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灰败, 心下悔恨:“原以为自老夫死后,卿卿就能搏一搏仕途,没曾想他居然栽在你手中。”
生了孩子,朝廷哪里会让小青入仕,只怕会为世间看作是名怪物,为天下所不齿。
傅砚辞有些心虚,但还是辩解道:“谁家娶了娘子还不会心动的。”
更别说他家卿卿跟天仙一样。
上官瑾看不下去:“对啊丞相,小两口亲亲热热闹出孩子是正常的,这样一来你们两家都有了小孙孙,岂不美哉?”
“呵,这美给你享你要不要啊?”游沛公冷笑道:“卿卿本就是身子弱,哪里吃得消。女子孕子已是头等难事,卿卿逆天而为,不晓得要吃多少苦。”
上官瑾闻言摸了摸鼻尖,其实让游青这种男子给自己生子,嘶……倒不是不行。
只可惜,她看了看自己某处,天命不眷啊!
傅砚辞也是担忧这点,安慰他这便宜岳父:“岳父莫慌,救出你后,我就把鹿悠悠绑回来,寸步不离的给卿卿看身子。不能生就打掉,卿卿最重要!”
“算你有点良心!”还未等傅砚辞松口气,游沛公又开口:“不过老夫命数将近,能为天下万民献身,是老夫之幸。”
“世子回去吧,老夫会感激你的。”
傅砚辞想疯,这些老头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看得开,动不动就为民请命。
老国公这样,林元生这样,游沛公也来凑热闹。
偏偏苦的只有他!
算了,先抢过来再说。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傅砚辞脚尖离地,使了个诡秘的身法,眨眼见他的刀尖就直直的朝着上官瑾刺去。
上官瑾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反应极快,拿起剑锋横在上官瑾面前,接住傅砚辞的动作。
铁器甫一接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紧接着,二人都被刀剑相砍的力道震的后退。
傅砚辞只后退一步便止住脚步,迅速砍下第二刀。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道都极其出色,被震退的那人才将将止住脚步,还未反应过来,傅砚辞便已经砍到上官瑾面前不到一寸之地。
上官瑾屹然不动,眼皮都未眨一下,慢悠悠的开口:“听说世子妃在慈安寺?”
此话一出,傅砚辞的动作果然一滞,连带着一旁还未反应过来这一系列动作的游沛公也担忧的看过来。
还未等傅砚辞开口质问,上官瑾歪了歪头,正好透过薄薄的刀锋对视上他杀意未退的狼眸:“世子可能不知,本殿同慧明大师有些交情。”
“前几天听说慈安寺闹窃贼,本殿还借了些人手给慧明大师呢。”
傅砚辞眯眼看去:“你什么意思?”
上官瑾关怀道:“本殿只是担心世子妃啊,这还怀着孩子,万一被贼人一惊……啧啧,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傅砚辞反手将刀剑收回身后:“你想谈什么?”
游沛公在一旁看着,见傅砚辞收起兵器,刚欲开口,便被上官瑾堵了回去:“丞相!”
“丞相年纪大了就在旁边好好待着,就别给世子添乱了。”
游沛公有苦难言,小青和他的命都是牵制住傅砚辞的筹码,此时开口提醒怕会惹长公主气恼,一气之下反倒会给傅砚辞添倒忙。
傅砚辞皱着眉头,先是安慰了一番老丈人:“岳父不必担忧,上官瑾骗不到我。”
再是转头朝着上官瑾颔首:“殿下不如说说有何事需要我出力的。”
“爽快!”上官瑾拍了拍手赞赏道:“韩统领可否找个僻静处允我同世子谈话?”
韩高连忙应是,却被傅砚辞打断:“不必了,在场都是我的亲信,没什么听不得的。”
孤男寡女,他作为有夫之夫,害了清誉就不好了。
上官瑾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点了点头:“也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世子助我登上宝座而已。”
傅砚辞:“……”
其他人没忍住缩了缩脖子,这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不是,你让我谋反啊?”傅砚辞很是震惊,早说这么大的事情啊,还好在场确实都是他的亲信,不然明天卿卿就得变鳏夫。
上官瑾“啧”了一声就,不赞同的说道:“什么谋反?是清君侧。”
“你还要杀谁?”傅砚辞毫不在意的开口,京城的人说话就是委婉。
上官瑾:“不急,等你去了边疆再谈。作为回报,本殿会助你取得兵权,还会让鹿悠悠在旁助世子妃成功孕子。”
傅砚辞有些怀疑:“鹿悠悠靠谱吗?”
卿卿金贵,鹿悠悠这种不靠谱的大夫,他并不是很想让她守在卿卿身边。
上官瑾急着把人钓到手,忍痛割爱:“我可以让悠悠的师兄出山,如此世子可放心?”
游沛公有些激动:“可是神医谷的那位大弟子?”
上官瑾矜持的点头,以作回应。
“不认识,岳父,那人厉害吗?”
“那位大弟子行踪如谜,但在江湖上盛名显赫啊。若是当初他来医治卿卿,想必卿卿也不必吃这遭孕子的苦楚。”游沛公扼腕道:“世子,若是可以,老夫也想求你请来那位,给卿卿好好看看身子。”
傅砚辞不假思索,张口应到:“可以,成交。”
“不过今日事还不算了。”
上官瑾挑眉:“世子还有何要求啊?”
傅砚辞指向一旁的游沛公:“岳父死了,卿卿定然会怨恨我。所以,今日我必须要把他带去见卿卿。”
“今日是不可能了。”上官瑾摇头:“不过我答应你,会找机会救出丞相。”
“那你何时救出岳父,我便何时去边疆。”傅砚辞扬起下颚,心下坚定。
“……行,我会加块些进度的。”上官瑾松开了口气,总算是把傅砚辞骗上手了:“那本殿便先行一步,世子自便。”
傅砚辞看着她往外走去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下一秒背后就挨了几巴掌,力道不痛不痒的。
他不满的回头看是谁这么大胆,却见游沛公一张老脸出现在他面前。
“做甚打我?”傅砚辞皱眉,救了人还挨打,什么毛病。
游沛公恨铁不成钢,指着傅砚辞眉头道:“你啊你啊,傅君生那厮没教过你怎么识人心吗?”
见傅砚辞一脸不解,他缓缓道来:“你当时刀就该砍下去,长公主死了,那边群龙无首必定乱成一锅粥,哪里能伤到小青。”
傅砚辞嘲讽道:“卿卿有孕,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你留在卿卿身边的人想必都是跟着你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长公主派去慈安寺的都是些绣花枕头,伤不着小青的。”
傅砚辞不认同他这番话:“岳父真是心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游沛公见他这倔驴一般,苦口婆心换了个思路:“你当时劫了长公主也好啊,上位者最珍惜自己的性命了。她看起起来游刃有余,心底里也是害怕的。”
“老夫同她打过很多交道了,她定然不会用游青的命来抵自己的命的。”
上官瑾弑师弑父、弑兄弑夫的事已经算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不过是世家贵族们为了些脸面,没有捅出来罢了。
这种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之人,哪怕是舍弃全局,也定然会断尾求生。
“嘁,你就事后说说罢了。”傅砚辞摆摆手:“岳父好生在这里头住几天,小婿先去接卿卿回京。”
徒留游沛公在身后气的跳脚。
傅砚辞在牢内换了身常服,带着韩高往城南走去。
韩高有些欣慰,他没有子嗣,向来把傅砚辞视若亲子,听闻游青有孕,也不在意男子怀子是件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很是高兴。
“哎呀,世子啊,臣实在是没想到您能这么年轻就有妻有子。还以为这辈子看不到小世子了呢。”
傅砚辞瞥了他一眼:“为何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妻有子?”
韩高也不怵他:“世子糙惯了,脾气比天还高,这谁家小娘子能同意跟你过日子。”
“哼。”傅砚辞有些骄傲:“我家卿卿心善,就偏偏看上我了。”
第36章 这孩子留不留?
二人并排走着, 傅砚辞到城南铺子买完这家新出的糕点后就同韩高告别,准备快马去同卿卿致歉。
韩高喊住他:“世子。”
傅砚辞坐在一匹白马之上,腰背挺的很直, 一双有力的大腿蹦的很紧,制住身下掂步的马儿。
闻言背着光朝着韩高低看而去,半张脸陷入黑暗中:“作甚?”
“接回世子妃后,带来家里好好吃个饭吧。”韩高双手拢在袖中,脸上被时间染上了风霜。
傅砚辞凝视了片刻他灰白的两鬓, 轻笑了声:“好, 记得备好媳妇礼。卿卿贵气,料都得用着最足最好的。”
被他一番打趣之下,韩高笑骂一声:“臭小子, 还能少了你们的不成。”
二人相视一笑, 傅砚辞脚下用力, 马匹吃痛叫喊了一声, 带着傅砚辞朝着城门走去。
韩高留在原地看着傅砚辞的身影,忽然痛呼一声, 捂着心胸皱眉:“年纪老喽, 不中用了。”
人海潮涌之中,韩高穿着一袭收袖官袍。一瘸一拐的逆着人群走去。
等到傅砚辞赶回慈安寺,已经接近傍晚,迟暮黄昏,夕阳下落透过云彩给慈安寺的正大光明牌匾上笼罩上了一层红纱。
傅砚辞被小和尚一路带到游青房门前, 手上还拎着几盒糕点,正对着紧闭的房门左右踱步着。
他心下彷徨着, 生怕等下一开门见到的就朝着面门扔来的和离书。
于是在门外纠结徘徊、抓耳挠腮、扼腕叹息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是没能压住那颗颤抖的心, 决定明日再来。
游青隔着门缝看他转悠了半个时辰后,见他转身就走,心下更气了。没忍住冷笑出声:“走吧,走了明天我就休夫。”
他音量特地放大,知晓傅砚辞耳力好,于是走到桌边,缓缓的给自己斟了杯热茶。
茶杯刚满,房门就被踹开,接着自己就被拥进了一个稍微带着点汗湿气的怀里。
傅砚辞后怕的抱着怀中人,委屈的蹭了蹭游青的头发,喉间挤出几声同小狗一般的哼唧声:“卿卿卿卿卿卿。”
游青许是因着怀孕的原因,心中涌现出一抹类似于慈爱的心绪,他面无表情的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讥笑一声:“怎么?这次不打晕我了?”
随后身子往前压去,垂在脑后的发丝顺着动作往两边散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颈,直直的传进傅砚辞的眼中。
傅砚辞眼底满是愧疚,卿卿皮嫩,想来定是被自己弄疼了。自己一言不发就把他抛在慈安寺,想必也是气的伤了身子,闻着一股药香为萦绕在房内。
实则是游青嘴挑,一碗药让拂剑煮了两个时辰,才把房间捂的全是药味。
傅砚辞掐着游青的腰,把人调了个方向,让他两脚下压在自己大腿两边。
自己则低着头,声音低落的紧,朝着游青道歉:“卿卿,我以后定不会再这样了。”
游青其实也没有很生气,方才也多少带了些架子,见傅砚辞的语气好像带着些哽咽,以为他知道错误了,刚想开口宽慰一番,却又听傅砚辞开口。
“咦?卿卿,你好像胖了些。”傅砚辞有些惊奇,他手掌圈着游青的一截细腰,两只大拇指刚好放在肚脐下方一寸左右,隐隐被软肉艰难的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游青感受着某个傻子在他腹部翻来覆去的摸索着,冷笑一声:“我也觉得,要不就减了吧。”
随即伸手狠狠拍向腹间的手,被那股力道一震,连带着整个手心都发麻。
傅砚辞只是察觉到轻飘飘的一个触碰,心眼实诚的很,安慰他:“卿卿胖些好看……”
见游青脸色不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回补:“我是说,卿卿不胖也好看。”
游青:“……”
他看着一脸讨好的男人:“你真傻还是假傻?”
傅砚辞眉目闪过一丝心虚,但拂剑方才说游青有堕胎的心思,他不敢开口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毕竟他这个当爹的都要被游青给扔了,哪里还顾得及小的。
游青没错过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心中开始委屈,嘴上却愈发不留情面:“呵,想来是装傻了。怎么这么心虚,也是觉得我一个男子怀孕,给你丢人了?”
一双美目中蕴满了泪,被游青倔强的困在里面,憋的眼尾染满了红霞。
傅砚辞急了,一手小心的揽住游青的腰背,另一只手掐着衣袖想给游青擦泪。
他语气焦急,却不知如何哄人,只得挫败道:“不是的卿卿……只是我怕你会气到自己,所以才不敢开口。”
“你孕子都是我的错,怎么会嫌你?生怕不知如何哄好你,卿卿……卿卿别哭。”
随着他的话语,游青眼中的泪水却越来越多,终于他狭长的睫毛不堪重负,“啪”的一声,一滴抖大的泪珠落在傅砚辞手背,烫的他一抖,手忙脚乱的把人搂在怀里,轻声轻语的哄着。
游青靠着他,强忍着哽咽威胁道:“傅砚辞,你要是敢嫌弃我,半夜我便去寻把刀子。”
游青指尖摸过他的喉结:“这里刺一刀……”
指尖顺着衣襟滑到心脏:“这里再补一刀……”
他指尖抚摸到某处,语气带上丝狠厉:“这里就剁下来,拿去喂狗!”
傅砚辞□□一紧,双手摊开放在耳边,直道投降:“卿卿想如何对为夫都行,悉听尊便。”
游青察觉到他话中的意味,低笑一声,扯着男人的衣襟往下压,绯红的双唇堵了上去,生涩的吞咽着入侵的异物。
傅砚辞收着力,只敢轻轻的吮着,两只手小心的捧着对方的背,防止游青脱力朝后倒去。
游青却不满足当下的状态,他承受多了傅砚辞大刀阔斧的动作,突然轻缓下来,只觉得总少了些什么,追着傅砚辞咬去。
傅砚辞吸了口气,黑眸中泛着让人心颤的欲望,他掐着游青追上来的下颚,低声警告:“卿卿,你别招我。”
游青眸子里全是雾气,说出口的话里带着挑衅:“就招你,怎么,又要打晕我吗?”
傅砚辞朝着那上上下下的红唇浅酌了一口:“你还怀着孩子,我怕伤到你。”
游青最近心思敏感的紧,闻言拜过头不去看他,贝齿死死的咬住下唇:“你还挺关心这团肉的。”
傅砚辞浅笑一声:“卿卿可冤枉为夫了,没它的时候你就受不住,有了它怕是会更吃不下。”
游青脸红的很,嘴上不依不饶:“若我不要他,你会拦着我吗?”
“如果取了他对你身子无害处,我会求情,但终归是以你为主。”傅砚辞手臂用力,把游青朝着床榻抱去:“若是对你身子有损,哪怕你不肯,为夫都留不下他。”
游青被轻轻的放在榻上,不禁摸上小腹,低声嘀咕着:“可怜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
傅砚辞心下一软,嘴唇轻轻的碰了碰游青的脸:“不是不想要它,只是在我这里,谁都不能伤到你。哪怕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行。”
说完眼神幽幽的盯着游青的小腹,希望上官瑾能快些把那大夫找过来,不过有了它一月有余,卿卿抱着就轻了。
全然忽视了游青被养的微微圆润的脸颊和丰腴的大腿。
游青被他的话哄的心下开心,刚想凑上去挨着傅砚辞,房门却被人轻轻敲了敲。
拂剑端着餐盒和安胎药候在门口:“世子,餐盒和药奴才放在门口了。”
下一秒,房门被傅砚辞打开,高大的身影堵死了房门的缝隙,脸色通红的游青被他遮掩在身后,牢牢的锁住那一抹身影。
拂剑不敢多看,待傅砚辞接过后便弯腰退下。
傅砚辞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捞起窝在床榻上发呆的游青,替着人挽好乱发,询问道:“卿卿可还走的动?要不让为夫抱过去。”
游青瞥了眼他,只身下铺,朝着饭桌走去,一字未言却惹得傅砚辞在原地发笑。
走近桌前,瞧着被放的远远的药水,更是没忍住,他话中藏着笑:“卿卿怎得跟孩童一样,还怕喝药的?”
游青轻哼一声,待嘴中嚼完那口米饭,才缓缓开口:“你尝一口不久好了,我都怀疑是那大夫故意的,煮出的药一股子腥苦味。”
傅砚辞挑眉,真就拿起筷子沾了点放进嘴里,盯着游青期待的眼神,认真的点头:“确实如此,等找到鹿悠悠后为夫定然让她配好喝些的。”
他思索一番,又补充道:“不喝也行。”
“咳咳。”游青有些不自在:“没事,我习惯了,也喝的下去。”
游青有些羞涩,他其实有些舍不得这个孩子,甚至昨夜在梦中,还梦见了一个光着腚的孩童欢呼在他身侧笑闹着,连着一晚他嘴角都衔着笑意,早上起来脸都酸涨酸涨的。
傅砚辞手搭上去,仿佛明白游青心中所想所想,小声开口:“希望它对卿卿的身子没有危害,我也很期待能同卿卿有个孩子。”
傅砚辞眸色深沉,他是将帅,身先士卒。万一哪天死在战场上,总归需要人心无旁骛的护着卿卿。
第37章 家有傻夫
傅砚辞也不想总是拉着游青纠结这个话头, 压着游青多吃了些菜色,见游青确实是吃不下了,才拿起剩余的饭菜搅和进盛饭的大盆中, 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入。
一边还不忘把放在一旁晾的温热的汤药端在游青身前。
虽说孩子可能不留,但是安胎药得喝着,不然难受的还是游青。
游青手上捧着个药碗,小眼神止不住往傅砚辞身上嫖,每次见傅砚辞吃饭都不由得惊叹于他的饭量。
拂剑端来的那个盛饭的盘子比游青脸还大, 他吃了一个饭尖, 剩余的便都交给傅砚辞收拾残局。
傅砚辞正闷声的填饱肚子,一直感受到游青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他咽下嘴里的食物, 确定牙缝里没有塞着菜叶, 才缓缓的抬头朝着游青看去。
见着游青捧着个满满当当的汤碗呆滞的定在椅子上不动, 傅砚辞挑了挑眉:“卿卿?”
游青有些心虚, 抿了口汤药,随即被入口的腥苦闹的反胃, 他压下那股子干呕感, 轻车熟路的在袖子里翻出了颗蜜饯塞进嘴里。
但他连蜜饯的味都没感受到,傅砚辞手指就伸了进来,挖出那颗蜜饯,指尖处沾上了一丝银线,游青看着有些脸红, 转过头去装死。
傅砚辞也不嫌弃,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把那颗蜜饯塞进了自己嘴里, 不忘劝告道:“卿卿喝完药再吃蜜饯,不然嘴里甜了, 这药就更难喝了。”
游青摆脸:“你说的倒是轻松,自己怎么不喝。”
傅砚辞若有所思:“也行,不过卿卿得等我片刻。”
“等你作甚?”游青有些疑惑,看向傅砚辞,在对视上对方的眼睛后,他才明白傅砚辞的意思,脸颊一红,闭着眼睛就把那碗药灌进嘴里。
混蛋,才不让你占便宜。
傅砚辞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喝完一碗药,一边失笑一边倒了杯茶水过去:“为夫只是想吃完后去厨房里寻些蜂蜜给你放进去,卿卿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游青被这话带的脸颊更红,掩盖似的把碗往桌上一拍,背过身子朝着窗前走去。
傅砚辞怕他无聊,提醒道:“卿卿,窗塌上放了为夫从京城带回来的糕点,你今晚吃的少,拿糕点垫垫肚子。”
游青背影僵硬了一瞬,很不自然的应声,随后便坐到窗边的美人塌上,手上举着一本书,高高的立在身前,藏住满是红潮的一张脸。
片刻后,游青嘴里衔着糕点,心中抱怨,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总是容易对傅砚辞产生一些非分之想。
游青咬唇,看那人还在兢兢业业的吃饭,心下更气,早前那么混蛋,怎么现在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傅砚辞收拾好碗筷,把东西都放到小厨房后,视线撇过温着热水的炉子。
他舔了舔下唇,可耻的装了一桶热水回了房。
然后伸手穿过游青的膝弯,用小孩把尿的姿势抱了起来。
游青象征性的抬了抬脚尖,随后整个人就被放在床榻上,寺庙里淡黄色的窗帘被傅砚辞放下,留了双游青的脚在外头悬着。
傅砚辞低头轻轻吻在游青唇瓣上,轻轻将那处贴上游青,压抑着求助:“卿卿帮帮我。”
游青脸上、脖子上乃至连着衣襟往下的皮肤都泛起一层粉色,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神佛:“可是,你不是说我现在不行吗?”
“那里不行,卿卿,要不要和我玩踩蘑菇的游戏。”傅砚辞慢慢的诱导着,他年纪比游青大上四五岁,军营里又听多了荤段子,做起这些事来不要脸的很。
而游青又因着怀孕,对那档子事的需求又变的大了许多,半推半就之下也就应了他。
是夜,洁白的月光如同一层纱布般轻轻透进屋内,傅砚辞正端着桶已经温凉的水帮游青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脚。
粗糙的麻布把那双如同玉石一般的脚刮的泛起红痕,然后带走上面黏腻的液体,混入水中消失不见。
脚的主人被欺负的狠了,这下又被伺候的不舒服,不管脚尖还带着水珠,直直的朝着男人的胸前踢去,那处布料被水汽沾染上一抹深色。。
傅砚辞顺从的接住这一脚,好脾气的掐着细瘦的足腕缓缓擦拭着。
昏黄的床帘被这一遭动作露出了些缝隙,傅砚辞只需轻轻抬眸就能看见一寸寸白嫩的肌肤。但里头的人还在小口小口的喘着气,还是副沉浸在里头的模样,双目失神。
傅砚辞舍不得继续折腾下去,随手把布料往水里一扔,人便顺着布料钻了进去。
把人揽在怀里,拍着背哄了会,二人便就着这副交颈而卧的姿势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傅砚辞便命人寻了些山上酸甜的野果子,在游青晨起孕吐之前喂了颗。
酸涩的口感很好的压住了喉间那股子呕吐感,但野果带着的清甜又不会泛起胃酸。游青一连着吃了好几颗,这果子便取代了蜜饯在他心中的地位,成为了日常零嘴的不二之选。
傅砚辞则在一旁收拾着马车,慈安寺到底是大寺,杂人众多,他此番带的人手少,就怕此处会混进别有用心之人,不利于游青如今的身子。
游青自然不置可否,扶着傅砚辞的臂膀上了马车,刚准备躺下补觉,狭窄的马车内却陡然挤进一具高大宽厚的身子。
游青抱臂坐在车塌上,一脸不解:“你进来作甚?”
傅砚辞微微抬起下巴,理所当然、好不害臊:“补觉。”
大手一捞,游青便滚到他臂膀间,随后满意的把下巴搭在人的发顶。
闭目养神片刻,就在游青昏昏欲睡之时,傅砚辞又贼兮兮的凑在游青耳边低声道:“卿卿,昨日为夫心绪太过跌宕起伏,忘了同你说了。”
游青眼皮子都没睁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