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越是靠近乙骨忧太所在的中心区域，越是能感受到强大的、刺痛人皮肤的有如实质的咒力，不由让人抬眼望去，处于更中心的，由天元一手搭成的异空间内正在进行怎样的战斗。
禅院惠颤动他的睫毛道：“天元大人出现了吗？”
七海建人回答：“没有听说。”
多少会引起咒术师们的不满，他一个人放在众多咒术师身后。
话音刚落，他们耳边忽然听见“咔”的一声。
如玻璃一般，天元的异空间，碎了。
天元创造的异空间如字面意义般碎了。
根本拦不住不断向远处延伸的开放性结界胎藏遍野, 与不断下压的封闭性结界无下限。
无下限像个球，压在脆弱的结界内地面上，地面像豆腐做的, 轻轻一碰，就被压碎了。
一层、两层、三层……
压碎到不知多少层时，他的异空间，忽然就碎了。
连线的家入硝子解释道：“五条悟跟夏油杰，他们的攻击力足以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 天元的结界顶不住。”她也是一名结界大师，“在无中生有的强度上, 结界术是有限的。”说白了捏造的墙壁与地板没有夯实的土地磁实，用能一拳轰塌一栋楼的强度破壁，天元也顶不住。
顶不住的结果是，地板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破裂, 便能看见薨星宫的大门了。
在场人还是很眼疾手快的, 星薨宫的出现不恰恰证明大事不妙了吗？
赶紧连线七海建人等道：“乙骨忧太如何, 可以回援吗？”
七海建人的耳中塞了有线耳机，方便他接收来自总部的消息。
刚刚, 他们解决了围绕在乙骨忧太封印之地周围的咒灵, 因是特级, 也算经过一番苦战了。
好在这三只咒灵并没有互相配合。
他们正在把乙骨忧太放出来。
“乙骨的封印已解除。”他字正腔圆地回应。
只是……
经验丰富的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判断：“以乙骨同学目前的经验，无法插入这一等级的战斗。”都把天元结界震碎了, 听说他们正在进行领域大比拼，乙骨才高专二年级，尚未摸到领域展开的边缘, 如何插入他们的战斗呢？
同样不具备领域的家入硝子说：“我同意。”
“即便与悟商量过，现在的忧太也无法介入这等级的战争, 只会添乱。”
年轻气盛的学生并不能完全接受这一重解释，但怎么说呢，看在夏油杰明明可以把乙骨忧太捅个对穿却只将他封印了的份上，以及对他过往的了解，似乎也没有那么强一定要把他置于死地的念头。
这更像是种理念之争？
直到现在，他们都没看见境界破坏导致的严重后果，让人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
乙骨忧太是唯一的特级，反转术式已修复好他的伤，只听他问：“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吗？”
家入硝子道：“在附近警戒吧。”她意味不明地说，“谁说他真的单枪匹马闯薨星宫呢？”
是的，没错，夏油杰并没跟家入硝子与五条悟讨论自己的计划。
都是成年人了，快三十的成年人了，总不是事事交流、事事汇报吧，尤其与他们的事业相关。
更何况，像单枪匹怕破薨星宫这种事，变数太多，要讨论就不真了。
家入硝子的话只是基于她对夏油杰的了解，以及隐隐的预感。
预感他为自己的理想，找到了除却她与五条悟外的援助。
话音刚落，家入硝子早年设下的薨星宫外的二层结界处传来异样的咒力波动。
家入硝子的结界检测更精准，甚至对比记载咒力的波长，能找到咒力的主人。
前提是东京咒术监督局登记在册的术师。
恰好，这一位刚刚是。
“警报、警报，九十九由基闯入结界。”
“警报、警报，九十九由基闯入结界。”
当然不可能是援军了，一个小时前他们试图联系不知在何处游荡的九十九由基，可是杳无音讯呢，如果她是来帮忙的，第一时间定拨打辅助监督的电话，了解情况后听从监督局的调遣。
现在，她明显是有备而来，且不为任何人所知，是谁喊来的呼之欲出了。
两道声音同时从监督局的会议大厅传来，由于九十九由基突破的方向与乙骨忧太等人背道而驰，拦截是不可能的，只能到中心位置守护天元，果断的高层即刻对乙骨忧太等人下达守护任务，让他们前往薨星宫的中心保护天元大人。
——即使，天元大人到现在都没露过面，他必定还在薨星宫内。
此人又私下对身旁的助理说：“再去联系天元大人，告知眼下的情况。”单线联系也好啊，提早做好准备。
而一语中的的家入硝子被质问了，也不能说是咄咄逼人的问吧，只语气十分严肃。
“你知道？”
前脚才当谜语人，后脚九十九由基就出现了，很难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在这问题上，家入硝子是真的有些无语。
她甚至狂灌了一口精力饮料。
看硝子眼下不变的黑眼圈，就知道她要靠人参茶与咖啡因续命了。
“不，这只是个意外。”说这句话时甚至没有一贯的游刃有余，嘴角抽了抽，“我只是猜测九十九说不定会被他说服，没想到一下子就出现了。”
她不得不进行一些逆向推导：“以杰一贯的风格来看，他会将绝大部分的有生力量留下来应对净界消失后的咒灵大爆发，故选择单枪匹马闯入。”
“但与前两次有所不同，薨星宫结界作为天元的所在之地，其强度是四个净界中最强的，且东京的咒术师资源最丰厚，不可能出现他逃之夭夭悟还没有赶来的情况，此外还有乙骨镇守东京，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车轮战的准备，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下血本放出这么多的咒灵，为的是分兵。”
且犀利地说：“如果我在东京的话，他应该会闹出更大的动静吧。”让硝子不得不前往收拾的那种。
“可就算是他，对上悟也没有全然的把握。”
“我们这必定会死守东京的净界，他对上悟后分身乏术，自然需要人替他破坏净界之柱。”
“九十九是个可能的选择。”
“……”
九十九由基，由京都总监会挖掘出的家系咒术师，出身于名不见经传的小咒术师家族，拥有星浆体的体质。
因其在天元同化时间到来前成为了青黄不接的咒术界的唯一特级，而脱离了同化备选名单，在以为她会跟社畜一样007为咒术界鞠躬尽瘁时拍拍屁股跑到了国外。
东京局对她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主要他们成立时，九十九已经离开日本咒术界了，她又没介入内部的发展，干脆就没怎么关注她。
也是逮不到人啦。
见都没见过面，对她本人的思想更别说有什么了解了。
到头来只能问家入硝子：“你怎么知道，她会协助夏油杰呢？”
硝子说：“当年，她特意来高专见过我们。”
“……”
此时当问一句，为何不汇报？
好吧，面对过于有主见的当年的年纪轻轻的特级们，汇报是不可能的，不如问问自己，为何没有发现九十九由基的踪迹。
纠结过去无可追悔的事是没有意义的，不如问问重要的。
“家入特级，九十九由基当年说了什么，会让你认为她有成为夏油杰同党的可能。”
家入硝子轻描淡写道：“她也是一名理想主义者，寻找让咒灵从世界上消失的办法。”
“针对这个问题，实际有三种选项。”
她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种，让普通人消失。”
“第二种，所有人都变为无咒力。”
“第三种，所有人都变成咒术师。”
“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跟杰很像吗，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大哲学家，喜欢讨论咒术界的未来与人类的进化。”
“相较于我的得过且过、随波逐流，跟悟对现状与弱者的守护，他们显得过于超前了，能成为同盟并不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说到这份上，就必须开始追究了：“为什么没有汇报，家入特级，九十九由基的话中有一定反人类的色彩，考虑到她拥有的力量，你应该汇报。”
家入硝子一点都不带怕的：“这是一种很平常的思想，本质上她所追求的，是没有咒灵的世界。”
“如果将消灭全人类当真，才是无聊的想法，更何况，在当时，我们并不认为九十九能做出这种事。”下一句却展现出了属于特级的傲慢，“当时，整个日本，都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只有分裂后才会成为彼此的对手。
九十九由基轻易地被夏油杰说服了。
在夏油杰叛逃后，九十九甚至主动上门找到他。在本世界中，他们的交流并不是很多。
当时的九十九，也处于迷茫中，她因是星浆体，对天元的守旧有着天然的不满，长期游走在日本外的地方，也是基于考察的目的，想看看咒灵与咒术师不那么多的土壤是如何运作的。
夏油杰的选择在她心中未尝不是一种和稀泥的做法，即以较温和的手段推动平安京时代后停滞的进化之路。
若说有什么是九十九所不满的，是没有人知道进化之路通向何方，此外这并不能达成她想象中的“没有咒灵的世界”。
但在经过了多年的游历后，她终于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家入硝子所说的三条路没有一条是她可以选择的（她并不知道夏油杰拥有真人，但若只有日本人全民皆术师，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拥有国际化的视野后，一点也不期待这样的未来）。
但在变与不变中，毫无疑问，她是变化派的，因此答应了夏油杰本次的邀请，协助他破坏东京结界。
当然，九十九并不知道，天元变成了什么样，也不知道杰的最终目的是收服天元，否则，她与夏油杰定会成为敌人。
但在巨大的信息差之下，她在收到了信号，即薨星宫外层结界崩塌后，义无反顾地疾驰入忽然出现的鸟居入口，且一路向下、向下。
或许是星浆体与天元之间有感应吧，她能感觉到，天元在薨星宫“树”的根部。
她将用自己的凰轮，摧毁“树”的根基。
然而，当她准备动手时，理所当然听见了天元苍老而充满威严的老太婆的声音：“住手！”
与此同时，乙骨忧太等人也闯入了薨星宫内。
飞沙走石间,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抨击道：“你作弊！”
他这声……怎么说呢，在死生的比斗间显得过于脉脉温情了，可监督局的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五条悟与夏油杰，似乎没抱着杀死对方的心。
他们又知道，以这两人打斗的激烈程度，稍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九十九由基的咒力瞒不过悟, 他找对方合作，多少让人有些意外了。
“因为对手是你, 必须要做另一重打算。”
听听、听听。
败性的电流声都没阻挡直窜天灵盖的酸意，家入硝子想自己真是合格的成年人，喜怒不形于色，纵使牙酸都没表现出来。
她要被战场上温柔缱绻的称赞而酸死了。
但这又是实打实的真话, 以至于除了她没人看破洋葱层层叠叠表皮下的真情实感。
倒是冥冥的活变多了, 转播重任在她身上, 现在，除了大方的五条悟跟夏油杰, 她还要尽量关注乙骨忧太跟九十九由基, 以及捕捉诡异的到现在都没正式出现的天元的影子。
所有人都很奇怪, 天元怎么就悄无声息的？
夏油杰跟五条悟还在打拳，问就是体术加上各种技巧加上不停修复熔断的术式再开领域, 监督局的行家不是特别多，即便如此都为他们超越咒术界常识的表现惊得一愣一愣的。
打到这个地步，谁输谁赢都有可能, 还有就是除了他们彼此真没有人能这么干了。
有傻乎乎的外行问家入硝子：“家入特级，你是否可以修复熔断的术式？”
家入硝子：“。”
“不好意思, 我没有烙印术式。”
她只是一个不那么柔弱的辅助人员罢了。
薨星宫内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十几年前，九十九由基第一次见到天元时她还维持着人的样子，甚至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样子。
你只能从她波澜不惊的眼神中感到苍老。
她本以为会看见天元千百年如一日的脸，却没想到……
“天元？”一声凝聚了九十九由基所有的疑惑，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产生动摇，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变慢了。
相较于破坏净界，弄清天元变化的优先度或许更高。她的外表难道与净界相关吗？不，这应当是不可能的。
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九十九由基是一名杂学大师，对净界的了解不算太浅显。
而她这一声成功震撼了后脚跟来的学生们，还有靠谱上班族七海。
后者在进行一些判断，天元的长相实在不像人类了，倒更像是咒灵。
他见多识广，是面对过类人的一级与特级咒灵的。七海即刻按他眼镜边框的按钮，起隔绝作用的有色眼镜装载了其他功能，职业素养让他立刻将照片上传至总部，并留下紧急通讯的一句话：“天元□□劣化了。”
当年天内理子失踪让夏油杰被关了许久，以此为节点他失去了官方的信任并很快叛逃，之后七海建人并没有同九十九由基一样收到“天元同化成功”的虚假情报，他只是个学生，没必要对他有所交代。故七海一下子联想到，天元同化失败了。
他提醒身边的青少年：“小心点，不确定他此刻是人还是咒灵。”
同时，很难不产生类似的怀疑。
天元的注意力没放在这群保护自己的保镖上，而是对九十九由基道：“住手，你真的不知道净界损毁的后果吗？”
天元的情况让九十九十分在意，但她还是分得清战略计划与轻重缓急的，以及，刚才七海的话给了她一些启发。
只见链条形的凰轮在她的心意下团成一团球状物，伴随她狠狠的一踢，球状物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猛烈地向薨星宫中心的巨大树木袭击而去。
她的目标是令这作为支柱的御神木拦腰斩断，除却净界崩塌外，建立在它正上方的东京校应该也会地基不稳吧，那就不是九十九由基会担心的事了。
天元并没有坐以待毙，薨星宫是以她为中心构筑的世界，内部的一草一木都随她调动，半空中蓦然出现有型的屏障，阻挡在凰轮前进的道路上。
但有“质量”的加成，天元的屏障似乎不能完全阻挡，且暂时按照监督局原来指令行动的乙骨忧太已拔刀砍向九十九由基，禅院惠跟虎杖则作为护卫向天元冲过去。
一下子，这名夏油杰请来的外援竟也陷入被动的境地了。
九十九由基很果断，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天元的疑问，而是在这腹背受敌的战斗中果断选择了她的强项“领域展开”。
她判断没有领域的乙骨忧太不能完全抵挡住这一招。
乙骨忧太似乎猜到了她的举动，他的脑子转动得太快了，直接打开简易领域。
然而，沉重的力道自四面八方不断地挤压着他。
这是领域的必中效果。
乙骨忧太没体会过无量空处，那对他大脑的损伤太大，五条悟虽会动真格地殴打他，也只是体术训练，开领域似乎没必要。
他曾问过五条悟，无量空处是什么样的，五条悟的回答是“什么都没有”。
九十九由基的却不是那样，他仿佛身处宇宙，更准确地说，他像在黑洞的门口，乙骨忧太的天文学跟普通高中生一样，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形容对不对。
除了点点星辰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漆黑。
在这样死生的关头，简易领域并不能拖延许多时间，能够拯救他的只有领域展开，又或者九十九由基并不准备要他的性命。
而具有成为主角资质的他，又好像触碰到一点儿领域的大门了。
千钧一发之际，实际也就过了几秒吧，困住乙骨忧太的圆形的球忽地凿开一个裂缝。
光从“球”外透了进来。
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裂缝，而是九十九由基的领域被从外界破坏了，看似坚不可摧的牢笼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粉碎，说化作齑粉也不为过吧。
“嗤——”
九十九并不满意，她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她抬头看不成人形的天元，到底是存活了上千年的倔强老人家，在自己的结界内就是神明，对她来说溶解领域的外壳是很简单的。
当然，只有在结界内，才能如此轻而易举。
天元的力量其实超过了一般人对咒术师的理解，可九十九并不是一般人，在失去术式领域被破的五分钟内她还能理智地思考。
现状明显对她不是很妙，虽说她有坚韧的□□，但同时面对乙骨忧太以及天元，胜算下降得厉害，即便她还有外置的凰轮可用……
硬拼的话，并不是不能折断御神木。
让九十九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思索的那几秒内，与她距离较远的薨星宫台阶的高处，也就是天元所在的位置，竟然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干得好，九十九前辈。”
夏油杰轻飘飘地降落在此地，而他的手以轻柔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姿势落在天元的肩头。
他脸上带着让人心生恐惧的笑容，以致于虎杖与惠回头时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还有只比他迟一步落在此地的五条悟。
夏油杰说：“已经结束了。”
天元的长相被迟一步传输进监督局的主屏幕。
如果说外面的网络是4G，那么薨星宫内的就是2G，七海上传的图片是一帧一帧加载出来的。
语音要更落后一步，没听见他的解说，谁知道那是天元呢。
负责监管的小官僚一下子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他虽不知天元长什么样，却也知道，总应该有个人样子。
于是层层汇报，过了几分钟传输入大屏幕，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是看见天元样子的咒术师都会愣住，只有早被剧透过的家入硝子是镇定的，在外人看来，恐怕是特级咒术师的自如吧，她指出说：“她的□□劣化了。”下一个犀利的问题是，“星浆体没有与天元同化吗？”
稍微了解一些的人说：“当年应是从去了另一个星浆体。”星浆体可不是每五百年只诞生一个，为了保证天元的续存，同时会有几个备份，只是不对外宣布罢了。
不是有那个说法吗？六眼是天元的护卫，星浆体是她□□信息的格式化装置，一切都是为了维持不变与稳定，如果真的有“命运”，那就是“命运”选择的道路吧。
稳定的，甚至有点固步自封的。
家入硝子的话在官员们听来犀利极了：“劣化成这样，她究竟算是人类还是咒灵？”
下一句唤醒了无数人。
“如果是咒灵，问题可就大了。”
“那里可是有咒灵的天敌啊。”
吞下咒灵玉只是一瞬间的事。
五条悟的反应是最快的，他看天元缩小成黢黑的小球后，毫不犹豫对夏油杰发动了攻击。
快、准而狠。
可他毕竟“不知道”天元劣化了，在这个场所，夏油杰像是唯一看过剧本的人，拿下他笃定的胜利。
显然，五条悟没有击中他。
而九十九由基，却对他的行为并不满意，如果说只是破除净界，那只是一个合格改革者的行为，而隐瞒所有人天元变成咒灵的真相，利用自己牵制住天元的视线出其不意将他“吞下”，从伦理的角度来说，他吸收了一名存在千年的特级咒术师并且代替他掌管了日本大半的结界。
无论怎么样都不对吧，正义的使者会把天元当作傀儡吗？
被隐瞒很多以及对夏油杰发癫的计划充满隐忧的九十九由基以颇具威胁的口吻道：“解释。”
夏油杰则好脾气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他的计划，已全部达成了。
“这一局，赢的是我，悟。”
而家入硝子，成为此刻日本最“红”的人，代替天元的定海神针。
说实在的, 即便她早就猜到了，看见卫星电话上跳出的无数条消息时，还是长叹一口气。
它们代表无休止的加班与无数个不眠之夜。
怎么说呢，你方唱罢我登场，杰跟悟的序幕结束后, 实打实的工作落在她头上，当然, 不是说他们就不干了。
当天元被吸收，五条悟等人行动失败的消息穿给硝子时，她刚好下飞机，监督局的各位是一刻也等不得, 他们还记着给首相回消息。
“家入君, 覆盖整个日本的结界还要多久才能替换完毕？”
他们可以信任天元, 甭管他是人还是咒灵，都矜矜业业守护了日本千年, 但……结界术的后门落在了实际是恐怖分子的夏油杰的手中, 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们不够懂结界术, 却有想象力，知道操控天元, 将日本的天与地倒转太容易了。
家入硝子说：“保守估计，一个月吧。”
太久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硝子继续说：“以目前在冲绳试行的结界为蓝本，新的帐不具备抑制咒灵与增强咒术师咒力的能力, 只辅助以神道教手段加强净化，越是靠近作为基点的神木或者神龛等源头, 净化之力越强。”
“若说有什么是超过帐的，则是分辨咒力的能力，出现一级及以上咒灵能够立刻播报，咒力浓度较高的地区也会联机自动标红。”
她若有似无地说：“如果要过度的话，还是保持现状慢慢拆除天元结界比较好哦，一下子替换的话，日本会大乱吧。”没了大小净界的压制，咒灵满天飞哦。
“来不及了。”监督局的一把手有独断的权利，他说，“必须立刻将全境内的帐拆除。”他们实在不能相信夏油杰。
硝子说：“拆除也要一定时间，算上的话，一个半月吧。”
“一个半月……”
硝子说：“这一个半月间，全日本都会像现在的东京。”说这话时她伸出手，如拍蚊子一般拍烂迎面飞来的蝇头，饶知道它会在死亡的瞬间蒸发，也恶心得可以，不得不用肩膀夹着手机，拿消毒湿巾擦干净手指呢。
再看看天，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多出一些不和谐的音符，乍一看像是小型的水鸟或盘旋的乌鸦，仔细看去，则是数不清的四级咒灵啊。
好在它们数量有限，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地聚集着，并未形成遮天蔽日之势。
薨星宫净界崩塌后，全东京的咒灵一下子活跃起来，还有那些曾被天元封印的妖怪们，也在几百年后重见天日。
幸运的是，由于家入硝子并不看好众人的拦截行动，又或者说高层里的一些人也认为夏油杰能捣毁薨星宫，故按过往的经验在一些封印“大家伙”的地方严阵以待，让他们没有作乱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