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说T台模特要瘦成衣架子,但他觉得,即使是最瘦的模特,也没有面前的这位金主瘦。
他将画子交给金主的时候,甚至感受不到对方手掌的厚度,似乎只是薄薄一片。
他面前的这位金主是真的是瘦到了纸片人的程度!
金主接过画之后,并没有展开确认,就这么卷着,然后将画湊到了……似乎是鼻子前,嗅了一下。
一幅画不用眼睛看,反倒用鼻子嗅?小偷从没见过这种操作。
都是用纸张和颜料画成的,难道不同的画还能有不同的味道不成?
小偷不懂他们收藏圈的癖好。
虽然面前的金主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但他在心里断定,对方一定是收藏圈的人,不然花这么大价钱就让自己偷一幅画干什么。
也不知道金主最后闻出了什么味道,总之验货成功,那位金主爽快地付了尾款。
现金支付,一个黄色油纸袋,纸袋里装着厚厚一叠红票子,数量十分可观。
小偷既然选择干这行,自然是个嗜财如命的人。平常,收到这样一笔钱,那小偷绝对会贪婪地点上三、四遍。
但这一次,他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将钱收起来,眼神重新落到了金主手中的画上。
画上的姑娘可真漂亮啊~
看过一次画之后,这个想法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可真是奇怪。
他甚至想要再看一次那幅画,他以为金主至少也该打开画子检查的,那样,他还可以再瞥一眼那幅画。
但没有。
那幅画始终保持着卷好的样子,金主将这幅画夹在腋下,已经准备离开。
小偷的眼神始终追着那幅画,恋恋不舍。
金主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对面的眼神,转身的动作顿了一秒。
黑色的帽檐之下,一双巨大的眼睛看向小偷。
他上下打量了小偷一眼,然后又将眼神落回到了自己手中的画上。
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但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迷上这幅画了。
帽檐之下,他重新看向对面的小偷,但这一次,他看向对方的眼神已经换了温度,很冷,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耗子回到家,将装着钱的油纸袋放进床头的抽屉里。
那抽屉里还有几张银行卡和一个稍薄一点的油纸袋。
薄的油纸袋里是定金,五万;今天收到的尾款是十万,加起来一共十五万。
十五万啊!这可是一笔大单子!光是这笔单子就够他吃一年了。
要是在平常,他大概会高兴得睡不着,但这会儿,他却有些恹恹的。
都已经到家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那幅画,去想那幅画上的人,去想……真的有画上的那位姑娘吗?
他这个人绝对算不上是什么痴情种,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对着一幅画害上了相思病。
虽然手上拿着十五万,但他甚至有些后悔将那幅画交给金主了。
只是让他去偷一幅画而已,居然就给了他十五万,那幅画应该更值钱吧?说不定是什么名家名作,他自己偷了画拿去卖,应该能赚更多钱吧?
或许……
或许他也可以不那么急着把这幅画卖掉,他可以先把那幅画挂在家里,多欣赏几天……
又或许,他还能比着那幅画找到画里的姑娘呢……?
想到这里,他把自己都给惊到了。
他居然放着到手的钱不要,反倒去欣赏什么画,找什么姑娘……?
他是疯了吗?!
他想,他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被哪位朋友看到,那位朋友一准会笑话他像那志怪故事里的书生。
书生某天深夜偶遇女鬼,从此之后就念念不忘、茶饭不思……
他自嘲地笑了笑,拎着衣物去了浴室。
不想了。
钱都已经拿到手了,还想什么。洗个澡,拿着钱,约几个朋友,好好玩玩。
花洒打开,自来水落了下来,他准备伸手去探水温,但在手还没淋到水的一瞬间,他突然缩了回来。
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拿的画。
那幅画的材质很特殊,如少女皮肤一样的触感还残留在他的手上。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都不洗这只手了啊……
啊啊啊!怎么又想到这幅画了?!察觉到自己又开始发散的意识,他猛烈摇头,试图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摇出去。
意识与身体做了一会斗争,最后他强迫自己将手伸向了水流。
水温正合适。
他整个人站到了花洒下面,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冲刷身体。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眼前一……红?!
什么情况?!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视线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没有了红色薄膜的遮挡,只是……
他的手却变成了红色!
他心中一抖,是他身上哪里有伤口,流血了吗?
视线微微下移……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腿、脚……全都沾满红色的不明液体!
不对啊,照这出血量,得是多大的伤口啊?!他怎么会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呢?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
确实没有任何的痛觉。
大概是自来水的问题吧?怎么会突然流出红色的水?别是自来水里掺进了什么化学物质吧?!
耗子想着,立马去关水龙头。
可抬头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花洒里流出的是纯净、透明的自来水,不掺一点的红色。
他退后一步,又开始去检查自己的身体。可上下左右看了半天,也没在身上找到半点伤口。
可真是遇到怪事了。
他决定先将自己身上的红色不明液体冲掉再说。
于是,他重新站到了花洒下面。
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冲洗,他身上始终沾着那奇怪的红色液体!
这TM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艹!好恶心啊!
好恶心!
好恶心!
耗子将花洒开到最大,肥皂也打满了全身。
但,没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
红色的不明液体依旧流个不停!
从头到躯干到脚……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毛孔都已经被红色的不明液体所覆盖。
那样子,就像是一根红色的蜡烛!
已经被点燃的红色蜡烛!
不断熔化的蜡油顺着烛身滑到烛台上,凝结成了一圈斑驳的痕迹……
如果此时有人能从上帝视角看到这一幕,就会发现此时的耗子与蜡烛不仅仅是外形上的相似,最恐怖的是……
烛身会在燃烧中一点点变短,而……耗子也在一点点变矮!一点点变小!!
耗子自己却像是毫无察觉,仍旧在奋力地搓洗身体!
笼罩身体的红色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意识。
此时的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要把这恶心的红色液体洗掉!
快把这恶心的东西洗掉啊!
但他越搓洗他的身体就越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就像是烛芯被烧尽,蜡油滴满了烛台,烛身变短到只剩薄薄一片……
浴室的瓷砖上满是红色的不明液体,花洒还开着,几分钟后,自来水终于将这一片红色冲刷,红色混杂的液体陆续被冲进下水道……
原本在洗澡的耗子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了……
只剩下了一个红色如蚊子大小的红色斑点在浴室里不停打转。
————
两个小时后。
耗子的家里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持续了有五分钟,但始终没有人应答。
过了一会,敲门声终于停了。
但房间里很快又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那人似乎十分执着,敲门没人应,又打电话。
只是电话也没人接,就这么一直响着,一直到超时自动挂断。
门口这才没了动静,似乎是那人终于离开。
但,下一秒,就看到原本紧闭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缝,一道人影灵活地溜了进来。
“耗子,不是说好了请客吃饭吗?!”
那人高声喊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上还转着一根铁丝圆环。
那人是耗子的朋友,也是耗子的同行——小偷。
所以,尽管并没有人给他开门,他还是靠着一根细细的铁丝就闯了进来。
敲门是他对朋友的尊重,开门是他对自己技术的锻炼。
“别躲了,我都听见你手机铃声了。”
“我可都听说了,你干了一单大单子,不请大家吃顿好的可说不过去哈!”
那人一路叫叫嚷嚷地往里走。
耗子的房子不大,就一室一厅和一个卫生间。
一进客厅他就看到了他没打通的手机,正扔在沙发上。再偏头,他就听见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他立马抬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抱手靠在卫生间门边的墙上,痞里痞气地朝里面喊话:
“洗澡呢?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快点擦擦得了。”
“我们兄弟几个出去high啊,地方我都选好了,人我也带来了,你记得带钱就行。”
除了水流声,浴室里没有任何的回音。
那人不耐烦地猛拍了两下浴室的玻璃门,提高音量吼道:
“哑巴啦?回个响啊?”
“别以为你躲里面不出来就能逃掉这顿饭了。”
“别装死哈,我正经问你,你这单到底赚了多少钱?”
那人又絮絮叨叨吼了一通,但浴室里除了空旷的水声,依旧毫无回应。
“你要是再不回话,我就直接进来了……”
那人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说完就直接踢开了浴室的门。
“耗子,你搞……”
那人正准备说“耗子,你搞什么呢?”,但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浴室里居然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耗子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花洒在自顾自地流着。
“??”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浴室里会是这样的情况。过了好半天,他才嗫嚅了一句:“忘关水了?”
他疑惑着走进去,拧紧水龙头。连续冲刷了两个多小时的花洒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真是奇怪,水也不关,手机也不带,耗子到底去哪了……”
那人低声念叨着,转身出了浴室。
他没注意到,有一只红色的、蚊子大小的、斑点状“虫子”,跟在他身后,出了浴室。
客厅不见人,浴室也没有,那人就将头探到了卧室里。
卧室里也是空荡荡一片。
“耗子!”
“耗子?”
“耗子……”
那人又绕着不大的屋子喊了好几声。
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影。
其实,并不是全无回答,如果他仔细听,就会听见轻微的“嗡嗡”声,就像是蚊子发出的声音。
那是那只从浴室里出来的红色斑点虫发出的声音。
他每喊一声,“嗡嗡”声就会响一下,就像是在回答他的喊叫。
但人哪里会注意一只斑点大小的虫子发出的声音,那人只觉得耗子真的不在屋子里。
不过,确认没人之后,他却没走。
他转了一圈,又绕回了卧室。
他手痒了。
作为一个小偷,面对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翻点什么。
他搓了搓手,眼睛提溜着转了起来。
“兄弟,对不住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手上已经动手快速了翻找起来。
斑点虫绕着他转了一圈,很快便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因为那斑点虫就是耗子。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虫子,而是耗子身上的最后一点血,如虫子大小的一滴血。
虽然成了一滴血虫,但耗子自己却不知道。
他仍保留有属于自己的全部记忆,他唯一丢失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血虫大小的耗子绕着朋友不停咒骂。
“不道义!”
“没良心!”
“朋友也偷,将来断手断脚!”
但在朋友听来,不过只是扰人的“嗡嗡”声罢了。
他抬手挥了挥,做了个驱赶虫子的手势,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继续翻找东西的速度。
搜找一间没有人、空间又不大的屋子,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没一会儿,他就在卧室的床头柜里翻到了那两个装着现金的油皮纸袋。
“现金交易,还真够传统的啊,我倒要看看这单到底多少钱。”
那人抽出来快速点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艹!我没数错吧?!居然有十五万!这么大单子?!”
下一刻,那人就毫不犹豫地将这两个纸袋都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兄弟,你抽屉里的卡我就不动了,但这两袋现金我就不客气了。”
“可别说我不够义气,我刚还帮你关水龙头了呢,也算是帮你节约水费了,两相抵了哈……”
“咱们这行,你也知道的,讲究个‘贼不走空’嘛!”
那人自说自话地起身,往外走。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跑去郊区偷画得来的十五万就这么进了别人的口袋,血虫耗子气得想咬人!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血虫耗子一个俯冲试图咬在朋友碰过钱的手上。
可此时,他的撕咬不过如蚊虫叮咬一样。
朋友感受到了细微的痛觉,抬手挥了挥。
“该死的!那是我的钱!把我的钱放下……”
血虫耗子“嗡嗡”叫个不停。
朋友抬起手,一巴掌将血虫拍在了墙上!
“啪!”
响声清脆,一抹血红印在了惨白的墙壁上。
“死虫子!找东西的时候就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总算是把你拍死了。”
朋友嘟囔着,走出了屋子。
大门关上,屋内死寂一片。
只在纯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米粒大小的红色印记。
如果有人用放大镜去看,就会发现,那并不是不规则的血点,而是一幅再精妙不过的画作。
红色的血迹勾勒出了一个人的样子,栩栩如生。
画上的人猴里猴气的,形迹鬼祟。
任何一个见过耗子的人,只要看到放大后的这幅画作,一定会立马认出来:
“哟!这不是耗子吗?”
从局长室出来后,王虎将居宸带到了一个烤肉摊上。
半夜三更,就连夜宵摊上的人都变得稀少起来。净化局浩浩荡荡一行人过来后,直接占了半条美食街。
王虎将居宸带到装满食材的冰柜前,让他点单。
居宸毫不客气,将猪、羊、牛全部点全了,还加了猪蹄、烤翅、羊排……
总之全是肉,加一起估计有好几斤重。
王虎怕孩子这么吃不消化,试图让居宸配点素菜,烤点茄子、韭菜之类的。
但居宸的眼睛里只有肉,甚至还准备加几个羊腰子。王虎说了句“你还小,不适合吃这东西”给拦下来了。
另一边,赵雄已经点好餐了。他走过来,勾着王虎的背,说:“点个菜这么磨磨唧唧的?”
说完,他扫了一眼单子,又调侃道:“哟,这么多肉串。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不舍得给人小孩花钱吧?”
说着,赵雄又看向居宸,说:“他要是不舍得给你花钱,找我,我请你,敞开了吃。”
“一边儿去。”王虎笑着把他推开,说:“我是那种抠门的人吗?我只是怕他吃太多肉不消化,想让他吃得荤素搭配点。”
“吃个夜宵还讲究荤素搭配?”赵雄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说,“你作为观察员也照顾得太细致了,简直就是个男妈妈了。”
王虎一脚踹开赵雄,吼了句:“滚!”
几人说说笑笑地在桌边落座。
摊子上,红色的炭火烧得正旺。
一整排的肉串一串紧挨着一串放了上去,油一刷,炉子上立马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香味顺着炭火的烟子,瞬间就蹿了起来。
负责烧烤的是老师傅了,翻面、刷油、撒料……都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节奏,就跟那交响乐演奏上的指挥家一样。
自从点完单,居宸就一直盯着烧烤师傅,他那又大又亮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有段时间,二院的电视上总放美食纪录片。烤串作为夜宵必不可少的美食,总是出现在纪录片上。电视上,那烤得油亮的肉串非常诱人。
但他人在二院,只有食堂盒饭吃,从没吃过烤串。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烤串。
哦,还没吃到。但电视无法呈现的、这直窜灵魂的香味就已经足够他不停咽口水了。
不一会儿功夫,第一盘烤肉就端了上来,是店铺里招牌的红柳枝羊肉串。
居宸一口气连炫了十串。
肥瘦相间的肉在口腔里爆出恰到好处的汁水,再配上炭火的烟气和孜然的香味,构成了深夜里最完美的解馋食物。
居宸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幻想过无数次烤肉的味道,但真正入口,他觉得,这一口肉,比任何一次的幻想都要更……香!
餐桌上,居宸在专心致志地吃肉,而王虎和赵雄这两位老友却在聊他。
两人要了一打啤酒,压根就不倒进杯子里,就这么对瓶吹。
赵雄将瓶口歪了歪,指向居宸的方向,问:“这小子觉醒了吞噬系天赋?”
王虎点头。
赵雄凑近了一些,问:“确定了吗?”
王虎:“确定了。连续两次任务他都显露出了吞噬系的天赋,不会有错了。”
四树村的这次任务,赵雄还是全程参与的。只不过双重天赋太稀有了,所以即使亲眼见到了,也一时不敢肯定。
赵雄猛喝了一口啤酒,说:“一开始这孩子不是觉醒了力量系的天赋嘛?我当时还在想,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配一个力量系的天赋,感觉不会太强。”
王虎“嘿嘿”笑了两声,有种自家孩子是个宝藏,但别人都不知道的自豪感。
赵雄:“就是在舌狱事件之后,我都还不太相信。主要这孩子的形象跟力量系实在是不搭,而且一个新人,杀死一只四级污染物,这事搁谁谁都不敢相信啊。”
王虎舔了舔啤酒沫,骄傲感更强了。
赵雄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人不仅觉醒了力量系的天赋,还觉醒了吞噬系的天赋。四树村这趟,亲眼所见,真的是让我服了!”
王虎莫名有了一种妈妈听别人夸自家孩子的得意感,胸脯都挺得更高了一些,并且主动加入到了夸孩子的行列。
王虎:“这孩子天生就是干调查员的料。我们上一次去找污染源,极夜那些家伙搞出的欲望之门那次。地上那处欲望之门的阵法血迹,还是这孩子先发现的。”
听完王虎的话,赵雄的眼睛都亮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道:“天赋高,又胆大、心细,他太适合干调查员了!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强啊,我们两个不行了,老了!”
王虎跟赵雄碰了个杯,笑着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嘛。”
赵雄搬了搬板凳,又靠近了王虎一点,问:“这孩子观察期结束之后分去哪个组,定了吗?”
一直聊到了这,王虎才终于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
赵雄这是打算撬人?!
果然,接下来就听见赵雄说:“观察期什么时候结束,你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呗。我们组配置这么好,可是局里的一组,最能发挥这孩子的天赋,我到时候跟局长申请让这孩子来我们组,你看行吗?”
王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赵雄:“到时候你也一起申请调来我们组得了,我们兄弟俩感情这么好,到时候一起搭档,一定会很默契的。咱们仨,咱们仨一起,怎么样?”
艹!王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他就知道老赵没安什么好心,点单的时候就上赶着说要请客,这会儿又跟他称兄道弟的,原来是动了抢人的心思。
胆子可真够肥的,居然敢觊觎他的人。
不过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局长打算新成立一个组的事。
既然他们不知道,王虎也就不打算说了,但还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赵雄的椅子上,将人赶走了。
被赶的赵雄讪讪地搬着凳子换了一桌,换到了他们一组的桌子上。
一回到自己组的桌子上,赵雄立马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同。别的组都一副轻松、欢快的场景,相比之下,他们组过于安静了,甚至有几分低气压。
赵雄观察了一下,发现问题出在他们组新人田于殊的身上。
除了直面污染源的居宸之外,田于殊是在这次行动之中受伤最重的。
赵雄上下打量了一下,田于殊恢复得还算不错,SAN值勉强够到了60,身上也已经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了,只在他的左眼瞳仁处有一个红色的血点。
赵雄指了指他的眼睛,问:“没法消掉吗?后勤里有不少人有治愈系的天赋,你可以找他们试试。”
田于殊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想留着的。”
他左眼的那处红点是污染源根系穿过时留下的。一位拥有治愈系天赋的后勤主动来找过他,说可以帮他消除,但他拒绝了。
他想留着这处伤口,至少暂时留着。
他微微偏头,用眼角扫过居宸的方向。
这是他战斗失败的痕迹,这是他……输给居宸的痕迹。
与居宸同处于一场战斗,亲眼看着自己输给居宸。对于他这个天之骄子来说,可以说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所遭受过的最重大的打击了。
他需要这个痕迹留在他身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一个失败者,你要变得更强,要强过居宸!
赵雄压根就没想到田于殊心里在想这些,只以为是年轻人是被这次恐怖的任务吓到了。
他拍了拍田于殊的肩膀,安慰了几句,然后说:“留个印记也不错,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嘛。”
田于殊含糊地应着,然后自顾自闷了一口啤酒。
赵雄:“局里有心理科,每次出完任务你都可以找他们聊聊。”
他尽可能地关心着这位新人,不过田于殊始终对聊天的兴致不高。
赵雄想,估计是因为自己是队长,年轻人估计有很多话不愿意对他说。
他想了想,又说:“你还可以找同期的其他新人聊聊。对了,你同期的那个居宸,你跟他聊过天吗?”
听到居宸的名字,田于殊的背瞬间僵了一度。
组长刚刚在那桌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组长是如何夸居宸的、是如何想把居宸挖他们组来的……
他听见了!
他全都听见了!
组长就这么喜欢居宸吗?
是,他们是同期!
同期进局里,他跟居宸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
不仅仅是组长,他还听到有好多桌的人聊天的主题都是居宸,聊居宸的天赋如何如何高,如何如何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