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那事，确实是孙母和孙父不小心说吐露嘴，才导致女方果断提出分手的最主要原因。
俩人顿时心虚起来。
孙昊气焰更加嚣张，埋怨加指责：“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遭这么大罪。”
此刻的他俨然占领道德高地，全然忘记自己刚刚心虚慌张的一幕。
孙福孙母越发羞愧卑微，表示不管怎么样一定会想办法找个厉害的大师帮忙驱邪。
孙昊没有阻止。
他比孙父孙母更想从这个噩梦中挣脱出来，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他就会活活逼疯的。
至于工作。
命都快没了，这个保安工作不干也罢。
很快，孙母开始到处找人询问认不认识靠谱的大师，最好是那种擅长驱邪的，这一下子，全小区的人也都通过小区群得知了此事。
大家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都觉得活该。
但大多数人并没有相信孙母说的话，撞邪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听就是假的，八成是那个孙昊又想装病不上班了。
一大早上。
小区难得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聊天，内容恰好和孙家有关。
刘娜和赵禹早早起来下了楼。
刘娜有加小区群。
但从昨天到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观赏池里的那条锦鲤，根本没关注群里的消息，自然就错过了孙昊中邪的事。
她刚到观赏池边。
原本还散漫游来游去的锦鲤齐刷刷朝着她游来，扑腾的水花翻涌，一个个全都张大嘴巴扑腾着尾巴索要食物。
刘娜：“……”
幸好来之前她带了自制鱼食。
她掏出塑料袋，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鱼食，锦鲤们更加激动摇头摆尾，恨不得跃出水池。
她赶紧洒鱼食，确保每一条鱼都能吃到，同时，她也不忘观察水池里每个角落，毫不意外又发现那条特殊的锦鲤，正沉在池底一动不动。
依然对她的食物毫无兴趣。
刘娜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赵禹见状道：“先喂完这些锦鲤再说。”
刘娜点点头。
赵禹在这期间绕着水池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和灯有关的设施，包括水池边缘，也没有发现干冰之类的痕迹。
他皱了皱眉，仔细回忆昨晚看到的光芒。
似乎是在……观赏池的左边。
他走到左边又仔细观察起来，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残留的痕迹，这说明早上有人偷偷把灯带走的可能性不高。
余光中，赵禹瞥见那条沉底的鱼正盯着自己，像是因为无聊而看他解闷。
他被自己的想象弄笑了。
然而下一秒，那条鱼身上的鳞片闪烁了几道光芒，因为在池底的缘故，显得尤为清晰。
他的笑容凝固住，瞳孔微微放大，
怎么可能？
明明是大夏天的，他硬生生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僵直着身体与池底那条锦鲤静静对视着。
半响后。
那条锦鲤朝他点点头，又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没再理会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这条锦鲤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这么多信息的。
赵禹脑子乱糟糟的，紧绷的身体在那条锦鲤不再关注他后慢慢放松，可他的心跳依然还是很快，
“老公？”
耳边忽然传来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赵禹回过头，神情变得复杂起来，难不成妻子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连他都有点摇摆不定了。
赵娜蹲下身，小心翼翼望了眼池底，那条锦鲤果然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幕，试探性再次晃了晃手里剩下的鱼食。
“你还吃吗？”
她目光穿过池水，与那条锦鲤对视。
锦鲤像是被唤回神智，慢吞吞摇头，小小的鱼鳍动了动，指向不远处的那些锦鲤们。
赵禹一瞬间浑身发麻，呆呆望向那条锦鲤。
刘娜也许是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比起旁边的赵禹要更显反应过来，压下紧张试探性问：“你想让我把这些鱼食给其他锦鲤吗？”
两人心跳加快，又有点紧张忐忑。
下一瞬。
那条锦鲤点了点头。
这已经无法用巧合来形容这一幕了，那条锦鲤不但会发光，还能听懂人类说话！
赵禹坚固的世界观顷刻间崩塌，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刘娜热血沸腾, 脸上难掩兴奋和激动。
其实，面对这样未知又能听懂人言的存在，她应该感到恐惧和害怕, 甚至是防备的。
但池底那条锦鲤回应完她后，那张明明没有表情的脸上，总透着一股正神游天外的感觉。
就好像, 它在发呆。
再加上这只锦鲤外形过分讨喜漂亮, 以及又灵性十足的举动，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恐惧。
她心里对这条锦鲤更加好奇了。
还带了点一丝丝她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怜爱。
锦鲤虽然能听懂人类的话, 可似乎太单纯了点，她随便一搭话，锦鲤就傻乎乎回应她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 恐怕早就起歹心了吧？
毕竟锦鲤……在传闻中都是会给人带来好运的, 就算它不会, 可面对这样能听懂人话还会发光的锦鲤, 大多数人一定会害怕防备的。
它的生命安全, 还能有保障吗。
刘娜将剩下的鱼食撒出去，又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然后才微微下倾身体, 对池底的锦鲤叮嘱：“以后再有人和你搭话, 千万不要回应, 人类里也有坏人的。”
神游天外的锦鲤似乎回神了，它似是无奈点点头, 又挥了挥小小的鱼鳍，仿佛在说你好烦, 快走吧。
赵禹：“……”
他心里对这条锦鲤的防备与不安，顷刻间就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与妻子一模一样的心理活动。
这条锦鲤实在过分单纯。
这副模样别说是害人了，反而人类更容易骗它伤害它的概率高些。
夫妻俩不敢在这里过多呆着，再次嘱咐了一番，那条锦鲤默默游到另一个角落里，完全不愿意和他们有新的互动。
他们只好忍着一步三回头的冲动离开了。
回到家。
刘娜再也忍不住激动和亢奋，抓着刚打电话请假的赵禹，“这真不是我的幻觉吧？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看见了，它它、它真的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赵禹太阳穴到现在还在咚咚直跳，
他看似很冷静的跟刘娜道：“然后呢？它能听懂人话，显然也拥有不下与人类孩童的智慧，我们只是普通人，接触它真的好吗。”
刘娜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呆呆坐下来。
她只是个普通人，本就不该过分主动去接触一切未知的事物与生命，就算知道了那条锦鲤不一般，那又能怎么样呢？
“说不定那条锦鲤也意识到了这点，才游到另一边不和我们沟通的。”
这是赵禹忽然想到的。
也不排除那条锦鲤只是觉得他们太啰嗦了。
赵禹搂住妻子：“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它看起来不太像是坏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把它的事告诉其他人。”
赵娜颓然，满心的茫然与憋闷。
她这一生就这么频繁，唯一最大的爱好就是养鱼喂鱼，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么灵性十足还能听懂她说话的锦鲤。
这多么奇妙……
她敢保证父母得知这件事，也会和她同一个反应。
但然后呢？
她连这条锦鲤是不是妖精的事都不确定，也不知道除了这条锦鲤之外，还有没有和它相似的生命。
它们被发现了的话，会不会被抓起来，还是说，妖精其实有一个很庞大的群体，它们对人类又是什么看法呢？
这一切，都不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能接触的。
她沮丧，又无力。
赵禹能体会到刘娜此刻的心情，其实，如果他依然单身独自一人，兴许就会选择继续接触，并探索一个完全陌生又奇妙的世界。
但他现在需要保护家人，要对每一个家庭成员安全负责。
“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做饭。”
赵禹倒了一杯蜂蜜水递给刘娜，又哄着她回屋休息。
时洛依然修炼着。
之前在赵禹和刘娜出现时，他刻意释放出了一丝光芒，后面的一系列举动，都是为了降低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另一边。
一个穿着像是道家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拎着各种道具和设备的青年，一向在小区骂战没输过的孙家两口，对这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谦卑与讨好。
“刘大师，我们家孩子能不能好起来就全靠您了。”
她习惯性卖惨自己和丈夫有多么多么辛苦，才在这个城市买了房子，结果呢，自家孩子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却被对方拜金劈腿……巴拉巴拉之类的。
大师维持着仙风道骨的表情，眼里隐隐闪过一丝不耐烦，可转念一想，这单子要是成了，肯定能骗来一大笔钱。
小区的人见状，顿时心情复杂。
听人说那孙昊其实是得了精神病，偏偏孙家父母觉得对方是撞邪了，居然还真找人过来驱邪。
他们动过一刹那间劝说对方不要被骗的想法，可想到孙家以往的行径和人品，还是先观望下再说吧。
实在不行，他们可以报警。
等孙福孙母毕恭毕敬请大师进屋后，大师神色瞬间凝重，手指掐算了一番，语气沉重：“你们家有邪气，风水也不对，邪上加邪，也多亏了你们家祖坟风水好，压到现在才出事。”
他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越发笃定道：“还有你们说过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家境也很好，家里还有几套房？”
孙家父母彼此对视一眼，满是震惊和惊喜。
真不愧是大师，居然全都说中了。
她这一路上虽然说了很多，但是从来都提过那个女人的家境。
这说明大师有真本事，这都能算出来。
两人态度更加恭敬谦卑，一人赶紧去端茶沏水，另一个人去主卧把自家儿子叫出来。
大师端着表情，心里还在盘算着这次能骗出多少钱。
他能混到今天这一步，除了骗术之外，能从各种细节上猜出大致的信息，在对方看来，就等于凭空演算出来的，只会更加信任他。
孙昊惨白着脸走出来。
他本能不信任这些大师，可他不想再经历无比可怕的噩梦了。
“昊子，这是刘大师，快过来叫人。”
孙昊裹着衣服，将希望全都押注在眼前的大师身上，急切又惶恐道：“大师，千万要帮我。”
刘大师又一次掐算了一番，神色复杂时而长叹，“你的命数本来可以青云直上，大有作为，偏偏遇到了一个八字不合的女朋友，她的运势恰好克你。”
刘大师从进小区再到进屋，已经看出这一家子是个极品，那么把事情全都推给这女方身上准没错。
果不其然，这一家子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就信了他说的话，尤其是孙母，顿时又哭又嚎骂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难怪昊子和她在一起后总是被辞退。”
孙昊也攥着拳头，气的眼睛都红了。
他全然忘记了是自己好吃懒惰，外加时不时可以从女朋友那里借钱生活，压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辛苦工作才能有钱拿。
工作上不认真，当然会被辞退。
很快，刘大师通过自学和背诵的一些算卦书籍，再结合骗术说的天花乱坠，直接让孙家三口听得连连点头。
孙福孙母掏出了六万块棺材本作为定金，刘大师会先做个驱邪法术，等十天后会再过来进行驱邪。
“那得多少钱呢？”孙父有些忐忑和心疼。
光是定金就六万了。
刘大师眯了眯眼睛，道：“放心，我在这区里也算是有口皆碑的，你们可以等我做完小法术看看效果，如果好，你们再来找我付尾款。”
原本还犹豫的孙家顿时松了口气，对这位大师越发信服，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敢说出这些话。
等他们毕恭毕敬送走大师后，有个老太太实在是忍心看这老两口被骗，好心提醒道：“别真把自己棺材本都给搭进去。”
孙母心情好，语气笃定又喜悦道：“搭进去我也乐意，那位大师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人家都说了，要是做法没有效果，我们是可以不用付尾款的。”
老太太：“……”
可定金不就白搭进去了么。
她欲言又止，被儿媳妇眼疾手快拉住低声嘱咐：“您快别劝了，小心给劝出仇来，还是让警察来解决这事吧。”
老太太一听，不吭声了。
等孙父孙母回家后，顿时感觉被大师做法驱邪后的房子哪儿哪儿都看着亮堂，效果实在是太明显了。
孙昊也这么觉得。
时洛围观了全程，可以确定那位叫做刘大师的人，的的确确只是个骗子，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和灵力。
这六万块定金看似很多。
但孙昊从前女友那里借来的钱就已经超过六万块了，所以他全程都没有出手阻拦，这家人，合该受教训。
到了晚上。
孙昊鼓足勇气躺下，刚一闭上眼。
熟悉的噩梦再次袭来——
他又一次变成了一条案板上的鱼，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抓住，对方眼里满是贪婪与疯狂，看的他浑身上下的鳞片都都炸开。
疯子，这绝对是个疯子。
孙昊忍不住张大嘴，绝望发现自己依然喊不出声，痛苦再次袭来。
菜刀不断拍打着他的头，又生硬笨拙剁着鱼尾，整个杀鱼流程十分笨拙生疏，看得出第一次干这种事。
孙昊又痛又恨。
那个大师做的法事根本没有效果，对方完全就是个骗子。
刚想到那个大师。
他发现这个杀鱼的人忽然停下手，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又来了三条鱼。”
孙昊努力转动鱼眼睛，看到了案板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三条和他一样的鱼，它们看起来十分惊恐，挣扎着，鱼嘴不断张合，像是在大叫。
就好像……和他一样。
他努力转动有些迟钝的大脑，明明前两天的梦境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今晚才多出了三条鱼。
怎么会这么巧。
他本能想到了今天刚过来施法的刘大师和那两个弟子。
杀鱼的人再次抬起菜刀，对着那三条鱼分别拍了好几下，声音带着贪婪：“真好啊，我可以吃四条鱼了，我一定能变得更厉害。”
孙昊神智恍惚了一下。
这个声音真的好耳熟，他到底在哪里听到过呢？
人对自己的声音都会有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但躺在案板上的那三条鱼却更加惊恐扑腾起来。
孙昊猜想的没错。
这三条鱼确实是刘大师和两位弟子，他们三个在回家后，正准备细细盘算怎么把尾款也骗过来。
等商量完后，他们还喝酒庆祝了一番。
醉醺醺的他们都懒得洗漱，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可等有意识时，发现自己莫名变成了一条鱼，还躺在了案板上。
这要只是个梦就算了。
关键是这个梦和他们今天刚行骗的那家人说的一模一样，梦里看不见人脸的人，拿着菜刀杀鱼。
他们努力扑腾着，从旁边两条鱼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恐惧和震惊，更让他们汗毛直立的是，对面躺着一条鲜血淋漓的鱼。
该不会是孙昊吧？
他们进了同一个噩梦里？
这不是真的！
刘大师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菜刀瞬间招呼上来，他无声惨叫起来……
等新一轮梦境再次重来。
怀有侥幸心理的刘大师以及两个徒弟彻底崩溃了，谁能想到走夜路多了，竟然真的碰到鬼呢，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这个单子，他们压根不会驱邪，恐怕和孙昊一样不断重复可怕的梦境。
没有尽头。
刘大师三人到这一刻，都没有对从前骗过的那些人产生真正的后悔。
时洛平静看着这一切，闭目继续修炼。
与此同时。
刘娜和赵禹半夜仍然没能睡着，他们默契的看了眼彼此，不约而同起身，轻手轻脚来到窗前，扒开一条窗户缝隙往外看。
安静的小区依然被黑暗笼罩，只有路灯点亮石板路。
观赏池那里一切都正常。
俩人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怅然若失，就这么站在窗前看了好几分钟。
“回去吧。”
赵禹话音刚落，俩人余光中就瞥见观赏池再次冒出了光芒，那种光芒比起昨天似乎更耀眼了。
俩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全然消失，只剩下莫名的紧张与焦急。
刘娜语气急切：“老公，我们得下楼提醒它，这光芒太亮眼了，要是有人睡觉没拉窗帘，肯定会被惊醒的。”
那条锦鲤，岂不是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赵禹神色挣扎，似是在做取舍和衡量，然而看到妻子焦急到已经浮现出泪光的眼，他终究还是沉默了几瞬。
“走吧。”
从那条鱼今早的行为举止来看，不太像是会伤害人的类型。
更重要的是。
他想到了今早那条锦鲤平静而温和的眼神，以及对方灵性又无奈转身的举动，还有……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偶然一刹那间的奇幻梦想。
谁能忍心看着一条锦鲤被伤害呢。
黑暗中, 那道光线显得尤为亮。
刘娜与赵禹以极快的速度狂奔下楼，直到与观赏池距离越来越近时，速度也跟着越来越慢。
没了白天热闹氛围, 以及周围人来人往。
这一刻。
黑夜与寂静，还有未知力量所融合的氛围，让两人从焦急与担忧中渐渐清醒过来, 并增添了一丝紧张与忐忑。
还有一丝丝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敬畏。
如果不是两人依然怀揣着一丝对那条锦鲤的善意, 以及这段时间由刘娜所描述的无害互动，赵禹已经萌生出想要退缩反悔的念头了。
“哗啦……”
像是水声响起。
赵娜眼睛略近视外加散光, 看不清被灯光笼罩的观赏池具体情况，而赵禹却不一样，他清楚看见观赏池面时不时飞溅出水渍。
一条金色的锦鲤在其中游动, 身上波光粼粼, 散发着耀眼却又说不出奇妙的光芒。
梦幻到仿佛像是一场梦。
他不由得看呆了, 呼吸都跟着放轻, 生怕破坏眼前这一幕。
刘娜轻轻拽了拽赵禹, 眼神带着询问。
赵禹摇摇头，无声说了个没事，他示意刘娜站在这里不要动, 自己则慢慢靠近观赏池。
离得越近。
他就越是能看清那条锦鲤游动时的姿态, 灵性而神圣梦幻, 就像是梦想乡中的神话生命，真的脱离传说来到现实中。
总有种说不出的荒诞和离奇。
观赏池里的其他锦鲤都在游动玩耍着, 飞溅出许多水花。
那条锦鲤蓦然停下动作，朝他所在的方向注视着, 神态中带着些许疑惑。
光芒顷刻间消失。
赵禹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出，像是从梦幻中清醒过来, 那条锦鲤依然一动不动望着他。
他鼓足勇气往前走，直到来到观赏池边。
其他锦鲤们在光芒不见了以后，一个个又各自散开游动，对赵禹的到来毫无反应。
唯独那条锦鲤歪了歪头，像是在问你有什么事？
赵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但不得不说，这条锦鲤的反应和举动，让他心里最后那点紧张与敬畏彻底消散，他回头望了眼小区，距离这里最近的单元楼明显有几户亮了灯。
他心下一紧，三言两语把前后原因告知给了锦鲤，又怕对方不理解人类社会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与害怕，“不能被他们看见你的特殊，否则会有危险的，明白么。”
那条锦鲤淡定点头。
赵禹：“……”
他觉得这条锦鲤还是没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刘娜实在是等的着急，走过来时正好目睹一人一锦鲤的互动，于是也道：“是真的，人类不一定都是好人。”
时洛沉默了几瞬。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人类是复杂的，有像孙昊那样为了变强而杀了原身的，也有为了保护他不被发现冒险下楼的刘娜与赵禹。
或许正因为这样，才更能凸显出人性之美。
善良，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品质。
时洛缓缓上游，来到观赏池边缘，由于过高的台阶，哪怕夫妻俩伸手也不能碰到时洛。
两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和害怕无关。
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就像是，原本你只能在影视剧和各种传说中才能看到的奇妙生命，忽然有一天来到现实，还主动来到你们身边。
试问谁能保持冷静？
尤其是刘娜，整个人都在拼命保持冷静让自己不要激动尖叫出来，她怕吓到这条锦鲤，也怕惊醒小区里的人。
虽然已经有三家住户亮起了灯。
但只要他们不走下楼，是不会发现这条锦鲤的异常的，那些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最多会以为是她和丈夫弄出来的光。
刘娜与赵禹屏住呼吸，神情激动又紧张。
下一刻。
这条锦鲤忽然张嘴，吐出了两个泡泡。
两人缓缓瞪大眼。
其实，单纯的泡泡并没有多么神奇，但问题是这两个泡泡颜色居然是橘红色的，夹杂着一些淡淡金色。
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光线导致的。
两个泡泡缓缓上升，就像是有灵性般漂浮到两人面前不再动了。
刘娜瞪大的眼睛里亮闪闪的，捂住嘴激动的恨不得想要原地跺脚。
泡泡还会停住，太神奇了！
她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样奇妙的画面。
这辈子值了！
而赵禹呢。
他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运转，就这么震惊又茫然的站在原地。
刘娜努力冷静下来，完全不敢伸手碰两个泡泡，生怕一戳就破，甚至……她还想掏出手机把这两个泡泡拍下来，以后再回味一下什么的。
但考虑到会暴露锦鲤的特殊性，她忍住了这份冲动，又认真望了眼两个泡泡，像是要把这一幕永远记在脑海里。
“哗啦。”
池水声音再次传来。
将两人的注意力再次来回来，他们发现那条锦鲤又挥了挥鱼鳍，分别左右互相点了两下。
两人茫然、思索，继而恍然大悟。
刘娜试探性道：“这两个泡泡是……送给我们的吗？”
虽然两个泡泡看起来正好对应她和赵禹，但她的语气里还是有点不太确定。
从头到尾，两人都克制着自己没有碰泡泡。
池子里的锦鲤点点头，神色带着平静与温和，像是在无声鼓励他们去触碰两个泡泡。
赵娜浑身都激动的发抖，连赵禹都没来得及阻止就直接伸手接住了泡泡，奇妙的是，泡泡触碰到肌肤的瞬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砰的一下子碎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