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正好,”燕南说,“冷战你还理他干什么,等会,你什么,失忆了?”
明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概跟燕南复述了一遍,把自己都雷得不轻:“我哪知道我俩从前那样啊,跟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我还以为他多爱我呢。”
燕南对这样的进展也是叹为观止,失忆这种事都能赶到一块去:“那现在呢,你们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明遥说,“他让我考验他,我也不知道考验什么,考验完了是要做什么。”
燕南:“啧啧,你这个回答,是对他有想法啊?”
“我没说对他有想法,”明遥像掩饰什么似的,拿了个抱枕放到腿上,又去袋子里找零食,“他那么讨厌,就差骗我喜欢给他洗内裤了,那么无耻一个人,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没有想法,就算有也是想要远离他的想法。”
“好的,没有想法。”燕南说,“刚才是谁说今天晚上要早点回家?是我失忆了吗?”
明遥:“……我回家整理行李。”
燕南:“……”
过了一会儿,顾西川和陆北北来了,陆北北还带了自己家里做的牛肉干,四个人聚在一块儿很热闹,这事儿明遥就没再提,他跟燕南的关系相对更好些,只跟燕南一个人说足够了,不必搞得人尽皆知。
下午他们就在燕南家度过的,明遥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手机,玩得一点都不专心。
从前的明遥多洒脱呀,燕南看不惯他这个不争气的样子,直接把手机没收了:“别老看你这破手机了行吗?是你考验他还是他考验你啊,我请问。”
沈云灼下午应该挺忙的,没再给他发消息。
明遥就把手机交给了燕南,同时也认真反思了一下,到底是谁在考验谁啊?他一个应该已读不回的人看手机到这么频的程度真是太掉价了。
晚上,明遥请他们去吃烧烤,吃完烧烤又一起去KTV。
除了明遥,其他三个人唱歌都很好听,每次明遥都是负责听和吃,也经常撤得早。
明遥给他们买的包夜豪华版,让他们随时想走都可以,唱到天亮也没问题,但是十点多的时候,他就有点呆不住了,要回家。
陆西川在唱歌,燕南喝多了,拉着明遥小声问:“这才几点,你要回家干什么去?”
明遥多少也喝了一点:“回家睡觉啊。”
燕南:“你们还一床睡觉,那还考验个毛线呢?”
“没有,”明遥说,“我们分开睡的。”
燕南:“那你一个人睡不是很寂寞吗,陪我们再呆会儿。”
“不是一个人,”明遥说,“他硬要睡地上,死皮赖脸的,赶也赶不走。”
燕南:“……”
有种莫名被塞狗粮的感觉,也有些意外:“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你这儿吃这种苦吧,别是什么苦肉计,心疼了?”
明遥是有些心疼,因为沈云灼睡不好的话就会头疼。
“今天不让他睡地上了,让他去睡别的房间。”
燕南:“……瞧你的出息。”
沈云灼中午说好了来接明遥,他们来了KTV之后明遥也给沈云灼发了新的定位,但是沈云灼跟失联了一样。
所以明遥才坐不住。
最后明遥自己打车回了家,快到家的时候收到沈云灼的微信语音:“宝宝,我现在从云城往回赶,大概要两个小时才能到,你再等我一会儿好吗?”
明遥听到这番话,心里又一阵一阵地不是滋味。
沈云灼的声音是轻快的还是疲惫的,喘口气他就听得出来,现在这么轻柔的声音应该是累到极致后强撑出来的了,调子懒散,有点像喝多了,还有点哑。
明遥在心里跟自己妥协,要不,就让沈云灼睡床吧,或者一张床也行。
还能真跟他离咋滴。
燕南说得没错,好几百平的房子,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寂寞,明遥回到家,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阳台的灯也不放过。
整个大平层像奢华璀璨的宫殿,明遥漫无目的地挨个房间看了看,走到了一个沈云灼专门用来放他东西的房间。
沈云灼曾经叮嘱过“这房间里的东西不要碰”,但没说房间不能进。
沈云灼平时不住这里,放的应该都是不常用的。
出于好奇,明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布置很简单,两排靠墙的柜子主要放了书和儿时的一些物品。
其中一个柜子里面放了一个精致的琴架,架子上放了三把琴,都落了灰,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碰过了。
应该是沈云灼也特意叮嘱了打扫房间的阿姨,这个柜子不用擦。
明遥没有拉开柜门,但隔着玻璃门仔细看了看,其中一把琴的琴身碎了,又被拼接粘贴了起来,可以看到清晰的裂痕。
另外两把琴都是完好的,明遥没看出什么问题,其中那把黑色的……就是他存在手机里的视频中,沈云灼用的那一把。
沈云灼不是跟他说没有自己的琴了吗?
心脏骤然下沉,明遥被这种怪异又难受的感觉包裹住了,有点喘不过气来,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玩乐器的人,怎么会只有一件乐器呢。
沈云灼这么有钱,三把都少了呢。
什么没有自己的琴了,分明就是骗他的!
明遥以为沈云灼只是杜撰了一些他们曾经相爱的经历,就算在沈云灼的叙述中,他的喜欢更多一些,明遥也觉得是情有可原的。
没想到他连这件事都舍得作假。
沈云灼很晚才回来,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但是进门后发现家里灯火通明,每一个房间的灯都亮着。
他没换鞋,在玄关处的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没怎么睡又喝了酒,脑袋像要炸了一样,好一会儿才看清明遥在沙发上坐着等他,抱着膝盖,腿上盖了一个小毯子,被温馨的暖光照着,模样很乖。
沈云灼身上有酒气,脱了外套走过去,刻意跟明遥隔了一段距离,说:“在等我回来吗宝宝,云城那边有块地要开发,晚饭是在那边吃的,所以回来晚了,没能去接你。”
说完,沈云灼跟明遥隔着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揉了两下额头。
这个样子明遥也再了解不过,半躺着,眼皮半阖,呼吸发沉,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头疼吗?”明遥问。
“嗯。”
沈云灼的偏头痛一般是晚上发病或晚上才到病痛高峰期,白天有不得不处理的公事占用大脑,他尚能坚持,现在事情解决了,回到家,看到明遥,就加倍地疼了起来,恶心、畏光畏寒,好像连澡都不能正常洗了。
饭局是跟沈霆飞一起参加的,看沈云灼这个样子,沈霆飞想让他在云城酒店住一晚的,第二天一早再回来,但沈云灼执意要当夜回。
“是因为没睡觉吗?”明遥又问。
“老毛病。”沈云灼怕明遥担心,从茶几下面的药箱里拿了常用的管偏头痛的药,旋开药瓶,倒了几粒在掌心。
想就着明遥水杯里的水服下,结果刚一碰杯壁,就被明遥严肃制止了:“你喝酒了是吧?还吃药你疯了吗?”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沈云灼说,“我吐过,也吃了别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受了。”
明遥掰开沈云灼的手掌:“那你一次吃三粒是什么意思,上次不是吃一粒吗?你不要命了吗?故意让我心疼是吗?”
沈云灼眯了眯眼:“能换你心疼,我吃十粒都行。”
他没说这种药剂量不一样,吃多少也不同,况且上次症状轻。
小剂量的胶囊,想吃两粒,手抖倒成了三粒,情况特殊,沈云灼便想一起吃了,不想在明遥面前这么狼狈,还需要他照顾。
但是明遥眼神的含义明显是禁止他吃,眼睛湿漉漉的,像受了什么委屈。
“不吃也行,”沈云灼把药扔在茶几上,“宝宝给我亲一口?”
“亲一口就可以吗?”明遥给了他一声冷笑,“会不会睡了我效果更好?”
沈云灼凝眸看着他。
“你不用这样。”明遥说,“不用把自己搞得很可怜,来让我心疼。”
“酒后不能吃药,一次不能吃太多,这些道理你不懂吗,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心疼你,我好心疼,偏头痛是怎么个痛法,我想代替你痛,只要别让你这么难受。”明遥闭了闭眼,“但是你真的不用这样。”
沈云灼一愣,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觉得我这个样子是为了……睡你?”
“你那个柜子里面有两把完好的琴,我看到了,你不是说你没有自己的琴了吗?”明遥说,“那它们是什么,废品吗?”
沈云灼僵住几秒,总算是明白了些明遥发火的源头,而后说:“那两把琴确实也是我的,你拿出来看了吗?”
“没有,你不是不让碰吗?”
明遥真切地难过了起来,比昨天加上今天的任何一刻都难过:“看我这样一步步中计很有意思吗?那你到底养没养过小兔子,这件事也是你编的吗?带我去房车,你计划多久了?”
沈云灼头疼欲裂,愤怒和委屈交加,他也伤心了。
他昨夜一夜未睡,今天奔波忙碌一整天,多晚、多难受都要赶回来,就是为了听明遥对他这样的揣测。
因而说出口的话难免重了些。
“我承认,在某些事情上我是有想象和夸张的部分,也做了刻意渲染,是我做错,但我还不至于差劲到那个地步,拿自己童年和曾经的伤痛来欺骗你,也没有任何一次头痛是为了博你心疼。”
“会对你说是因为我想要你的关心没错,别人的关心我不需要,只有你的关心和心疼才会让我觉得心里被填满了。”
“大概是……”沈云灼说,“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吧,或许没意识到,所以就……还蛮自私的,抱歉了。”
“药我不吃了,”沈云灼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自始至终没有主动碰明遥一下,“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今晚去另一个房间睡。”
沈云灼回了客卧, 一头栽到了床上。
没力气洗澡,解衬衫扣子的时候手都有点抖,解开后才发现床上没有被子, 因为这房间平时就没人住。
偏头痛不是想睡就睡得着的, 神经一跳一跳地作妖,沈云灼睡睡醒醒, 心里头翻来覆去地想明遥。
想这个笨蛋怎么这么听他话,不知道把那两把琴拿起来前后左右好好看看。
分不清是心中绮念还是梦境,朦胧中好像有人来了,往他身上盖了一层东西。
之后并没有走,而是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好像在看他。
是明遥吧?沈云灼想。
又不太敢睁眼看,明明家里除了他就明遥一个, 没什么可失望的。
可还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美好。
沈云灼转身离去后, 明遥独自在客厅消化了好久, 他知道自己可能搞砸了。
沈云灼说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该解释的不解释,反而责怪自己不够信任。
笑话, 他们什么关系啊, 信任是凭空长出来的吗?
沈云灼大有一种我就是骗你了怎么了吧的理直气壮。
脸皮针都扎不透。
明遥被气出了新高度!
可转念一想, 沈云灼身体极度不舒服,他知道人在这种状态下说出的话难免会口不对心,明遥心软大度, 竟然就因为最后那句“喜欢”, 决定暂时不跟病号计较了。
明遥也不知道家里多余的被子在哪儿,去储物间乱翻一通, 翻到一床新的夏凉被,他把这床被子抱到自己床上,又把自己盖的那床抱过去给沈云灼。
沈云灼不太平整地平躺着,手背搭在额头上,像是在按压疼痛,眉头始终紧锁,无法想象有多疼。
到底要不要吃药啊?
明遥百度了一下,搜出好几种说法,有保守说要饮酒后二十四小时才能吃这个药的,也有说酒后三个小时就可以吃的。
问了余尘沈云灼酒局散场的时间,算一算也有三个多小时了,但明遥还是没敢冒险,把药瓶扔到了一边。
可是不吃药沈云灼怎么挨过这一夜,都这么疼了。
明遥帮沈云灼把衣服脱了,让他睡得舒服一点,然后顺手把自己的也脱了,钻到被子里,钻到沈云灼怀里。
如果沈云灼对他做什么,明遥也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的,但沈云灼只是抱着他,连正常的力道都没使出来,只是手搭在他身上。
没有亲他,更没碰他。
要不是腰腹下方的反应让人无法忽视,明遥还以为他多清心寡欲呢。
两人就这么清清白白地抱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明遥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他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没脸面对沈云灼了。
收拾好行李,叫了余尘过来,想先一步离开,沈云灼在这个时候从客卧里走了出来,没穿上衣。
明遥:“……”
如果沈云灼不是故意的,他就把脑袋拧下来。
沈云灼扶着沙发坐了下来,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你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
明遥一边换鞋一边说:“在我房间里啊。”
沈云灼:“那我房间里的人是谁?”
“是谁呀?”明遥“兴师问罪”起来,“还没离婚呢,你就叫人来陪你了?”
沈云灼:“……”
要是他哪一天英年早逝了,那一定不是头疼猝死,是被明遥噎死的。
“你想离婚么?”沈云灼问,“毕竟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只馋你身子的爱情骗子。”
轮到明遥无语凝噎,但今天的明遥战斗力超强,直接脱了鞋,光脚走到沈云灼面前,在他斜对面坐下,颇为认真地问:“你是傻逼么,离婚我能分到什么?”
沈云灼看了看明遥的腿,又穿短裤,白白净净的脚面,连双袜子都没有,偏偏他现在没资格管。
目光移到另一边,他说:“你想分到什么,我保证你一样都分不到。”
明遥:“……”
“但你要想离了婚跟我重新恋爱,享受我的追求,”沈云灼又说,“我没意见。”
明遥:“…………”“你是不是脑子疼坏了?”
“可能是,”沈云灼配合地摸了摸脑袋,“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沈总,”明遥不甘示弱地跟着阴阳怪气,“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咱们就简单点,一次标好价钱,按次给也行,按月给也行。”
沈云灼淡定一笑:“我们结婚了,我不为这个事给钱。”
“你可真好意思,”明遥说,“所以房车的事是你的预谋吧?”
沈云灼怕明遥走,还没吃药就出来留人,现在看明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才站起来去厨房找吃的,算明遥有良心,给他留了早饭,跟头疼药一起服下去,才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只是知道你也失忆了,但我不确定失忆之前你……对我的态度会是这么嫌弃,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碰你。”
明遥暴跳如雷地站到了沙发上:“一百万在你那算钱吗?不是靠……我就值一百万?沈云灼你想气死我!”
沈云灼慢慢走到沙发边,搞不懂自己怎么又这样没记性,究其根本,就怪明遥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就是喜欢惹他再哄他,连被冤枉也不计较了。
“你下来,我眼晕。”沈云灼说。
明遥较劲似地就是不下,直接坐在了沙发靠背上,抱着胳膊说:“你离远点,或者去穿件衣服,我也晕。”
沈云灼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是等我抱你吧?”
明遥:“……”
沈云灼不退,反而更近了一步:“不过我还是不接触你为好,免得你又对我妄加揣测。”
明遥:“……”
拿什么东西能把沈云灼的嘴堵上?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明遥两眼一闭,有些晕头转向,一不小心,还真从沙发上栽了下去,好在沈云灼在旁边守着,一把接住了他。
既然抱了,沈云灼就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看着他,平心静气地问:“你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表现的那么深爱我,还会生这么大的气吗?”
明遥摇了摇头,有点底气不足:“可能,不会。”
“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沈云灼说,“这就是区别。”
明遥:“……”
他听沈云灼说话只集中了八分注意力,沈云灼一觉醒来说话开始不着调,只听懂个囫囵的意思就可以了,可刚刚那句勾起了明遥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云灼却不肯说了:“所以恢复记忆之后我是真的有点失望,我想过现在这种可能,也设想过很多恩爱的画面,我没道理去尊重一个自己都不希望的可能,人对喜欢的东西就是会本能的争取,采取一些手段,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如果能最好,如果不能,我可以……追你吗?就当做重新开始。”
沈云灼这么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堆,明遥又开始消化不良了。
手忙脚乱地摆楞了两下头发,以保证沈云灼眼前的自己足够貌美,又坐了坐好,确认道:“追我?”
沈云灼:“嗯,行吗?”
“先把你琴的事解释一下,”明遥说,“解释不好就免谈。”
沈云灼抱着明遥去了柜子前,跟他说:“以后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碰了,打开,自己看看。”
明遥从沈云灼身上下去了,打开柜门,吸了一鼻子灰,他缓了缓,拿起那把黑色的琴,翻过去,看到琴的背板裂了一大块,再看下一把,琴头断了……但是断得非常巧妙,就这么躺在那里,他这个外行根本看不出来脑袋和脖子是分家的。
要怪只能怪最上面那把琴摔得太惨烈了。
明遥再不懂也知道这样的琴沈云灼是不会再用的,是他太粗心太急于求证了。
但是他也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么说,是三把琴都想毁掉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沈云灼太可怜了。
想起年会时沈云灼和父亲争吵,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沈云灼不懂事不尊重长辈,也是他错怪他了。
“这三把琴,都是他们……摔坏的吗?”明遥还是不太敢相信。
“我最常用的是这把,他们不想看到的也是这把,”沈云灼指了指最上面这把,“是我国外的老师送给我的,下面两把是大哥送的,只是琴架倒了就也跟着摔了。”
“他们,”明遥想不出更合适的词,就这么凑合形容了,“是有病吗?你的琴招谁惹谁了?”
“在国外留学的那几年,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练琴上,因为我没想到有一天大哥会不能支撑,需要我顶上,所以第一开始我很不适应,磕磕绊绊,不像大哥那样无所不能,他们……一度很不满意。”
“谁稀罕他们的满意啊,”明遥不想再聊这个事了,转身抱住沈云灼,“以后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所以也一定会很爱你,现在他们出去旅游了,不在江城,等他们回来,我就告诉他们我们真正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沈云灼问。
“我想保护你的关系,以后我来保护你,”明遥说,“是我的问题,是我看不得你受苦,你没有问题,你只是做你自己,是我自己非要心疼你,你做什么我都心疼,你早起晚睡我心疼,你头疼我心疼,洗凉水澡我也心疼。”
沈云灼抱着明遥,摸着他的脑袋来回地安抚。
眼眶有些湿。
他的宝贝多勇敢啊,即便自己心里也有委屈,也还是怕他受伤害,想方设法地哄他。
每一句话都往他心尖上戳,真不怪他食髓知味。
误会基本解除,按照流程接下来该温存了,但沈云灼总感觉明遥还没想清楚似的,只是因为这件事才敞开胸怀接纳了他。
沈云灼告诫自己不要再操之过急,这一次让明遥来掌握主动权。
他拍了拍明遥:“宝宝,好像你的电话在响。”
是明遥经纪人的电话,她让明遥代同公司的艺人去上个节目。
刚好沈云灼也准备先去公司,他们晚上直接飞机上见,明遥便决定帮这个忙。
沈云灼送明遥到门口,出门前明遥有些期待地问:“你说你在追我对吗?”
沈云灼:“对。”
“什么时候答应是我说了算对吗?”
“对。”
“那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沈云灼装听不懂:“我刚才说了挺多的,你指哪个?”
明遥:“……不说算了。”
扭头就要走。
“哎,”沈云灼拉住明遥,曲指在他鼻子上非常纯情地刮了一下说,“说太多就不珍贵了,飞机上说。”
明遥没想过飞机上相见会出什么问题, 他还等着沈云灼在飞机上跟他表白。
但事事难料,他活动结束得晚了些,改签了晚一点的航班, 沈云灼又突然因为云城那块地皮的招投标意外出了问题而分身乏术, 两个人直到三天后才见面。
沈云灼忙起来很难分出整块时间来给明遥,节目都不能来录, 就更不能像别的恋人那样随时随地通视频了。
但明遥是个时常会让自己闲下来的人,又很需要这些。
瞿之颜跟徐郁两个人不知道秘密发展了什么感情,这次见面明显比之前亲密了许多,节目组也安排了一位嘉宾来帮忙,民宿里并不缺人跟明遥玩耍, 但明遥孤家寡人的感觉特别强烈,因为说好的, 沈云灼不是追他吗?
连续两天孤枕难眠, 明遥还是有了点小情绪, 半夜睡不着,发信息问沈云灼:[你要跟我离婚么?]
下面紧跟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拿捏得明明白白。
这个时间沈云灼还在公司,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回过来:[离婚我能分到什么?]
明遥:[分到一个追求可爱的我的机会^_^]
沈云灼隔着屏幕都想捏捏明遥的脸, 他回:[还是有风险的, 不干]
明遥:[你把所有财产加上这只兔子都分给我不就好了?这样你就算冲着它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跟我复婚]
沈云灼:[傻逼才离, 我不离,回家就把结婚证烧了]
他被离婚两个字搞得头痛,走之前不是都赦免他了么, 好端端的提这么扫兴的话题做什么。
这两天平均三个小时他就会联系一次明遥, 看到了就立刻回复,不管明遥说什么, 事事都有回应,绝无敷衍,有两次是间隔久了点,但也只有两次。
是想他了吗?还是因为这是……初恋。
所以明遥像个初次尝到恋爱滋味的孩子似的,那么热烈可爱。
沈云灼很难想象,会有人跟明遥相处之后不喜欢他,所以在他之前,明遥有没有对别的什么人动过心?
只是想到他是唯一的那个可能,沈云灼的心潮就不可抑制地澎湃起来。
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悄无声息地给皮带松了松。
想要做些什么,来抒解这些天的思念,明遥突然发来一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