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本就地广人稀,今天两人还是没有好运气找到可以歇脚的客栈,甚至是连人家户都没能碰见。
有了昨天的教训,舒景川睡觉前特意把头发拢到一边,就是要防止顾远晚上无聊再悄悄下黑手。
往前又赶了两天路,两人到了一处小镇,终于不用再风餐露宿。
小镇上的客栈环境非常一般,一晚上十文钱,为了省钱只要了一间房,餐食要另外花钱在客栈买,或是出去外面下馆子。
房间可能是很久没人住了,一进去就能闻见股淡淡的霉味。
顾远把窗户全部打开,趁现在外面天还没有黑,火急火燎地拉上舒景川出去吃了两碗面。
客栈小二在他们回来后提了两桶热水上来,顾远和舒景川一前一后在屋里洗了澡,洗澡用的皂角果是顾远路上捡的。
直到两人都洗完,才终于意识到这里没有地方生火烤头发,就连房间的蜡烛也只有一截拇指那么长。
木架上挂的干帕子拿在手上一闻,脚臭味混着一股霉味,顾远恨不得扔出十米远。
没办法,两人只能把身子探出窗外,借外面的风把头发吹干,不然这头发第二天起来还是湿的。
“啊啊啊!!!鬼啊!!!”
街上喝醉酒晚归的人抬头看见上面飘着两个脑袋,风还把头发吹的左摇右晃,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尖叫出声。
两个始作俑者已经佝偻着身子,一声不吭回到了床上。
等他们第二天离开后没多久,昨晚那个被吓到的人还跑来客栈嚷嚷他们这里有鬼。
客栈掌柜听他说了昨晚看见脏东西的房间,气得拿起扫把将人打了出去,“脑子有病就去治,昨晚那间房可是住了人的!”
“我明明看见了…………”
“少在这儿喷粪,你是不是想骗钱?”
“我没有…………”
“还不快滚!”
这人不信邪,还跑到昨天看见客栈的地方驻足观望了一会儿。
大白天看着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再加上客栈掌柜这么生气,他也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酒喝太多看错了。
离开这个小镇之前顾远又去买了许多耐放不易变质的食物,还去医馆开了几副治生病发热的药,这年头得了风寒脑热可是会死人的。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污染,植被也很多,已经到了炎夏天气却还算凉爽。
今天两人上了官道,原本他们是不打算走官道的,可是昨天他们抄小路时,在一处阴沟地遇见了一条大蛇。
顾远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蛇横在路中间,身上长满眼睛似的黑色花纹,约莫有水桶那么粗。
舒景川当时腿就软了,还是顾远硬把他拖走的。
“前面有烟在飘。”
“看见了,走,过去问问能不能歇一晚上。”
这个村子人家户算是多的,不怎么怕外来的人,两人花了几文钱歇在村里的破草屋。
这会儿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顾远出去找了些柴回来,在破草屋的院子里搭了个简单的灶准备煮点热乎的吃。
“你去村子里接点水回来,就前面那家,他家有水井。”
顾远拿出一个木盆交到舒景川手里,笑呵呵的鼓励他:“你去他们一定会给你的,嘴甜些,叔都叫哥,婶儿都喊姐,没准还能送你一把青菜呢。”
舒景川眼巴巴地看着那边,抱着顾远给他的木盆问,“你哪儿来的盆,我怎么不知道。”
“我包里东西多,塞最里面放着的。”
顾远揶揄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舒景川像是为了坐实顾远的话,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说话都磕磕绊绊的,“真、真的……我去了,他们真的会、会给我?”
“真的,你看着就像好人,我过去人家里有孩子吓到了怎么办。”
“那好吧,我去试试。”
舒景川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你长得不吓人,我会要到水的。”
“哎哎哎,等等!”
舒景川停下,顾远眼神飘忽的摸了一文钱递给他,“不行咱就花钱买,去吧去吧。”
等人走了,顾远蹲在火堆边给之前买的芋头削皮,往外看舒景川已经到了那家人门口,估计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敲门。
舒景川这段时间跟他一起风吹日晒居然没黑,虽然衣服换成了粗布衣服,但是这么多年养出来的气质还在身上。
要不是因为这村子的村长觉得舒景川是好人,他们连在破草屋歇脚的机会都没有。
顾远看见舒景川终于敲了门,里面出来个裹着头巾的妇人,舒景川应该说了些什么,逗的她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贯穿云霄。
隔了那么远,他好像都能看见舒景川红彤彤的脸,和不知道看向哪里的眼睛。
芋头削好没多久,舒景川端着一盆水回来了,路上担心撒出来小心得不行,手臂下还夹着把绿油油的小青菜和萝卜。
顾远忍俊不禁,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我就说你能行。”
“你、你别笑了!菜要掉了!”
舒景川手上一空,顾远端着水往锅里倒了些,又招呼他过去帮忙。
“我往下倒水,你把芋头拿着冲一下。”
“这菜洗过了?”
舒景川点点头,把顾远放在碗里的芋头拿起来一点点冲,“那个姐姐洗干净给我的,萝卜也是,我把一文钱给他们了。”
“行,等下全部煮了。”
顾远夸张地砸吧砸吧嘴,“我们都啃这么久干饼子了,是该吃点小青菜,不然下次我们路上找点野菜吃?”
舒景川脑袋都没抬:“都行,反正我不认识野菜,牛羊能吃,我们吃了野草也毒不死。”
顾远:“………………”总感觉他在阴阳自己,但是又没有证据…………
两人没油,就往锅里放了白米和玉米渣子,芋头削成小块扔进去,青菜最后再放,萝卜就当是饭后水果了。
一锅粥吃完,天也黑了下来,普通人家里晚上是舍不得点油灯蜡烛的,晚上有月亮时外面也很亮堂,不过一个月哪能天天都见着月亮。
冬天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烧火堆取暖,晚上睡觉前是能见着点亮的。
现在这个季节就不行了,不到月亮出现的时候,整个村子黑黢黢的,时不时能听见一声狗叫。
破草屋里有张垮了一半的床,顾远一点也不嫌弃,和舒景川头靠上躺在上面,屁股底下垫的是他从缥缈苑带出来的破褥子。
其实也不是特别破,就是硬邦邦的,看着还有点黄,闻着也怪怪的。
舒景川第一次看见就觉得奇怪,顾远用时间久远,受潮自然变黄给搪塞过去了。
其实这上面是尿,有些年龄太小的娃娃爱尿床,尿完怕第二天管事发现,就用屁股蹭来蹭去把下面烘干,时间久了可不得成这样。
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床破褥子还轮不到他带出来。
往好处想,这四舍五入就是童子尿褥子,说不定能防蚊虫叮咬一类的,这段时间睡醒没在身上看见奇怪的虫子不就是证明了这点?
早上起来就着凉水吃了饼子填饱肚子,收拾完东西,两人出去随机找了几个出门下地干活的村人打听附近的城镇。
“你们要往北边走?”
老伯一脸疑惑:“你们要去北边,又不知道怎么走?”
顾远面不改色就开始胡诌:“我们要去北边投靠亲戚,不是说寒国要打过来了,就想着安全些。”
顾远边说边叹气:“哎,老伯呀,我们俩家里这边没剩人了,实在是没办法才想去北边投靠人家,不然谁想去麻烦别人。”
舒景川还可怜巴巴的站在一边,真让人一眼就控制不住的往家破人亡那边想。
老伯显然相信了,而且还为自己勾起他们伤心事不好意思起来。
肩上扛着的锄头一放,拉着他们噼里啪啦规划起怎么去北边。
其他村人瞧见了过来凑热闹,在老伯一番泫然欲泣的解释下,纷纷加入进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才一小会儿功夫,整个村儿都知道昨天歇在破草屋的是俩可怜娃娃。
村长媳妇儿知道了,拧住村长耳朵让他把借住钱还给他们。
顾远和舒景川自然不能要,最后没办法,村长媳妇儿回去抓了把自己腌的干菜给他们,路上有机会拿出来直接煮了吃就行。
顾远脸皮厚,还能在众人的关怀下神色如常,舒景川就没这么好的定力了,脸臊得通红,跟抹了胭脂一样。
舒景川从小到大都没撒过谎,唯一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就是那次装疯卖傻骗顾远,面对这些淳朴的村民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放。
顾远借着问路,还旁敲侧击的说出这边可能被战火水灾波及到的事,村人听后显然没当做一回事儿。
可惜他们表现得再自然,还是让顾远发现了他们眼里的一丝不自然,瞬间明白这个村儿的人有可以避难的地方。
应该不是在自家挖了地窖,就是在附近的山林里有可以藏身躲避的山洞,他比较倾向于后者,不过这就不需要说出来惹人记恨了。
他们好不容易离开村子,天上的太阳都出来了。
两人手里各自拿了根萝卜,和昨天吃的是一个品种,吃起来水头足,入口脆爽甘甜,吃完了嘴里才能尝到那一丝丝辣。
顾远还花钱买了点萝卜种子走,等以后安定下来了,种点在田坎上,冬天吃萝卜最补人了。
或许他还可以趁舒景川不注意悄悄种在空间里,只是现在他没机会进去,担心这事被外人知晓,他十成十会被抓起来当成妖怪烤了。
“天黑前我们就能到下个落脚的地方,他们说是个小镇,咱们再去买个铁锅,还有水囊怎么样。”
舒景川有些口渴了,啃了一口萝卜咽下才回答:“那是你的钱,你想买什么都行。”
“话不是这样说的,毕竟钱都是从你手里搞来的。”
顾远眼尖看见前面有株结黄果子的植物,先一步跑了过去,等舒景川过来,他已经摘了一把果子在手里。
“喏,尝尝看。”
舒景川捧着一把顾远塞给他的果子,闻起来酸酸甜甜的,一个有指甲那么大,中间是空的。
“这是什么?”舒景川小心捻起一颗放进嘴里,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好好吃!”
顾远走到旁边摘了几片树叶,卷一卷用来装果子,可以在路上慢慢吃,“黄泡儿,还有其他颜色的,黑色的叫黑泡儿,红色的叫红泡儿。”
听见这么敷衍的名字,舒景川吃果子的动作一顿,“我怎么觉得是你乱取的。”
“就叫这名字,不过不同的地方叫法可能有区别。”
顾远很快又摘好一捧,绕到后面一看,成熟的应该还能摘一捧,让舒景川把泡儿拿好,绕过去继续摘。
“好吃就完了,不然你想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我只是问问,以前我没见过。”
舒景川发现顾远最先摘的都被他吃完了,立马将新的那捧拿好站在一边等顾远从后面出来。
“这上面好多刺,你小心一些。”
“我把你之前给我的吃完了。”
“要不你出来吧,换我进去摘。”
“顾远?”舒景川只能看见面前的植物在动,后面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你吃呀,我这里还有。”
顾远从后面出来,往舒景川手里匀了些泡儿过去,“以后说不定还能遇见,下次带你一起摘。”
因为要在天黑前到达落脚的小镇,两人没有停下来吃东西,这边林子太深了,歇在外面不安全。
到小镇时天都黑完了,幸亏找到了可以住的客栈,这个小镇不如之前那个热闹,晚上他们在客栈买了吃食。
客栈吃食非常贵,花了二十文钱,不过份量大,管饱。
虽然这里面有客栈老板想宰人,但是因为顾远人高马大看上去太不好欺负,所以才歇了宰人心思的原因。
接下来的路他们就要在外面过夜了,风餐露宿七天左右才能到下一个城池。
根据之前村民的规划,他们到这个城池以后可以花钱跟着商队到达下一个地方。
再之后的路他们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成与不成要让两人自己去试。
小镇太小了,顾远差不多把整个镇子逛完才把需要的东西买完,舒景川待在客栈看守行李,直到中午顾远才两手满当当的回来。
“正好到中午,咱们吃了饭再走。”
在顾远的一阵捣鼓下,他和舒景川身上又各自多了一个包袱,走在街上十分显眼。
不少小屁孩儿围着他们又跑又跳,顾远说了几次都没人搭理。
终于在舒景川又一次差点被熊孩子绊倒之时,顾远脸一黑,转身满嘴脏话开始问候这些没人管的小屁孩儿。
“我艹泥马的,那个穿绿衣服的冬瓜崽!”
“你特么的鼻涕都要流到嘴里去了,是不是在没人的地方悄悄挖鼻屎粘狗尿吃?啊?老子问你话了!”
“还有你,这么喜欢跟着人跳,臭煞笔你是不是要喊地里的臭蛤蟆干爹?”
“小傻逼你还敢哭,给老子绊倒了,我就去你家住,把你家养的鸡鸭全崽来吃了!”
“来呀!继续来呀!不是喜欢蹦吗?”
“小逼崽…………”
舒景川看见远处出现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婆婆,眼睛还直往一个小孩儿身上瞟,赶紧拉起顾远就跑。
留下一堆在原地哇哇大哭的小孩儿,街上大人就没见过哪个男的骂人这么难听,震惊得下巴都掉了一地。
一直跑出去二里地舒景川才停下,气喘吁吁地往回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你就不能背地里悄悄骂,被人打了怎么办?”
“那就打回去,孩子皮成这样都没人管,我这是替天行道。”
“………………”
“下次别骂这么粗俗……”
“我就粗俗,几根葱呀,还要我文雅。”
“你以前不这样的……”
“当着客人的面骂人,老鸨早把我打死了。”
“…………”
走出去好远顾远都还骂骂咧咧的,一路上都在教舒景川各种脏话。
舒家老祖宗要是知道自家长房嫡孙,被人这样教导污言秽语,估计能立马从棺材里爬出来嚎一句:“成何体统呀!混账东西!!!”
第26章 长明城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他们说的城池,一过去就看见城外排了乌泱泱一群人在等待官兵放行进城。
顾远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这些人面黄肌瘦,看着比他们赶了一个多月路的人还要狼狈。
“别看了,他们是外面来的流民。”
舒景川总感觉莫名心慌,带着顾远又离进城的队伍远了些,“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现在都走到这儿了,再如何也没有折返的道理,顾远只能安慰舒景川:“没事,说不定是我们这段时间赶路太累,心里难免多想。”
“进城休息一下就好。”
话音未落,那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堆举着长枪的官兵,凶神恶煞的将他们围了起来。
顾远和舒景川身上的大包袱本就显眼,再加上接连几日风餐露宿,根本跑不过这些官兵,很快就被赶进了流民的队伍。
顾远暗道不好,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刚才就应该听舒景川的话离开的,现在好了,被人圈起来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都给我老实点,敢闹事的直接拖出来乱棍打死。”
骑在马上的官兵眼神阴翳,视线冷冷扫过众人,还特意在顾远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警告意味十足。
顾远又恢复成以前在缥缈苑时老实巴交的模样,十分配合的抖了抖身子。
那官兵对此十分鄙夷,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顾远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碰了碰舒景川的手,跟他小声嘀咕:“你说,他要把我们赶走,还是抓进城?”
舒景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最坏就是把我们赶走。”
顾远听后愁得不行,“那我们得换条路走,完了,这得多走多少冤枉路…………”
其实舒景川心里还有一种最差的设想,不过说出来只会徒增担忧,还不如再等等看。
官兵围着他们什么也不做,有人受不了想出去,才刚靠近边缘线就被长枪逼了回来。
一直过去了两个时辰,头顶上的太阳晒得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过来的路上蚊虫很多,顾远找了许多艾草揉碎涂抹在两人身上,虽然看起来黑黑绿绿的十分难看,但是现在至少不用被蚊虫叮咬。
“依次排队进城。”
之前离开的官兵又骑马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还跟了几列杀气腾腾的士兵。
顾远眼皮子跳了一下,拉住舒景川的包袱往后退到了人群中央。
舒景川对上顾远严肃的目光瞬间明白这群士兵有问题,连被臭烘烘的人群东推西挤也顾不上了,尽量和他降低存在感。
“进城以后不准闹事,遵守长明城的规矩。”
“我姓杨,你们叫我杨大人即可。”
这位杨大人对他们义正言辞地说:“之前不放你们进去是因为里面还没安排好,现在都整理好了,不管是住的地方,还是吃的粮食。”
“谢谢杨大人!”
“谢谢大人!”
“我们一定不给长明城添麻烦…………”
人群因为杨大人的话激动万分,甚至还有人当场跪下来磕头表示感谢,孩子们看着高大的城墙眼里充满希望。
周遭都是其乐融融的景象,更别提杨大人还翻身下马将下跪的流民扶了起来,一副爱民心切的模样。
临门一脚,顾远他们再想跑也没办法了,进城后还要检查包袱行李,多数流民除了几身破布衣裳什么都没了。
所以在顾远和舒景川被搜出几床上好的丝绸被子时,周围突然一静,杨大人满眼探究地走过来用刀挑起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人。
“二位不像是会盖丝绸被子的人,连我都盖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一旁的士兵手都放在了刀把上,顾远见状赶紧解释:“大、大人……这……这种昂贵物件自然不是我们这等人能盖的。”
“喔?可东西是你们的。”杨大人又依次挑开包袱里的其他东西,忍不住冷笑出声:“你们日子过得还不错,皂角果都备了这么多。”
顾远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大人,这是小民自己捡的……”
“这被子……被子是以前的东家给我们抵债的。”
杨大人审视的目光在顾远身上打转,又把问题抛到了舒景川身上,“你们俩是一伙的,还是一个东家做工的?”
舒景川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眼泪立马就在眼眶里打转,看着面前的人像是见到洪水猛兽般,一声不吭地往顾远身后躲。
杨大人抽出佩刀旁若无人地擦拭,锋利的刀锋泛出森寒白光,“老实交代,毕竟这是为了一城百姓的安全着想。”
顾远听后一脸惊恐地跪下,舒景川也顺势腿软倒在他身边,这窝囊样谁看谁嫌弃。
“大人!小的什么都交代,只求大人高抬贵手!”
杨大人神色一凛:“还不快交代!”
顾远哭是哭不出来,但也不妨碍他干嚎,嚎起来声音声音又大又凄凉,“杨大人,其实这是我家少爷,当初少爷被大夫人陷害勾搭姨娘,就被老爷赶了出来!”
“夫人心太狠了,不让我们带钱离开,没办法只好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带走。”
“这一路上都是变卖东西过来的…………”
顾远越说越起劲,还把当时少爷被捉奸在床的经过讲了出来,描绘得活色生香,画面香艳非常。
舒景川在后面使劲儿拧顾远腰上的肉,顾远吃痛,时不时就面目狰狞,众人见了,原本信的三分也成了九分。
顾远再怎么说也是在妓院长大的人,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要不是怕这姓杨拿刀砍自己,更不要脸的话他也能说出来。
眼见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听得眼睛都直了,杨大人一脚把顾远踹翻在地,厉声怒骂道:“闭嘴!再讲我就把你嘴缝起来!”
“这些东西全被充公。”杨大人气愤甩手离开。
第27章 炮灰
顾远手捂在肚子上被踹的地方不停叫疼,还是士兵过来赶他们才爬起来灰溜溜地离开。
不少人见状更瞧不起他了,明明长得人高马大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你怎么能这样胡诌,为何不说你是少爷,还给我按了个偷情的名头。”
舒景川哭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艾草汁糊着眼泪,看上去别提有多狼狈了。
顾远没忍住偷偷笑了一下,摊开自己的手,又把舒景川的手摊开,在他的掌心捏了捏。
“谁家当奴才的手比少爷还嫩,就算是书童也不至于一点茧子没有。”
顾远粗糙的手指从舒景川手心慢慢刮过,舒景川一个激灵把手缩了回去,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连忙找补道:“我手指上有茧子,你不能以偏概全。”
“你没事吧?”舒景川又把顾远的衣服往上掀了点,焦急道:“怎么踢成这样了!”
顾远肚子上青青紫紫一片,姓杨的刚才一点没留手,看来是气急了。
“没事,至少混了过去。”
“被踢一下,总比丢了性命好。”
俩人坐在最里面等待那边的士兵安置他们,背了一路的行李现在只剩几件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周围的眼睛太多,顾远甚至没机会把放在里面的银子摸走,幸好空间里还放了十两银子,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积蓄了。
“城中都没瞧见有人出来逛。”
顾远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要放流民进城,所以才闭门不出。”
“有可能。”舒景川语气严肃:“就怕他们怕的不是流民,是官兵。”
顾远眨了眨眼睛示意舒景川别再说了,继续休息恢复体力,等待其他人接受盘查。
终于盘查完一部分人,几个士兵过来带他们离开,一群人穿过街道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上面驻扎了许多帐篷,还有不少士兵在里面巡逻。
“这就是你们住的帐篷,二十人一顶,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分被褥。”
帐篷从外面看上去很小,要是进去了,你会发现其实里面更小。
舒景川脸色难看得不行,东西被扣了就算了,住这帐篷里还不如睡在外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都要好得多。
分的被褥也是,根本没有褥子,被子又黑又臭,还是两个人同盖一床。
抱怨的声音不小,不过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的人,因为都能感觉到他们自从进城后,那些官兵看他们的眼神就变了。
不同于之前的和善,现在看他们就像看待宰的鸡鸭一般。
顾远运气好抢到一床没那么脏的被子,在帐篷里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这个地方破了个洞,至少能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