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如黑云压城：“练习时长，一周？”
云月明看了好多精彩的表演，一时间高兴过头，这会儿才定睛看向季松。
四目相对那一刻……
大脑停止思考。
他听见血液奔流的轰然声响。
他听见早已化作荒山的桃苑仙山，初春时万物生发的声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月明眼前闪过好多小金花，几乎晕死过去。
这这、这——
这不是狂抽他一千多年然后魂归天外很多年的师尊吗！？
诈尸了！诈尸了！
他狐狸尾巴差点失控炸出来，不可思议！
——你怎么又成我老师了！？？
不是从很多同类型的节目里厮杀出来，就是有着数年的训练经验。
有些人的实力，甚至足够当专业导师。
对普通人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才敢与这些怪物们同台竞争！
他神色冷，长相更冷。
这么一问，现场的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镜头下，云月明那张持靓行凶的脸，也微微呆滞，殷红唇瓣开开合合几次，也回答不出他的问话。
“我、我……”
选手们瑟缩起来。
“季老师比想象中严格一万倍啊，我怎么有点心疼云月明了？”
“长我这样你就不心疼了。”
阳星直接er一声晕了过去。
直播弹幕更是精彩纷呈——
【我期待的冰山导师和美貌选手，竟然是这种针锋相对的画风吗？？？】
【虽然季老师就问了一句，但是我瑟瑟发抖了】
也有季松的粉丝出来解释——
【大家别误会，选手比较特殊，松松只是正常cue流程啦】
【季影帝的老粉都知道，他一直有臭脸综合症！】
云月明面对那一双双或怜悯或惊恐的眼神，又看看季松那冷若冰霜的俊脸，回想起长达一千多年的考编之路。
什么和故人重逢的喜悦。
全都无了。
当年一起修行的精怪都比他强。
现在一起选秀的练习生还比他强。
内心不由得流下两行辛酸泪。
狐屁股被拂尘疯狂抽打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红烧狐屁隐隐约约开始备餐，他决不能在季松面前掉马！
云月明深呼吸一下，握紧话筒。
“那个……”
他过于紧张，开始狐言乱语：“经纪人说，五千块钱包吃包住，空调WIFI免费……我、我就来了。”
导师们：“……”
选手们：“……”
节目组：“？？？”
虚假宣传的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一旦进入训练期，直接没收练习生手机，哪有时间玩？
至于吹空调？
练习都快累成狗了，谁会在意空调这点好处？
季松俊眉微挑，无人在意时，薄唇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又迅速压下。
很罕见地，他竟让这个天真的回答逗笑。
其他人也压不住笑声，嗤嗤笑了起来。
rap导师瑞德更是前仰后合，拍桌子拍得手都红了。
“云月明，你很real！我很喜欢你！”
dance导师梦绮托着下巴，放轻声音：“是因为季老师问话太紧张了吗？放松，只是正常cue流程。”
台上的男人鞠躬道谢，他眼下微红，就像扫上淡淡胭脂。
眸光也如西湖水般莹润。
梦绮内心触动，只觉得我见犹怜，忍不住看了眼依旧冷冰冰的季松。
季影帝帅是真帅。
就是太不懂怜香惜玉！
云月明生怕季松现在就收拾他，磕磕巴巴补充道：“其实我、我是季老师的粉丝来着！”
“第一次见到真人太激动了，所以才这么紧张……”
季松的经纪人海帕脸色大变，在台下狠狠拍了下脑门。
又踩在季影帝雷点上。
这云月明看着就脑袋空空，还顶着张漂亮脸蛋，又嚷嚷自己是粉丝，就这么赤手空拳来参加选秀。
季松能给他好脸色就怪了！
云月明：“我要为大家带来一段唱跳，是我自己改编的串烧！”
一片欢呼。
灯光熄灭，只投下来一束淡白光束，照亮舞台中心那清瘦高挑的身影——
他瞬间就投入状态，虔诚地仰头45%，留下氛围感十足的侧脸：“yeye…av8d…”
光是看脸，就有人开始猜测云月明会是这个舞台第一个拿A的人。
这么完美，这么漂亮，台风这么稳。
他不出道就没天理了。
然而云月明是只狐狸。
狐狸是天然具有迷惑性的犬科生物。
前奏一响，墨镜一戴，嗓子一开，众人立刻品出不对劲：“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云月明真正做到了享受舞台。
只有他充满生命力，别人听了都想死。
“我是一个奶茶过敏的帅哥！”
“我的茶品爆茶，但是我爆爱喝！导师叫我宝贝，粉丝是我宝贝！”
“wow！amazing baby！呐呐呐呐呐——”
旁若无人，手舞足蹈，狐狸尾巴和耳朵都跃跃欲试，想要释放出来一起舞动。
真正的释放，是直接变回狐狸本体，在台上滚来跑去，四处疯蹿，直接拆家！
奈何季松正一脸迷惑地盯着他，他必须克制。
全场都被深深震撼。
被那份开天辟地般的自信震撼。
“我的天啊！我才听出来是eso的《baba》！”
“还融合了bigduang的《amazing baby》！”
“等…！这段rap…！是木乃伊的《百变奶茶》！”
“第一次遇见这么特别的舞台，如听仙乐耳暂聋啊！”
一曲唱完，所有人被云月明硬控，岑寂足足半分钟，才爆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掌声。
节目效果拉满。
梦绮是泡菜国回归的顶流女团队长，被情绪感染的同时，也在评估。
能看出云月明不会唱跳……
他在表演时像个有样学样的小狗。
表演完恢复乖乖本性，对着镜头和导师席抱拳，下意识作揖了几下。
准确来说，是拜拜。
拜完，主人一般会摸摸头，给两颗零食鼓励一下。
季松意识到嘴角又要翘起，蹙眉按捺下去。
暗想：“这时候撒娇，可没人会给你红包。”
然而梦绮已经被俘获，心软软：“这个动作好像我家的小狗哦，很可爱！”
算了，唱跳都是后天的东西，可以培养！
至于评级——
唱功50%
舞蹈20%
自信程度100000%冲破宇宙！
一番讨论后，瑞德揭晓答案：“云月明的等级评价是，C等级。”
这对于一个训练时间很短的人来说，非常难得。
尤其云月明只是素人，并不是什么半路转型过来的练习生。
他喜出望外回了座位。
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看向导师席的季松。
从这开始，表演的节目愈发精彩，不少人气选手和海外选手也纷纷登场。
微博粉丝突破千万的耿亦真。
一首性感的《honey》唱跳，现场斩获一众迷弟，成为首个A班选手。
华国舞蹈大神云君之、超拽rapper上官曈曈组合……
表演精彩绝伦，云月明差一点人来疯属性大爆发。
初舞台录制结束，疲惫的选手们松了口气，开始按照对应的等级选宿舍。
从A到F，排名越高，宿舍条件越豪华。
众人拖着行李浩浩荡荡走向宿舍大楼。
全封闭式的训练营，众人要在这里待四个月，都又紧张又期待。
导师们根据自己的行程，可以离开基地，也有固定的酒店套房可以住。
季松不喜欢走几步路还要坐保姆车的行为，打算信步回酒店套房。
助理珠珠亦步亦趋，悄悄翻看微博。
不知看见什么，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将手机递过去：“老、老板，你好像上热搜了。”
刚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的季松：“？”
眼睫垂下，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两团阴影，随着男人眉头逐渐皱起的动作，阴影更重了些。
——影帝魅力势不可挡，美貌选手泪洒舞台！
图片上，云月明泪光盈盈，他一脸不解风情。
季松：“……”
云月明这时正狗狗祟祟跟在季松身后。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那死了好些年的师尊，怎么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了？
变成短发，还穿着现代的衣服。
他有些陌生。
见季松停下看手机，云月明一个迅速闪身，躲到广告牌后面，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狐狸眼。
我丢的是金师尊，银师尊。
还是眼前这个成为顶级影帝的恐怖师尊呢？
他苦着脸。
这节目真是一天都录不下去了！
助理很清楚老板是什么性格，桃色新闻和季松就是磁铁的正负极。
绝不沾边！
助理宽慰道：“您别在意，节目全程直播就是这点不好，风吹草动都能直接上热搜……”
“只要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就好……”
季松冷笑，手机还没还回去，经纪人海帕就风风火火找到他：“幸好你还没回去。”
季松：“怎么了？”
海帕一副立功的得意神色，亮出一张房卡，指尖掸了掸：“在你套房门缝下发现的。”
“瞧瞧，节目才刚开始，就有急功近利的选手坐不住了。”
“这要是被哪个狗仔拍到，那些没名没姓的小练习生不要紧，你季影帝的名声可就坏了！”
“我已经为你换房间并且加强安保了。”
季松眼底浓云翻滚，有厌恶一闪而过：“是谁？”
海帕耸耸肩：“还不知道。”
男人薄唇溢出一声不屑的轻哂，余光忽然扫向纹丝不动的广告牌——
他明明没看见云月明，但那目光如有实质，穿透力极强的两把冰刃，直直扎过来。
云月明缩得更紧，不敢吱声。
季松冷冷道：“不必在意，那种花瓶草包，迟早被淘汰。”
经纪人和助理全都点头应和。
然而，云月明亮眼放光，狐狸耳朵蹭一下冒出来！
——还有这种好事！
第4章 紧急情况
“你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不留情面。”海帕嘶了一声，笑着调侃，“不知道多少人又要伤心喽！”
小助理珠珠也连连点头。
海帕一手摸着胡茬，另一个胳膊肘就要搭上季松的肩膀，谁知那人微微一侧就躲了开。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怎么孤家寡人长这么大，要是遇到心动嘉宾，就先试试呗？不能还能分呢！”
“当然，我不是说塞房卡的这位。”
季松不咸不淡横了二人一眼，薄唇抿起。
声音冷静又理智：“这并非君子所为。”
海帕和助理对视一眼，在季松冷下俊脸讲大道理之前，逃命似的先走一步。
云月明早就在广告牌后藏不住了。
紧绷着身体站那么久，他腿都隐约发麻，目光早就神游到了对面的便利店。
遥遥望着货品架上凉冰冰的酸奶和热腾腾的肉串。
没出息地舔舔嘴。
……是好吃的。
见季松也提步离开，一道矫健单薄的影子嗖一下飞出去！
吃吃吃吃吃！
故意走了几步的季影帝耳畔微动。
当年桃苑仙山四季分明，无数生灵草木在山林里出生、成长、度过一生。
任何细微声响，都逃不过他身为山神敏锐的五感。
不知道那小花瓶又要搞什么鬼，他挑眉，暗暗讽刺这人自作聪明的小把戏。
——是要跟上来么？找死。
竹节般清瘦的长指，轻轻夹住房卡放到视线之下。
下一秒，经久耐用的房卡迅速结上寒霜，不受控地震颤嗡鸣。
啪的一声！
震得粉碎，化作一小撮碎冰，簌簌落在地上。
季松的眸色比寒霜更冷。
等了一会儿，身后既没发出知难而退的恐惧惊呼，也没有死缠烂打的腻歪声。
男人困惑，侧身看去——
“嘿嘿。”云月明正提着两大塑料袋的零食，欢天喜地从便利店走出来，“应该够今天吃了。”
他嘴唇让爆汁冒油的烤肠烫得更红润。
“——香！”
季松：“……”
云月明吓了一跳，没想到季老师还在那里，还一言难尽地盯着自己。
一种小学生躲起来吃辣条被家长抓包的既视感。
他脑子一抽，咬断烤肠，举起剩下的半根，隔空递了递。
诚邀季松跟他啃同一个食物。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季松太阳穴猛跳几下，冷淡的视线从他脸上挪走，转身离开。
驼色风衣下，一袭高冷矜贵的白西装，走起路来衣摆带风，清冷仙气。
无声叹息了下，对云月明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从“花瓶”变成了“人傻还贪吃的花瓶”。
云月明觉得，季松刚才的嫌弃不像演的。
那他决定努力膈应师尊，争取早点被淘汰，离开这个节目！
然而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选宿舍。
一百名选手不分等级排名，全部被打乱顺序，随机摇号，四人一间的宿舍上床下桌，窗明几净。
这样的排名更能考验选手们的自制力。
毕竟心随境转。
若是一个环境整体散漫，身在其中的人也难免不受影响。
staff分别将训练服派发到各个房间。
常规的卫衣卫裤。
按照初舞台的等级分成不同颜色。
A班粉色、B班蓝色、C班黄色、D班绿色、F班灰色。
云月明换上姜黄色卫衣，摸了摸料子，触手丝滑柔软，眸光微微触动了下。
他之前看过商场里卖类似的衣服。
布料也是这么软，大几百一件。
讨生活的小狐狸买不起，眼巴巴看了很久，孤零零离开。
他摸着衣服，忽然舍不得这么轻易从节目里离开，内心天狐交战。
“——不公平！”
一个宿舍的阳星跳过来，拧着眉上下打量：“怎么你穿就这么好看，肩膀宽宽的，我穿就是小孩一个！”
云月明看向同样穿着黄卫衣的阳星，逐渐露出怜悯的眼神。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人一出场就穿个貂了……
这令人毫无欲望的儿童身材。
同宿舍的选手，还有舞台初A、实力大神耿亦真。
以及回锅rua组合的队长李让。
两个人一粉一蓝，比他们成熟许多，静静看小学鸡斗嘴。
或许是云月明在初舞台时，无意间鼓励过李让，这人对待他的态度显然与旁人不同。
和他一起铺床单整理生活用品，有意无意凑在一起。
明明是陌生人，却如此热情。
摄像师原本一直在拍云月明和耿亦真，这下也不由自主将一直黏在他身边的李让也拍了进去。
网友们自然注意到这个陌生面孔，一直透明的他也开始有人讨论。
宿舍楼一片乱哄哄的热闹，众人都在不同宿舍飞来蹿去。
“收手机收零食——！”
两个无情的工作人员忽然进了门，小推车里装着刚缴获的满满战利品。
“违禁物品都交出来，不要私藏！”
刚疯狂囤货的云月明懵了：“？？？”
房间里爆发了不同程度的哀嚎，阳星的手机宛如俄罗斯套娃般被收走了十个有余。
云月明含泪吻别自己的泡面酸奶小饼干，依依不舍。
“孩子们，照顾好自己，别过期了。”
谁料起身时，腰间突兀地发出塑料袋的摩擦声，云月明顿时呆若木鸡。
工作人员不确定地回身看去。
这时，李让用力咳嗽了几下：“抱歉，嗓子不太舒服。”
房门关上后，云月明感激地看向他，变戏法似的抽出一根风干鸭脖聊表谢意：“谢了bro！”
耿亦真觉得小魔术很适合放在舞台设计里，连忙问：“怎么做到的？”
云月明对着直播镜头，神秘兮兮地勾唇笑了，猛地撩起衣摆——
那一秒，弹幕狂刷：
【啊啊啊这是我能看的吗！？】
【盲猜月明弟弟有腹肌，嘶哈嘶哈！】
【狐系美人的小腰应该是又细又软那一挂的吧】
【不管了，哪种我都pick！】
然而，是一个比腹肌人鱼线更加出乎意料的画面。
只见云月明的腰间赫然别着的一圈脆脆鲨和风干鸭脖等等小零食。
眼花缭乱，宛如杂技。
真是艺高人胆大，堪比火车高铁上的移动小卖部。
众人：“？？？”
幸好小狐狸当初摆地摊有不少经验。
把东西藏在衣服里，城管来了也不怕，百试百灵！
男人狡黠眯眼，俊美昳丽的脸靠近镜头，在大家只顾着看脸时，留下充满生活哲理的一句话。
“做人呢，一定要给自己留一手。”
翌日清早，全部练习生在舞台集合，dance导师梦绮发布了主题曲任务。
歌曲名叫《pick love》——
轻快明亮，朗朗上口，并且具有容易出圈的洗脑元素。
舞蹈部分难易交错，观赏性极强。
这种视觉加听觉的冲击下，观众们仿佛已经陪伴大家走过努力挥洒汗水的四个月，余韵悠长感动。
云月明听得入迷，不由自主跟着节奏踩节拍。
歌曲结束，梦绮拿起话筒：“今天我先统一带大家过几遍舞蹈，之后会按照初舞台排名，分班练习。”
“一周后，将会进行主题曲考核，这也是大家可以重新评级的机会。”
“加油！”
节目刚开始并没有飞行嘉宾。
因此，正面教学由梦绮完成，背面则是编舞老师来示范。
导师仅仅跳了一遍，像耿亦真这样的A班大神已经开始原地扒舞，差不多能跟着音乐跳一遍。
云月明羡慕到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小弟膜拜膜拜！”
他也想跳，可是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跳起来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毫无观赏性。
一百个人，梦绮就算再厉害，也不能面面俱到每一个都照顾。
不少F班练习生跟不上进度，窸窸窣窣有了怨言。
“完全学不会……”
“梦老师不是从南棒国回来的大神吗，怎么连我们都教不会？”
“算了算了，之后再学吧，先不跳了！”
这些话自然也听进了梦绮耳朵里，她保持着偶像的专业表情管理，内心很无奈，目光从那些摆烂练习生的脸上一一扫过。
忽然一顿。
她看见一抹耀眼的黄色身影正在努力跟上节拍。
“云月明？”梦绮失笑走下台，“你很努力，但不能因为不会跳就freestyle，懂吗？”
看见他认真但滑稽的动作，周围一片哄笑：“好像小动物哦……”
“早期人类驯服四肢珍贵影像。”
云月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心说，呵呵，猜对了。
要是知道他真是动物变的，保准吓他们两大跳！
一视同仁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梦绮干脆不顾那些人的怨怼，单独指点了一遍最努力的人。
“ok，你再来一遍。”梦绮盯着他，摆手示意放音乐。
谁知这次云月明进步飞速，真有了些偶像的样子。
谁也没想到他这方面悟性如此之高，忍不住露出也想被老师指导的艳羡眼神。
云月明没想到他的狐爪狐腿也能被驯服，震撼不已。
他抬起手想要击掌：“谢谢梦导师！”
哪料到手刚举起，就清楚看见面前的梦绮眼瞳骤然一缩，像是面对什么极其害怕的人，肉眼可见发起抖来。
云月明意识到不对，连忙收了手，鞠躬：“谢谢老师！”
梦绮强撑着笑了笑。
“没关系，练习就到这，接下来让季松导师带你们学一下歌曲。”
趁其他人没发现她的异常，女人快步离开。
云月明盯着她的背影，神色凝肃了片刻。
他刚才很清楚看到梦绮印堂发黑。
近期必有大劫。
季松在休息室就听说今天的云月明格外积极。
跳舞时积极，唱歌时也必然。
男人敛眸，走上舞台，台下瞬间掀起一阵迷弟们见到影帝的欢呼。
可是，预想中不断跳出来当显眼包的云月明，全程安静如鸡。
仿佛上季松的课，是在经历什么酷刑。
不是跑调，就是犯困。
男人额角隐约有青筋跳动，冷峻面孔不动如山，沉声提醒道：“有些同学，即便不会唱，也不要跑调太离谱。”
“我在上面听得一清二楚。”
视线有意无意看向某个方向，又冷冷收回。
也不知道某个抠手的花瓶听见没有。
君子六艺，其中就有唱歌和表演乐器的部分。
要是放在若干年前，他的弟子敢如此轻慢，必然拂尘伺候。
正要开始过下一遍时，云月明忽然举起手，神情紧迫而认真。
“季老师！季老师！”
看来孺子可教也，多问问题是好事，季松颔首：“说。”
云月明眉心紧蹙，严肃说：“情况有些紧急，我得出去办点事。”
季松看他表情不像儿戏，心脏顿时微微发紧。
难怪一直蔫头耷脑，难道是练舞受伤了？
男人沉声问：“怎么了？”
云月明抿起狐狐嘴，人畜无害脸——
“上厕所。”
季松冷冷盯着云月明，仿佛要将那张美丽脸蛋盯穿。
一向不接综艺的季影帝，这次完全是谪仙下凡。
就算是完全对唱歌跳舞不感兴趣的staff，都悄悄挤在幕后，打算观摩一下他的授课。
敬重、爱慕、佩服。
所有人都抬头仰望这位不容侵犯的高岭之花。
——然而，这种氛围让云月明一句“上厕所”给硬生生打破。
他简直是疯了！？
按照季松的咖位和权威，还有那令人胆战心惊的高冷性格，他一定会被立刻丢出去的！
接下来还能不能参与录制都是问题！
现场没一个人敢说话，不约而同感受到影帝的眼神带来的强烈威压。
令人窒息，心如擂鼓。
谁想在这时候，和他同宿舍的李让竟然直接站了出来，袒护道：“季老师，人有三急，月明肯定不是故意的…！”
他也很害怕，声音有些抖。
“请您、您别生气……”
云月明毫无求生欲，撅嘴：“季老师好小气，我就是想方便一下嘛。”
季松看也不看李让一眼，眸光始终在那个心虚低头的小花瓶脸上。
微微抬起刀削般的下颚，命令如山：“你。”
云月明好奇指了指自己。
季松：“上台。”
云月明目的就是故意捣乱，惹他心烦，上台时也不扭捏，很坦然站到他身边，接过一个麦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