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多虞就明白了,叶栾这招叫以退为进。
“请侯爷原谅我,我私自带着世子爷出去,对侯爷先斩后奏,可谓是极为恶劣,请侯爷责罚!”
柳天撇撇嘴:“谁敢罚你啊?你起来吧。”
没错,柳天以为叶栾这是在作秀。
不就是说几句场面话,谁不会?
但紧接着,叶栾又说:“侯爷,我自知有错,应当被罚。侯爷更是多虞的父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私自带着多虞出去,完全没有考虑到侯爷的感受,这是我的疏忽大意,这更显得我这人没有半分为别人着想的胸怀。侯爷,您是长辈,我如果得您教导,是我的荣幸!”
叶栾这是逼着柳天惩罚自己啊。
柳天可不会跟叶栾客气:“大殿下说的是,我是长辈,对于大殿下,自然要多关照几分。来人,取家法来!”
柳多虞和柳承勇互相望了望,周围的家仆也左右看看,纷纷没有动静。
柳天见状,不由得道:“怎么回事?我说取家法来!”
柳多虞心直口快:“父亲,我们家哪有家法?”
是了,柳天以前是屠夫,后来是将军,现在是侯爷,他的每一个职位都十分狂野,但柳天却从未打过孩子。
柳多虞这话,听得家仆们憋不住笑了一声。
好巧不巧,在现在这样寂静的时刻,这几声轻笑就显得极为滑稽。
柳天咬牙道:“我们家,怎么没有家法?”
柳承勇心领神会,连忙说:“对对对,我刚刚开玩笑的,我们家有家法,父亲,您等着,我这就去拿。”
可不能再逗自己的父亲了,要是再逗,就真的是要把他惹生气了,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紧接着,柳多虞又对叶栾一番挤眉弄眼,叶栾也不太清楚柳多虞的意思了,大致就是让自己注意点,别和柳天吵起来了?
柳多虞小跑着去拿“家法”了,柳天气不过,又对着叶栾说:“你这人,怎么净会忽悠我儿子?你一声不吭地带着我儿子跑了,现在还敢来我家,真觉得自己是皇子了,我不敢动你是吧?”
叶栾却摇摇头:“我自然知道侯爷的厉害,我也从没有觉得侯爷不敢动我,但正因为如此,我站在侯爷面前时,侯爷能够克制住自己不提刀砍我,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风范,叶栾很是佩服。”
柳天根本不吃叶栾这一套:“得了,你那些哄小鱼的伎俩,就别拿来我面前显摆了。叶栾,我是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让你离小鱼远一点?你不听,反倒还一直带着小鱼潇洒,我是该说你心眼大呢,还是故意和我作对呢?”
叶栾又抱拳对柳天行了一个礼:“侯爷真是误会我了。我这次带着多虞出去,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希望多虞能够放松一下。侯爷也知道,前段日子,那些小娘子们总是来找多虞,让多虞十分疲惫。再加上前两日,京都的公子哥们齐聚定远侯府大门,要不是多虞能说会道,怕是就会有一场闹剧发生了。我见多虞实在是疲于应付这些人,这才带着多虞出去清净两日的。”
这时候,柳承勇对柳天疯狂点头,示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毕竟当时的阵仗,可是连柳承勇都下了一跳。
柳天闻言,虽说神色是缓和了那么一点点,但也还是铁青着脸色:“可这不是你随意带他走的理由。单凭一些若有若无的小插曲,你就随意将小鱼带走了,那以后呢?”
柳天觉得,柳多虞的事情,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能给他解决,自然不需要叶栾这个“外人”来带着柳多虞躲清净了。
叶栾顺着柳天说:“侯爷,所以说,这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到。但是,多虞这么些天,一直都记着侯爷的管教,没怎么出过门,我也算是护他心切,望侯爷原谅。”
听到叶栾这话,柳天的脸色更加不好:“所以你是觉得我苛待他了。”
叶栾道:“叶栾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多虞被侯爷养得很好,这我都知道的。可是侯爷,你有没有想过,多虞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可以自己去完成一些事,和自己选择的朋友一起玩。”
柳天当然知道,但柳多虞是他娘子拼命生下来的,虽然他一开始讨厌过柳多虞,但现在柳多虞是他的命根子,他怎么可能不护着自己的命根子?
柳天脸色阴沉道:“你不懂。”
大家都以为叶栾要和柳天展现一场刺激的辩论了,但紧接着,叶栾就赞同柳天:“是,侯爷,我不懂。但是侯爷见过的人有那么多,可曾看得清多虞?”
柳天一顿:“什么?”
这时候,柳多虞正好捧着家法过来。
柳多虞手中的“家法”就是一根不粗不细的枝条,看得出来,这枝条是新鲜的,这上边的枝丫已经被剥除干净了,只留下了孤零零的一根棍子。
叶栾远远地看着柳多虞,对柳天道:“侯爷,其实,多虞并没你想象中的那般需要保护。多虞,他,很坚强的。”
柳天觉得叶栾在暗示自己什么,但柳天始终是没有想出来。
而柳多虞高高兴兴地把枝条递给柳天:“父亲,家法!”
气愤已经烘托到这里来,柳天不想打叶栾也没办法了。
柳天正接过柳多虞手里的枝条,柳承勇就轻咳一声:“父亲啊,这家法是咱们家里人用的,可这大皇子殿下也不是咱们家里人吧?给他上家法,是不是不太好?”
柳天第一次觉得柳承勇聪明了一回,既然柳承勇给他递了一个台阶,那柳天就顺理成章地放下枝条:“你说的对,大殿下不是我们柳家的人,怎么能用我们柳家的家法?”
可这叶栾是巴不得让柳天惩罚一样:“侯爷,既然我不能用家法,不若你随便抽我两鞭子算了。”
柳天这个笨脑子没能想明白,叶栾这是干什么?哪有人上赶着要被打的?
再看看旁边紧张兮兮的柳多虞,柳天马上明白了,叶栾这是要弄苦肉计呢。
只不过柳天没有想到的另一层是叶栾若是挨了柳天的打,那这就可以说是恩怨都一笔勾销了。日后柳天也不好意思再和叶栾动辄争吵了。
也正是这样,叶栾才好实施下一步:和柳天联手。
柳天才不会给叶栾施展苦肉计的机会,他脑子清醒了会儿:“大殿下,你是皇子,我不过是一个当兵的,怎么好打你?再说了,我要是打了你,岂不是会被天下人唾骂?”
叶栾见柳天不接他的招,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如何。
叶栾对柳天说:“侯爷,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请您原谅的,以前我不懂事,见着您老是和您吵架,让您生了气伤了身子,我来给你赔不是了。”
这柳家的家仆都在,两个儿子还眼巴巴地看着,柳天只好说:“没事,年轻人嘛,我年轻的时候脾气也大,那时候啊……”
柳天说着说着,就没克制住自己,眼看着就要和叶栾唠上家常了,柳天反应过来后,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话。
叶栾非要勾着柳天说话:“我能想象到,那时候的侯爷可真是大杀四方,您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您是士兵们的榜样,百姓们也都以您为荣呢。”
叶栾这话把柳天给捧的,柳天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哎呀,也没有那么厉害……”
叶栾又继续说:“怎么没有?侯爷,您想想,三年前那些叛军为什么就来打皇宫,而不是先把您这个战神给打了?那是因为他们怕您啊!都说柿子专挑软的捏,所以他们才想来打皇室,就因为我们这些皇家的人都得靠您撑着。您不在京都,他们自然敢打上门来了。况且那时候,您听闻消息立马往京都赶,他们是不是落荒而逃?这足以体现出他们到底有多怕您,简直是闻风丧胆了!”
柳多虞在旁边听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叶栾吗?
这么……会说话……?
好吧,其实柳多虞更想说的是,叶栾怎么突然这么会拍马屁了?
但看他父亲的样子,对叶栾的这番话很是受用。柳天看着叶栾的表情都显得亲近了不少:“哎呀,也没有啦,外边的人说什么都没有,以前还有人说我单挑十万大军的呢,不可信,不可信。”
柳天嘴上说着不可信,但嘴角却疯狂上扬,神色已经有些骄傲了。
叶栾更是趁热打铁:“正是因为侯爷如此厉害,才会有这些传闻的呀。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传闻八九不离十了,侯爷这般岁数了,走起路来仍旧是虎虎生风,这气色瞧着比我这个年轻人还要好。我倒是想问问侯爷,平日里打的都是什么拳,都练的什么招式,好让我也学一学,我也想向侯爷一般勇猛。”
柳天当即谦虚道:“也没有什么招式了,都是我自己瞎练着玩的,不过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教你。这儿不太方便,我们去后院……”
柳天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尤其是在看到柳多虞的时候,柳天有些迟疑:“小鱼啊……”
柳多虞立马说:“父亲,你去吧,我和兄长说会儿话。”
再加上叶栾在旁边说:“侯爷,我们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侯爷的风采了。”
柳天立马跟着叶栾走了。
柳多虞看着柳天和叶栾的背影,他也忍不住笑了。
柳承勇见柳多虞这样笑,他轻轻地给自己的弟弟弹了一个脑瓜崩:“人都走远了,你就别傻笑了。”
柳多虞捂住自己的额头:“兄长,你做什么呀?”
明明不疼,可柳多虞还要捂一捂额头,柳承勇有些无奈,柳多虞怎么就这么娇呢?
“走吧,和我进去坐坐。”
柳多虞张口就说:“我不要,我要回屋躺着。”
柳承勇啧了一声:“你刚刚怎么跟父亲说的?你当心我立马去捣乱,让叶栾的算盘落空。”
被拍马屁的人是他父亲,也不是他,柳承勇当然看得出来叶栾这是在讨好他父亲。
柳承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让自己的弟弟向着这个叶栾呢?况且叶栾也只是和自己的父亲吵了几回架,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柳多虞的事情。
只不过,叶栾最可恶的就是老黏着自己的弟弟,把自己的弟弟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虽说现在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中,一旦叶栾越界,他可就要制裁叶栾了。
柳承勇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够在叶栾犯浑的时候对叶栾重拳出击,这也是他为什么放纵叶栾去哄着自己父亲的原因。
柳多虞当然不可能让柳承勇回去捣乱,他连忙抓着柳承勇的胳膊:“兄长,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柳承勇睨着柳多虞,似笑非笑。
柳多虞暗道:看来自己这个哥哥还是挺聪明的。
紧接着,柳多虞就对柳承勇说:“走走走,我都好久没看到兄长了,我们好好聊聊天呀。”
结果两人坐在前厅里,大眼瞪小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柳多虞打破沉默:“兄长,你在京都待了这么久,不回凉城吗?”
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侯爷,但底下的军队训练有素,他平日也不用管什么。反倒是自己这个兄长,名头上是凉城总督,但他管的事情可不止军务,就连凉城的父母官在行事时都要请教他。
原因无他,只是柳承勇治下严苛,再加上又管着军队,可谓是凉城百姓心目中最好的小将军。且武朝以武为尊,要是凉城的父母官犯了罪,柳承勇可不会顾忌什么,直接将人抓了,依律处置。
柳承勇却道:“怎么?你很想我回去?我碍着你了?”
柳多虞一噎,他兄长这是心火太盛了?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
第141章 柳多虞糊涂蛋
柳多虞都不太敢说话了:“兄长,我也没得罪你吧?你怎么这样说话啊?”
柳多虞一委屈起来,柳承勇就有些慌了:“好了好了,我没有说你啊,我这就是正常语气,小鱼,你别介意啊。”
柳多虞故意瘪着嘴:“你这哪里是正常语气啊?你以前对我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好吧,柳承勇终于坦白了:“是我不好,我把对叶栾的气撒到你身上了。我见叶栾去讨好父亲,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是我的错,小鱼你别伤心,你说吧,让兄长怎么办?我要怎么跟你赔罪?”
柳多虞不答反问:“见到叶栾去讨好父亲,你为什么心里不平衡?”
柳承勇扭捏着说:“我本来和父亲是一样的态度,结果叶栾把父亲给拉拢了,你说,我怎么能不气?”
柳多虞一想,确实,不过他对柳承勇说:“叶栾对你们都是一样的,他想要和你们修复关系。虽然我不太明白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导致以前发生了一些小冲突,但是叶栾绝对没有带坏我,他平时都是教我学习,没有带着我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兄长,你相信叶栾,他是个好人。”
一个在皇宫里生长出来的皇子,一个被一群老狐狸培养起来的储君,年纪轻轻就那个把政务处理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人?
叶栾会是一个好的皇帝,但绝不可能是一个好人。
柳承勇一听柳多虞这话,就知道叶栾把柳多虞蒙骗了。
但是柳承勇并不打算告诉柳多虞真相,毕竟现在的叶栾,那些背地里的脏手段确实没有舞到柳多虞面前,自己对柳多虞说了,柳多虞只会以为是自己对叶栾有偏见所以故意抹黑叶栾呢。
柳承勇只对柳承勇说:“小鱼,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你只能相信你自己,然后就是相信我和父亲,只有我们才会永远对你好。还有叶栾,我知道他教了你很多。那三年里,我们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你,现在想来是错了,你如今跟他的关系太好了,就算你和他是真的好兄弟,但你也不能和他关系太好。他是大皇子,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十分明朗,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你听说过‘伴君如伴虎’吧?而且我们家已经算是功高震主了,你得避嫌。”
柳多虞默默在心里说:避嫌,避什么嫌?他和叶栾都私定终身了,怎么避嫌?
尽管柳多虞并不认同自己兄长的说法,柳多虞还是对自己的兄长说:“好,我会注意的。”
柳承勇一看就知道自己弟弟没有上心,他无奈地说:“小鱼,你得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知道吗?”
柳多虞更是点头:“我当然知道!兄长,你就放心吧!”
紧接着,柳多虞又开始套柳承勇的话:“兄长,你怎么对朝堂上的事情那么熟啊?咱们家是不是有人在朝堂上呀?不是说我们家已经是远离朝政了吗?”
怪不得在剧情里,自己死了之后,父亲和兄长能够起兵造反呢,原来是留了一手啊。
柳承勇盯着柳多虞,无奈地说:“算了,你也长大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们家虽然是到了凉城,可皇帝对我们还是很忌惮的。为自保,父亲自然不会放弃自己手里的权利。当初交兵符的时候,未免皇帝起疑,父亲的兵符留了一半,对皇帝说的是要留作守护武朝,给皇帝造成一种父亲什么也没有了,只能用一半兵符傍身的假象。
可能够使唤的动柳家军的,不止有兵符,还有父亲之前创制的暗语,甚至这暗语是能够凌驾于兵符之上的,将士们会先认暗语,没有暗语才会认兵符。这些年父亲虽然不干涉朝堂上的事情,但朝堂上但凡是个重要的军职官员,都和咱们柳家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柳多虞听完,只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本来以为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是聪明人,可谁能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算计起朝堂之事,却如黄鼠狼一般狡猾。
难不成,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糊涂蛋?
不过,在剧情里,叶栾可是成功解决了父亲和兄长两人的造反行动。
自己家这么雄厚的实力都能够被叶栾解决掉,真不愧是有男主光环的叶栾啊。
柳承勇说完这些,又喝了一口水润润喉,接着又说:“当初父亲四处征战的时候,可是结识了不少好东西,更是护过不少人的性命,想要给我们柳家报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小鱼,只要你想,那个位置都能够是你的。不过我们都觉得,你平日里都已经够混账了,要是当了皇帝,肯定更跋扈。我和父亲倒觉得没什么,但百姓们可要唾骂你一辈子乃至千秋万代的。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个世子爷,以后承了父亲的爵位,做个潇洒的定远侯就成。”
好吧,柳多虞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和兄长对自己的期望这么低。
不过柳多虞倒是个聪明的,他警惕地扭头看了看四周,生怕柳承勇刚刚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语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
柳承勇看柳多虞这幅样子就想笑:“别看啦,都是自己人,你怕什么?”
柳承勇心里暗想:自己的弟弟还是太单纯了。
柳多虞瞪他一眼:“你也不听听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那样的话你也能够说得出口,真是不怕祸出口出。”
柳承勇哈哈大笑:“小鱼,咱们家有资本,你不用这么担心。况且现在叶栾跟你关系好,在这京都里,是没人敢动咱们柳家的。”
柳多虞又想到一件事:“既然咱们家这么厉害,怎么之前父亲还让我去和左相家联姻?”
柳承勇顿住了,过一会儿,他说:“因为父亲想要你和叶栾划清界限,等你和赵妍订了婚,甚至成亲之后,父亲恐怕会扶持新主。”
柳多虞道:“扶持新主?可左相家不是中立的……”
看着柳承勇的脸色,柳多虞马上明白了,得,自己的父亲这是想两头占呀:“幸好我和赵妍的婚事黄了,不然父亲又要失去左相这个好兄弟了。”
柳承勇一愣,随即笑道:“也是,小鱼真聪明!”
叶栾把柳天哄好了,柳多虞跟着叶栾跑出去两三天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令柳多虞感到失落的是,他父亲还是没有同意支持叶栾。
等叶栾走了之后,柳多虞颇为郁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叶栾不是挺好的吗?你咋怎么不答应他啊?”
柳天看着柳多虞:“答应他什么?”
得,自己老爹又装不懂了。
柳多虞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当然是答应他和他联手了。父亲,刚刚兄长可是跟我说了一些关于朝堂上的事情,虽然咱们家也不差,但叶栾是最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皇子,我觉得我们还是早做打算。要是我们家支持叶栾了,等叶栾即位的时候,再怎么说我们家也是有从龙之功的,到时候自然不必像现在这样,行事要顾忌那么多。”
柳天似笑非笑道:“哦?叶栾那小子还没和我说这事呢,你倒先和我说了。你要不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都觉得你不是我儿子,而是他派来咱们家的卧底了。”
柳多虞一阵尴尬,叶栾刚刚没有和父亲提这件事?那叶栾和父亲聊得那么欢快,是真的在请父亲赐教?
柳多虞连忙找补:“哪有,我这不是觉得,赶紧站好队,对咱们家好处多多嘛。”
柳天看着柳多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鱼,你怎么知道,叶栾跟叶明不同呢?等叶栾即位,难道不会嫌咱们家功高震主吗?”
当然不同了,叶栾喜欢自己,叶明又不喜欢自己。
柳多虞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他将刚刚差点说出口的话压了回来,随即对柳天说:“怎么会?父亲,叶栾和我这交情,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柳天若有所思地说:“叶栾是对你好……”
柳多虞一看,有希望,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柳天却说:“可人都是会变的。小鱼,你要记住,人是会变的。”
柳天说完这话,显然不愿意多说了。
柳多虞却想到了自家父亲和皇帝叶明,据说两人以前是非常好的兄弟。看来父亲是被背叛过,这才不敢轻易相信叶栾。
柳多虞见柳天稍微有些失魂落魄,刚刚叶栾给柳天拱起来的那股热情也消失了,柳多虞就知道,自己不该再接着说话了。
于是柳多虞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去。
柳承勇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小鱼,你别怪父亲,父亲要考虑的实在太多了,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柳多虞点点头:“嗯,兄长,我理解。”
他自然知道自己父亲和兄长的顾虑,这更坚定了柳多虞想要向他们证明的决心,证明叶栾真的是可以信任的人。
只不过,还没等柳多虞开始施展呢,秋试就来了。
今年的秋试与往年不太一样,这回是由六皇子叶波亲自坐镇。
好多百姓都持怀疑态度。
一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听过六皇子叶波有什么过人之处,皇室的皇子太多了,只有大皇子这么一个中用的,百姓们都觉得这叶波也是个酒囊饭袋。
二是因为这以往的秋试都是有礼部主持的,今年就换成六皇子了,谁知道这其中藏着什么猫腻?
就连学子们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这秋试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没波及他们还好,这要是让他们落榜了,可怎么办?
谁料,秋试这三天里是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出了考场,不少学子脸上都挂着笑,叽叽喳喳地和同伴说些什么。
而叶波站在高处,他背着手,看着这些走出考场的学子,脸上勾起一抹笑。
叶波身后的人躬身道:“殿下,所有考卷已封存完毕,殿下是否要过目?”
叶波的目光仍旧是看着那些考生,嘴里说着:“不必,把考卷给我安安全全地、一份不落地送到阅卷处,将阅卷处给我看起来,直到所有的卷子审批完,他们才能离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出入。”
侍从答应着退下。
叶波望了望天,今年的秋试,就跟这天空一般干净澄澈。
叶波更是得意,想必这样的结果,会有很多人都满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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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柳多虞惊讶地看着叶栾:“也就是说,这场秋试极为顺利,叶波将所有夹带小抄,或是托关系做手脚的人都查出来了?”
叶栾给柳多虞倒了杯茶:“喝口茶润润。是,这场秋试他组织得非常好。”
柳多虞边喝茶边说:“叶波当真如此公正?他就不想趁着这次秋试做点什么事情?”
叶栾却说:“他要做的,已经做了。”
柳多虞:“啊?”
叶栾露出一个笑:“多虞猜猜,看看能不能猜到。”
柳多虞果真正经地想了想,没多久,他就想到一个可能:“你之前说,叶波的门生很有实力,凭着自己也能进殿试?”
叶栾的笑意更大,看来柳多虞快要猜到了:“对,他门下估计要出一个状元了。”
柳多虞道:“那估计他就是要走实力这条路了,先前他否决世家的荐官名册,只通过了几个推荐的人选,这次他又让秋试那么多考生都得到了公平,估计会有不少人拜在他的门下,就算不拜在他门下,也得记着他这一份恩情。再加上他自己的门生,叶波的势力可谓是又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