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我现在凝聚得还不稳定。”
她比当年【硝子】的进展要快，因展现在她面前的是成品，五条悟的六眼更能白捕捉其中的咒力流动方向，他给了硝子不少帮助。
“不过。”硝子忽然将弓拉成满月，咒力凝成一支细细的，不大稳定的“线”，拉动弓弦将不比针粗多少的线猛然射出，刺穿紫色的，不断蠕动的“茧”，细细的孔洞中流出靛青色的血。
“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做到的。”她这么说着。
在外界的逼迫下，茧中的肉开始膨胀，不规则地增殖，它似乎想破土而出。
五条悟说：“给杰增加库存，咒胎可没用，怎么也得是特级咒灵吧。”他扭头看夏油杰，“逼一逼，让他尽可能地成长吧。”
“不能做过头哦，悟。”额前的刘海滑落，遮住他的小半张脸，“让他逃出去可就麻烦了。”
五条悟说：“我能犯低级错误？”
说话的功夫，硝子又射出了好几根长针，咒胎都快被她扎成筛子了，说时迟那时快，从孔洞中忽然射出无数细小的触手，猛地向三人钻来。
夏油杰挥刀，刀刃的亮色像劈出一轮弯月，触手刷刷落地，与此同时，特级咒灵也艰难地“早产”了。
他似人的模样，却不见五官，通体青色，可从他不可言说的脸上却能察觉到某种恐惧，他是实打实地害怕着三人。
听说在生死关头，生物总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能，或许咒灵也是呢？短期内迅速成长。
一时间，角色倒错，三人组似乎成了反派，咒灵才是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五条悟说：“就让我们看看，你能逃多久吧。”
半个小时，帐中走出三人。
辅助监督打量着，只觉他们闲庭信步，身上既无灰尘，也没出汗，不由感叹特级的含金量。
刚想上前问候两句，却见夏油杰驻足，掏出手机。
他看了眼屏幕，表情为之一变，跟五条悟与家入硝子耳语后，接通电话。
“摩西摩西——”
对面刚传来一声问候，五条悟就火急火燎地抢过听筒，他的嘴脸也太像不良少年了。
只听他咬牙切齿道：“你还敢来电话！”
杰小姐温柔地笑了一声：“为什么不呢，悟？”
“哟。”坏女人慵懒地坐在咖啡馆的长椅上, 桌前摆了一杯冰美式。
炎热的夏日，她自不会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袖衣裙，而选了一袭无袖的黑裙, 是夏油杰会喜欢的那种，有设计感，却无花里胡哨的纹路。
作为男子时他的皮肤并不白皙，性别倒错后，也不是白到发光的那一类, 只是在沉静黑色的映衬下，显得皮白罢了。
她身上没有哪怕一件首饰, 只手腕上套了黑色的素圈，那是绑头发的发带，五条悟甚至没见她束起一头秀发。
三人是一起来的，杰小姐只有一人。
她打招呼时, 空调的冷风吹拂起一缕发丝, 黑发拂过素白的脸, 真是一副能入电影的画面。
家入硝子就是最淡定的那一个，要不是场合不对, 恨不得吹口哨了, 这等古典美人, 当然要好好欣赏啦！夏油杰的脸色却不妙，他是很警惕的, 仿佛眼前这人，一举一动都有深意，自己最了解自己, 他是个有的放矢的人！
五条悟呢，就他被坏女人骗得最深, 甚至有那么一两刻，少年心都差点被骗走了，第一次明面上的怦然心动好像给了对方，想想这些过去，这些触手可及的，还停留在他记忆里的过去，每一帧画面都让他想抛出一个“茈”。
他又不是个会害羞的人，即便让他扔出“茈”的冲动是普世意义上的羞耻，也只会将情绪向外。
正如此时，他咬牙切齿对杰小姐说：“你还敢来？”
“为什么不呢？”当事人是最不怕的，他干多了教宗的工作，能沉稳面对任何场合，甚至带有点蛊惑性、诱导性，杰小姐侧向面对三人组，手臂自然垂落，优雅地交叠在裙面上，“我都这样来找你们了，还没有诚意吗？”
他们都明白杰小姐的意思，她甚至是女体，而女性体术是天然不如男性的，即便咒力强化对一些咒术师来说能抹平差异，可到底不是【杰】用惯了的身姿，真打起来，那可跟不上。
夏油杰反唇相驳：“谁知道呢，这儿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吗？”是说【五条悟】跟【家入硝子】都不在。
“啊，他们啊。”杰小姐说，“去买可丽饼了。”
“本来应该是我陪【悟】去买，失礼了，以她现在的形象应该叫悟子吧，硝君并不愿意留下来面对你们，她向来怕麻烦，可如果是悟子的话，说不定立刻就打起来了，所以由我打头阵做解释说明工作。”她的姿态一直很优雅，“毕竟，看见这样的我，悟不会随意出手，不是吗？”
她是非常笃定的。
听见这话，不满的却变成了杰，只见他抬抬手，从地底冒出咒灵，对另一个自己，杰小姐就没留手了，他召唤咒灵，她也召唤咒灵，一定要针锋相对才行。
咖啡馆内你来我往的人看不见这些非日常的恶心的怪物，只用眼角的余光瞥怪异而光鲜的俊男美女组合。
在说什么呢，他们？
五条悟龇牙：“能召唤特级咒灵的敌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杰小姐耸肩，家入硝子忍不住了，跟夏油杰说：“你说不定很适合当女人。”
夏油杰：“……”
硝子说：“看她的气韵，一般女人根本做不到啦。”
所谓看着就来自流传几百年以上家族的千金大小姐，说的就是杰小姐这样的人吧。
短暂的对峙后，杰小姐又把咒灵收了回去。
“我开玩笑的。”她被夏油杰的咒灵围住，身处张牙舞爪的咒灵中，却风轻云淡，笃定他们不会伤害自己，不，单论体术也伤不到她吧。
如此环境下，若不把咒灵收了，倒显得弱势，夏油杰天生就有谈判的头脑，对人的情绪更敏感，他未从“自己”身上感受到敌意，把咒灵也收了，摆出同样一张脸笑问：“所以，你来的原因是？”
笑意是虚假的，停留在表面的。
杰小姐可不会说“早这样不就好了”之类气人的话，她是很体面的：“那就要从我们为何来此说起了。”
冷不丁放了个大招。
于是乎，当悟子捧着可丽饼回来时，便看见杰小姐跟夏油杰等人面对面坐下，他们特意找了一张能容纳十个人的大桌，以往会有学生或上班族一边喝咖啡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干活，此刻，这张大桌被四人霸占了，又因新的二者的加入，越发没有人敢来。
悟子哇哦一声，既满意又不满意，以她对戏剧性的追求，巴不得能打起来呢！
有杰小姐在是不可能的。
她亲热地凑上前去问：“聊到哪儿了？”
硝君脸上没什么表情，比起元气开朗的十七岁硝子，他更接近二十几岁的成熟校医，可你看他的动作，矫健极了，倏尔飘至杰小姐的身边道：“带我听一个。”
“才开始说。”杰小姐好脾气地道。
悟子撇撇嘴：“也太慢了。”她拖长的尾音哪有一点儿抱怨的意味，竟像是撒娇了，手又兼之抱着夏油杰的胳膊，左右小幅度地摇动，真是让人大饱眼福的美少女贴贴图景。
对面的家入硝子想：看她们的模样，说没点什么，她都不相信。
毕竟是两个大男人，怎么无芥蒂地做出这动作。
五条悟也飞速地看了夏油杰一眼，随即发出一声“切”。
夏油杰：“……”
他猜到五条悟想什么，可让他也如此，夏油杰不答应。
不知不觉，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准确说来，他们开始气氛就不错，杰小姐出马，又怎会往全武行的方向发展呢？
悟子他们来时，对话刚开始，杰小姐直言他们为何要来，又为何绑架星浆体，是为了阻止一场悲剧。
还有就是训练啦训练。
没给“自己”与悟留一点儿面子，将正经世界线中发生的事儿噼里啪啦全说出来，悟子跟硝子插科打诨，时不时补充点。
一开始，五条悟他们都听得聚精会神，他们仨又不是傻，真的假的能分辨不出吗？可说到夏油杰的事时，五条悟绷不住了。
“喂喂，开什么玩笑！”手握拳头敲在木头板拼接成的桌面上，直接把桌子给敲碎了。
甭说其他食客，店员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大呼小叫着“客人——”
五条悟才不管呢，他哪有管小事的精力？你看看他，瞳孔都缩小了，一脸凶样，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迫杰小姐，关于“自己”的经历都由杰小姐亲自叙述，悟子保持诡异的沉默，你甚至能从她脸上捕捉到一点不赞同。
更不用说硝君了，总之是缄默的，“夏油杰”人格中最阴暗的部分不会由朋友们叙述，在他们心中，杰永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五条悟才不顾对女孩子凶：“哪怕你是另一个杰，也不能诽谤，杰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大有要一拳头打在杰小姐脸上的意思。
曾经的旖旎在她的“污蔑”下烟消云散了，只想按头让她道歉。
说来也神奇啊，听完杰小姐的话，五条悟没有动摇哪怕一秒，只觉得她在胡说八道，这既是可贵的信任，又证明或许他对夏油杰的了解真停留在最浅层。
“嗯，是吗？”分明领子差一点儿就要被五条悟拎起来了，杰小姐却不带怕的，她嘴上说着敷衍的话，眼睛却在看夏油杰，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夏油杰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他动摇了，因杰小姐的话。
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五条悟的信赖固然让他欣喜，但……
“等等，悟。”来自身后的打断声让五条悟猝不及防，与此同时到来的是咖啡店的员工，硝君早准备好了，起身，干脆利落地刷卡补偿道歉。
硝君一范唱念做打很好地隔断了诡异的气氛，更为夏油杰接下来的话带来缓冲。
好了，闹腾完后咖啡店肯定不收他们，一行人被赶到街心公园，在此期间内，五条悟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脚尖一直在掂量着，他看着焦急得不行。
夏油杰呢，欲言又止，他抢在五条悟面前道：“继续说吧。”不置可否，大有看接下来发生什么的意思。
之后的叙述很长一大段都是由杰小姐独立完成的，毕竟要说夏油杰跟五条悟分道扬镳又在近十年后被杀死，还有尸体被被羂索利用云云，这些内容是悟子想要避开并无法正常叙述的，你让她说，没两句话就要气炸了，硝君也不是那么容易谈论挚友亡故的人，说来也有意思，最玻璃心的是夏油杰，偏生只有他能以嘲弄的语气审视可能发生的人生路。
或许正是因为不会走上这条路，才能淡定呢？
不等这群人反应过来，杰小姐就囫囵说完了，末了还道：“过去的几天内，我们乘虹龙对日本进行地毯式搜索，结果还算喜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来找你们有两个目的，一是不希望重蹈覆辙，二则是想问问，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捣毁幕后黑手？”
夏油杰：“……”
五条悟：“……”
家入硝子：“……”
硝子冷静指出：“你不能问得这么快。”
“我们还要好好消化一下。”
杰小姐做了个“请”的动作，悟子则撑开蕾丝花边点缀的阳伞。
她抬头看了眼刺目的阳光：“太热了，夏天。”
新潟距离仙台有165公里。
它是位于本州岛东北部的农业之城, 以越光稻米称著，冬日又摇身一变，成为备受欢迎的旅游胜地。此地素有“雪国”之称, 拥有日本最好的雪场之一。
这样一座城市，平日里却无多少游客，尤其是在夏日，哪怕旅游都会去隔壁的仙台与福岛，除却那些悼念坂口安吾来作文化之旅的人。
无论是社会意义上, 还是咒术意义上，这都是一座不大出名的城市。
羂索就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市里, 过着清闲自在的生活。
请不要误会，像他这样蛰伏千年，有坚定意志并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且到最后都没失去格调的反派, 在现代少年漫中也是极为少有的, 因此, 他身上绝无那些破防低级反派的陋习，比如说急迫耐不住寂寞, 又或除了自己的小阴谋外没有生活, 停留在古早, 一点儿也不与时俱进。
他的术式能读取残留在肉体上的记忆，可羂索不常那么做, 除却必要的扮演外，他更爱做自己，虽笃定他目标坚定灵魂坚韧不容玷污, 羂索也不希望受他人记忆的侵蚀，更何况, 技巧与知识还是自己学来的更踏实，嗑药速成是会浮躁的。
综上所述，在新潟生活的羂索，除却密切关注咒术界动态外，还在享受现代社会，他会在月九时追剧，看《热情大陆》，偶尔像被剥夺抚养权的母亲一样远观悠仁，并出入东北部的大学学习他感兴趣的新鲜知识。
新潟大学的排名不高，专攻一行的教授教导他些新鲜的技术，又绰绰有余了。
他先拐到工学部，开放式大学太好了，一张旁听证能在校内如花蝴蝶一样穿梭。
一上午三小节一大节课，羂索不仅听得津津有味儿，还做了笔记。
现代新术式无奇不有，直哉的投影术式都不算新，未来秤金次那群人才多样化，搞笑艺人、漫画家、律师什么都冒出来了，真千奇百怪。
羂索也与时俱进拓宽知识量，有些都不能说是他为了了解术式而学的，单纯是他喜欢，想接触新鲜事物。
他一直在进步，从未停滞过的。
下课后几个学生邀他一起吃食堂，这具身体年轻俊秀，本人又表现得温文尔雅，又偶尔有点日本人尤爱的石破天惊的激进，很受欢迎。
他拒绝了，拎起手边的饭包说：“抱歉抱歉，我今天准备好了，下次一定跟你们去。”
“哎，好吧。”
“明天见，伊藤。”
羂索也笑眯眯地摆手。
他真带了便当，但不是自己做的，他不是个贪图物质享受的人，便利店的便当让他感叹社会的便捷。
新潟大学的景致不错，有青翠的大片草丛与蓬勃生长的树，夏日的风徐徐吹过，枝桠摇动发出哗啦啦的响，这儿与京都的古刹没有丁点儿相似之处，却让他品出一种不同于千年古都的蓬勃的美来。
【夏油杰】是这时坐他边上的，当看清那人脸时，羂索陡然一惊，心中隐隐的担忧忽地浮出水面。
本想要立即逃跑，可咒灵操使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同党应该是暗中埋伏吧，盲目跑也无济于事了。
在绝境中，更要生出些镇定跟勇气，方才能看见敌人的破绽，千年中险相环生的时刻，他都是这般度过的。
再说【夏油杰】，看见“伊藤”脑门上那一丛黑色的线时，自心底冒出一丝声响。
‘终于见到你了。’
这一声中不含狂喜或愤怒，只是久经努力的人终于得到了交代，而他又深知，这并不昭示着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一群不世出的天才，费劲心思，才见到正主，难道不值得人严阵以待吗？更何况，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跟羂索见面，而是将其当作一次预演，将并不清楚他们底牌的羂索斩杀于此，结束他的千年谋划。
这甚至是一场敌在明我在暗的对决，他们的突然降临足以将人打得措手不及。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与人坐在同一排的长椅上，略显轻松地举手，打了个招呼：“哟，终于见到你了。”
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羂索一听，什么都明白了，他也以同样惬意的语气回复道：“原来如此，看来在你们的世界，我搅动出了不小的风浪。”
“准确说来，不仅仅是在我们的世界。”【杰】好像在打哑谜，可对敌我双方来讲，他们都很清楚彼此在说些什么，“平行世界的理论是成立的，或许在某个世界，你成功实现了自己的夙愿呢？”
羂索笑说：“如果那样，就太好了。”
“那么，为何是你出现在我面前？”
【夏油杰】说：“我想你是能明白的，【悟】正在远处盯着你，何况，以某些世界的未来走向来说，我才是最有资格跟你复仇的人。”
羂索想自己的打算，立刻明白了【夏油杰】的意思，他感叹道：“你说得没错。”
“那么——”
二者对视，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不知不觉间，身边过于寂静了，人从何时消失的？眼下只有风与树的影子。
“开始吧。”异口同声。
远处的【硝子】接到了【夏油杰】的讯号。
也不大对，只是他们磨合太久已做到心有灵犀罢了，为了今天，这三人早已预演无数次，一秒钟都不会错开。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为了结界效力的最大化，没有漏掉任何一个动作，手势辅以完整的咒言，力量最大化。
另一个夏油杰与硝子陪伴在她身边，觉醒了领域的杰即便没有太多的特级咒灵库存也是不得了的战力了，他的体术又很优秀，还掌握了秘术漩涡。
尤其，如果他们研究的没错，夏油所觉醒的是没有边界的开放领域，相较于封闭性领域，天生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俩看【硝子】一通操作猛如虎。
“一共设下两层结界。”她却伸出三根手指，“设立结界前的第一件事，是设下干扰性术法，将普通人从此地驱除。”
硝子顺嘴道：“麻瓜驱逐咒一类的东西吗？”
【硝子】说：“可以那么理解。”
“对一些灵感高的人或许不起作用，只能尽量驱逐了，一方面是为了他们的安危而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限制羂索的术式，我们并不清楚，他更换一具身体所用的时间。”
听者一同点头。
“第二重是只有咒术师无法离开的帐。”这一层结界的笼罩新潟大学。
羂索本人的术式留不下具体记录，他的咒力会随着身体资料的改变而改变，故无法对他进行精准搜索，好在咒术师的关键器官是脑，结界能对他进行这一重识别。
也是把他未来对付五条悟的经验用在了自己身上。
而在【硝子】解说的同时，第一层结界内，藏身在不远处的【五条悟】对羂索露出了相当疯狂的笑容，看他的表情，甚至无法分辨究竟谁是反派。
“稍稍粗暴一点吧。”他活动肩膀，在指尖凝聚一个小球。
“虚式——茈！”
“哇哦——”虽施展了帐，施术者本人却有办法看见结界内的景象，【家入硝子】揣测到了【五条悟】先发制人的招数，可真看见了，还是会感叹一声。
她将所见场景说给硝子跟杰听，或许是同位体间的默契，俩硝子的对话畅通无阻，杰却不常常插入。
“没问题吗？”硝子坐在屋顶上，单手托腮，他们正处于附近最高层大厦的顶楼，夏日的风一点儿也不强劲，只有点晒罢了，可惜在场人的女子力不够强，不会跟悟子一般撑起防晒的小洋伞。
硝子回忆悟打出茈的场景，观其巨大的空洞，仿佛小型核爆，哪怕是一级咒术师，在这等猛攻下也会烟消云散吧？
【硝子】笃定地说：“没事。”
她抬头问夏油：“你的话，会如何避开呢？”
夏油杰思索道：“领域应该能吃下这一击，一些咒灵的术式也能适当减缓。”用漩涡抽取术式吸收一部分茈的冲击力以起到延缓的作用，再及时躲开，比起开领域后的大量咒力消耗与5分钟术式冷却期，称得上优解。
如果有反转术式的话就更好了，修复因被茈波及带来的伤害。
总之，有比较多的处理方法。
【夏油杰】的咒灵库存远超他，应该有更多方法吧。
出于好奇，他询问道：“他会用什么方法？”
【硝子】摆摆手：“比你们想象得简单。”
她模糊了一点儿关键信息：“都说我们那里的特殊力量不止咒术一种，异能力者与阴阳师同样能产出不错的防护工具。”她说，“不计成本地叠加使用，勉强能够防住茈吧。”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透明屏障拦在【夏油杰】的身前。
本人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想：真浪费啊。
不，也不能说浪费，只消耗了为数不多的库存。
随着他们的成长，系统商城内得用的产品反而越发少了，他们聚在一起瞎猜，有可能是过了新手保护期，不担心他们死了，也有可能是担心商品太强破坏了平衡，现在是连特级咒具也买不到了，都是些鸡肋但好玩的机器猫道具之流。
三人也很喜欢就是了，他们反倒不爱走捷径呢。
透明屏障是新手保护期的常见物品，他们测试过，能挡下特级术师的一击，车祸之类的也不在话下，身边的普通人人手一只。
可最大功率的茈，就有点儿超规格了，20个叠用，层层弱化，人才能完好无损，剩下的囤货也就挡三四发的茈吧。
用在羂索身上，非常值得。
【夏油杰】在巨大的空洞中岿然不动，茈的浩大声势在使一切化作乌有的同时扬起遮蔽人面目的烟尘，以至于羂索的身形淹没在其中。
【夏油】没等着趁胜追击，而是等待烟雾散去，一击将羂索置于死地，他们可没如此幼稚的想象。
想知道的，只是他的第一种术式为何罢了。
“多种术式？”
五条悟听说他们的猜想后重复一句，他的大长腿伸直，距长椅有一段距离。
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力，全信了异世界三人组的话，羂索这等人物若能凭空想象，他们就该去画漫画了！
夏油杰对咒术界颇为了解，可在一些延展概念上却缺乏想象力，他说：“理论上，人的肉体上只会烙印一种术式。”
五条悟接话道：“这是理论。”
他望着湛蓝的天，实则在思考：“正如一些诅咒师借受肉在多年后降世，依旧能用原本的术式，即便失去了肉体，他们也能将术式传承下去。”
“也有实际案例，受肉解除了共生状态后，拥有了寄生咒物的术式。”
夏油道：“也就是说，他会烙印过去寄生人的术式对吗？”
“那么，如果他活了千年，身上岂不是有上百种术式？”
硝子插话了，她说：“以肉体的磨损度来说，是不可能的吧。”她说，“你刚才说烙印对吧，人作为载体是有极限的，以回路来比喻术式，如果烙上百种，肉体早就崩溃了。”
五条悟终于不对着天空出神了，他看向另一个自己，眼睫毛扑闪，其实是在翻白眼吧。
“你们研究他那么久了，最多有几个术式？”
【家入硝子】回答道：“三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