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怔怔的看着身旁的凌承轩，看着凌承轩那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黑眸，突然有一瞬觉得，死神就在身边，就在近在咫尺的位置。
夜幕降临，顾泽拿起外套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走出顾氏财团的大楼，让凌承轩率先离开后，他看了一圈周围，走向了一条阴暗的小巷子。
领带被他扯开，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也解开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犹如鬼魅一般穿梭过无数条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幽暗小路，顾泽眼前的情景骤然变化，一片五彩缤纷的绚烂灯牌差点闪瞎了他那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这里是S市出了名的吃喝玩乐一条街。
里面的很多地方，一旦踏进去，一个搞不好，有钱人就变成了没钱人，还可能欠一屁股债，甚至身心都可能不再完整。
星光酒吧，位于S市吃喝玩乐一条街的黄金地段，占地面积大得吓人，说是酒吧但跟外面那些不同，灯牌都没有一个，装修风格简约大气，乍一看在这灯红酒绿中还真不太起眼。
“不是有凌承轩吗？你还自己过来，难道凌承轩都没法治你不敢坐车的毛病了？”秦逸上下打量了顾泽一番，忍不住撇撇嘴，“穿着总价值至少六位数起的衣服还翻墙跑酷的估计就只有你一个了。”
顾泽直接拽掉了领带，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朝着秦逸伸出手：“别废话，调查报告拿来。”
秦逸拿起手边的文件袋，晃了晃，眉毛一挑：“阿泽，叫声哥我就给你。”
顾泽头都没抬一下，看都没看秦逸一眼：“别逼我动手。”
文件袋当即飞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到了顾泽的腿上。
看顾泽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秦逸没好气的嘟囔道：“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对我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我要是没见过你对凌承轩啥样就算了，还能自我催眠一下，现在……”
“来源还是查不到？”顾泽总算是看向了秦逸。
他手中的调查报告详细的过分，就差把对方的十八代祖宗葬在哪里的事情给挖出来了。
这不像是秦逸调查的手笔，不过看报告的整体风格，倒是秦逸整理的没错了。
那种细致与粗糙混杂在一起的违和感，不是什么人都能造出来的。
秦逸烦躁的挠了挠头：“我有试过，但对方也是狡猾得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顾泽翻了翻手头的文件，手指轻抚过第一页的证件照片。
他想要的情报消息永远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他的手边。
除了秦逸的帮忙，这个从未露面的神秘人也十分关键。
“我让你查的那件事，还是没有头绪？”顾泽回过头，看着还处在懊恼状态的秦逸，低声问道。
秦逸翻了个白眼儿：“你当那是什么地方？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到，我看人那一家子都不用混了，直接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顾泽薄唇一抿，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吭声。
秦逸的目光扫过电脑上的日期，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桌面：“阿泽，要不要喝一杯？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吧。”
听到“生日”二字，顾泽的眉心当即就紧拧了三分，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
顾泽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着。
生日这个词，对他而言既遥远又陌生。
打开他的字典，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词就已经被删掉了。
秦逸单手托腮，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道精光：“这都过了有十年了吧，你还走不出来？”
顾泽眸色一沉，凝视着自己的指尖，久久的没有说话。
都已经十年了吗？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只是，说好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伤痛”呢？
他的手猛地紧握成了拳头，骨关节被他捏的咯嘣作响。
“阿泽。”秦逸的声音蓦地在身前响起。
顾泽身躯一震，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顺着手臂抬眼望向了秦逸。
秦逸脸上的担忧与关切清晰可见，看的他的嘴角当即勾起了一丝完美的弧度：“我没事。”
“没事个屁！”秦逸一屁股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当我这玩意儿是摆设吗？”
顾泽眼尾上挑，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难道不是？”
身为混血儿，秦逸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简直是极美。
尤其是在灯光下，一不小心就能勾走人的心魄。
“我越看越觉得这眼睛配给你，可惜了。”顾泽忍不住摇了摇头，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本来是好看的蓝宝石，到你这里活生生被弄成了蓝色玻璃球。”
秦逸觉得他早晚有一天要被顾泽活生生给气死。
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是说说不过顾泽，打打不过顾泽，还得像块砖一样顾泽哪儿需要就被搬哪儿，仔细一想就是活生生的一个“惨”字。
“是是是，今天你生日，你说啥都对。”秦逸拿起酒杯，塞到了顾泽的手里，“你不想过生日，那单纯陪我喝几杯总行了吧？我他妈在那人手里吃瘪好几次了，心里不爽，喝点酒你总不会也要拦着我吧？”
顾泽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逸，眼眸里冷霜褪尽，缓缓地点了下头。
秦逸抬起胳膊搭在了顾泽的肩膀上，二人酒杯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驱赶走了几分醉意。
“你确定你自己能回去？顾家距离这里可有一段距离呢。”秦逸靠着大门站着，看着顾泽微微发红的面颊，“要不要我帮你叫凌承轩过来？”
顾泽摆了摆手，瞥了一眼不远处：“不需要。”
秦逸沿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灯光交错间，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他眉毛一挑，嘴角噙着一抹笑：“行了，你老攻来接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泽用眼角余光横了秦逸一眼，眼波流转，丹凤眼中的潋滟光华是压都压不住，几乎要溢了出来。
再配上他那白里透红的脸庞，和身上淡淡的酒香，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把持住。
凌承轩越来越近，秦逸眼珠一转，倏地伸出了手，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顾泽。
眼看顾泽顺利跌入了凌承轩的怀抱，不给顾泽和凌承轩开口说话的机会，秦逸直接闪身走人，深藏功与名。
他现在就后悔为啥没多给顾泽灌点。
要是多灌一点，今晚可能就会更有意思了。
秦逸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体诚实的反应，不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第十七章 小流氓
刚一坐进车里，顾泽就不老实的凑了上来：“承轩，你偷偷跟着我是因为担心我吗？”
薄唇一张一合之间，馥郁的酒香随风飘来，令人陶醉。
“保护顾总是我的职责。”凌承轩目不斜视，语调一如往日一样没有波澜。
“让我高兴也是你的职责。”顾泽的手直接就伸了过去，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凌承轩的下颚，眼角眉梢沾着挑逗，“快，说你是担心我才偷偷跟着我的。”
凌承轩喉结一动，嘴唇微张，却并没有吭声。
顾泽的眼中当即泛起了水光：“一到这种时候我就不是你顾总了。”
紧绷着的神情稍微缓和了几分，凌承轩似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反手摸了下顾泽的脑袋：“是，我是担心你。”
顾泽笑了，抱住凌承轩当场就吧唧了一口。
凌承轩的瞳孔骤然一缩，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已然发白，他紧咬牙关，用了全力才让自己一直直视着前方。
“顾总，系好安全带，我送您回去。”生怕顾泽再做些什么，凌承轩赶忙开口。
“你帮我系安全带。”顾泽脑袋一歪，靠着车窗，嗓音慵懒。
凌承轩呼吸一窒，手指不自觉的轻轻颤抖了起来。
想到刚才在星光酒吧门口看到的顾泽的样子，他就感觉心里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浑身血液都沸腾不已。
“是。”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字，凌承轩垂下眼睑，伸手去够副驾驶的安全带。
帮顾泽系好安全带，凌承轩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坐回去，一双手就缠了上来。
身体陡然变得僵硬，维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顾泽靠了过来，喑哑的声音染着醉意：“承轩，你怎么不看我啊？”
凌承轩的喉咙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眼神闪了闪，浮起一层惊慌失措。
此时两人的距离近到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顾泽的呼吸。
任凭他怎么转移视线，眼角余光都能捕捉到顾泽那张妖冶绝美的面庞。
凌承轩结结巴巴的说道：“顾，顾总，时候不早了，我送您……”
他瞪大了眼睛，视线定格在顾泽的脸上，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比起昨夜的晚安吻，也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顾泽这回的动作简单粗暴，强烈的反差让凌承轩的呼吸愈发粗重。
墨色如剪瞳的眸子越发暗沉，似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火烧得越来越旺，直冲脑海，理智与冷静在刹那间全部崩坏。
凌承轩扣住顾泽的脑袋，把顾泽瘦弱的身形抵在了靠背上。
局势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防守的一方悄然变成了攻击方。
顾泽收紧双臂，浅浅的低吟溢了出来：“唔……小流氓……”
凌承轩一怔，心底猛然激灵了一下。
他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低头喘息的顾泽，手指不自然的弯曲缩紧，指甲都嵌入到了掌心之中。
飞快的起身坐回到了驾驶位置上，凌承轩凝视着前方，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意味不明。
他的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脸部线条愈显冷硬。
车外景象飞快的倒退，车内气氛沉静的可怕。
像是说好了一样，顾泽和凌承轩很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又是一个红灯，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好似老天爷在开玩笑，今晚的红灯格外的多。
平时四十分钟的路，现在快一小时了居然才堪堪过半。
下一个十字路口，是今晚难得一见的绿灯。
顾泽身体一晃，看着车子突然向右边拐了过去，眉心当即皱在了一起：“这不是回顾家的路。”
要回顾家应该一路直走才对。
“以顾总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回顾家。”凌承轩沉声道，声音不急不缓，语调没有波澜。
“那我应该回哪儿？”顾泽侧过头，盯着凌承轩看。
凌承轩没有回答，但车子的行进路线却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趴在凌承轩家的沙发上，顾泽看着在厨房里做醒酒汤的凌承轩，眉眼皱的是有棱有角，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透着内里的深邃复杂。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压抑住喉间骤然翻腾而起的苦涩，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那不停忙碌的高大挺拔的身影。
“承轩，一周后陪我去一趟H市吧。”与亲密的举止不同，他的话音并没有什么情绪色彩。
凌承轩沉默了片刻，低声应道：“是。”
顾泽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背过了身：“那……等醒酒汤好了叫我。”
略显凌乱的发丝带来一片阴影，遮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可那喑哑的声音却是沾染着落寞。
凌承轩的心忽的一揪，心口被重重一击。
他条件反射的伸出了手，拽住了顾泽的手腕。
这手腕纤细的可怕，仿佛轻轻用力就会断掉一样。
凌承轩的眸子出现了刹那的失神，心里就像是扎了根刺一样隐隐作痛。
二人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潜藏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了开来。
顾泽眸光有些氤氲，眼底渐渐泛起了猩红：“看你这么不舍得我，那我就再让你多抱一会儿吧。真是的，凌承轩，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口嫌体正直？”
凌承轩顺势把顾泽圈入怀中。
他手指紧了紧，双拳攥的死死的，脑海中不住浮现出刚才顾泽眼眶发红眸带水光的模样。
靠在凌承轩的肩头，顾泽徐徐开口：“承轩，今天是我生日。”
凌承轩神情一滞，黑眸中光芒黯淡：“我知道。”
“我被骗了。”顾泽用力的抓着凌承轩的衣服，指甲都嵌入到了掌心之中，“有人跟我说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伤痛，但我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凌承轩的心脏猛地一沉，心底狠狠一痛。
今天这个日子对顾泽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痛意飞快涌上心口，向着四周迅速泛滥。
抬起眼眸，凝望着头顶的吊灯，一层薄薄的悲凉从凌承轩的眼底浮漫而出。
毕竟，他早就没有了资格。
在酒精的作用下，顾泽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但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宇间沟壑隐现，透着浓浓的疲惫与不安。
他的手用力的拽着凌承轩，手背上青筋可见，手心里浸满了汗水。
凌承轩坐在床边，掌心紧紧地包裹着顾泽的手，视线停留在顾泽的脸上。
覆在他眸上的冷霜融化的干干净净，暗淡无光的瞳孔中映衬着满满的痛苦。
时间流逝，这个漫长的夜晚终将结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之间的缝隙洒落进来，零零星星的落在了顾泽的身上。
顾泽的双眼猛地睁开，狭长的丹凤眼中寒光凛冽。
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整个人就从床上一跃而起，灵活的窜到了门边。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声响，甚至他站定身形的时候，扬起的被角也才刚刚落下。
“吱呀——”
门被推开，顾泽双眼一眯，倏地一拳挥了过去，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凌承轩脚下一错，闪身躲开，深邃的瞳孔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顾总，该吃早饭了。”
看到是凌承轩，顾泽眨了眨眼睛，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思索了片刻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里不是顾家，他现在是在凌承轩的家里。
身体当即松懈了下来，顾泽挠了挠头，走到了凌承轩的面前，瞥了一眼经过刚才的折腾却一点都没有洒出来的热牛奶，丹凤眼中迅速拂过了一丝笑意：“早啊，承轩。”
望着衣衫不整的顾泽，凌承轩喉结一动：“顾总早。”
吃过早饭，洗漱完毕，顾泽坐在床边，看着俯下身子为他系领带的凌承轩，一个没忍住就扑了上去，双腿顺势缠绕，整个人都贴在了凌承轩的身上。
“顾总，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凌承轩的语速飞快，跟个机关枪似的。
“大不了就不去了。”顾泽蹭了蹭凌承轩，脑袋一歪，“承轩，关于昨晚的事情……”
凌承轩心头一荡，悸动与疼痛纠缠在了一起：“顾总您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顾泽低低的笑了：“没事啊，你随便说，我没关系的。”
他轻咬住凌承轩的耳垂，湿热的气息逮住空隙钻了进去：“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那你就亲我一下，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说。”
凌承轩感觉剧情发展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昨晚的事情要是让有心之人知道，那对顾泽现下的处境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是肯定不会说的，而以他对顾泽的了解，他要是不按照顾泽说的做，顾泽百分百是会把事情给捅出去的。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凌承轩抱住顾泽，轻轻地碰了下顾泽的薄唇。
柔软的触感让他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差点就断了，幸好只是一触即离，虽然让他回味无穷，却也能够勉强克制。
“哎呀，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亲我额头呢。”顾泽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他舔了舔嘴唇，微微皱起的眉头透着几分不满意：“既然这样，那蜻蜓点水就没意思了。”
枕着凌承轩的肩膀，顾泽邪魅的笑着，狭长的丹凤眼雾气缭绕，朦胧多情，如梦似幻。
他薄唇轻启，在凌承轩的耳畔，一字一句道：“承轩，这个位置的话，我更喜欢简单粗暴的。”
会议结束，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了出来。
有人小声开了口，充斥着八卦的味道：“喂喂喂，你注意到没？顾总的嘴皮好像破了。”
“注意到了，注意到了。”有人小声接话，语气中染着几分兴奋，“你看到凌助理的黑眼圈了吗？比昨天的时候好像还更浓了点。”
隐忍克制却难掩暧昧的笑声在走廊里响起，久久的回荡不绝。
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顾泽像是被抽走了浑身骨头一样，懒洋洋的侧躺在沙发上，操纵鼠标翻看着立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
凌承轩推门进来，目光从顾泽破了的嘴皮上一扫而过：“顾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顾泽扬了扬下巴，指了下茶几：“放那儿吧。”
“顾总，这样看电脑对眼睛和腰都不好。”凌承轩放下文件，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而且您需要多喝水，嘴唇都干裂了，出现裂口了。”
顾泽滑动鼠标的手顿了一下，眼眸一抬，望着凌承轩，眼尾上挑，唇角噙着一抹笑：“那你帮我润一下不就好了。”
凌承轩心头一荡，眸色当即暗沉了下来。
他用力的掐了一下手心，飞快的转身去倒了杯水，放到了顾泽的手边。
“我手麻了。”顾泽的声音低沉喑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短短四个字，落在凌承轩的耳朵里，就像是重力的吸引，让他不受控制的靠了过去。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本该凌厉轻狂，此时却是倒映着水光，印刻着委屈，白皙的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异常耀眼夺目，显得格外迷人。
“承轩，帮我，好不好？”顾泽薄唇一张一合，喉结伴随着他的话语一上一下，对凌承轩发出了邀请函。
熟悉的炙热袭上心头，迅速占领凌承轩的整个大脑。
清晨时分那令他回味无穷的柔软触感涌现而出，心底的某个角落随之开始欢呼雀跃。
心脉的律动一次又一次，顾泽的一眸一笑一言一行触动着他的心弦，阻扰着他的思绪。
凌承轩突然发现，他好像越来越扛不住顾泽的攻势了。
可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咬了咬牙，手指紧了紧，骨关节被他捏的咯嘣作响：“顾总，我还有事情要忙，先出去了。”
这话说得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也没有多余花俏的音色去修饰，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下属对上司的恭敬，或者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顾泽面色一沉，眼眸一压，眼神接连闪烁了几下，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一周后。
凌承轩侧过头，看着因为在上车前吃了安眠药而靠着车窗紧闭双眼沉沉睡去，可脸色却是煞白眉头也深锁着的顾泽，一阵痛意攫住了他的心。
他拿起放在身边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盖在了顾泽的身上。
也许是那木质古龙香味过于熟悉，顾泽紧绷着的神情稍微缓解了几分，眉宇间的沟壑也不再那么深刻。
H市距离S市只有六个小时的车程，却是那么漫长。
H市，凌越国际酒店。
坐在床上，眺望着H市华美的夜景，想到明天要去的地方，顾泽的手不自觉的收缩，紧握成了拳头，把身下的床单弄出了一团褶皱。
与那孤冷淡然没什么温度的视线不协调的是，他的脸上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如纸一般，没有丝毫的血色，配上他颀长纤细的身材，使得他整个人愈显孱弱单薄。
“顾总，该休息了。”凌承轩推门而入，望着顾泽那被风一吹仿佛就会倒下的身影，瞳孔轻轻地颤了颤，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我睡不着。”顾泽回眸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完美，“可能是在车上睡多了。”
凌承轩不自觉的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站定在顾泽的面前，望着顾泽被灯光一照几近透明的面庞，他缓缓地抬起了手，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顾泽脸颊的那一刻，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骤然停顿了下来。
顾泽主动握住了凌承轩的手，蹭了蹭，语气轻柔：“今晚陪陪我吧，承轩。”
细软的发丝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消磨着凌承轩的理智，让凌承轩的双眸微微失神。
他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如果顾总需要的话，我可以……”
“我很需要。”顾泽环住了凌承轩精瘦的腰，抬眸看着凌承轩棱角分明的冷俊面庞，仿佛有亿万星辰坠落在其中似的，他的那双丹凤眼闪着明亮耀眼的光，“我很需要你，凌承轩。”
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凌承轩侧过头，躲开了顾泽认真的眼神。
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只是心脏每跳动一下，他都能感受到一股剧痛，如被刀割了一般，连带着他的脑子也是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楚。
“我……”沉默了片刻，凌承轩缓缓道，“我从进入顾氏财团开始，全身心就都是顾氏财团的。顾总赏识我，提拔我，我自然会为了顾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泽收紧了双臂，小脑袋在凌承轩的怀里拱来拱去：“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说你全身心都是属于我的了。”
凌承轩眨了眨眼睛：“顾总，我说的是属于顾氏财团。”
“顾氏财团是我顾泽的，你属于顾氏财团就等于是属于我的了，没有差别。”顾泽拍了一下凌承轩的屁股，惨白的脸上泛起了动人的笑容，双颊飞起一抹红晕，犹如晚霞一般绚烂。
凌承轩呼吸一窒，好似有电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往外扩散，直达他的心脏，让他的身体忍不住的战栗颤抖。
四目相对，顾泽眼中星光璀璨，微微一晃，一颗又一颗的小星星跑了出来，跑到了凌承轩心底那最柔软的地方。
拼命克制着想要伸出手去抱住顾泽的念头，凌承轩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心中的悸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区别：“顾总，时间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确实是很晚了。”顾泽看了一眼时间，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朝着凌承轩张开了双臂，喑哑的声音软软糯糯，“承轩，我要抱抱，我要亲亲，我要听故事。”
第二十二章 你还有脸找上门？
萧瑟的秋风阵阵吹来，半绿半黄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一片一片的随风飘落了下来，凌乱的铺在地上，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