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韩远案还在读博,他成绩优异,本博连读,所以年纪轻轻就已经读了博士。
韩炽那时候正是读高中,韩远案也是从高中步升上来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校友,而且是久的校友。
“我特别关注过你。”韩远案说,“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他眼里溢出的笑意很明显,韩炽被看的都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顿了半秒后说:“哦,暗恋我这么久了。”
“……”
这确实没有。
或许是欣赏,或许是惺惺相惜,但真正喜欢上韩炽还是在后面,而不是仅仅在光荣榜的那几眼。
韩炽自己不知道,但院里的老师对他都是夸夸其谈,赞赏的目光和言语都是不绝于耳。
他的学费都是全免的,生活费是学校提供的奖学金,全免已经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了。
所以韩远案对韩炽的关注难免多一些。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不忍心人才的埋没,所以才下决心拉他一把。
“所以你觉得是我要帮你打官司。”韩远案陈述。
韩炽点头,的确是这样,韩远案接下来这场官司。
“不是我,是你。”
韩远案郑重道:“是你自己。你过于优秀让大家都能关注到你,你本身就散着光,所以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
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源于韩炽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到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韩炽没说话,经历了这样多,过了这个年,他也才二十六岁。
明明年纪轻轻的,可回首望时,却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怅然。
“还是要谢谢你的。”韩炽说,“你很重要。”
在他人生至关重要的环节留下了足迹,也变成撑杆接壤了他几乎断掉的腿骨,让他重新长出新血肉,骨头完成缝合。
这跟撑杆并没有抽身离开,而是与之融合,与韩炽新长血肉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何武被革职的消息不胫而走,同时一道散出来的还有韩覃的腌臜事儿,韩炽父母的嘴脸被揭露。
且仅仅只是传言时,这些人便被声讨到“家破人亡”。
舆论的压力是极其强大的,他们正在遭万人唾骂。
这些人可以在不明真相时对韩炽进行讨伐,无心探索录音的真实性;也可以在风向倒戈的趋势严重时,一边倒的帮韩炽说话。
警局的公告声明还没发出来,官司还没打开始打,韩炽却获得了所有人的维护。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这些人其实也是灰色地带,因为他们都是认为自己带着善意的在帮助好人。
在所有原因不明,不了解内部的情况下,可以肆意的凭自己的臆想和推断来断定一个人是否有罪。
韩炽并不觉得高兴或者害怕,只是觉得荒谬,一个人有罪与否,竟不是靠确凿的证据,而是数张嘴。
韩炽跟韩远案一起回到家时,韩炽的体检报告刚好送到,是小区的管家送上来的。
原本解决了这件事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不过当韩远案看见韩炽的体检报告时,忍了又忍,让韩炽喜提一套中医套餐。
——没错,看中医的事宜提前了。
并且韩远案认为刻不容缓。
拿到体检报告的当天晚上, 韩远案就找人拿了桓大关联的中医药学教授的联系方式。
带韩炽看中医的事情一刻都等不了。
上次韩炽的胃镜报告就瞒着他,这回送到家里来,要不是刚好送到家里来, 他还不知道韩炽的身体有这么多小毛病。
客厅里静悄悄的, 天花板上的灯光将整个客厅照的十分亮堂, 韩炽在中岛台守着一个热水壶捣鼓什么。
他悄悄瞄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韩远案,那人此时戴着眼镜,拿着手里的那几张检查报告, 一边拍照一边发信息找电话号码。
韩远案这幅样子看上去格外严肃, 他平常不怎么戴眼镜, 现下戴着后,周身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气质。
令本就有些心虚的韩炽越发不敢靠近,只得在中岛台借着烧热水的名义磨蹭。
也不知道他平日里在学校时, 当着学生是不是这幅样子, 也难怪那些个学生都这样怕他。
倒进杯子里的热水都快被他捂凉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离那么远能能看清吗?”
忽然, 耳边传来韩远案的声音, 比平时低沉一些,听起来更严肃成熟,这时候才能听出韩远案其实是比韩炽大上七岁的。
韩炽跟韩远案闹惯了,忽略了韩远案以前是他哥哥也是他“老师”的身份,对他半点畏惧都没有。
可眼下不同,是他做错了事,他隐瞒在先, 所以也怪不得韩远案生气。
韩炽原本心不在焉的正摆弄水壶,蓦然听到这个声音, 还有些茫然,以为是自己潜意识里在琢磨韩远案,所以幻听了韩远案的声音。
“没有听错,我就是在跟你说话。”韩远案摊着检查报告,抬眼侧过身子望向他。
他长腿交叠着,韩炽闻声看过去,好似反应还有些迟钝,眼睛里的茫然还未来得及散去,被韩远案了正着。
这样子落到韩远案眼里,变成了可怜巴巴的模样,惹人心怜的紧,韩远案是万分的无奈,拿韩炽一点办法都没有。
骂也舍不得骂,责怪也不舍得责怪,跟他生气更是不可能,真要生起气来,最后谁哄谁还不一定呢。
何况,韩远案也不敢轻易跟韩炽生气,虽然韩炽不说,但韩远案觉得他还是会害怕,所以凡是能表达的绝不以沉默的方式解决。
韩炽隔着点距离跟韩远案遥遥对望了一眼,然后说:“是在叫我吗?”
他明知故问,他想让韩远案知道他在试探。
显然,韩远案get到了他的用意,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又说了一句:“在跟一个小骗子说话。”
“……哦。”
又听到他说了话,韩炽就放心不少,只是脚像黏在了地上一样,迈不开腿,站那儿一动不动。
韩远案只好亲自起身走过去,他顺手拿上韩炽的体检报告,将它在中岛台上放整齐,食指弯曲,在纸上点了点。
这叠纸里还有韩炽之前的体检报告和胃镜结果。
看见他靠上中岛台,韩炽稍稍抬眼看了下,手里握着的杯子紧了紧,脚步往他身边挪了挪,韩远案一抬手,掌心覆住了他的侧腰。
“你生哪门子气?”
“嗯?”韩炽云里雾里,“我没生气啊。”
韩远案仔细看了看,又说:“是吗?那我叫你怎么不过去?一直站那儿偷瞄我做什么?”
“你想看我,我什么时候还不让你看了么?”
韩炽:“……”
果然,那副眼镜就是韩远案的金手指,摘下后,斯文败类的内核就一览无遗,他勉强认为五分钟前的感受是错觉。
“烧了这么久,热水喝上一口的吗?”韩远案将手从他的腰间拿开,顺势弯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以给予他安心。
知道韩炽的安全感来自于跟他的亲密接触,所以韩远案从不吝啬于表现这些行为。
这是爱人的表现,也是韩炽能感受到他的爱的途径之一。
韩远案将水壶接过来,重新烧了一壶热水,往水里放了点盐和糖,搅和均匀后才喂到韩炽身边,韩炽竟也乖乖的喝了几口。
“吃饭的时候心里藏着事儿呢?”韩远案看他脸色还好,于是没提要给他弄点吃的。
韩炽顿了顿,微微蹙眉,似乎不明白韩远案的话题怎么跳跃的这样快。
“什么?”
“饭没吃几口,话也没说几句……”韩远案拖长了语调,故意调侃,“怎么?如今这样嫌弃我了?跟我坐一起吃饭时说话也不愿意了?”
“……”
“那往后结婚了怎么办?”
“……”
“小池如今才二十五岁,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
人老珠黄这一词,不知他是在哪儿学的,只是用到这里,实在是过于不合适了一点。
韩远案今年三十二岁,可却是一块香饽饽,谁见了不说一句羡慕?这是天生来的气质与涵养,人老珠黄跟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韩炽语塞,嘴张了又张,最终只是嘟囔了一句:“戏真多。”
“嗯,肯说话了?”韩远案点头。
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等他一句反驳,恰巧能说明此时韩炽的心情并不糟糕。
于是,他要进入正题了。
韩炽感觉自己的腰被搂住了,随后,整个人都往韩远案怀里倒去,紧紧贴在韩远案身侧,发顶是韩远案规律的呼吸声。
“来,我们一起看看这个。”韩远案指着检查报告上的指标。
他在这方面不是专业的,但现在这张纸上被他做满了记号和批注,包括详细日期。
韩炽盯着这张纸,反正已经看不到原本的样子了,看什么都无所谓。
“这里,看得见吗?”韩远案指着一个指标,问他。
韩炽摇摇头,说:“看不见。”
他是真看不见,这里已经被韩炽的批注包围了,再加上这份原本就是复印件,字迹不是很清晰,所以尽管只是覆盖一点,也会看不清字。
韩远案“嗯”了一声,说:“那我写的字呢?能看清吗?”
“嗯。”
“血小板低,但不严重。”韩远案神情严肃,“并不严重,但问题很严重,不能任其发展知道吗?”
“嗯。”
“这里,“镜下可见食管粘膜充血,水肿”……,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吗?”
“……”
“这里,常发性低血压。”韩远案解释,“我问过医生,你的情况可能是营养不良和长期维持一个动作办公引起的,这点你能明白吗?”
“……我是学生吗?”韩炽忽然抬头,看向韩远案,“你这样像一个老师在教学生题目。”
韩远案不置可否,随后问道:“所以,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知道了。”
听他声音渐小,韩远案也不忍心继续说,叹了声气,语重心长道:“小池,身体是本钱,这个道理你我都清楚。”
他往韩炽手里的空杯里续上了一点热水,揉了揉他的后颈,又亲了亲他。
韩炽这才说话:“我知道,但是我要停药吗?”
这话问住了韩远案,韩炽吃的药不能停,但对身体的损伤比较大,所以要养好身体不是光做一个检查就够了。
韩远案眼神忽然就深了几分,郑重道:“明天,我们先去看看中医,等都看过了再决定,好吗?”
“……好。”
韩炽难得的顺从,左不过就是不愿意看韩远案为此整日操心。
桓大的中医药教授一般在关联的中医院会诊, 每月有两天的义诊时间。
不巧,韩远案带着和韩炽去的时候,正遇上老教授在义诊, 所以格外忙一些。
不知是不是人都这样, 除了那些有家喻户晓杰出成就的年轻医生, 他们总会对年长者多一分信赖。
韩远案也不例外。
他专门预约了老教授看诊,老教授颇负盛名,在中医药方面的造诣非常高。
所以, 尽管韩远案支持后生可畏的观点, 也逃不过带着韩炽去看诊时, 会优先选择经验丰富的中医。
中医院在桓大里面,占地不大,不是现代楼房, 而是平层的竹楼。
外面院子里种植了许多培育的药材, 有些异常珍贵, 很难养活,只能反复的观察, 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竹屋门前的藤椅上坐了好多排队等看诊的人, 外面只有一个挡风的棚子,若是风大了,根本抵制不了什么寒风。
堪称……“茅屋为秋风所破”。
韩炽畏寒,把下巴往外套里面藏,疑惑道:“这是……医院?”
“嗯,没有建太大,你在这儿读书不知道这里有医院吗?”
“不知道。”韩炽摇头。
他读书的时候就只专注读书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身体不舒服了就随便塞止疼药糊弄一下。
还没不舒服的也会吃, 主打一个趁其不备出其不意。
韩远案不用猜就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大学这几年,又问:“这几年你做过详细的体检吗?”
韩炽想了想,说做过。
眼前的人定定的看他几秒,忽然说:“不算我带你去的这几次。”
“……”
韩炽转转眼睛,眼神飘忽的躲开韩远案的视线,偏头过头去耸了耸肩。
瞧这样,韩远案便心知说准了。
刚想开口说话,远处跑来两个小女生,韩远案直觉不妙,还没上前拉着韩炽离开,那俩女生便已经走近了。
“学长!”“学长好!”
女生语气兴奋激昂,韩炽后知后觉在喊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跟她们拉开距离,之后才点头回了一句。
“学长,我们是法学院的新生,我们都知道你!”
“……”
韩炽有些窘迫,他不擅长这样的社交,他的社交围绕着韩远案进行,没有韩远案在,他基本没有社交这项活动。
故而面对这样的善意的示好,他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韩远案在后侧方暗自偷笑,终究还是上前替他解围。
“不好意思,他有点认生,不太会说话。”
俩女生怔了一下,下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认生”这个词,后来直接用“社恐”代替了它。
“那……那、那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
韩远案和韩炽都愣住了。
韩远案微微眯眼,他知道直觉不妙来自于哪里了,左边的这女孩儿的目标看来是韩炽啊!
这小脸儿红的……
韩炽正等着韩远案解围呢,却没见韩远案有所反应,刚想从了她们掏出手机,她们身后又跑来两个女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我朋友不认识韩教授!我们先走了!学长再见,韩教授再见!”
几个女生一道走远,徒留剩下的韩炽茫然站着,周围还有几道看戏的视线投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韩炽面向韩远案,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嗯?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
“她们不是问你要联系方式呢吗。”韩远案悠然道,“学长怎么不给啊?”
话里话外的语气都不对,韩炽听出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想替我解围。”韩炽断定韩远案是故意的。
闻言,韩远案双手抱胸,眉梢一挑,顿了顿,道:“你、不知道他们来做什么?”
“?不是打招呼?”韩炽皱眉回答,忽然又疑惑,“为什么他们会认识我?”
韩远案说:“你还在光荣榜上,没换下来过。只是从高中部换到了大学。”
这他倒是真知道,回国来任职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甚至上面的形象都没换,还是高中时有些孤僻青涩的模样。
与现在的还是有些差别的。
至于为什么那几个小女生还能认出已经将下巴埋在衣服里的韩炽,估计是特有的气质和容貌。
韩炽漂亮到只需要看他的眼睛就能认出他。
这是极其具有辨识度的一张脸。
“你专门关注我了。”韩炽肯定道。
“没错,除了关注你我也没其他事儿做。”
类似于这样的话,韩远案说的丝毫不害臊,他十分擅于抓住韩炽的心,知道能让他开心同时让他感受到安全感的方式是什么。
韩炽其实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但因为身边空无一人,却爱上了韩远案,所以会不经意间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从而获取安全感。
这些韩远案都知道,并且在竭尽全力的去做。
“所以你为什么不帮我解围?”
韩炽偷偷乐完之后又回到原来的话题,势必不让韩远案逃避这个话题。
事实上,韩远案根本就没打算跳过这个话题,只是就事论事说到这儿了。
他也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认为她们是来打招呼吗?”
“不然?”
“那为什么要你的联系方式?”
“或许出于礼貌。”
韩炽没经历过这样的社交,不知道被问要联系方式有多种可能性,显然刚才那两个女生的目的在韩远案看来不是打招呼这样简单。
“是吗?”韩远案说,“你不觉得有一种可能是她喜欢你?”
“什么喜欢?我对你的那种?”
韩炽这般的直言不讳,倒是叫韩远案愣怔了几秒,随后才发出一道短促的哼声,等着韩炽的后话。
“谁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有这样的情感。”
“并不是没见过。”
韩炽稍顿,反问:“你是说光荣榜?”
“嗯哼。”
“光荣榜上人很多,见过又能怎么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喜欢上一个不了解的人。”
韩炽好像有点生气,因为韩远案的“强词夺理”和“步步紧逼”,他不知道为什么韩远案一定要这样说。
“什么喜欢?像你对我的喜欢吗?”
“当然。”
“像我对你的喜欢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
看起来的确生气了,韩远案心想。
还好这是在诊所门口,人不少,否则韩炽真的会转身就走,之后就是她紧接着去追人。
队都排着了,检查必定是要做了再回去的,这样直接回多少有些功亏一篑。
毕竟将韩炽哄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韩远案见好就收,一把握住捞住韩炽的手,握在手心里反复轻轻地揉捏,过了几秒才解释:“像我对你的喜欢,就会介意刚才那两个女孩儿的行为。”
“……”
韩炽微微皱眉,他看起来不能理解这句话。
知晓他的性子,韩远案便又耐心解释:“当时你知道我和郑生在国外熟识的时候,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介意我跟他认识。”
韩炽认真想了想,纠结于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可这样的话他并不很擅长于宣之于口,所以行动上十分犹豫。
“怎么了?形容不来?”
“不是,我介意的是你在我之外跟他认识了,在此期间,所发生的任何事都没有……”
韩炽还是无法说出口。
他无法说他介意的是韩远案的三年没有他的参与,介意是韩远案有了他圈子之外的社交,并不是怀疑他跟郑生有什么。
说白了,他是有点羡慕郑生的,能在韩远案身处困境时与他一处;若是他可以,韩炽更愿意是他自己。
他尚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的真心,在这一瞬间,皆被韩远案会意了。
韩炽的爱意不如韩远案那般平铺直叙,叫人一眼就懂,而是一首隐晦的情诗,字字句句都是对韩远案的在乎。
藏在字里行间的是如名的炽热。
室外的风有些大,韩远案的眼睛被吹的有点疼,忽然又觉得好笑。
他本是只想让韩炽知道他是在吃醋,没想跟他置气,更没想惹他难过,眼下这般倒是让他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可正当他差点焦头烂额时,韩炽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抬头,眼神亮晶晶的问:“你……的意思是……”
“什么?”
“你吃醋了?”
韩远案略微惊讶:“原来你能看的出来?”
“……”
“本来看不出来,你刚才说那么多,我突然想到的。”
突然莫名其妙的找茬,虽然韩炽是有点儿生气,但也不是脑子转不过弯来的人,这样刻意的韩远案的确罕见,所以他自然会从不同的地方去找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不过,对于韩远案是否吃醋这件事,韩炽仍旧非常在乎,他组织了一番语言,很认真地解释:“我并不认识她们,何况是你不帮我解围在先。”
后一句话是韩炽故意给韩远案安上的罪名,却也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韩炽有时候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欢和爱,与韩远案不同。
说实话,这样的性格独自社交说不定会遭人厌烦,可好在眼前的人是韩远案,韩远案能领会他的用意。
他们是亲密无间惺惺相惜无须多言的恋人与朋友。
“是,是我的错。”韩远案老实认错,“是我不该刻意让你面对这样的事情。”
“嗯,我原谅你了。”
韩炽没有揪着不放,他只需要韩远案确认一件事——他爱韩远案,这件事是不需要任何试探的,即使是试图以其他人搭讪的方式来观察他的反应。
这样的行为都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韩炽比韩远案想象中更需要他。
诊所里出来人叫韩炽进去时,已经过去二十来分钟了。
韩远案来之前其实已经跟教授说过了,并且已经预留好了位置,只是今天恰好遇上义诊,所以老实排队更好。
义诊的是一对老夫妻,男教授姓齐,女教授姓李。都是桓大中医药系的,两人为教育和中医事业贡献了一生,相识于桓大,结伴到如今已是头发花白。
坐诊的地方在一楼,用几张折叠的竹屏幕隔开了一个空间,另一边有几个年轻人在择药称药煎药。
药材不是放在玻璃柜里肉眼可见,而是旧式的抽屉里。整张墙面都是嵌入式的木质药材柜,每个抽屉上都贴好了标签。
韩炽从没去过中医院,也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陈设,难免有些好奇。
齐教授见他眼神张望,便循着他的视线偏头看去,只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学生在整理药材,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于是和蔼地笑了笑,道:“那时我的几个学生,正读研,义诊的时候忙,就叫他们过来帮帮忙,瞧见那外头的药材了么?都是这几个学生种的!”
齐教授介绍这几人时,语气里总会透露着隐隐的骄傲,可想而知这几个学生应该也是十分卓越的。
韩远案牵着韩炽落座,朝老教授笑着微微点头。
“我认识你。”齐教授话音顿住,同韩远案说,“今年海归的法系教授,你名气在我们学校可不小呢!”
“不足一提。”
韩远案自谦,弯起嘴角浅笑了一下。老教授又朝韩炽看过去,也笑着说:“我也认得你,年年拿学校的国奖,占着光荣榜的位置都舍不得下来。”
“如今是声誉高涨的韩律师。”
“杨院长跟我提你也不少。”
“您与杨院长认识?”韩炽微愕。
一旁的李教授看了眼老板,温柔解释:“他们同窗好些年。”
“噢……”韩炽应了声,难怪说认识他。
“所以你们俩这是兄弟?”
韩远案揽过韩炽的腰,随口答:“……算是吧。”
随后又将韩炽的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放到桌上,提醒教授给诊脉。
李教授笑颜十分温和,提醒韩炽将脸露出来,那张淡白的嘴唇和尚无什么气血的脸便暴露在两个医生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