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让辰巳绫难以忍受的，还有刚才凯撒在场上的表现。
辰巳绫闭上眼，但最后看到的直播画面依然在脑子里不断闪回放送。
他再次意识到凯撒身上的问题很大。
至于为什么第一时间注意到……因为曾经，不，是不久前，他和凯撒有着不相同却类似的问题。
事实上，来蓝色监狱前，因为担心自己心理上的问题可能会对未来的职业生涯产生负面影响，和父亲谈完心并取得他的理解和同意后，辰巳绫婉拒了俱乐部向他提供的第一份职业合同。
很显然，凯撒的选择和他不一样。
“哎哟喂——绫！快看快看，俱乐部给你提新的报价了！”
刚从浴室走出来，辰巳绫猛地被阿吉这一嗓子吼回了神。
“哦，是多少？”
他从更衣柜的犄角旮旯里找出平板，瞅了一眼BLTV上的最新更新的俱乐部球员年薪报价表。
满城重新定给他的报价和西甲豪门RE·AL给凯撒的报价一样，都是3亿2千万日元。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他和凯撒并列俱乐部球员报价表的第一名。
辰巳绫：……
才把有关凯撒的问题抛之脑后，紧接着他的名字又一次映入了眼帘。
这算什么？吸引力法则吗？
辰巳绫决定遵从内心的想法。
“诶？你要找凯撒？是我们队的凯撒？不是西班牙、意大利、或者法国队那边叫凯撒的人吗？”
辰巳绫头上冒出问号。
除了德国队，其他队里还有叫凯撒的人？翻遍所有的记忆，他也没有找到其他姓凯撒的人。
辰巳绫点了点头：“是的，我找德国人凯撒，米歇尔·凯撒。”
穿着蓝锁特色运动服的棕发青年重新把耳机固定了一下，怀疑蓝色监狱发的同声传译耳机出现了故障，把英语翻译成了错误的德语。
检查完耳机似乎没什么毛病，又看见辰巳绫不像是说笑，是很认真的神色时，棕发绿眼青年露出了震惊脸：“真的假的？凯撒那个可、咳，家伙竟然有朋友？”
辰巳绫：“朋友？我和凯撒？”他认真地考虑片刻，说，“我们不算是朋友，只是熟人而已。”
小时候，因为“朋友”这两个字闹出过一个不小的乌龙事件，后来他就修改了自己对于朋友的定义。
以前见过一面，五年后又相遇的两个人当然只能定义为熟人。
“所以，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吗？”
他又问了一遍。
即使辰巳绫说他和凯撒只是熟人关系，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德国青年面带犹疑，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告诉了他。
“谢谢。”
朝这位好心人微微颔首，辰巳绫往德国楼的入口走去。
上次来时，他没有问凯撒的寝室在哪里。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明明说过让他来德国楼的凯撒也没有告诉他。
这让他有点苦恼。
但辰巳绫没有通过BLTV的私信问凯撒，这样做的效率太慢了。他并不想浪费下午训练的时间，因此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而且通过和那个德国队球员的对话，辰巳绫很轻易就推断出了凯撒在队内的风评究竟什么样子。
只能说在他的意料之中。
按照凯撒平常表现出来的个性，他和队友关系能好才怪，正常人才不会愿意和他建立朋友或者其他类型的关系。
辰巳绫拐了一个弯，继续沿着那个好心的德国球员为他指的路走——
随后他听见了很清晰的一声闷响。
似乎是板凳忽然倒在地上的声音，就在他身侧的写着“影音室”三个字的房间。
辰巳绫驻足在原地，听了一会儿。
【洁世一！又是洁世一！制胜球——来自德国巴斯塔·慕尼黑的11号洁世一！23号冰织羊选手$&%#@……梅开二度！胜负已定！！！&*%￥#……洁世一的一记凌空抽射，德国3：2战胜意大利！】
原来是比赛回放，还是第五场德国队与意大利队的比赛。
他又耐心地等了片刻，解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余隐约漏出来的几声欢呼，听起来像是冰织、洁和黑名的声音。
辰巳绫猜测道，刚才那阵声音应该是房间里的德国队球员研究分析比赛回放时太投入太激动，所以不小心把板凳踢倒了？
只是为什么没有说话声或者讨论声？
脑子闪过这个念头时，辰巳绫已经越过了半掩着门的影音室，继续往前。
为他指路的人说，凯撒的寝室不是四人寝而是单人居住的寝室，就在前方的那个房间。
踮脚远望了一下，辰巳绫看见了一个金闪闪的门牌，走廊的灯照在上面的折射光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
门牌上刻着一个德语的名字——米歇尔·凯撒。
辰巳绫：“……”
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咳，咳……呃……”
辰巳绫下意识地向左侧后方看去。
这个角度恰好能让他将整个影音室的情景收入眼底——
影音室内没有开灯，唯有墙上的大屏散发的白光冰冷地洒向室内；
半掩的门，倾倒的轮椅凳旁，一个人影跪伏于地，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脖颈，喉间正不受控地溢出断断续续、破碎的音节。
几个跨步走进影音室，辰巳绫迅速低下身，捏住凯撒手臂的麻筋让他松开了掐住脖子的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紧锁的眉头才略松开了一些。
为了防止凯撒可能会继续的自残（？）行为，就像他们两人小时候初次见面那样，辰巳绫以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姿势钳制住了他。
此时辰巳绫俯视着下面仰躺着的人，还用眼睛余光瞄了一眼屏幕，上面依旧循环播放着洁和冰织合作进球的那一段比赛画面。
沉默了一会，辰巳绫开口：“你在做什么？自残吗？只是因为输给了洁？”
窒息的感觉消失，理智回归的米歇尔·凯撒闷咳了几声。
“……绫？为什么——”
辰巳绫打断他，语速越来越快：“为什么我会这个时候来找你？如果我今天没来就看不到你掐自己脖子的一幕了，不是么？我知道你有问题，但从来没想过你居然有自残的倾向……凯撒，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凯撒的行为让他不解的同时，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愤怒和生气。
这种情绪很久没有出现过，以至于辰巳绫真正感知到自己这种心情时，突然产生了一种对自己的陌生感。
陌生感与不解、愤怒交织着，在他的内心中涌动交替出现。
已经想好对付洁世一的新武器的米歇尔·凯撒，情绪反而慢慢稳定下来。
他本想甩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撑地坐起来，但仰头看到辰巳绫这个样子时，瞬间不急了，不焦虑了，也不起身了。
米歇尔·凯撒眨了一下眼睛。
于是，辰巳绫原本有些迷茫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凯撒嘴角轻扬：“绫，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但——”他晃了晃自己的手，又动了动被压着的腿，“可以先松开我吗？”
“……”
辰巳绫直直望着凯撒仍有些湿润的眸子，像是要望进他的内心深处，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辰巳绫索性俯下身，缓缓靠近那双如雨后晴空般的蔚蓝色眼睛，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浅紫与蔚蓝交辉相应。
“我最讨厌轻视生命的人，”辰巳绫低声说，“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可以帮你。不论是足球，还是其他。”
所以，不要随意对待自己。
米歇尔·凯撒脸上刚浮现起来的笑又消失了。
“啧，这只是提高思考效率的一种方法罢了……你在同情我吗，绫？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的同情，让人感到糟透了。”
感受到凯撒的手指微动，辰巳绫也没有撒开手，甚至握得更紧：“确实糟透了。从第二次见面时，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你对我的态度明明如此矛盾如此复杂，却要求我向你释放不善和厌恶的情绪……不觉得这样不公平么？”
辰巳绫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处理的人际交往关系。
米歇尔·凯撒右手猛地挣开束缚，反过来握住了他的，带着他摸向自己的脖子。
于是，微凉的手与温热的脖颈没有一丝空隙，亲密地接触了。
沉重有力，又有点快的脉搏在辰巳绫手中跳动着，代表生命力的象征赐予了纯蓝色玫瑰纹身最旺盛的活力，这几乎让辰巳绫有种错觉——他不太待见的两朵蓝色玫瑰纹身仿佛在自己手中活了过来，正肆意绽放着。
就在这种感觉下，辰巳绫听见凯撒说：“蓝玫瑰意味着「不可能」。从那里（柏林贫民窟）出来后，我发誓一定要成为实现「不可能」之人……”
“这种「不可能」也包括你，绫。你之前说得没错，我确实想要猎取你、吞噬你、摧毁你。从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名字，从看了那场日本u-20与蓝色监狱的比赛直播后，你也好，和我该死的相像的世一也好，都是需要摧毁的东西。
是的，在期望中降生的你，被父亲宠爱的你，教会我踢足球的你，备受期待的你，我一定会破坏掉的，早晚。”
说完，他拿开自己脖颈处的手，用不知何时被松开的、纹着荆棘王冠的左手摁住近在咫尺且毫无防备的人的后颈，然后用力。
和微凉的手带来的感受不同，凯撒再次体验到了德英战时那种温暖的感觉。
如此温暖的感觉……
如果能随时体会到就更好了，凯撒想。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样，辰巳绫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离得太近，即使屏住了呼吸，似乎也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全部包围着，这种感觉让辰巳绫觉得陌生，也很奇怪。
辰巳绫垂下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也跟着颤动，扫过另一个人的颈侧。
然后他就感觉到凯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着自己后颈的手也逐渐收紧。
痛意唤醒了凝固的时间，也唤醒了辰巳绫同样被冻住的理智和一片空白的脑子，定格的一切似乎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辰巳绫低声说：“放开。”
无声对峙半晌，凯撒终于还是主动松开了手。
起身前，辰巳绫瞥了眼被他两次触碰过的纹身。
明明远看是纯蓝色的花瓣，近距离看时却有一种接近金属蓝色调的冷酷意味……
蓝玫瑰的总花语是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以及清纯的爱、珍贵稀有的爱；两朵蓝玫瑰的花语是相遇是一种宿命……
最前面的奇迹与不可能符合凯撒的作风，但后面的怎么也和凯撒搭不上边——透着冷酷的蓝色又怎么可能会是柔软真实的蓝色玫瑰花？
站起身，辰巳绫往后退了几步。
略过令他感到棘手的局面，他接着凯撒刚才的话，说：“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正是我希望的。”
明悉「自我」之后，他喜欢每一个想要挑战自己的家伙，也永远想要挑战比他强的对手。
既然理不清和凯撒的复杂关系，那就先放在一边，把凯撒当做以后的对手来对待，毕竟之后的新英雄大战里没有德国队和英格兰队的比赛，等到U-20世界杯才有机会再次交手。
但只要他们不放弃踢球，总会碰面的。
米歇尔·凯撒站了起来，恢复冷静的蓝色眸子沉默看了一眼离他有好几米远的人，忽地展开笑颜，摊开手：“躲这么远干什么？我是墨守成规又严谨刻板的德国人，不是轻浮的法国人，不会见面就给人一个拥抱和法式热.吻的（此处带有凯撒个人偏见）。”
辰巳绫：“你觉得……墨守成规和严谨刻板两个词和你有关系吗？既然没什么正事要谈，我走了。”
睁着眼说瞎话，这家伙没有一点符合外界对德国人的刻板印象。
转身后的辰巳绫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嘴唇。
先前那次只是无意间的巧合，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一次明显是凯撒的有意为之。他本以为自己不喜欢别人的贴近，但他好像……不讨厌凯撒的“越界”行为。
“等一下，”
目光追随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米歇尔·凯撒走到辰巳绫身旁，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要去找你之前蓝色监狱的那些朋友们吗？是那个蓝头发的小羊（冰织羊），还是一条辫子的粉头矮个（黑名兰世），还是——要找可恶的世一？”
辰巳绫困惑地拧起眉，不知道凯撒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要回英格兰楼。今天我是抽出训练的时间来找你的，既然没有事情和我说，下次不要再一副要谈重要事情的样子把我叫过来了，浪费训练时间。”
之前凯撒信誓旦旦说什么“我要和你谈谈”、“得找个时间聊聊”、“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踢足球的”……仿佛要和自己商量什么正事一样吊他的胃口。
结果他来了之后全都没涉及，反而看到了一出凯撒的“自残戏码”，他本人还非得说这是思考问题的方式，但哪个正常人会用这种办法来逼迫自己思考？
他说出要帮忙的话之后，反而一脸不高兴和抵触的样子；不仅如此，平时和他相处时似乎也经常言不由衷。
辰巳绫觉得，比起小时候的凯撒，现在的凯撒的心思还是太难猜了。
辰巳绫明白可能是以前糟糕的成长环境（他推测出来的）给凯撒造成的影响，但他日常表现出来的行为还是有点过于极端了。
辰巳绫担心，假如他以这种心态走上职业，未来的路可能会很艰难。
辰巳绫心想，德国队的导师肯定很了解凯撒的弱点。
为什么不管？又是在等些什么？回去的时候要不要顺路去找一下德国队的导师，让他注意一下凯撒现在的状态？
结果辰巳绫没想到等他说完这句话，却感觉凯撒的心情好像比刚才好得多。
米歇尔·凯撒故意转换了辰巳绫话里的意思，说：“所以，如果我需要你，你就会随时来德国楼（我这里）么？”
辰巳绫闻言，停顿了好久，认真地想了起来。
离新英雄大战正式结束还有四场比赛，他们英格兰队有两场要参加，分别是和意大利、西班牙队的比赛。
他最感兴趣的是和意大利的比赛，那里有一个他想与之交手的家伙——新世代世界十一杰的后卫代表之一，一个叫洛伦佐的人。
至于最后一场和西班牙的比赛……辰巳绫有个想法，需要再和自家导师克里斯·普林斯商量一下，但他想克里斯应该会同意的。
从今天到新英雄大战最后两场比赛（英西战、德法战）的那天——大概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辰巳绫不知道最后两场比赛结束后还有没有什么必要的活动或者比赛要参加，新英雄大战的企划终归近似于一档足球选秀的体育综艺，在赚得盆满钵满的情况下，投资人绝不会乐意火爆全球的新英雄大战草率地结束掉，或者绘心甚八想出什么新点子，很有可能会新增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比赛。
又或许到时候英格兰U-20国家队的主教练会发出征召，那他得立刻回国随队磨合训练……
他在新英雄大战里确实收获了很多，但如果有可能的话，辰巳绫还是想在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以后即刻回英格兰。
因为他需要更多的正式比赛、更多的上场时间来增加自己的赛场经验。
现在蓝色监狱的联赛模式为了娱乐性和观赏性，采用的三分制比赛，而不是国际规则下的九十分钟制比赛，不能算是正式的比赛。
被心理问题困扰得太久，无论是出于自身意愿还是青训队主教练的考量，他从小到大参加过的正式比赛还是太少了……即使天赋再如何高，他仍需要更多将之兑现的舞台。
新英雄大战结束之后，选择俱乐部时父亲也肯定会建议他根据这个条件来挑最合适他的俱乐部，而不是承诺的年薪报价的高低多少。
把后面的事想了一通，辰巳绫四处乱飞的思绪终于慢慢收了回来。
于是他总结道，除了比赛以外的时间，他应该会有一些空闲的时间找凯撒，当然前提是凯撒他有正经的事。
米歇尔·凯撒眼角微微低垂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比他矮半头的，陷入沉思中的辰巳绫。
绫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注视，即使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有任何防备的心理，米歇尔·凯撒莫名笃定地想。
在这种想法促使下，凯撒突然开口说道：“猎取、吞噬、击溃……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辰巳绫回过神，想起刚才他们两个冷静下来觉得有点过于“中二”的聊天内容，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可以算。但接下来的比赛德国队和英格兰队没有比赛，U-20世界杯我们也许有机会，但也不一定——得看那时候的小组分组情况，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和我还在踢足球，迟早——”
米歇尔·凯撒却没有关注他的回话。
“我会以两、种、方、式遵守我们的‘约定’。在那之前……”
米歇尔·凯撒又靠近了些，已经是一个只要伸出手就能拥人入怀的距离。他低下头，然后出手的速度几乎和他闻名足坛的出脚速度一样快——
米歇尔·凯撒用左手不容置喙地搂紧面前之人的腰，然后右手抬起身前人的下巴，低下头，准确而迅速地找到他感受过两次的温暖之源。
嘴唇先是浅浅地碰触……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感觉一样。
米歇尔·凯撒以为他可以立刻得到那种温暖，但事实上这种感觉激起了他更加剧烈的渴求。
他并没有满足这个。
在面前的混血少年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凯撒轻轻咬住他的下唇，舌尖慢慢描绘了一圈，顶开没来得及紧闭的牙关，找到比嘴唇更加温热的舌尖，吸.吮挑.逗了一会儿，最后贪婪地深入探索，不休地纠缠着另一个，带领着它领略全新的世界……
如溺水之人不顾一切地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又如一直独舞中的孤独之人想要邀请与之共舞至永恒的舞伴。凯撒失控地攫取着仿佛源源不绝的温暖。
然后他被呼吸不过来的人咬了一口。
米歇尔·凯撒用手拭去嘴边混着鲜红的津.液，笑得愉悦：“你不讨厌这个，对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因为这就是我的另一个方式。”
辰巳绫大口喘气的同时，捏紧拳头冷冷地盯着凯撒——
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足够气愤到揍人一顿时，又缓缓地松开了，扭头就走。
辰巳绫脚步越来越快，拐弯时和某个人碰到了肩膀，也没有心思说道歉的话，因为他的舌尖到现在还有些麻。
亚力克西斯·内斯惊讶地看着脚步匆匆的背影。
是英格兰队的辰巳绫？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内斯往影音室走。
他既想不明白为什么辰巳绫会来德国楼的这一层，也想不明白明明赢得RE·AL，实力最强的足球俱乐部的青睐的凯撒，为什么对蓝色监狱的人的执念那么大……
他们一开始来到蓝色监狱的目的——寻求转会机会难道不是已经达到了么？
这段时间里，凯撒他在训练场里拼命地练习新的武器，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他有点担心凯撒。
“凯撒，我进来了。”
背对着他的凯撒却没有立即转头，内斯看到凯撒转过身，若有所思地捂着嘴：“哦，是内斯啊……”
凯撒今天的声音是怎么了？
亚力克西斯·内斯飘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将心思放到了如何练习新武器中——
他们的训练时间到了。
如果要完成凯撒新发明的武器的话，需要他达成最高的传球精准度。
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二十天，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英格兰楼，训练场
换好紧身训练服的辰巳绫练习射门的时候，刚刚的场景又忽然占据了他的大脑，连带着嘴里的那种感觉也回来了。
似乎凯撒的气息还在若有似无地环绕着他。
辰巳绫分心了一刹那，足球被他带着不知名不知道为何升起的怒意的力道踢向球网。
意识到自己训练中带着情绪，辰巳绫很快停了下来，这样的练习继续下去也没太大的意义，还不如先做一些别的训练，比如做一些放松身心的瑜伽或者去器材室锻炼。
“啧，混蛋，米歇尔·凯撒。”
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阿吉附和地点头：“没错没错，米歇尔·凯撒就是个球场上的混蛋。绫，刚刚你去了哪里？刚才克里斯找你来着。”
辰巳绫放下嘴边的手，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克里斯现在在导师射手室吗？”
阿吉刚想说在，瞥了一眼辰巳绫，咦了一声：“绫，你的嘴怎么红了？不会是去吃食堂里那道菜了吧？但是还不到中午的吃饭时间啊？”
前段时间，阿吉勇敢地尝试了食堂里的勉强在运动食谱范围内的一道辣菜，结果吃上瘾了，到处和队友们推荐安利。
结果只有辰巳绫接受了他的安利，其他的人包括俱乐部的队友和蓝色监狱的那些队友们，尝了一口以后都退避三舍的样子。
所以他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这个。
辰巳绫含糊地说：“嗯，对，我刚刚太饿，所以去食堂吃了一点。”
因为摄入过量的辣椒，阿吉被负责监督球员饮食的教练勒令不准再吃这道菜。
阿吉豆豆眼里透着可惜：“不够义气，给我偷偷带一点回来嘛。算了，你快去导师射手室，这会克里斯在呢。”
“哦……下次一定，我保证。”辰巳绫连忙答应，然后往导师射手室的方向走。
后面的比赛很重要，辰巳绫并不想让无关比赛的思绪占据自己的身心。但还是忍不住回想。
而且明明不是他做的，为什么却感到心虚呢？
面对他和凯撒这近乎一团乱麻的关系，辰巳绫根本找不到拆解和下手的地方。
他们是对手没错……但除了球场内的对手关系，球场外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只是熟人吗？凯撒说的另一种方式指的是什么？
辰巳绫久违地感到了一丝迷茫。
等他赶到影音室时，克里斯·普林斯没有抬头地说道：“终于来了，绫，你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寝室没有人影，训练室、器材室也没有人影，阿吉跑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你。”
辰巳绫：“……”
可恶的米歇尔·凯撒！
面对第二次一模一样的问题，辰巳绫已经能淡定地用刚才阿吉替他想的理由了：“哦，我去食堂吃辣菜去了。”
克里斯·普林斯吃惊地抬头：“这个时候？什么菜居然能吸引荣获‘队内最自律的球员’称号的你？”
然后他也像阿吉那样注意到了辰巳绫的嘴唇的状况。
克里斯·普林斯：“……”
虽然他不是像亚当·布莱克那样浪荡风流球员类型的人，但身为一名正值壮年的成年男性，身为一名受女性欢迎（其实也有相当多的男性）的超级球星，并不缺女伴的克里斯一眼就看出了这么红又有点微肿的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