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屏息探完脉后,她眸子弯了弯, 隔着帕子在他肚皮上轻轻点了点:“是个健康的壮崽子。”
游青松了口气,但接下来鹿悠悠就开始站直身子,面色不满:“倒是你,怎的身子空虚成这样?虽说孕期过了三月可以行房事,但也不是你这般行的啊。”
游青面色一红, 嘴硬道:“没有……”
鹿悠悠冷笑一声:“你这房里的味儿我都闻得到呢。”
游青赶忙嗅了嗅, 昨夜二人虽确实厮混到了深夜,但傅砚辞早早开了窗,通了一整天的风, 如今确实未曾抓取到空中有任何不雅的气息。
他有些犹疑, 也许是鹿悠悠身为大夫, 嗅多了药材, 嗅觉教之旁人,较为灵敏一些也不一定。
“别闻了。”鹿悠悠抱臂站在一侧, 见他这般, 扶额开口:“我方才确实没嗅到,不过诈你一番罢了。”
游青幽幽的看向她:“……”
鹿悠悠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脖子上的印子几日光景了,草民瞧着好似刚诞生不久啊。”
游青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语气结巴:“这个……那个……”
往来能言善辩的嘴巴却吐不出一句狡辩的句子,连带着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鹿悠悠替他找了个补:“以后让世子别总缠着你, 你身子不好,怎得如此不体谅你。”
“不过……”还未等游青喘口气, 她又幽幽开口:“也不是说全然得禁了,月份大了有需求是好事, 若世子不知节制,公子可用好我上次给您的盒子,从小到大挨个用段日子,对生子也有帮助。”
游青脸已经红的好似要滴血,连头都不敢抬,一味的盯着地上,妄想从地板上找个裂缝钻进去。
鹿悠悠拍了拍他的肩,提起药箱子往外走去:“好了,你这边既然无事,那我也就要去另一个孕夫那里瞧瞧了。”
也不知鹿悠悠后来又同黎黎说了什么,次日他去寻黎黎还书,二人甫一对视,皆纷纷默契的挪开视线。
还是今日未曾出门的季封打破了两人的沉默,拍了拍黎黎的臀部,嗔怪着黎黎作何不让客人进门。
黎黎瞬间炸毛,指甲在季封脸上挠来挠去边疆,细声细气的:"都说了你别碰我,总让人家看笑话!"
季封摸了摸鼻头:“好了好了,下次我注意。就先让人家进来再说吧。”
黎黎方才反应过来过来,脸上泛起一抹红霞,同游青道歉:“抱歉啊卿卿。”
游青摇了摇头,手臂被黎黎揽着,二人站在季封身后缓缓走着,聊着游青手上的那本书,颇有兴致。
见季封进屋里斟茶去了,游青这才热切起来,回着黎黎的话:“黎黎这本书当真有用,昨日我学着说了一段话,傅砚辞当真开始日日洗澡了。”
黎黎抬了抬下巴,颇有些骄傲:“那是。”
游青扫视了一番黎黎家中的院子,有些惊叹:“想必季公子花了不少心思布置这里,居然能个清风寨一般无二。”
黎黎摆了摆手,往桌上捻了颗蜜饯往嘴里塞,语气含糊不清:“这是你男人给安排的,封哥当时拖世子帮的忙,没想到世子当真肯应了他。”
说完他哼哼两声:“臭男人也就在这地方肯上心了。”
季封正巧端着茶壶过来,见二人都齐刷刷的盯着自己,问道:“做什么这样看我?”
他今天早上洗了脸啊。
时辰到了,他也没时间留在这里弄清缘由,嘱咐黎黎照顾好客人,饭菜温在锅里,就匆匆骑马出门。
游青礼貌的同他道了句慢走,回头见黎黎满脸不舍,不由得失笑,上头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揶揄道:“方才还同我抱怨着他呢,怎得一晃眼又舍不得了?”
黎黎撇了撇嘴:“床头吵架还床尾合呢,更别说我家男人睡着能同时挨到床头床尾!”
游青失笑,脑子却不由得想着傅砚辞是否可以。但傅砚辞睡觉就没笔直躺过,每次睡觉都得死死用手脚锁着自己,他弯傅砚辞也跟着弯,他直傅砚辞就跟着死死扒住。
这时黎黎又凑上来看着他肚皮“咦”了一声,随后开口:“卿卿肚子如今倒是开始显怀了。”
游青低头看了看,他今日衣衫宽大,站起身来倒是看不大出来,只是现下坐着,他腰腹受重大,酸麻的紧,就在身后的靠背上躺着,现下孕夫勿然突出,把那处的衣物顶起一抹乖巧可爱的弧度。
“显怀了是显怀了,只是闹腾的厉害,可折腾人。”
黎黎嘻嘻一笑:“鹿姑娘说过你家崽子壮实一点,想必是随了世子的体格,正常正常。”
这边二人说着体己话,不知不觉间茶水都已经凉透了。
桌上骤然穿来一阵力道,带的众人身前的茶水往上跳跃,滚落在桌面。
傅砚辞着了军衣,面色阴沉,看向方才拍桌而起的人,沉声道:“老胡,莫乱。”
老胡坐会凳子上,鼻腔直直往外喷着热气,像头发狂的耗牛,现下眼眸泛红,语气不善:“小国公,您倒是说说怎么办?本就说好了赛东城恢复往日商贾汇通,现在对面突然派兵封城,还挂出了大梁百姓的人头放在城墙上头,这不是贬我军威是什么?”
再坐各人面上皆是气愤,但依旧等着主位上的傅砚辞开口。
傅砚辞屏息片刻,忽的开口:“战,自然要战。不然平白让那小国骑在头上,我大梁军威何在。”
三营营长慢悠悠开口:“怎么战?”
他们营向来不管思考战略的事,只需认准的领头人声令一下,便带上全身武艺开始上战场。
傅砚辞捏起一根小旗,放置在跟前的堪舆图之上,那赛东城旁边的大路瞬间被压实。
“赛东城地势平缓,是边疆少有的湖泊汇聚之地,易守难攻。”他示意众人看向旗子所在之处:“若我们要攻,自然只能从这处杀去,只是……”
有人打断:“自然不可,想必敌军就在这里搭好埋伏等我们进去呢。”
拂剑瞪他一眼:“国公开口,启非你能胡乱打断。”
还当傅砚辞是个无实权的世子吗?
傅砚辞顿了顿,面不改色:“待会自己领板子去。”
那人面如菜色,憋的头昏脑胀:“是。”
傅砚辞指尖滑到赛东城另一侧的湖泊只上,接着开口:“赛东城虽接官道,地势平缓,但一不小心便深入沼泽。我方势大,若想不打草惊蛇,只能走这条水路。”
季封皱眉,朝着傅砚辞摆了摆手:“国公,可否许属下说上一句。”
见傅砚辞颔首,季封方才开口:“这湖泊不知深浅,想必靠人力淌水有些艰难。何不迎敌而上,就从官路一路打的去,左右对方不过是守城之兵,想必抗不过我们的粮草军马。”
傅砚辞没有回话,现下允了众人开口,便有人叹息一句,同他说道:“我们的后援迟迟未到,若是跟着直拼,说不准谁先没粮草。”
季封有些惊骇,他没曾想这大梁官吃官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敢收刮民脂民膏已是大逆不道之举,未曾想在边疆拼死护国的士兵,都被克扣到这种地步。
傅砚辞拍了拍他的肩膀,苦中作乐道:“你小子跟了我没有回头路了,依着这样情形下去,怕是你的军饷都发不起。”
此话一出,四下皆扼腕。
傅砚辞整理了一番心绪,接着开口:“再等三日,我会同朝廷那边联系,若再未派粮草过来,便定水路。”
韩叔站在他身侧,凝声开口:“国公,您可曾想过,将士们除了自小生在水乡的,大多不熟水性,怎走水路。”
事情便成了僵局,傅砚辞暂且停了会议,等着明日再议。
他回去后面带愁容,连带着炒菜都糊了锅底,只好又拖了馆子取了两个下饭菜回家带给游青。
游青哪里不知他心中所想,早在回来时男人便抱着他商讨了一番此事,依旧无功而返。
但他这样看着实在失神,游青那筷子敲了敲他的脑门,说道:“知晓你如今烦闷,但吃完饭后我们接着商讨便是,现下伤神也找不出法子的。”
傅砚辞突出一口气:“为夫知晓,只是今日上午去赛东城看过了,那一颗颗头颅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一处,我心中闷的慌。”
游青光是想想就知晓那滋味不好受,但现下总得顾着自己先养好精力,不然怎么熬过这场恶战。
“稍后先试试京城那边什么情况,毕竟是一座城池,皇帝大臣们再不堪,也不会舍得让一座城池拱手让人的。”
傅砚辞却是摇了摇头,同他说道:“为夫怕的就是他们当真如此不堪,先帝都尚且舍得费那么大代价除去父亲,那日还是比赛东城更为富裕辽阔的州县……”
游青慢慢凑在他肩头,轻声道:“谁能知晓那么多,总归这个路子咱们先试试。”
傅砚辞点了点头,缓缓看向今夜毫无星星的夜空:“今日日头那么大,晒的为夫坐骑都肉疼,怎得夜里连颗星星都没有。”
游青跟着抬头:“许是月色太亮,把星星遮了下去吧。”
月色浓厚,把整个赛克沁草原都溢满了白霜。今夜无星,也无风云。
第75章 不舍
次日天气依旧不大好, 赛西城阴风作乱,带着不知从何处刮来的沙子,整的屋前均黄茫茫的一片。
游青孕期倦怠, 昨日更是同傅砚辞聊到深夜,现下还是撑着身子起来同傅砚辞说话。
“今日这种天气,哪里能出门?”
傅砚辞微微弯下腰身,等着游青给他带上围脸,闻言朝着他笑了笑:“边疆本就气候多变, 这天就是看着吓人, 蒙住眼脸就好了。”
游青白了他一眼,转身拿起披风替他披上,依旧不赞同:“那也不必大老远架马去军营里头谈事啊, 在城里头随便找个院子不就好了。”
傅砚辞叹了口气:“为夫怎得会不想呢。”
只是这风沙一来便是几日不停歇, 军务紧急, 他们这些将领自然得虽时备着。
思及此, 傅砚辞神色凝重了些,同游青嘱托道:“为夫这一去最短也得两三日, 稍后我会让拂袖和鹿悠悠来院子里照顾你, 若有急事,你让拂袖来找我即可。”
游青自然应是,他肚子大了,身边离不得人,有人在身边傅砚辞同自己都能心安些。
他随即想到了什么, 开口道:“季公子是否也要同你去军营里头议事?”
傅砚辞点头:“自然,他如今也算是个小头头, 万不可缺席。卿卿可是担忧他家那口子?”
“黎黎月份越来越大,更别说也是因我们来的边疆, 我又怎可不顾他。”
莫说他同黎黎早已处成好友,二人更是生死之交,季封走了,想必黎黎一人在家孤立无援。
游青想了想:“你待会若是需得同季封会和,便告知他一句,将黎黎送来,左右咱们这儿有房子住,人也多,多少有个照应。”
傅砚辞摸了摸他的头顶:“也好,你们两待一起还能给你解解闷。”
说完隔着片布料在游青唇上落下一个吻,他最后叮嘱道:“有事别藏着,让拂袖来找我便是。”
思来想去,又从屏风上取下件外衣,披在游青身上:“知晓这崽子离不了我,你若是难受了就披着,想必够撑个几日。”
游青眼中还藏着不舍,但终归还得放人,将外衣拢了拢,低声道:“知晓了,趁着现下风小了点,快些紧着点出门。”
傅砚辞应了一声,关上房门时又隔着段距离看了看眼游青,随后还是咬牙狠着心跨马而去。
黄沙漫漫,傅砚辞甫一出门,游青便见他身影模糊,一介凡人,顶在黄沙之中,看的他扶着心口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
但傅砚辞却是习惯了这气候,在边疆,早日里阳光明媚,到了夜里便是他这种体格壮硕的男子都得老实在营账里头塞个暖炉。
更遑论早前的风沙大到几乎能把茅草屋推翻,他带着底下人顶着风沙一间一间的救助边疆百姓,刮的嘴巴鼻子耳朵全是沙,一日过去都麻木了,感觉与世界脱轨,硬生生洗了五大桶水身上才没下继续沙点子。
待同季封会过面后,他便率先去了城门口等人会和。
等他吩咐完拂袖带着鹿悠悠去院子里头看顾着游青后不久,季封也跟着到了会和之处,顶着满嘴沙子同傅砚辞告谢:“多……谢世……子……关怀。”
傅砚辞摆了摆手,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在马背上拿出一根三指粗的长绳,各人接默契的的往腰间系去。
季封有样学样,也拿了一截给自己结实绑好。如此一来,哪怕风沙眯眼,但有粗绳衔接的,也不至于有人掉队。
一行人速度比平时慢了些,但对于风沙之中的人来说,也算的上很快了。
傅砚辞在路途中还转头看了季封几次,见他虽有些吃力,但还是能跟上队伍,便放下心来赶路。
一行人到了军营里处已经浑身黄沙,站地上抖一抖便能甩下一摊沙子,傅砚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自己营里头好生休息一番,具体事项明日再议。
自己则是把季封拂剑韩叔等人的都带到了自己这边行了营里头,都是一些他信得过的人,想必今夜得通宵谈事了。
直到进营,众人方才觉得活了过来,傅砚辞营帐内早被留守在营中的时候士兵打扫干净,还放了一筐炭火进来以防夜里降温。
季封是第一个摘下围脸的,刚一摘下便“噗噗”往外吐沙子。
闹的其余三人均是哈哈大笑,韩叔站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对这个第一次遇见风沙,还能跟着队伍的外地人多了些赞赏:“我当时跟你后头还以为你会吃不住呢,都做好拉你的准备了。谁曾想竟是老头子多心了。”
季封不卑不亢,接了韩叔的话:“靠着这一身爹妈生的骨头架子熬过来罢了,还得多谢韩副帅关照,往后还少不了您多费心呢。”
傅砚辞此时跟着接了嘴:“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韩叔听他这话,看向季封的眼神多了些探索,但话语也熟稔起来。
傅砚辞这话明显是会让季封跟着办事,能这么短时间内取得傅砚辞的信任,想必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傅砚辞看上了人,他作为老一辈自然得同他放下点心防。
傅砚辞确实是信任季封,毕竟也是自己一手好提拔上来的。但除去对他的时候赏识之外,敢把人往韩叔跟前了放,也是吃准了黎黎那身子离不了鹿悠悠。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有了致命的弱点之后,一个人将有多好拿捏。
外头的风沙愈发猛烈,好在边疆军营都是有人特地加固过的,只是被风微微吹的颤动,依旧坚强的在风沙中矗立。
游青猛的睁眼,见黎黎正睡在他身边,直愣愣的躺着,一双笔直的腿斜靠在他身上,看的他心脏直跳跳。
小心的给人侧了侧身子,把他腹部和腰背处挪走的靠枕又放回原处,方才放下一番心来。
只是醒来后便没了睡意,今夜气温降得厉害,虽说房里都放了三四盘炭火,但到底受热不均,游青还是老老实实是的给自己身上披了件厚厚的皮毛披风,正举着烛火往窗口走去。
外头的的风沙还未停歇,现下窗外一片乌黑,也不知是到了深夜还是风沙太大了遮住了光亮,他心下惴惴,止不住的担心着在军营里头的傅砚辞。
忽然背后起了声响,他心下一动,回头看见黎黎正扶着着腰点亮了烛火,正在塌边的桌上往杯子里倒着茶水。
游青面上闪过一丝歉意:“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黎黎连着上喝了两杯茶水才闲下嘴来回他:“不是啦,是因为我今天觉浅,心里不怎么好安生。”
游青举着灯坐回来榻上,盯着地板发呆。
黎黎也难受着,两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你一句我一句话的开始写闲聊起来。
“也不知他也在军营里头怎么样?这么大的的风沙,那就布料做的怎么顶的住。”
“是啊。”
“希望赛东城的事情可以快点解决吧,真是折磨人。”
“是啊。”
“还有那狗屁朝廷,怎么连后援都不给?”
“是啊。”
话题了重复大半个晚上回去,等到窗外终于见了点光,二人才又匆匆睡去。
好在黎黎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醒来便开始逗着依旧烦闷的游青开心的。
他拉着拂袖和鹿悠悠四人一起组了个局,教他们打麻将来缓解闷苦。
只是十来盘下来,皆被游青赢了去,气的其余三人玩到后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最终以黎黎痛苦的哀嚎一句结尾:“我要让季哥来打你啊啊啊,游小青你给我等着,这次就算你男人来了也保不了你常胜将军的称号!!!”
游青虽心下不爽利,但也不堪示弱:“傅砚辞肯定能给我保住。”
几天的鸡飞狗跳下来,外头的风沙终于停歇,百姓们纷纷出门补好屋子上被风沙破坏了的物件。
傅砚辞同一群将领鏖战了三天三夜,胡子拉碴的,眼睛熬的通红,硬是撑着一口气也要回来家里抱着游青入睡。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傅砚辞的时候信件跟流水一样往外呼呼穿着,军营里头的海东青都空的差不多了,才得到了京城那边的回复,说是后援已着诰命大臣亲自配送,因着路上耽搁了点功夫,这才迟迟未到。
不过今日停了风雪,有一只海东青终于带回了信息,不若多日,粮草便可抵达。
傅砚辞这才松了口气,给疲倦的将士们放了个假,韩叔听到消息瞬间倒地上睡了过去,一时之间军营鼾声如雷。
傅砚辞同季封对视一眼,双双默契的骑着马赶回家中,有媳妇不抱来军营里头听打雷,傻子都晓得怎么选择。
游青已经习惯了被男人掐腰搂在空中打转转,只是几日不见,他孕肚又大了些,教傅砚辞连手都不敢放上去。
直抱着游青啃了半个时辰才猛然倒塌睡去。
游青刚睡醒,自然没有睡意,见傅砚辞一身狼狈,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也不嫌弃自家夫君,烧了桶水便开始给傅砚辞的擦拭着身子。
无他,主要是傅砚辞着实太久未洗漱,浑身实在脏臭的很。连肚皮里的时候崽子都被熏的活络起来,期间在游青肚皮里活蹦乱跳的,害的他差点连帕子都握不住。
第76章 抱抱抱,睡睡睡
游青拍了拍肚皮, 怕吵醒傅砚辞,低着嗓音同腹中崽子说话:“你是不是也被大爹熏的厉害?”
看到傅砚辞因为几日没有打理,在下巴处冒出的一丛丛青黑色的胡茬, 游青抿嘴笑了笑:“看来你大爹这几日过的糙了点,想必这模样跑出去能吓坏一堆小崽子。”
话是这样说着,游青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仗着傅砚辞深眠,同肚子里的小崽子止不住说着他的坏话。
一会是傅砚辞面色疲倦,让小崽子别跟着他现下的模样长。一会又是凑上去扒拉傅砚辞身上的衣服, 那衣服也不知晓被傅砚辞穿了多久没换, 现在游青鼻子里泛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嫌弃的他都隔着帕子去挑开来。
待他把那衣服扔到一旁之后,终于觉得那味道消退了些许, 这才深吸一口气, 摸着肚皮感慨道:“还得是你小爹心宽, 这样都不嫌弃你大爹。”
话音刚落, 他腰间忽的被一只手臂揽住,还未等他惊呼出声, 整个人便被傅砚辞搂在怀中, 鼻腔抵住傅砚辞身前的皮肤。
傅砚辞哼笑一声:“卿卿怎得还偷偷说为夫臭,这不得让你仔细闻闻到底臭不臭。”
游青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脸颊:“小气鬼。”
接着腰间手臂将他揽的愈发紧了些,现下浑身都被傅砚辞的气息包围着。
“唔,你松开些, 我不想睡觉!”
傅砚辞耍起了流氓,止不住的哼哼:“不放不放, 卿卿就知道冤枉为夫,为夫谁身上才不臭。”
游青这才反应过来, 有些无奈:“你怎的还在意这些,方才我不过是玩笑话。”
傅砚辞外出时没来的及带上衣物,军营里头也没放上件应急的,身上这一件衣服愣是在营帐里头熏了三天。
他自己倒是会沾湿帕子给自己抹抹,但一同跟来的那些将领们一个比一个糙,聊到起劲时鞋子袜子漫天乱扔,加上账子里又不透气,说上一声乌烟瘴气也不为过。
因此方才游青把他外衣挑开之后,散发酸臭味的罪魁祸首已然散了大半,现下傅砚辞身上只有他自己独有的气息。
游青想了想,倒是形容不出来。若让游青非得说出来,他也只能艰难道出,这味道沉厚之中蕴含着些许危机,向湛蓝的大海之中混入了被蓝鲸追啃撕咬的小鱼,血肉发散在海水之中,却还带着微风吹过清水的味道。
游青脸红了红,都怪崽子,他才不喜欢这股味道呢。
他脸颊蹭了蹭傅砚辞,点着他胸前说道:“还得是黎黎的法子好,倒真让你养成爱干净的好习惯了。”
傅砚辞撇了撇嘴,颇有些得意:“哪里是他的法子好,这叫听媳妇话,有饭吃。”
须臾他还夸张道:“天底下我这种好男人可不多了,卿卿可得爱惜着。”
游青见他眼下满是青黑,却还撑着精力同他对话,当下也心疼起来。
手掌捂上男人的眼睛:“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快些休息会吧。省的稍后被别人看到了以为我们孤儿寡父虐待你呢。”
“卿卿让我抱着睡会。”傅砚辞得寸进尺:“这几日没挨着卿卿睡为夫可难受的紧。”
游青投降道:“抱抱抱,睡睡睡。”
话音刚落,傅砚辞便环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游青本该是毫无睡意的,但现下被桎梏住无所事事,盯着头顶床幔也就慢慢睡了过去。
待到游青被胸前的重量压醒,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估摸着也过了饭点。
他刚想起身外出寻些吃食回来等傅砚辞醒了能吃,却见傅砚辞跟只章鱼一般,手脚都搭在他身上。
他折腾一番,男人却依旧无动于衷,是睡的很死的模样。
直到他终于用被子替换下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起了一身细汗,游青叹了口气,轻轻提起傅砚辞的一块脸肉,笑骂道:“坏蛋。”
傅砚辞似有所感,待游青走后不久便睫翼颤动,神色之间倦意消退了些许,但仍见其中疲惫。
还未等他下意识往旁边捞一把游青,从脸上便掉下一张纸条,傅砚辞展开看了看,瞧见游青隽秀飘逸的字体,赫然写着出门寻饭食去了。
傅砚辞笑了笑,搂紧了身旁的锦被,嗅着上头游青残留的气息又接着睡了下去。
只可惜好日子不久,那姗姗来迟的粮草在两日后终于送到了军营,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京城的一条好狗——谨言公公。
傅砚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来人,伸手阻止后头蠢蠢欲动的下属,轻抬眼皮,露出眼下一抹眼白,看着凶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