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美
以为霍昭不懂是哪几个字，江清月抿了抿嘴解释道：“是江水的江，清楚的清，月亮的月。”
霍昭“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继续整理院子里的东西。
这回反而是江清月受不住沉默，再次试探性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我要怎么报答你……”
“霍昭。”霍昭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见这人小心翼翼地试探，想了想问道：“你想报答的话，那就给我讲下这里的情况。”
“还有……你之前说的‘夫郎’是什么意思？”
他原本救人也就是顺手，最多也就是想借着这人来获取村子里头人的信任，结果也没有用上，他很顺利地就留了下来。
江清月有些僵住了，他也不是这边的人，对于这里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怎么说得出一二来。
他之前倒在地上意识虽然模糊，但第六感告诉他来人没什么危险，这才放任霍昭把自己救了起来。
前边醒来那会见到霍昭，见他像个正人君子，才想着先赖住这人，不然现在他这身体虚弱的样子没人帮着照顾，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虽然霍昭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但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江清月：“……你想知道些什么？”
至于夫郎一词被他暂时忽略过去了。
霍昭想了想，村长他们明显不认得江清月这个人，那起码对方不是附近这一地带的，而江清月看起来又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说不定知道的还多一些。
霍昭原本想问现在是什么朝代哪个皇帝当政，后面想想也不一定就是穿越到了中国古代社会，万一不是他所在的那个时空了呢。
霍昭：“你先说一下你自己的情况吧。”
江清月抿了抿嘴，哑着声音开口：“我家在天星城，家境尚算得上富裕，只是前段时间遭了匪祸，爹娘和兄弟姐妹都已遭遇不测，就剩我一个双儿逃了出来……”
霍昭面色平静地听着，听到双儿这个词有些疑色，之前就听村长他们问起，现在江清月又拿来自称，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霍昭不得不打断了江清月的叙述，“……你说的双儿，是什么意思？”
江清月没想到还有人不知道双儿，脸上也同样出现了疑惑的表情，看霍昭的目光顿时怪异起来。
“……双儿”，江清月低下头看不清神色，继续回答：“是我的性别，青元大陆有三种性别——男子、女子、和双儿，双儿就是长得偏向艳丽清秀一些的男子，体力没男子强，也能生儿育女。”
霍昭：“……”
霍昭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大家都默认有三种性别，那绝不会是他认识里的华夏古代世界。
宇宙万千世界，或许他是误入了哪一个奇妙的世界。
既然已经漏了一些底，霍昭索性也不掩饰了，直接就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现在这片地域，是谁在上头管事？或者说，有朝廷官府的存在吗？”
江清月飞快地看了霍昭一眼，又重新垂下眼眸，回答道：“朝廷没听过，官府是有的，都归城主管辖，有些地方的城主会听王室的管辖，有些则不会……”
城主，王室，青元大陆，这几个元素组合在一起，总是让霍昭想起很早以前他还在读书的时候，男同学们之间很爱看的某些玄幻小说。
但双儿，好像的确没怎么听过的样子。
霍昭突然想到一点，“……那这里有修仙者，或者说有非凡力量的人存在吗？”
江清月这回很快明白了过来，霍昭想问的是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
“如果你说的修仙者，或者说有非凡力量的人指的是玄师，那这片大陆的确是有，修炼玄力的人被称为玄师，根据等级的不同各有称呼，他们大都聚集在一些大城或者王都，乡下地方很少见……”
霍昭突然问了一句，“那你是玄师吗？”
江清月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声音更低了。
“……我不是玄师，很少有双儿能修炼。”
因为感兴趣这个世界的事情，霍昭早就停下了整理屋子，饶有兴致地听着江清月的回答，这会见对方面色还是十分苍白，觉得自己有些太过。
反正这些东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往后还有的是时间了解。
霍昭：“嗯，你先坐着休息吧，我去整理一下屋子。”说完就进了屋子里头。
霍昭转移话题得太突然，江清月还愣愣地跟不上，虽然觉得霍昭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但他还是想留在这里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再离开。
而他也不觉得世界上有免费吃的午餐，所以才一开始希望自己表现得有用一些，好让霍昭能开口留下他，并且答应照顾他。
偏偏霍昭就只问了一些问题，看起来兴趣失去得很快，看着马上消失不见的背影，江清月觉得自己一定要留下来，他现在没地方可去了。
费力地走进这间屋子，江清月看到霍昭正仔细地擦洗这上上下下，冷峻的容貌和通身的气势似乎和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但对方家务活做得非常熟练，十分矛盾。
对于霍昭，江清月在心里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猜测，对方来历不明，发型穿着也有些怪异，又对于一些事情全然不知的样子，最为重要的是，他从霍昭身上能感觉到，对方和一些他见过的大玄师有些类似的气势。
但偏偏，这人又好像对于修炼一窍不通。
听到脚步声，霍昭从家务中抬起头，看向正不自觉咬唇望着他的江清月，这里灰尘这么大，一个病人来这不是自讨苦吃。
果然，江清月开始咳嗽不止，霍昭眉头紧蹙，之前和对方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是罕见，他话不算多。
所以也只是一句淡淡的“出去”。
然而听到他这句“出去”，江清月好像是误解了他要赶人走，紧张地捏紧拳头，嘴张了又张，却还是没说出话来，但眼眶却有些发红。
霍昭有些头疼，但他毕竟不是什么情商倒数的笨蛋，他不爱说话是性格原因，于是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里灰尘大，你呆在这对身体不好。放心，你一个病人我不会马上赶你走的，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
换做在末世，霍昭的那些队友听到他如此温柔耐心的解释，绝对会惊掉下巴。
背后大家都偷偷给霍昭取了个冷面阎王的外号，就是因为他老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杀异形十分干脆利落，又不解风情。
霍昭自认自己耐心温柔，不过在江清月眼中还是一样的冷淡。但罕见的，他居然在此刻安下了心来。
霍昭这个人，总是很容易就让人信服，觉得对方绝对会遵守承诺，绝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江清月走回原先坐着的石凳，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那些动静，在深秋时节的凉风下，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自从逃离了天星城，他一路奔波劳累，还要应付追杀，心神消耗极大，全靠一口气撑着，直到确认完全安全了，才敢放任自己晕过去。
不过就算死里逃生，他也不后悔。
他是一定要杀掉那些该死的人！
屋子好不容易收拾出个人样，天色都黑了，霍昭点燃了一个火把，把村长家送过来的米下锅煮粥，另外从空间里摸出几个鸟蛋，这还是他之前顺路捡的。
野兔没什么调料来爆炒，只好用盐抹了一遍放在火上烤，霍昭动作利索，不一会儿就弄好了要吃的饭菜。
等霍昭把饭菜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时，不大的动静叫醒了趴睡的江清月，对方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直到闻到饭菜的香味，才意识到该吃晚饭了。
肚子里也适时响起咕噜的声音，江清月逃亡了很久，路上都是随便凑合吃，而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眼前，总是有抚慰人心的作用。
石桌上的饭菜除了青菜粥之外，就是炒蛋和一盘子肉块，炒蛋里放了葱花，尝起来咸淡适中，还有淡淡的葱香。
霍昭吃了几筷子炒蛋，觉得自己的厨艺总算没有退步，重新又吃到正常饭菜，心里欢喜眉眼免不了带出来几分。
又见江清月抱着碗光喝粥，霍昭把盛着炒蛋的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淡淡地开口：“你身体病着吃清淡点，这个炒蛋多吃点，肉也可以吃几块，我只放了盐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清月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去夹炒蛋和肉吃。虽然霍昭厨艺一般，但看着对面人满足的神色，他竟也觉得很美味，过去吃到的山珍海味压根比不上这一顿。
江清月也没有过问这肉和蛋从哪里来，肯定不是村长家给的，村子里的人还不至于这么大方，而且那箩筐放了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饭，江清月刚想把碗拿去洗，就见霍昭抢先一步端去了厨房，江清月跟上对方的脚步，“我来洗吧！”
霍昭动作不停，从水缸里舀水出来冲洗碗筷，抽空回了一句“不用”。
霍昭想想还是加了一句，“你生病了别碰冷水，等好了再说。”
等到晚上睡觉就开始犯难了，村长家本身也不算富裕，又误会了霍昭和江清月的关系，只送来了一床被子。
这回江清月先开口了，“我穿得厚，这天也不用盖被子的。”
霍昭淡淡地扫了一眼江清月纤细的腰，层层叠叠的，对方一个古代人，倒是穿了好几件衣服，但看着也不保暖的样子。
不过对比起来，他穿越过来只有身上穿的一套简单作战服，和丧尸王战斗中还破了几个口子，幸好材质特殊没报废，但当时正值夏日，也是不太保暖。
不过睡觉不盖被子哪行，更何况还是个病人。
霍昭：“你盖着睡吧，我明天再去问村长买一床，我今晚有事出去，很晚才回来。”
他虽然异能恢复最初，不过身体素质还是原来提高过后的，气温变化对他影响没那么大，不然就他昨晚上睡在树上，早就应该着凉了。
锅里做完饭后温着热水，在霍昭出去后，江清月用木盆接了一些擦洗身子，因为没有衣服替换，又穿上了原来这套。
等完全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江清月才开始思考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他虽然设计杀了江家人，但计划匆忙，还是有很多漏网之鱼。
保不齐就有人怀疑到他头上，所以还是避避风头比较好，田家村是个好地方，这里偏僻又靠近大山，少有人来，不失为一个躲藏的好地方。
他自己不能修炼，正面对上压根没有反抗之力，之前江家也是用计谋借刀杀人。而他之所以这么想留下来，主要还是直觉告诉他，这里或许会有他能修炼的转机。
所以这个契机，会是身后神秘莫测的大山，还是突然出现的霍昭呢？
江清月原本还想等着霍昭回来的，但疲倦的身体熬不过意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霍昭说有事出来自然不是骗人，他能在夜间视物，打猎自然不是问题，几个小时后就提着一大串野鸡野兔下山，还有背上背着的武器。
其实大部分时间主要是用来制造武器，霍昭做了一把弓箭、一把砍刀和镰刀斧头什么的，顺手还做了个两个铁锅，都捆做一团准备拿下山去。
他现在还是摸不太清楚这个世界，打算空间和异能暂时不要暴露出来，所以最好就是装作一位猎户，以打猎为生。
等回到山脚下时，就见屋子里还有光亮，霍昭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发现江清月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着了，放下东西后走近想把人扶回房间去，就见人很警觉，还没碰到就睁开了眼睛。
江清月显然很困倦，但看见他还是努力正襟危坐：“霍昭，你回来了？”
霍昭“嗯”了一声，见人醒来就让他赶紧回房间睡，这屋子里有三间房间，他已经都收拾好了，凑合着也能睡。
江清月看了看不远处一大堆，乖巧地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回了房间。
霍昭也不着急处理这些野物，反正深秋季节晚上温度低，放一晚也没问题，于是也准备去睡觉。
江清月走进屋子后，见霍昭也跟着一起进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留了点热水在锅里，你要不要洗洗再睡？”
霍昭没想到还有热水留给他，本来热水就是打算留给江清月用的，他已经习惯没这么讲究了，末世的水资源污染也很严重，洗澡压根就是做梦。
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改过观念，觉得睡前要洗澡，还是因为江清月风尘仆仆，他才想着做完饭后给人烧些热水洗洗。
单独一盆热水也不能让人尽情洗澡，霍昭用粗布擦洗过后，心神还是难得地放松了一些，回到房间很快就睡着了。
末世里的“洗澡”，都是用清洁仪把人身上的脏污吸走，可就是这样也很难得，毕竟启动机器要花费能量，多少人都没办法享受。
与霍昭很快入睡不一样，江清月睡了一觉又醒过来，一时半会睡不着，他在想着霍昭带回来的那一大堆猎物和武器。
猎物都很新鲜，绝不会是之前打的，霍昭又一整个下午都在收拾屋子，所以对方短短几个小时就打了这么多猎物，还是在夜间，普通的猎户能做到这样？
而且这些武器也很不一般，寒光闪闪，看着就令人发怵，不像是一般猎户能拥有的。
虽然知道霍昭身上有秘密，但这个还是有些惊到江清月了，让他不得不思考霍昭的来历，可惜想了半天，还是没能猜出个合理解释。
只好宽慰自己，霍昭虽然外表冷淡，但内里清正体贴，不会对他不利。
夜已经深了，江清月想着想着，竟也接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霍昭是被阵阵米香味给叫醒的。
起来走到厨房一看，原来是江清月在里头煮粥，见到霍昭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就该起了。”霍昭皱了皱眉，“你身体没好，不用做这些。”
江清月笑了笑，“我已经好多了，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好意思，霍大哥你洗洗脸就可以吃早饭了。”
听闻这些话，霍昭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先前霍昭也不觉得双儿有什么不一样，毕竟虽然江清月要比一般人好看得多，但毕竟还是能看出来是男子，霍昭也没多想，这下子倒真觉得出点贤惠的意思了。
待霍昭转头去洗漱，江清月才慢悠悠地把青菜放进粥里，还打了个蛋，又把村长家送来的酸菜切了一点配粥喝。
他以前在家里受苛待，小时候常常吃不饱，不过等他年纪稍微大点，他就会偷摸着寻吃去了，因为有自己寻摸吃的，也没长成个病弱秧子。
那家人变着法地折磨他，家务活一应包干完，厨房活也不落下。明明是个富裕人家不缺奴仆使，表面装得光鲜亮丽，和善可亲，私底下非要让江清月一个主家公子过得像个奴仆一般。
这么多年下来，江清月什么活都上手了，特别是厨艺这一道还颇有天赋，早些在江家藏拙，这回是想着展现几分，好让霍昭心动留下他来。
昨晚灯光昏黄，他却记得霍昭脸上吃着饭菜的满足神情，明明算不上多好吃，可偏偏让他带动着，竟也像是无上美味一番。
等两个人上了桌，霍昭刚喝上一口粥，便觉出不同来，明明做法也大差不差，但就是有人能把东西做得更好吃。他原本爱吃也会吃，经历这么多年的末世味觉也没损坏，细细品味了好一会。
对上江清月的眼神，霍昭眼睛里带了几分笑意：“很好喝，你厨艺很好。”
“霍大哥，你喜欢就好！”江清月眉眼弯弯地笑道。
霍昭端着碗的手顿了一顿，觉得这人叫他“霍大哥”时声音温柔缠绵，总觉得过于亲昵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儿的双儿都是这般性子？
霍昭平静地回了一句：“不用叫霍大哥，叫我霍昭就行，我年纪比你大，以后就叫你小江吧。”
纵使江清月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要表现得温柔一些，也有些无语，他没见过这般不解风情的人，哪个男子会管一个温柔貌美的双儿这么称呼，跟叫小弟似的。
于是温柔地回了一句：“那怎么好意思，直呼名字也不太好，就叫霍大哥，霍大哥叫我清月就好。”
霍昭看了江清月一眼，也没反驳，像是默认了。
吃过早饭后，霍昭蹲在昨天晚上他带回来的一堆野物面前，挑了两只肥兔子和一只野鸡出来，其他的继续捆在一起，打算等会去找下村长家。
他对这个地方不怎么熟悉，要卖猎物还是打听一下比较好。
霍昭偏头望向站在自己旁边的江清月，“你等会要和我一起去镇上吗？你身体还是找个大夫看……”
江清月有些惊讶，笑了一下，但还是拒绝了对方：“霍大哥，我身体没什么大碍的，不用去看大夫，养养就好了。”
他目前不怎么想到人流聚集的地方，尤其是大城里头，一来是怕有人会认出来他，陡生波折。二来是他身体自己清楚，只能靠慢慢养着，这地方也不会有什么灵丹妙药，便是有，他也用不起。
两个人也算不上太熟，既然对方坚决不去，霍昭也没勉强，他也没热心到那份上。
霍昭目光转回地上的野物，“你自己决定就好。”
听清霍昭的来意，村长倒是不意外，这个后生来得时候两手空空，还带了病恹恹的夫郎，想早点安定下来肯定是不能坐吃山空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对方说去城里卖点野物，居然是这么多——
从村长那借了自家牛车给载物，霍昭走在牛车旁，村长儿子田林坐在牛车上驾车，出了村口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霍兄弟，这些东西都是你打的？”
“嗯。”
“霍兄弟……”
不知道第几次询问，除了一开始得了个肯定回答，后边霍昭连个眼色都不会再给他，但田林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
野物的新鲜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绝对不超过十二个时辰，一个晚上过去就能猎到这么多，实在超乎想象，也难怪村长和田林都难以置信。
进了城后
霍昭这个人一向嫌麻烦，猎物都是交由田林卖给城里的大户，拿到钱后分了一点给田林当辛苦费，径直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猎物里头大多都是野兔和山鸡，只有单独的一头狍子和小鹿倒是值钱，想来开几副药还是可以的。
虽然需要吃药的人不在这，可一些补药都是通用的，霍昭在大夫不赞同的眼神下淡定自若地拎走药包，又往粮铺的方向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霍昭样样都缺，买了十几斤的白米和面粉，盐酱油这种调味料也是各买了一罐，粮铺其他常卖的调味料和各种豆子，霍昭都让伙计给装了一份。
如果不是想起要买两身衣服，估摸着霍昭能立马花完手头的钱，等买好的衣服和旧棉被一起塞到牛车上时，田林已经麻木了。
霍兄弟这样大手大脚花钱，一开始他也不是没想劝过，但霍昭一个眼神过来，他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算了，还是回去再让霍兄弟的夫郎劝他吧！
对于霍昭回来这么早，江清月完全没意料到，他以为去城里怎么也得用上大半天，结果前后还不到两个时辰。
毕竟刚搬来这里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整，屋子里里外外也都被霍昭打扫过，他只好拿着霍昭的镰刀去割了一些长草，准备晒干了弄草席。
昨晚上是合衣睡在木板上，他想着要是长久住下来，怎么都要睡好一些，没想到才割了一半人就回来了。
把买来的东西都卸下来之后，田林就直接告辞了，霍昭也没留他吃饭，塞了只野鸡给对方拿回家去。
霍昭从一堆东西里拿出一个包裹，给到了江清月，是给他买的两身衣服，不仅霍昭的衣服破破烂烂，江清月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在村子里头才不明显。
江清月捏了捏手中的包裹，有些惊讶地问：“给我的吗？”
“嗯。”霍昭看着人变亮了一些的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给你的。”
得到了肯定答案，江清月反而怔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回道：“……谢谢你。”
连霍大哥都忘了说。
江清月前面十几年的人生过得窘迫而又迷茫，一开始吃的剩饭，穿得旧衣。后面大一点，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他去抢，去算计得来的，他这人要强又通透人心，但凡受了别人一点点好，都是要还回去的。
半晌，才低低开口：“我现在没什么能报答你的，等我养好了身体……”
霍昭：“不用，我不需要什么报答。”
江清月咬了咬唇，还想说些什么，可便是相处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察觉出霍昭不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
他说不用，便是真的不用。
所以在得到霍昭不要求回报的这份好，纵使这对对方而言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对江清月来说却还是心绪复杂，他见惯太多算计人心，这样纯粹的好，还是第一次。
虽然霍昭来历神秘且感觉深不可测，但这个人其实十分好懂，在他面前并没有太多遮掩，短短相处不到两天，江清月就几乎摸清了这个人的性子。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更加觉得难得。
他的那些算计，在这样纯粹的好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堪了。
江清月张了张嘴，几乎就要想解释清楚，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停下了。
霍昭看着江清月呆在原地神情反复转换，不觉得有些好笑，他也不是什么单纯大善人，末世里只有善良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他有自信能够自保，有足够的底气，所以做起事来才随心所欲。
霍昭那张惯常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对着有些纠结的少年道：“去试下衣服合不合适？不合适就拿去改改。”
而他拎起早上留下来的两只野兔，准备拿到屋子旁边的小溪下游去剥皮洗净，从城里回来得太早，他还没吃午饭呢。
霍昭的动作是十分利落的，有金系异能在身，使起菜刀来剥个兔子皮简直易如反掌，看着清澈的水底，霍昭忽然有些想吃鱼虾。
屋子旁边这条小溪细细一条，用水或者洗菜倒是还行，大一点的鱼虾是没有影的，要是想吃，还得往山里头去找找。
其实他昨晚上就发现了，这里的猎物虽然多，但人为打猎的痕迹却很少，按照道理来说靠山吃山，怎么也不会这样。
去城里的路上，霍昭和田林一路闲聊，再结合江清月说的玄师的事情，大概推测了一下事情缘由——
这方大陆大约是因为有玄力这种特殊力量存在，不仅能让一部分人拥有修炼能力，对动植物也有不小影响，具体表现大概就是野物很难被打猎，猎户的门槛不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