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小道童又怒又羞,使劲挣扎着,奈何两人力量悬殊,蛟轻松的就能卡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第121章 前世的尘2
小道童慌了神,“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强按着我不放,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老实人吗?”
“我哪有欺负你?分明是在疼爱你呢!”看小童吃瘪,被引—诱到炸毛,蛟眉眼舒展,嘴角扬起一抹大仇得报的畅快笑容。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小童被欺负的狠了,委委屈出,忍不住掉了几滴豆粒大的泪珠。
“怎么哭了呢?是我揉疼你了?”一向淡定的蛟,在看到小童眼里的泪时,突然慌了手脚,“来,我帮你吹吹。”
就在蛟抬起手时,小道童看准时机,撇头一闪,从蛟的怀里滚了出去。
蛟眼急手快,大掌一伸攥着小童的脚踝,将整个人儿又重新拖回了身下,“狡猾的小东西,亲完了,丢下我,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不用蛟开口提醒,这次小道童乖乖的,是怎么着也不敢再动了,他直接僵在了原地,就这么呆呆的盯着蛟看,因为在肌肤相贴的亲密接触之中,他清晰的感觉到蛟炙热的体温和顶在。月55夸间硬66硬的凸起。
此时,蛟也回望着小童儿,一颗心早就被小童儿这张含羞带怯的绝美脸蛋搅成了一锅粥。
雪裹琼苞的小童儿自小居住在道观中,不谙世事,心无俗念,被蚊毫无章法的戏弄之后,连带着耳根都泛起了浅浅粉。
望着近在咫尺,清纯无暇的漂亮人儿,蛟垂下头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小童儿清晰的感受到蛟柔软的唇和的从。衣1摆处探了进来的大掌,瞳孔瞬间放大,止不住心跳如雷,“你……你你要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蛟反问道,“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蛟声线开始变得低沉、微喘,还带着几分沙哑,它如情人一般俯在小童儿耳边,轻语道,“我想……要你。”
蛟自诩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君子,眼前这人是自己送上来的,它没有必要忍着,让自己难受。
思及此处,蛟吹灭了床头烛火,直接上手开动。
小童子年纪不大,再加上自小从道观里长大,没见过世面,洁璧无瑕,剔透的像一块水晶,他懵懵懂懂的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蛟虽已有千岁,但它一直醉心于化龙成神的修炼,从未想过儿女私情,今天也是大闺女上轿头一次。
它吻技生涩,下嘴时也没个轻重,更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只顾自己痛快。
它掐着小童子的下巴,反擒住他挣扎的双手,粗鲁的吻上了柔嫩甜蜜的樱唇。
说是接吻,实际上更像是宣泄式的肯咬……
它如饕餮一般贪婪,抽丝剥茧,一路向未知的领域探索,细细的一寸一寸的品味着如凝脂一般细腻可口的人间美味。……
傻乎乎的小童子像是被甜甜糖果诱哄的小孩子,正当他陷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之时,突然,在毫无意义征兆的前提下,从未接待过任何游客的小花园被逞凶的暴徒强行进入。
“啊。”小道童惊呼一声……一时间无法适应,他抽抽搭搭软着嗓子求饶,试图唤回施暴者的半分怜惜。
谁知,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侵袭。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屋子里才消停了。
趴在窗台外面看热闹的沈卿卿,心疼地砸了砸嘴,“哎呀呀,水灵灵的一朵娇花啊,给揉了个乱七八糟。”
“谢慎之,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是真饿了呀,下手也没个轻重……”
没人比沈卿卿更了解谢慎之了,他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话又少,像是个不沾染七情六欲的修行之人。
可在床9榻之上,这个没正经的王八羔子,行事毫无风度,不把对方折腾哭,不吸干花蕊里最后一滴汁水,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被曰的乱七八糟的小道童仰面躺在床上,沈卿卿心疼他怕他着凉,飘到谢慎之身边,拢着嘴大声吼道,“喂,谢慎之,你别把被子全都卷走,喂,你醒醒……”
此时的谢慎之,初初从蛟身修炼成人形,略带点婴儿肥的脸庞稍稍透着点青涩,然而深邃立体的眼眸带着难驯不羁的兽性,不经意会溢出几分暴厉恣睢。
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谢慎之卷走了床上唯一的被子,任凭沈卿卿怎么以河东狮吼般的姿态大吼大叫,对方自始之终都毫无反应。
兴许是食用了谢慎之血肉的原因,沈卿卿发现自己竟能窥探到他识海里的记忆,恍惚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此时很有可能身处于谢慎之过往的回忆之中。
在谢慎之曾经的回忆之中,他不过是一个旁观的过容,又怎么能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
饶是沈卿卿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端倪,自己与谢慎之记忆中的小道童,站在一起就像是照镜子。
两人不单单是身形、五官相似,嘟嘴卖萌、委屈流泪的表情也如出一辙,就连自己与小道童肩头上的胎记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搞什么?”沈卿卿怒火中烧,破口大骂,“谢慎之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把我当成你小情人的替身?真是气死我……我我真想把我38码的鞋拍到你42码的脸上!”
说是小情人一点不为过,因为谢慎之与小童子虽发生了数次OOXX的行为,但并无夫妻之名。
初夜过后,过惯了无拘无束生活的谢慎之就走了,留下小道童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三年还是五年,谢慎之偶有那么几天突然厌烦了自由散漫,身边没有人陪伴,感到特别孤独寂寞冷的时候,就会跑回道观找小童子。
暗通款曲私相往来,关上门啪啪打快板,一打就是一整天。
完事后谢慎之又会销声匿迹很久,等过一段潇洒自由的日子后,又会回过头来找小童子。
一而再再而三。
谢慎之就是吃定了那个不图钱、不图利、善良又痴情、心软嘴也软的小道童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他,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初时的小道童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因其敏而好学、良善知礼的秉性深得道观监院的赏识,在老监院过世后,将监院一位职传给了他。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专心致志跪坐着唱经的小道,突然被一缕裹挟着淡淡海腥味的气味搅扰。
很快,他就识别出这股味道的来源,是谢慎之信息素散发出来的气味。
不同于以往,谢慎之这次回来带了一身伤,自古妖兽要想飞升上仙,往往要比人修艰难百倍千倍。
谢慎之为了尽早完成化龙成神的心愿,他四处盗取仙丹灵药用以提升自身的灵力修为,然而不甚光明的偷窃行为种下了不少恶果。
最近,谢慎之听说灌口神那里新得了一枚可以提升百年修为的敕仙珠,他动了强取豪夺的歪心思,然而他低估了灌口神的能力,不仅没有窃得宝珠,反而被灌口神座下的白色短毛细犬给咬成了重伤。
擦拭伤口的纱布,整整扔满了三大桶。
小道看着谢慎之皮肉外翻的伤口流血不止,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上次侥幸逃脱,这次又铤而走险逃过一劫,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幸运不会一直眷顾你的。”有些话,明知道谢慎之不爱听,小道忍不住还要念叨几句。
“之之,收手吧,别再去窃取那些所谓的灵药宝物了,在这滚滚世俗之中,遵循天道,炼心养性才是真正的修行……”
“我这个怎么能叫窃?”小道的话触动了谢慎之的逆鳞,当即口出不逊回怒道,“你懂个屁啊,我这叫取百家之长,为己所用。”
谢慎之的话说的不好听,小道也不恼,仍就循循善诱劝说道,试图纠正谢慎之的德行,引他步入正途,“众多仙家的属性不同,他们炼化的宝贝也不同,有水灵根、火灵根……你不管不顾全部偷吃进肚子里,虽然当时有立杆见影的效果,但是你自身是无化完全化解吸收的,久而久之,这些高阶灵宝的残渣会在你身体里越积越多、相互争斗排异,它们会像毒瘤一样最终导致你走火入魔,自戕身亡。”
“修行这条路本就坎坷难行,根本就没有一步登仙的捷径,只有坚定内心,明道怀德……”
对于小道苦口婆心的释法明理,谢慎之并不买账,一口吐沫啐在地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烦死了,烦死了,每次来了都唠叨个没完没了,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怕固执的谢慎之越陷越深,小道仍旧不辞辛苦的继续劝说着,“私自偷窃别人的宝物为己所用的修仙作为本就是逆天而行,我都是为了你好,我……”
谢慎之眸光一厉,强行打断了小道的话,声线也跟着拔高了几分,“为了我好?呵…用得着你假惺惺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又不是我道侣,凭什么管我?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我……”小道,欲言又止,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喉咙里不上不下堵着一口气,他用力攥了攥掌心,强行把心底里泛上来的苦涩压下去。
他之前对谢慎之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行为,心里虽有埋怨,但他想着诚心诚意的付出一定会有所收获,因此他对待谢慎之一直是任劳任怨的,只盼着有一天谢慎之能收心,同他好好过些的安稳日子。
然而,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
谢慎之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也让他明白了即使对谢慎之再好,他也不会对自己有半点怜惜之情。
底线不同、立场不同,自此不欢而散后,两人一别两宽。
原以为会从此陌路,再无相见。
谁知,在云集了众百位仙家的屠蛟大会上,一心秉承着光大师门道法的为己任,为匡扶正义,铲除世间所有妖魔鬼怪而活的小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梁换柱,以己之身替换下了谢慎之。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趁着夜色,谢慎之悄悄潜进后山,见到顶替自己赴死,身受九十九枚销魂钉的小道。
小道的尸体早已凉透,二魂七魄都散了,慧命也断了,仅余一魄随风飘荡在尘埃之中,细细弱弱的,随时都有烟消云散的可能。
当谢慎之把小道的一魄收进怀里的时候,在他的尸体下发现一行小字。
涤除妄想,回头是岸。
看到小道的临终遗言时,谢慎之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懊悔的泪水无声地划过脸庞,怕哭声惊动看守,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硬生生的憋到哽咽。
正如小道之前所料,谢慎之长年大量吸食外界精元,身体早己亏空腐朽,不用仙界的大士们动手,只区区一个黄毛小儿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别说修行了,渣毒入髓的蛟,就连活着都成了奢望。
为了躲避昔日的仇家,谢慎之用微弱的灵力勉强支撑着为数不多的神智,四处躲藏,每天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谢慎之颠沛流离的生活终结在了灌口神座下白色短毛细犬的狗爪之下。
没错,他被一条狗捉住了,在灌口神宣读了九百九十八条罪状之后,下令把它吊在城门上暴晒三天,然后再用九十九枚销魂钉打散它的魂魄让它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以绝后患。
第三天晌午,被绑在诛仙柱上的谢慎之灵力散尽,他绝望的闭上了眼,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突然鼻尖处传来一缕淡淡的茶香味。
不过是眨眼之间,谢慎之的元神就被剃出了原身。
没想到,他一个将死之人,竟会被人夺舍,意识回笼、逐渐清醒过来的谢慎之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双脚踏在坚实的土地上时,才意识到,他不是被人夺舍了,而是被人献舍了。
谢慎之呼吸一窒,久久愣在原地没有动作,直到他垂头发现脚下有一个用鲜血描绘的巨大的道家乾坤咒时,他的心跳猛然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
“不是他,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谢慎之自顾自的安慰着自己,胸腔却被恐惧和不安挤满。
当他看到铜镜中映衬出来的面容时,面色刹那时变了灰色,一颗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直的沉了下去。
小道竟以生换死,用自己的命为他换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
霎那间,腐心蚀骨之痛袭遍全身,谢慎之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突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自此,这世间少了一个打砸偷抢的暴徒。
多了一个踽踽独行的修行者。
小道的魂魄被销魂钉打散,仅余一魂,很难进入到六道轮回里投胎做人。
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慎之把这仅剩的一魂将养在心脉,用心头血饲养千余年,而后引入草木道,畜生道……等六道, 再填天地精华、补日月灵气……
历尽万苦,谢慎之终于把小道的三魂七魄集齐。
在将其送入轮回之后,谢慎之如释重负似地深呼了口气,他负手而立站在忘川旁,望着渐行渐远的魂魄,喃喃自语道,“你救我一命,我今天还你一命,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回忆、忘却……
善变的时间如车轮一般滚过,往事如尘土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事事值得,事事遗憾。
沈卿卿目送着越走越远的谢慎之,心中只余下一抹淡淡的忧伤。
“哎,别走。”
一道声音突然传进沈卿卿的耳膜,清脆利落的声线,对沈卿卿来说那么的熟悉。
沈卿卿扭头回望,只见停在树荫下的一辆银灰色的Maybach车里,钻出来一道身影,不管不顾非常大胆且混账的对着谢慎之远走的背影,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和我睡吗?”
谢慎之洒脱放手,上一秒还口口声声说,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不再相见,天涯海角各自安好,没成想下一秒就钻进了对方车里,当天晚上就把自己脱光光,洗白白,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这个臭不要脸的人,不就是我吗?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谢慎之的识海之中,难不成我就是……”曾经的过往如走马观花般在沈卿卿的眼前闪过,与此时相交重合。
盛夏午后时的相遇,本以为是初见,其实是重逢。
“原来我就是小道的转世。”沈卿卿后知后觉,从梦中惊醒,猛然间坐起身来。
“卿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腰里系着围裙的谢慎之听到了声音急忙跑了进来。
沈卿卿抬头望了一眼Alpha,又看了看房内的摆设,稀里糊涂的,一时有些分不清刚才是虚幻还是现实。
直到Alpha冰冷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沈卿卿神游的思绪才逐渐回笼。
Omega抬头正好与Alpha的眼眸对上。
“快了,快了……”沈卿卿抬手抚上Alpha额间那抹艳丽饱满的观音痣,敛尽了世间所有颜色,嵌在光润的肌肤上,好像那低眉垂首、悲悯众生的菩提。
现在的谢慎之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戾气,温润如玉的气质,如画的眉眼之间多了一分担当和责任。
“之之,你的功德马上就要攒够了,飞升成仙的夙愿指日可待。”
听了Omega的话,谢慎之整个人就好像按下了暂停键,呆呆的,一动不动,只是红着眼看着Omega,过了许久后,才红着眼开口道,“ 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沈卿卿默默的点了点。
谢慎之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明明已经过去了许久,但谢慎之心中总有一团愧恨的阴云不能散去,那隐在心底的痛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亡,反而腐心蚀骨,只要一想起,就懊悔不己,Alpha哽咽着哭成了泪人,“我要是一早听了你的,好好修行,也不会害得你白白搭上性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沈卿卿伸出手轻轻地为他擦净脸上的泪水,“过去那些事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自责,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是爱你的,是自愿为你做这一切的。”
“就是时光倒流,我还是会想尽法子把你救出来,哪怕是付出生命……”
听完沈卿卿的话,谢慎之的瞳孔猛然放大,嘴唇嗡动了几下,声音也激动地微微打颤,“以前你是爱我的,那现在呢?还爱吗?”
“我……”沈卿卿欲言又止,转过头,别开Alpha炙热的眼神,岔开话题:“之之,我有些饿了,想吃些甜甜的芋圆小丸子……”
Omega的答非所问在谢慎之的心口上狠狠撞了一下。
所有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就是答案。
“吃什么吃!”一向温和沉静的Alpha突然变得暴躁、蛮横不讲理,“沈卿卿,爱人的方式我全都给了你,可是你呢?从来都不肯正面回应我,我想你对我敞开心扉,我想和你牵手光明正大的散步逛街,可是你总是无故失联不回复消息,说走就走,连最基础的安全感都给不了我,我就像路边的野狗一样,被你踹了又踹。”
谢慎之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言辞犀利的质问道,“所以,你一开始为什么会选择我?是因为我好拿捏,可以随叫随到?还是因为我信息素与你匹配度高,可以帮你渡过发情期?”
尽管Alpha如此咄咄逼人,可他还是恨不起来沈卿卿,因为Omega的身上有他轰轰烈烈爱过的痕迹。
谢慎之嚷完了Omega就后悔了,伸出手,把Omega重重的揽进怀里,不住道歉。
“卿儿,不管以前怎样,我们一切重新开始,好吗?”谢慎之的眼眶红红的,眼珠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
沈卿卿感觉Alpha都快碎掉了,好想伸手抱抱他,可当眼角的余光瞥到桌面上放着的药碗时,沈卿卿犹豫了。
他己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一口气全凭谢慎之的血肉吊着。
他多活一天,谢慎之就要多受一天割肉取血的痛。
沈卿卿的眸光黯了又黯,沉默了许久后,缓缓开口,“之之,就让我们到此为止吧。”
谢慎之急了,刚要开口驳斥,沈卿卿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唇,用一种看彻生死的淡然语气,说道,“让我走吧,你知道我是最怕疼的,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捱下去了。”
闻言,谢慎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是夜,沈卿卿如愿吃到了甜甜的芋圆小丸子,各种形状,各种味道的都有。
翡翠色的是用绿豆做的,金色的是用黄樱桃做的,透明带夹心的则是用白草莓和血燕窝做的。
各种颜色的小丸子,可爱又有嚼劲惹的Omega胃口大开,每种都想尝尝,一来二去,就吃得有些多了。
“小馋猫,是不是肚子又疼了?”谢慎之曲起手指敲了敲瘫坐在躺椅上,连连打饱嗝的Omega。
沈卿卿拍了拍鼓起来的肚皮,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等着,我去拿点助消化的山楂糕。”谢慎之转身进屋,拿糕点的同时,又沏了一壶酸梅汁。
Alpha端着手里的吃食,向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跟Omega唠着家常,“眼看着就要开春了,今年一定要多种一些开胃的酸梅和山楂,去年囤的都不够吃……”
“卿儿?你在听我说话吗?除了梅子和山楂,你还想吃什么?我把后院的荒地开采出来,多种一些你爱吃的…… ”
Alpha自顾自的念央了半晌,却没听到Omega的回应。
谢慎之心底陡然一凉,颤意立刻游遍四肢百骸,没由来的猛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像丢了魂一般跑到沈卿卿身边,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卿儿。”
躺在摇摇椅上的沈卿卿手腕上带着Alpha用金镙丝为他亲手编制的双鳞绞镯,薄薄的丝被盖在身上,Omega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壹号院通彻透亮的灯光,驱不散入骨的寒意。
当谢慎之的手指搭到Omega无力垂落的手腕上时,毫无起伏的脉搏让Alpha的一颗心直坠入深渊。
十殿阎罗府的摆设,怎么和壹号院这么像呢?
本该去地府报道的沈卿卿心中惊诧万分,迟钝的移动着目光,当他的眼神落在满身血污的Alpha身上时,大为错愕。
离升仙仅有半步之遥的半妖谢慎之,法力超群,在人界已罕有对手,怎么会伤成这副德性?
缠绵病榻许久的沈卿卿手脚脱力很久了,他必须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扶起Alpha。
正当沈卿卿俯下身子去拉谢慎之时,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酸酸软软的腿脚,劲精力足。
蜷缩成一团,瘫软在地上的Alpha如一条脱水的游鱼,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早已将厚厚的棉被洇透。
Alpha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如游丝,像是随时随都会碎掉的的薄胎瓷器,与精力充沛的Omega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沈卿卿瞬间了然,望着奄奄一息的爱人,心中狠狠一痛,颓然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失声痛哭起来,“谢慎之,你苦苦修行了千余年,不就是为了修成永寿脱离尘埃的上仙吗?”
“眼看着就要修成了,竟为了救我,抽了脊梁,断了仙籍……”
“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功亏一篑,我就问你,悔不悔?”
在沈卿卿的千呼万唤下,Alpha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缓缓睁开,轻声回应道,“我……不悔!”
谢慎之语气掷地有声,每个字眼都透露出矢志不渝的坚定,“只要在有你的选择里,你永远永远都是我唯一的选择。”
谢慎之的话听起来,沉甸甸的压人,令沈卿卿即欣喜又心酸。
高兴的是自己并不是Alpha“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而是摒弃全部后“坚定不移”的选择,悲哀的是抽了脊梁的Alpha再无修仙得道的可能,终其一生只能做一个毫无建树的,不人不兽的半妖。
失血过多的Alpha没有坚持多久,迷迷糊糊的再次晕了过去。
谢慎之在世间,徘徊千年,早已看惯了世态百态,也听厌了茑茑媚声。
踽踽独行,他的灵魂孤独且落寞。
原以为余生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Omega离世的那一瞬间,让谢慎之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
如果没有Omega,那自己就不会患得患失,不会敏感多疑,更加不会过分依赖,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恼人的自卑感,总感觉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配不上对方。
然而,茕茕孑立,心如止水,无波无澜,没有Omega的城市再怎么喧闹,于己而言,就像冷冰冰的空盒子。
就算得道成仙,修成了永生又怎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着重复淡然的空壳生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爱一世,留下些刻骨铭心的印记。
谢慎之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哪怕是重新来过千次万次,依旧如初,决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