尙江石已经废了,被洪县令除了秀才功名。
黄启罪有应得被简自心一脚踹死了、阴沟寨被陈凯旋端了老巢,阴沟寨背后的吕氏也废了。
现如今剩下的就只有简自心了!
简自心背靠伍家,许泽平庆幸明面上没有和简自心闹出大事来,但不代表他没有将这个龌龊记在心里。
当年救下曾荣虽说是无意之举,但若说没有点小心思,许泽平这三个字倒着写。
伍家如今多威风啊,后宫有盛宠的伍贵妃、前朝有深受圣人看中的伍阁老、而皇子中更是有能够和太子打擂台的皇长子....
其实说道这里,许泽平就不明白了,虽说帝王之术在于权衡,但圣人自己明明就受过宠妃之子的迫害,为何自己还要太子重复这条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曾荣这条线,许泽平还摁在手里,当年曾荣、书跃跟在简自心后头,手里不可能没有简自心参与勾结贼匪的证据...只是现如今还不到清算简自心的时候,许泽平唯一能够做的事情是隐忍。
阿兄能够隐忍的,他也能够隐忍。
只要伍家倒台,简自心就别想跑了。
“曾秀才,近年来可好?”许泽平温和的露出一抹笑容,眼中流露出的都是他乡遇故知。
曾荣瞧了一眼左右两边,他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许秀才、高秀才,不如我们找个酒楼好生叙叙旧?”
许泽平与高岩相视一眼,没有反驳。
当年三人虽然有些龌龊,但是救命之恩,高岩觉得曾荣应该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吧?
今日曾荣做东,在外城寻了一处口味还不错的酒楼包下了一处席面。
因着临近考试,三人都十分的谨慎,没有要酒,上了两壶松萝茶。
“当年救命之恩无以报答,今日曾某在这里敬两位三杯。”
曾荣以茶代酒,连续喝了三杯。
三杯过后,三人就寒暄了起来。
在曾荣这里了解到,吕氏倒台以后,简自心将原配休弃了,取了吕氏的一庶女,他成婚不到三个月。
简自心的阿父,也就是华湖府简通判就被调走了,听闻是调到了南洲那边的一个小州做了通判。
许泽平听闻这话,摩擦着手腹,想必圣人对此事也是恼了,只是碍于伍阁老的面子,明面上没有处置简家,暗地里是贬了简自心阿父的官职。
从一府通判到一州通判,那可是掉了半阶品级。
只是这南洲,是洪家的地盘。
圣人这一棋还真是高,洪家与伍家是姻亲、简家与伍家也是姻亲...这么一盘算,洪东宝的继阿奶,应该是简自心阿娘的妹妹吧?
这么一平衡,虽说降了简自心阿父的官职、但又把他拨到了自家人的地盘上去了,保证简家受不了欺负,又是安了伍阁老的心。
圣人看中武将,偏生又忌惮武将,日后若是太子登基,即使没有发落西河提督的短处、也可借着简、伍家的罪状削了西河洪家的兵权?
想到这里,许泽平似乎理出了头绪,但又觉得还欠了着什么。
如此一合计,他觉得日后太子登基的可能性远远大于皇长子。
虽说老师不希望自己卷入夺嫡之争,但许泽平还是想提前筹谋一下,至少面对两方势力时,能够控制一下风险。
从曾荣这里,许泽平二人也了解到了这次送华湖府来参加乡试的有哪些人,他们两方交换了一下信息,很快也就散场了。
临别之际,曾荣说道:“明日华湖府秀才郎由书跃牵了头,在灵阳楼举办了一场感恩宴,许秀才你们可要去看一看?”
打着感恩圣人的名头,不过就是为了自己造势罢了。
当年曾荣、书跃、简自心三人设局刁难许泽博,说实在的,曾荣为的是银钱,都怪简自心给的银子才诱人,只要自己落了许家的威风,就给他五百两的赏钱。
曾荣出生微末,家中并不宽裕,阿父杀猪、阿娘也只是一介农妇,家中还有两个幼妹,所以说这五百两对他可是天大的诱惑。
而书跃不同,家中富足、又有华湖府官学教谕做老师,与简自心勾搭在一块纯粹就是看许泽礼不顺眼,想要借着奚落许泽平的名头来刷一刷许泽礼的威风。
曾荣本来不想提这事的,但心思流转了一下,还是将这茬说了出来。
高岩看向许泽平,眼神中好似在说你怎么看?
许、高二人来了长湘府十分的低调,各府各县的才子频繁举办诗书宴,也不过是想着搏一搏名声,好让主考官点自己做解元郎罢了。
若是其他人,许泽平也就是一笑了之,对这些诗书宴绝对不会掺和。
但是这是书跃。
曾荣已经被策反,席宴上坦言自己有简自心指使阴沟寨贼匪截杀许泽平的书信,只要许泽平点头,他就可以去举报。
剩下这个书跃,许泽平也是想落落他的名头,但又不想太高调。
“明日几时?”
“午时开始。”
“多谢曾秀才提醒了,小生在考虑考虑。”
就此三人分别。
曾荣住的地方比他们还要靠外一点点,故而三人的方向并不一致。
曾荣站在原地,看着许泽平与高岩离开的背影,他倒是希望许泽平参加这感恩宴,落一落书跃的威风。
官学中,去了一个简自心,这书跃就抖起威风来了,整日昂起头颅十分了不得的样子,还不把他们这些微末学子放在眼里。
现如今还想踩着他们上位,曾荣露出一抹讥笑,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凭着他那三瓜两枣的文采也想抖威风?
别丢了他们华湖府的脸!
“泽平,你想去参加吗?”高岩忧心忡忡,这曾秀才现如今提出来,莫不是把泽平当枪使?
他们对这长湘府的局势并不明,若是打了谁的眼,那可是好?
还亏他以为曾荣改邪归正了,没想到骨子里还是这么的阴险。
“考虑考虑。”
说罢,许泽平将枪头掉转到了高岩身上:“无畏,昨日我布置的作业,你是不是还没有写完?”
许泽平提起这茬,高岩浑身一顿,约莫三息他才道:“我回去马上写。”
【九章】第四章‘少广’、第五章‘商功’,前章讲开平方、开立方;后章讲究立体几何,前一章只要将九九乘法口诀背熟就很好上手、难得是后一章,几何工程题目,脑子不开窍的也是十分难懂。
“这些题的方法我都已经讲给你听了。”许泽平温和的说道:“你做题的时候先别着急,仔细想想解题思路,实在是不懂就来我房中寻我。”
“好。”
回了客栈以后,许泽平就开始练字。
今日他的思绪也很乱,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了许久,他打算练字静心。
约莫一个时辰,他的心静了下来,决定跟随自己的心——去!
反正阿兄说了,万事有他撑着。
敲门声响起,小虎一开门,就见高岩满怀信心的站在门口:“小虎,我来找泽平。”
小虎退后几步,让高岩进屋。
高岩拿着宣纸满眼欣喜的走到许泽平的身边:“泽平,你看我这五道大题做的可对?”
许泽平看了看高岩做的答卷,前三道都作对了,开平方和开立方的算经题,看来高岩已经掌握。
后面两题是求圆锥以及圆柱的体积,额,公式运用错了。
许泽平耐心的指了出来,随后指点他的做题思路,顺势又将公式给他推衍了一遍...
小虎听着少爷侃侃而谈的声音,默默的退了出去。
时辰也不早了,等少爷讲完题,可以泡个热水澡休息了。
次日用过早膳后,然后许泽平就回到了房间温书,一直到巳时二刻。
“少爷,您可是饿了?”
小虎算着时间,今日已是八月初七,距离考试还有一日。
八月初九辰时正式开始,所以卯时二刻他们就要出发前往贡院。他记着大虎的提点,要在初八的时候,一个是将少爷的吃食备好,买一些耐放的饼子和馍馍,用水囊多装一些清水。
二一个是备好驱虫鼠蛇的药粉。
文具和被褥这些不用准备,带不进去,不用准备。
昨日许泽平与高岩去审核资格的时候,小虎并没有一同前往,故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当许泽平一回来就练字,他也只当少爷是考前焦虑了。
今日他时刻注意着少爷的情绪,谨记大虎哥哥的话,若是少爷焦虑了,第一时间安抚宽慰他,然后带着少爷去吃些好吃的、逛一逛好玩的地方,莫让少爷压抑在屋子里。
许泽平注意着时辰,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小虎,少爷带你去蹭是蹭喝去。”
小虎:?
出了房间,许泽平先是去喊了一嘴高岩,问他去不去感恩宴?
随后,两人带着小虎慢悠悠的出了客栈,前往内城的灵阳楼。
小虎来了这长湘府也是一直闷在客栈里头,现如今看着内城繁华的景象,也是看得目不暇接。
若说这烟雨江南,楼船画舫,柳若扶风,画意如山水。
那么这长湘府便是威严古朴,墙垣高耸,坚毅不屈,静默如战场。
“少爷,为何这内城这么的大气澎湃?”小虎看了许久,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或许与长湘府的前身有关吧。”
在前朝的前朝,也就是大秋朝之时,东湘以南、关北以北都不属于大秋的地盘。
彼时这里称为东湘关,而东湘关之外的人,被大秋朝人称为蛮子,故而东湘关这一圈被中原称为南蛮。
而关北一直都被游牧民族所占据,被大秋称为游牧北匪。
前朝建立初期,猛将频出,官政清明,他们收复了南蛮之地,故而将东湘关改为长湘府,而这一片地则被划为东湘省。
前朝一直往南扩展疆土,平南蛮、打倭寇,直至收回南洲之地。
许泽平翻开史书,不得不说,其实前朝的功绩并不小,若是后期君王不腐败、能够压制住关西龙家,借住龙家的力量收复关西,完成大一统也不是不可能!
但可惜自打前朝开国太祖去世以后、继承大统的太宗只能够算个守成的明君、而太宗之后的继承人,是一个比一个腐败无能。
没有能力还喜欢重用奸臣,这才使得关西龙家以清君侧的名义上位。
文武帝开国,收复了关北,将关北收编为关北省,完成了历史上以来第二次大一统,建立大景朝。
只可惜前朝末帝焚烧了不少的书籍,使得历史断层,很多的东西消失在了长河之中。
而大景朝开国以来,已有三位帝王登基,却始终还没有出现一位贤者来修编历史。
许泽平知道自己喜欢研究研究历史,但也清楚自己不是那块修编历史的料,只能够期盼有大贤者的出现咯。
“前身?”小虎很是好奇的看着许泽平,希望少爷能够为自己解惑。
但是许泽平却住嘴了,他转移了话锋:“灵阳楼到了。”
东湘有楼,名为灵阳。
相传前朝开国太祖登基以前,在这东湘关梦到了一只金龙升天,恰逢大秋末帝腐败暴政....
许泽平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前朝太祖借着上天赐梦的先机,收编军队开始推翻暴政。
前朝太祖登基以后,在东湘就建立了这楼,以楼代龙,赐名灵阳龙。
灵阳乃是前朝太祖,名讳。
文武帝开国以后,感念其功绩,并未撤除这楼的名字,一直沿用了其原名。
许泽平想到这里,无奈的摇头,果然这些帝王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来证明自己的帝位乃是得天独厚、上天恩赐,并非来路不正。
许泽平三人从仙鹤客栈出发,并没有赶时间,慢悠悠的晃过来的,故而他们到达之时,书跃举办的这感恩宴已经开始。
灵阳楼一共九层、每层楼梯五阶,象征着九五之尊。
如今灵阳楼归大景皇室所有,由长湘府衙管辖,仅开放三层。
第三层展示着历届东湘巡抚的墨宝、而第二层则是展示着历届长湘知府的墨宝...真正能够用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只有第一层。
且每次使用第一层,还能够去向府衙递折子、交银钱,相当的麻烦。
但对于这些喜好风雅者看来,这都是自己能力的展示。
只见书跃站在高台之上夸夸其谈自己的文采,他身后坐着几位秀才郎,其中一位是许泽平意想不到的人——简自心!
许泽平挑眉,没想到啊,这厮竟然会来长湘府乡试?
还真是冤家路窄!
高台之下,已经围着一圈人了。
这些人却并非都是华湖府的秀才郎,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甚至是砸场子的!
“听说你们华湖府出了一位小三元的秀才郎,不知是哪一位?”
橙色圆袍的少年郎一登场,清朗的笑声却让书跃的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不在。”书跃看着面前这少年秀才郎,心里就十分的不爽,嗓音不由的也冷了下来。
“他不在?”舒修远眉头一皱,不解的看着书跃:“你们华湖府的小三元都不在,你们哪里来的颜面举办感恩宴?”
直白的言语,可是直直的落了书跃的面子,让书跃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羞恼的说道:“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对啊,我就是来砸场子的。”舒修远歪头说道:“我想会一会与我齐名之人,他不在,与你们也没啥好斗的!”
盛安十五年,东湘省出了两个小三元。
一是华湖府许泽平。
二是长湘府舒修远。
而更加巧合的是,二人年岁相当,同一年出生。
这就难免会让人放在一起比较,舒修远出身官宦人家,舒家虽说发家不早,但他外祖乃是东湘陆家,四岁开蒙,跟在外祖身边读书,被年长的表兄踩一脚就算了。
现如今同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放在一起比较,心里自然就不爽快。
舒修远的话一出,书跃的脸都黑了,听着意思,他不用想也知道面前这人是谁?!长湘府大才子——舒修远!
年少成名,四岁开蒙,十四岁下场,连斩童子三试三元!
“你竟然看不起我等!”书跃咬牙切齿,十分的羞辱。
舒修远冷笑一声,一开折扇,只见折扇上题写着举世皆浊。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这句话,自比屈先生,何等的狂妄?
真是狂妄小子!
折扇一开,满座惊怒。
不光是书跃、书跃背后坐着的那几位秀才郎也都站了起来。
简自心恨恨的说道:“有本事,你与我们比试一番?”
舒修远挑眉:“哦?有何彩头?”
“堂堂读书人还议论着彩头?”书跃冷笑一声,不客气的说道:“争短这彩头又与满身铜臭的商人有什么两样?”
“舒某都还未说什么,你就如此的盖棺定论。”论嘴皮子,舒修远还真的没有怕过谁,他翻了个白眼:“真是庸俗,怕你自己脑子里想的也就是那点黄白之物吧?!”
“你!你!”
“你什么你!”舒修远可不惯着他,直接说道:“要比也可以,你们输了,马上关了这所谓的感恩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舒某要是输了,舒某立马回炉重造!”
舒修远这话一出,华湖府的秀才郎都舒服了。
一个叫嚷着,打败他!让舒修远滚回去。
倒是台下的曾荣,见着书跃一行人吃瘪,忍不住的偷笑。
今日见着台上的简自心,曾荣也是十分的诧异,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书跃竟然和简自心还有联系。
隔着人海,曾荣回头看见了许泽平。
“让一让。”
“让一让。”
曾荣趁着众人附和之际,挤出了人群,他挤到许泽平的身边:“许秀才,你可要下场?”
“让舒秀才落一落书跃他们的威风也好。”许泽平温和的笑笑,虽说舒修远持才自傲,但书跃和简自心也不是个好东西。
“曾秀才,简自心在这里,我们还是避一避风头吧。”
曾荣明白许泽平的意思,自己手里还捏着简自心的一些东西,也是底牌,万不可以现在暴露,他朝着许泽平抬了抬手,又钻进了人海中去了。
华湖府的秀才舒服了,不代表长湘府的秀才就好欺负,他们一个个闻着风而来,听着华湖府的嚷嚷,立刻就反击了回去。
——舒修远,加油!打倒这群南蛮子,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长湘府的厉害!
说谁南蛮子呢?!
你们这帮眼睛长天上的兔崽子,想死呢?
吵着吵着,两府秀才就要动手打起来了。
惹得其他府的秀才郎,一个个嗑着瓜子看着热闹,叫喊着打的好。
许泽平知道这种事情一旦闹大,定然会有镇场子的人出来,果不其然,就在双方脱鞋子乱扔时,一道严肃的声音响彻整个灵阳楼。
——都干什么呢?!菜市场吗?
是长湘府姜知府。
果然许泽平预想的那般,灵阳楼的意义远大,定然有人瞧着的。
姜知府看着两府秀才郎一个个衣衫凌乱、纶巾斜挂....甚至是鞋袜不整的样子,气的脸色都青了,直接斥责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在姜知府凌厉的眼神下,一个个就跟碰到老鹰的鸡崽子一般,找鞋子的找鞋子,戴纶巾的戴纶巾,整理衣衫的整理衣衫。
这一场闹剧以姜知府的出现而结束,但是舒修远与书跃他们的比试却是因姜知府的出现而开始。
“大人!”
“大人。”
舒修远与书跃等人,问好了姜知府,就将他请上了上座。
许泽平倒没有观察姜知府,而是将视线放在看简自心的身上。不知是在姜知府的面前还是简家的变故,许泽平感觉这简自心好像低调了许多?
至少眼里的嚣张跋扈好像都收敛了许多?
简自心感觉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可是往人海一看,却没有找到那个人?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之时,竟然遥遥的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是许家人!!
若非不是许泽平身旁的高岩,他绝对不敢确认那人是许泽平!
一想到许家联合陈家做的那些事情,他就咬牙切齿!早知道如此,就应该豁出去除了许泽礼那个祸害。
许泽平看着简自心眼里流露出的杀意,挑了挑眉,哦豁,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是说他变了,而是更加的会隐藏了。
“舒修远,你不是要找我们华湖府的小三元吗?”简自心眼神一冷,径直的指向许泽平:“那小子就在那里!”
第209章 青云路9
舒修远顺着简自心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一端方青年,模样出众、气质温润却不怯懦,挺拔的身形让人眼前一亮!
舒修远眯了眯眼眸,“你就是盛安十五年,华湖府的小三元?”
“小生许泽平,这厢有礼了。”
许泽平拱了拱手,从人群中走来,不慌不忙的走上高台。
高岩、小虎跟着在身后,走到高台下,并未登台,他们不想打眼。
“舒修远。”
二人对面而站,许泽平整整高了他大半个头,这让舒修远十分的不爽快。
就身高水平来说,舒修远在大景朝绝对是水平线以上,一米七出头的个子,走出去让人不能够不忽视。
但奈何许家是一脉相传的高个子,超出水平线一大截,许泽平继承了许家的优良基因,足足有一米八二。
舒修远不情愿的回了一个拱手礼,满脸写着小爷我很不开心。
许泽平见礼过后,转过身子,又朝姜知府见礼:“小生许泽平,见过知府大人。”
姜知府对于这种知进退的读书人十分的满意,摆手说道:“免了免了。”
简自心可不愿意见到这么和谐的场面,他暗搓搓的说道:“舒秀才,你不是说你与我们华湖府秀才比试,输了你就回炉重造吗?现在我们华湖府的代表出现了,你不赶紧同他比赛?”
借刀杀人?
许泽平玩味的一笑,若是换做别人,他不介意为华湖府出一出风头,做一回刀子折了舒修远的威风。
但他面前的可是简自心和书跃,怎么会让他们如意?
舒修远还没有开口,许泽平就接了简自心的话头:“简秀才,你们与舒秀才的恩怨,可与小生无关。”
简自心发狠,他直勾勾的盯着许泽平:“被人辱骂南蛮这口气你就忍下来?你莫非就不是华湖府的人了?”
“简秀才,此话可别乱说。”许泽平凑近简自心,仗着身高优势,在简自心的耳边轻轻说道:“阴沟寨被截杀的这口气我都忍下来了,又何况南蛮这口气呢?”
许泽平的声音很小,可以说是犹如蚊吟。
台下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知道许泽平说了什么,但他们看着简自心那铁青的脸色,他们知道华湖府的秀才郎不合!
说完许泽平笑眯眯的看向姜知府,温和的说道:“大人,不如您为他们出题,小生就做司仪如何?”
许泽平短短的几句话,将自己摘了出来。
不得不说,姜知府对于他愈发的欣赏了。
舒修远孤傲,但也识趣,他知道多少才杰都是在阴沟里翻船的。他与许泽平的这一争不在这里,而是在乡试的解元之位!
“请大人出题。”舒修远哪里看不出简自心的险恶?想让华湖府踩着自己的名头上位?
哼,还真是想的太美。
既然许泽平不打算掺和这件事情,那么就不妨让自己来教一教他们做人吧!
舒修远的才学,姜知府自然是有耳闻,上一届的乡试解元郎出在长湘府,可是让姜知府如此的满意,这可是为他的政绩增添不少的光彩!
若是没有许泽平的出现,姜知府当然最看好舒修远。
现如今看到这么识趣的许泽平,姜知府突然想到了上一届与陆继学争解元郎的许泽礼。
他仔细瞧了瞧许泽平的模子,有五分相似。
“许泽礼是你什么人?”
“乃是小生的嫡长阿兄。”
许泽平的这一句话,在舒修远的心里刮起了一阵龙卷风,许泽礼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可是压了他表兄童子三试的人呐!
四海书院在东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陆继学为了避嫌,随手就挑了华湖府去参加童子三试。
本以为依着自己的才学能够连获童子三试的案几,搏一搏小三元的美称,但是没有想到初场就被许泽礼给压了下去!!!
出身书香门第,本就心高气傲。
可想而知,这童子三试被人压了下去,有多么的气愤。
舒修远乐意见到表兄吃瘪,他可是记得表兄回来可是大病了一场,整整养了一个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