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拿了好几套高定西装往爱德华身上比,最终选择了一套几乎全黑的刺绣西装与长斗篷,还给他亲手挑了一顶黑色礼帽;这一套乍看像是丧服,但爱德华宽肩膀高个子,面孔硬朗,硬生生地将服装撑出了葬礼上某个背后低调boss前来哀悼的气势。但Andre总觉得有些不满意,因为整体稍显沉闷,但是他手里的珠宝首饰又太小家子气,都搭不上这套衣服。
余宸明瞅了一眼化妆台上那一溜玻璃盒子里的珠宝,觉得Moth真不愧是黄金珠宝起家的奢侈品牌,这每一个小东西不得顶上原来他半年的工资的?价格大气才是真的大气啊。时尚真的难以捉摸捏!
这边Duke同Moth那边初步敲定了余宸明的衣服,John虽然是几乎无所不能的秘书,但时尚这方面还是没太多先锐见解,在他旁边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在沟通今晚的热搜和通稿之类的。余宸明妆画了一半,在一个温柔漂亮大姐姐的建议下,搭着Duke的胳膊,先简单套了一下衣服和鞋。
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露面走红毯还是求稳,所以也是一套西装,只不过加了一些俏皮的轻元素,下面是靴子,外套里则是亮面的小马甲。余宸明把他的羽绒服脱掉,接过西服外套的时候被冷空气刺得一抖。
John打完一个电话,回头看到他肩膀一缩,立刻过来问,说是否能加厚一点——那位温柔漂亮大姐姐便开始呼喊同事,询问说可不可以换。余宸明觉得太麻烦了,美丽就是要冻人嘛,他可以问问这绣着钻石的西装外套里面能不能给贴几个暖宝宝。
他小心地放下外套,然后拿起椅子上的毯子给自己裹了裹,准备坐回椅子上让化妆师把妆画完。
身边忽然响起一阵噔噔噔,余宸明一转头,看见那硬得如同刷子的白色寸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Andre用那双蓝得和宝石似的两只眼珠子盯着他,拍了下他的肩膀,用夹杂着浓浓口音的英语问:“你是我们新的代言?来。来这里。”
第60章
首映礼是当地晚上,而国内则是第二天的清晨。电影已经定了国内的放映档期,不少影迷十分关注,也有电影娱乐博主公事公办地转发相关消息,其中有两家电影杂志和一个电影博主很幸运地通过关系拿到了邀请函。这位电影博主本身就是电影主演们的大粉丝,当日还十分高兴地搞了一个实时直播。
首映刚开始是小红毯,因为赞助商是奢侈品牌,所以搞得尤为星光璀璨——导演,制作人,赞助商们陆续出场,很可惜女主演员和重要角色演员都因为有别的活动无法出场,导演还特别幽默地搬了两个人形立牌出来。
很快,作为主演的爱德华到了。车一停,打开车门,顿时一阵粉丝尖叫和闪光灯闪烁,爱德华下来后简单地朝众人一挥手,转头又向车里伸出手——然后一个浅色头发的年轻面孔探了出来,搭着爱德华的胳膊下了车。
在场的、媒体都一愣:这——这是?好年轻的一张脸。而国内的媒体就更震惊了:这不是最近特别火的流量小明星余宸明?
关注一点内娱新闻的都知道,对,他们这两天确实在这附近录节目,但他怎么也能跟着来参加电影首映礼?而且还......爱德华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色,礼帽几乎半遮脸,身后斗篷拖地,布料上手工缝制着迷幻的深色暗纹;而余宸明则几乎完全相反,垂着两边的刘海,外头裹了一件尤为扎眼的白色羽毛的蓬松长外套,里头则是浅色格纹马甲与高领衬衫——他年轻的脸庞,身上轻快明亮的颜色很好地中和了爱德华一身的肃穆与沉闷;爱德华揽着他,就像佩戴着最为合适的奢华珠宝,一下就夺得了所有人的眼球。
眼尖的记者很快发现爱德华身上只佩戴了一件珠宝,就是胸口的钻石胸针,而余宸明则佩戴了很多,耳坠,项链,戒指。小孩活像是出来第一次参加正式活动的富家小少爷;但显然,他的钻石耳坠和戒指都是与爱德华配套的。
爱德华过来给热情的粉丝们签名,余宸明就在旁边给他递笔,和保镖Duke说话,爱德华签了太久,Duke无奈地去拦他,但他还是伸着手要签,两人拉拉扯扯的,让红毯上发出阵阵善意的哄笑。余宸明也是第一次见爱德华这种给粉丝签名的拼死架势,在Duke快把眼睛翻抽筋的示意下,赶紧上前挽着人,把红毯走过去。
媒体在红毯后争相来伸麦克风采访,国内的博主见缝插针问余宸明,是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感想如何?
余宸明一边给爱德华整理刚才弄乱的衣襟,一边转头诚实地用老话回答:“好多人啊。”
爱德华现在也能听懂不少中文了,在余宸明后面学了一嘴:“好多人啊!”
旁边剧组的演员也在接受采访,没忍住好奇,过来问:“爱德华,不介绍一下你的同伴?”
爱德华揽着余宸明的肩膀,大方地说:“好饿子!”
余宸明和国内记者笑死,没想到他也知道之前的微博热搜。然后爱德华跟演员解释了几句,又聊天一般地接受了一个老记者朋友的采访,这才对粉丝们挥手告别,进内场了。
主办在内场弄了个小型的酒会,有各色酒水和点心,装潢也珠光宝气的,非常符合电影那种复古且奢华的氛围。内场没有什么媒体,所以大家更显得放松,一进去,爱德华就被熟人围住了。余宸明没有凑热闹的想法,他今晚陪爱德华走红毯已经足够出风头了,只在Duke的指认下去和出席了今晚首映的Moth地区负责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到餐桌旁填肚子去了。
录了一天节目,又做了一下午造型,他肚子空空,这会儿确实饿了。但他刚吃了两口,就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用英语和他问好:“嗨,你是Amber,对吗”
余宸明转头,眼前站着一位红发墨镜男人;薄唇鹰钩鼻,线条落拓,穿着双排扣大衣,领口温莎结,不像在这儿的大多数人一样戴点儿漂亮珠宝,但这点随意朴素反倒是更给对方本身那股风流多情的气质增加了一丝迷人。他很确认自己没见过这张脸,所以困惑地回答:“是的,你是......?”
“我叫威廉。”男人勾了勾嘴角,俯身向他,“我是Cloud的朋友——他没跟你说过我,对吧?”
哦!余宸明一下子直起了身板。Cloud是他老板的英文名,所以这男人是云颢的朋友......自称云颢的朋友!他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神瞬间从“不认识的陌生帅哥”变成了“和他老板做朋友的奇人”......怎么说呢,就是因为后半句“他没跟你说过我,对吧”,让可信度瞬间拉满了;他老板确实没跟他提过这么一号人。
余宸明想到刚才男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跟你说过我吗?”
“当然,”红发男人——威廉面上的微笑更深,“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老天,我以前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参加他的葬礼,但我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参加他的婚礼。”
余宸明被这话说得一噎。
而威廉则在继续审视着眼前的小孩。刚才他看到了对方和爱德华的红毯,非常漂亮的亮相;黑与白,长辈与孩子,监护人与少爷,甚至纳博科夫与洛丽塔......他知道是Andre给爱德华做造型,那家伙最出色的能力就是在穿着中搭建一种模糊不清,却又充斥着故事与情节的美丽概念。所以Andre如此偏爱爱德华,因为他有能够诠释的能力,最大程度地展现服饰的价值——而这个过分年轻的小家伙也同样表现得很出色。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适合:那张小脸裹在蓬松羽毛里,压下眼,抬抬下巴,就活生生一只娇生惯养的金贵猫儿,是所有纸醉金迷场合男人臂弯里最昂贵奢侈的珠宝——威廉这回亲眼所见,才琢磨出点儿味道来:原来那石头似的家伙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但他们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小少爷,但也没见表现出多少兴趣来啊?
那原因就在别处。威廉想,除了适合外,这小孩没有一点怯场——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出席这样场合的,行为举止都很自然,而越自然,便愈加彰显自身那份鲜活明亮的特质。至少,Andre一定很满意这位年轻的代言人。
“爱德华说最近和你在这附近录节目,”威廉伸出手,而余宸明以为对方要握手,也跟着伸出手——没想到男人抬起他的手指,行了个吻手礼,然后抬眼看他,“我实在是太想见你了,不知道最近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墨镜后面的眼睛是蓝色的——余宸明不合时宜地、有些惊讶地想:红头发,蓝眼睛,这人身上颜色的饱和度未免太高了点,性格似乎也是,看起来是轻佻风流的那种人,真意外居然可以和云颢做朋友。
他想了想,刚准备压低声音说,如果你能跟我讲讲以前怎么和云颢做朋友的事儿,我愿意请先生您吃饭。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横插进来一只手臂,一把将余宸明的手抽回来,然后还拿纸巾擦了擦。
余宸明一闻到那股沉香味道,就知道来人是谁,刚准备高兴地转身给个许久不见的拥抱——就看见他一向英俊帅气、冷静自恃的老板朝对面的红发男人比了个中指,阴沉沉地骂:“Go to hell.”
余宸明瞪大了眼睛,然后忍不住思索:呃——人的性格其实很多面,对吧?
他可能还是有先入为主的滤镜,总觉得云颢理智成熟,冷静自恃......但他老板可是在宴会上能把亲爹手腕掰脱臼的男人,现在也只是比个中指、骂句脏话,相比较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反倒还有点极富反差感、直来直去的可爱——对吧?
余宸明情人滤镜戴得八百米厚,走神得魂飞天外,而云颢这边已经和威廉相互讽刺嘲讽了好几个来回了。威廉说云颢好久不见怎么开始老牛吃嫩草,护得那么紧是怕人家嫌你年纪大脾气差还粗俗吗;而云颢则回,嫉妒真的很丑陋,再一晚上搂三个omega回房,下次你管家给介绍的对象可能就是黑猩猩了。
余宸明回神的时候刚听到后半句,骤然打起十二分精神:他老板虽然开蝙蝠车但不是蝙蝠侠,难道他朋友是!
威廉看不太懂小孩忽然炙热的眼神,还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不甚在意地说:“也不错,如果这能让你高兴的话,我会带着黑猩猩去参加你的婚礼的。”
云颢对此则直接:“Screw you.”
第二句脏话耶。
余宸明忍不住“欸”了一声,云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失态,低头要解释什么,就听见小孩真心实意地感叹:“哎,你们关系真好啊。”
两个男人同时一愣,然后威廉先笑起来。
“真可爱,”他看向云颢,“让人嫉妒可是男人的勋章。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运气这么好。”
云颢这回没再否认,而是朝威廉摆了一下手,然后拉着余宸明走开了。
虽然是内场,但名利场上也到处是眼睛,所以云颢戴了口罩和帽子——好在天冷,也没有显得特别扎眼,看起来就像是保镖。余宸明都不知道他从哪儿进来的,想问,却发现对方脚步很急,他跟得一个踉跄,云颢回头把他扶住。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无人的拐角,云颢便直接一把弯腰把他抱了起来,用肩膀顶开洗手间隔间的门,闪身进去。
余宸明有点懵,直到听到门被带上的咔哒声,他才瞪圆了眼睛地盯着云颢,心里扑通扑通地:嗨呀,这难道是要和他——他脑袋里还没嗨呀完,云颢就把他抵在门后,偏头吻了上来。
余宸明那颗扑通扑通的心差点被这吻吓得直接骤停;沉香味道铺天盖地地包裹而来,如唇舌般入侵占据他的所有感官。云颢还是第一次这样吻他,急迫得像是饿了许多天的野兽,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吞掉,想躲、却根本退无可退;云颢的胳膊穿过他腋下,死死摁在他脖颈上。
他刚开始还呜呜嗯嗯地推搡了两下,很快就被吻得迷迷糊糊,手脚不住地发软,呜咽时猫儿似的露出点舌头,都被吃了个干净。
而云颢把小孩亲了又亲,在快把小孩弄哭之前堪堪克制住了自己——这次分离的时间可要比之前余宸明单方面闹脾气的要久,云颢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焦躁不安;他们之前的信息素实在是太契合,而余宸明距离第二性别分化的时候越来越近,他的alpha本能叫嚣着搭建安全的巢穴,要将小孩时时刻刻置于自己的掌控与保护之下。这种焦躁感在他看到余宸明的工作室正在处理和金弘哲的热搜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他本来是不在乎这种无聊的花边新闻的——就跟他自己曾经的工作不干不净一样,那也只是余宸明工作的一部分。可是即便他的理智冷静,可思绪却无法控制地......所以他飞快地赶完了工作,提前来F国跟余宸明见面,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甚至没让John转告自己已经飞机落地——但他还没让小孩惊喜,小孩今天的妆造就先给他了一个惊喜。
云颢在后台看见余宸明和爱德华走过来的时候,一瞬间感受到的是强烈的后悔;后悔当初在签合同的时候应该先一步将小孩藏起来,而不是把他推到聚光灯下,因而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光芒。
云颢把脑袋埋在余宸明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低声道:“也没想我,嗯?”
余宸明这会儿还在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呼吸中,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啊,他老板的嘴今个儿真的令他惊喜连连,不光会骂脏话,还会强吻人、强吻后还会推卸责任!
......嘿,但怎么办呢,他就是喜欢这张嘴哇!
嗯,这两天行程满,好像确实没怎么跟他老板联系,也没打电话,所以这才会这么——余宸明还能感觉到脸上的热意,但是被惦记想念的甜蜜控制不住地都从扬起的嘴角边儿上漏了出来。他搂着云颢的脖子,故作忧愁地说:“好像真的是,那怎么办,老板要罚我吗?”
云颢这会儿才慢慢把他放到地上,手还揽着小孩的腰,又在嘴角亲了亲:“罚你待会儿得找人去补口红。”
余宸明这才猛地清醒:啊,他的口红!
刚才吻的那个天昏地暗,不得给他妆都蹭掉了,赶紧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哎,这真不愧是国际水准的妆造,确实除了口红被吃掉了一点外没太大变化,这让他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转圈圈检查这一身衣服;刚才老板把他抱进来的时候动作可不小,他今天这一身奢侈品牌,据说还没上走秀的款式,要勾花了那么一点,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哇!
云颢看小孩像是猫抓尾巴似的捏着衣服在他面前转圈圈检查,又开始有点手痒心痒。“好了,”他假咳嗽了一下,“这衣服穿得很好看,等会儿直接拿回去吧。”
余宸明“啊?”了一下,然后拒绝:“不好吧,穿不了几次,挺贵的,而且保养又麻烦,洗都不能洗的......”
云颢拧开洗手间隔间的门,一边顺口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余宸明停在洗手池前的镜子整理了衣服和发型,同时心不在焉地回答:“嗯?嗯......老头——背心吧。”
云颢一下就想起了小孩在家里穿的那些衣服,还真别说,那些个老头衫白的黑的黄的,印花的破洞的条纹的,还真没重样的。
他看着撑在镜子前,正在用指腹擦嘴角一点晕开口红的余宸明;余宸明正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他说一声——蓬松羽毛外套下滑,露出裹在马甲下的纤细腰身,昏黄的灯光下耳坠与戒指的珠宝散发出迷人光晕。
云颢心不在焉地回答了,眼神几乎凝成实质,上下扫视着他的小孩,如君主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看上去太好,他舔了下嘴唇,又感到了腹中灼烧的饿意,迫使他从身后靠近小孩,俯身捏住那摇晃的钻石耳坠,说:“我们回去吧。”
余宸明一下子没理解他的意思:“回去?”
“你节目差不多也录结束了,住到我这边来吧。”云颢又摸了摸小孩儿的耳垂,热乎乎的,“我开车来的,从后面员工通道就可以......”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儿吗?”余宸明瞪大了眼睛,“可是,爱德华的电影——”他还想看看他好爹地的电影呢。
云颢便改口:“那先看完电影......”
余宸明有些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饿了?这几天不会又没好好吃饭吧——”上次那事儿给他留下了不小阴影,整张小脸都瞬间板了起来,“我得问问John你到底有没有、哦不对他在我这儿,你那边还有一个助理叫什么来着,黄......黄鹏?人在哪儿?”
今晚的电影迟早上映,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可他老板的肚子不能饿过今天。所以余宸明立马就做出了取舍,抓着云颢的胳膊说:“我得去和爱德华打个招呼——员工通道是哪边?我打完招呼就去找你。”
云颢指了一个方向,余宸明大致知道了,就裹着外套匆匆忙忙地出了洗手间——却没看到身后的男人靠在洗手台上,用手挡着脸,轻轻地笑出了声。
第62章
云颢住在F国首都商业区里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从他们这小城开车去首都就得几个小时。等余宸明跟着云颢从会场出来了,坐进不知哪儿借来的敞篷跑车里,才听到他老板迟迟地说,要不还是回他现在录节目住的地方吧。
余宸明觉得更好,毕竟他们酒店更近,也有厨房可以借用。车里他先给John打了个电话,一回酒店,食材和厨房就基本安排好了,余宸明脱了一身奢侈品,换回舒适的睡衣,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而云颢则呆在了他的房间里,不知道又在和John交代什么工作上的事儿。
食材虽然都是西餐用,但余宸明还是做了平日习惯的家常菜:番茄炖牛肉,西兰花炒胡萝卜,土豆培根焖饭。他给云颢端过去的时候,听到两人在说什么下周在哪里开会、安排保镖的事儿——饭香味儿一飘进来,云颢就停住了,眼神黏在了余宸明身上,和John说话都变得有些应付起来。
余宸明把饭菜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云颢把椅子拉过去,立刻就埋头吃了起来;他一下子觉得他老板好像等着被投喂的大狗狗,心里喜欢得不得了,走到茶几那边倒了一杯水,说慢点吃、慢点吃。
旁边工作交代了一半的John,看看老板,又看看余宸明,最后知趣地退了下去,还把门关上了。
云颢吃饭,余宸明并不饿——刚刚还在首映礼上吃过呢。于是他就去洗手间卸妆,顺便洗了个澡。出来后桌上的餐具都已经送走了,云颢正站在阳台打电话。
余宸明想到明天就是节目录制最后一天了,正准备上床早点休息。正要上床,一个念头忽然出现:现在都已经晚上差不多十点了,他老板应该不会再回去......今晚是要睡在这里吗?
John好像没给云颢再开一间房——也是,他们这都同居这么久,没几个月就要领证,好像酒店里分房睡确实有点怪。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同居归同居,那也是分房睡的啊!
小孩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摸了摸枕头,又扯了扯被子:嗯,他房间是大床房,睡俩人应该刚好。
......哎呀,不能说他不期待!就他老板今晚把他摁在洗手间隔间里亲的那个劲儿,他们肯定不谈柏拉图,迟早有一天要床上相见。但是这一天是不是来得有点突然、他明天还要录节目.......可是冬日深夜、大床房,再加上多日不见干柴烈火,感觉要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个氛围......他内心还是二十多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呢,面对喜欢的人,那当然会想些色色!
云颢打完电话回来了,就看小孩聚精会神地坐在床上盯着两个枕头看,严肃得要用眼神戳俩洞。他好笑地问:“干什么呢?”结果余宸明反应很大地猛地一转头,结巴了一下,和他说:“你、你去洗澡?睡衣......我、我叫前台送一套睡袍来?”
云颢今晚本来就是打算留宿的,本来没多想,一看到小孩这样,就反应过来:这——是紧张、而且还有点期待?
裹在睡袍里的余宸明可能是因为刚洗了热水澡出来,脸红扑扑的,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香味,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云颢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嘴唇。
余宸明拿起床头电话要打酒店前台;电话还没接通,他就看到云颢站在书桌旁,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压在放在椅子靠背的风衣外套上,又扯开领带,将手指放在了衬衫扣子上——其实两人在家的时候,他没少见云颢只穿衬衫或者单衣,但是美男现场脱衣这还是第一次——余宸明瞬间瞪大了眼,脸上热归热,颜控的本能让他绝不能放过眼下每一个画面:啊,他老板那宽肩、大粗胳膊,两块胸肌和六块腹肌,简直是超出他想象的完美的结实肌肉线条——余宸明的口水差点从鼻子里流出来。
云颢本来还想调侃小孩一句喜欢你看到的吗?但余宸明眼光直勾勾火辣辣,半点不藏掖,倒是让他这话显得很没必要了——他笑了笑,倒是很喜欢小孩眼中的迷恋,展现身体和魅力本来就是alpha求偶的原始本能。
不过,他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克制且清醒:今晚他不打算迈过线。
云颢走过床边,捏了捏小孩的耳朵,说:“明早不是还要录节目?早点睡。”
余宸明眼神忽然开始游移起来,像是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了一下。
前台很快就送了睡袍过来,余宸明朝浴室里喊了一声,反手把睡衣挂在了浴室门里头的把手上。然后,他钻进被窝,掏出手机刷了刷——社交软件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消息,他扫了一眼,网络传播的速度就是快,现在国内还是早上呢,自己陪同爱德华出席电影首映礼的事儿就已经有热搜话题了。
但他这会儿没什么心情去看自己的热搜,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他老板的身体:除了完美的肌肉之外......方才他的表情有没有控制住?
——他之前见过老板小臂上一些浅淡的疤痕,但此时才得以窥见全貌:他老板上半身那些,在胳膊、肩膀和腰腹上的深浅不一的痕迹——怎么看、都无法用极限运动来解释。
那根本不会出现在寻常人身上;伤疤有长的、短的,飞快一瞥中,余宸明甚至还注意到云颢左臂上似乎还有一个圆形的疤痕;他不太确定,但在影视剧里看过,那看上去非常像是枪伤。
余宸明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闭眼想着:正常娱乐公司老板身上怎么会有枪伤?难不成......云颢还有黑帮大佬、上战场,或者通缉犯之类的过去?
他知道家里书房,云颢平时办公的书桌,右侧第一层抽屉带锁。有一次他去送饭的时候正好看到云颢从那层抽屉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重要文件存在电脑里上锁,其实也很正常,但就在笔记本电脑的下面,隐约闪过一个黑色的东西,电脑的壳子和那玩意儿碰撞,发出金属质感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