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每次书荒了都会去书评区淘宝,阅读时有感而发也会去讨论区畅所欲言。
社团成员总数不少,但绝大多数仅限于这样的线上交流,很少参与到线下的活动中。
线下活动其实也挺丰富。
社团负责人时不时会使用社团经费在活动室的书架上添置一些近期在论坛上获得好评的书籍,社员可以在活动室范围内随意借阅。每个月还会定期举办读书会活动,鼓励大家面对面的交流心得体会。有创作爱好的社员也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大家阅读自己的作品,获得反馈。
除此以外最频繁的,便是各种剧本杀和桌游活动了,一般只有特别爱热闹喜欢社交的人才会经常参与。
作为一个标准的社牛,向阳对这类活动十分热衷,入社后没多久就跟经常组织活动的核心成员彻底混熟了,连带着褚非凡也被迫一起融入了集体。
在忍痛放弃这项爱好的同时,向阳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平日里会经常出现在社团活动室的,基本都是一些标准的性格外向者,付尘雨在其中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只是来借阅社团书籍也就罢了,他还经常主动报名参加剧本杀之类的活动。几乎向阳每次出席都能看见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放在几天前完全是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甜蜜猜测,此刻却变得无比渗人。
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付尘雨着了迷似的亲吻他的嘴唇,用湿润又甜腻的语调告诉他“我一直在看着你”。
向阳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付尘雨的爱情表现形式太过诡异,他无福消受。
那之后的一周里,社团群里组织了两次集体活动,向阳都没有参加。
在这段时间里,他和付尘雨在校园里偶遇十七次,交谈零次。向阳翘掉了选修课,购买了能遮挡部分面容的帽子,并且刻意地和褚非凡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向阳觉得有必要和付尘雨好好的谈一谈,又不敢主动邀约。
奇怪的是,付尘雨一次也没有联络过他。
他时不时出现在向阳附近,在不经意间对视时朝着向阳露出微笑,却并没有要上前一步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向阳因为两次被强吻而产生的那点不安逐渐消失,心中隐约产生了一丝动摇。
有没有一种可能,付尘雨只是因为缺乏人际交往的经验,所以行事才显得不太合常理。虽然在本子上写了很可怕的话,可是实际上他并没有去实践。
至少褚非凡还活得好好的嘛。
要不要主动一点,去搭个话,跟他好好地聊一聊呢?
在产生这个念头的当天晚上,向阳接到了贝贝打来的电话。
“你明天也不来啊?”贝贝十分惋惜的样子,“在忙什么呀,好久没见了,怪想你的呢。”
向阳傻笑了两声,但很快猜到了她打这通电话的真正意图:“你们明天人不够是不是?”
明晚的剧本杀活动,群里已经喊话了两天,但响应者寥寥。
原因很简单,这一次的游戏剧本是社团成员自创的。而根据之前的经验,此人创作热情有余但能力不足,每次拿出来的本子都不怎么好玩儿。
贝贝作为副社长,不想打击成员的创作热情,想试着替他把这个局给组起来。
若是平日,向阳是不介意凑个热闹的。
但如今,他虽然已经有了要与付尘雨沟通的念头,却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同付尘雨线下接触。
犹豫了会儿后,他问道:“现在名单里都有哪些人呀?”
贝贝一一报了人名,并没有出现付尘雨的名字。
“就这些了。”她告诉向阳,“经常参加的人我都问过了,你也不来,我们就组不起了。”
“你居然把我放到最后才问?”向阳不满,“太不给面子啦!”
“褚非凡说你不会来的,”贝贝叹气,“我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来啊,”向阳说,“加上我就够了对吧?不会再增加别人了是不是?”
“是啊!”贝贝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你真靠得住!”
挂断电话的短短五分钟后,向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
贝贝在社团群里发了一条通知,宣布明天活动的人员已经凑齐,八点社团活动室准时集合。
有人问她是谁顶上了这个关键的位置,贝贝当即在群里艾特了向阳。
参与成员纷纷赞美他是关键先生。向阳汗如雨下,紧绷着在群里发了几个表情包作为回应。
付尘雨就如同平日那般一声不吭。
社团群里话痨不少,非常热闹,每天能刷上上千条信息,平日里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屏蔽。
向阳暗暗祈祷,最好付尘雨不要看到这几条信息。
第二天下午,他试探着私聊了贝贝,确认了参与人员并无变化,暗暗松了口气。
褚非凡对于他参与活动感到非常惊讶:“你不是说最近都不去活动室了吗?”
“不太好拒绝,”向阳解释,“只缺最后一个人,我不去,他们就组不起了。”
褚非凡点评道:“你有点讨好型人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向阳笑道,“倒是你,为什么不去?”
“悠悠写剧本杀的水平和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狗屁密室有一拼,”褚非凡说,“玩起来太让人烦躁了。再说你也不去,我当然懒得凑热闹。”
“但现在我去啊!”向阳强调。
褚非凡拒绝:“又不缺人了。”
“不参加也可以去旁观嘛,”向阳笑道,“你有别的事儿吗?”
“我拒绝贝贝的时候说了走不开,现在再过去不是穿帮了吗?”褚非凡很坚定,“烂剧本就算只是围观也让人痛苦,我还是不找罪受了。”
向阳遗憾地同他告别。
离开宿舍后,他心中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啊,就算不参加游戏,也是可以去社团活动室的。所以确认人选到底有没有变动根本毫无意义。
向阳流汗了。
但此刻距离八点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关键时刻放鸽子,一定会被其他参与者追杀。
褚非凡说得没错,他确实有点儿讨好型人格,很不擅长拒绝他人的请求,并且总是尽可能地避免给人添麻烦。
向阳一路担惊受怕,终于来到社团活动室时忍不住心里打鼓。
活动室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贝贝正在布置现场,一见到向阳,立刻笑着上前跟他打招呼。
向阳在回应的同时警惕地在活动室里观察了一圈,确认过书架旁那个位置空无一人,终于松了口气。
放下心来后,他兴致高涨,主动地帮着贝贝一起布置起来。
道具并不复杂,都是一些塑料材质的花花草草,五颜六色的。向阳根据贝贝的要求把它们安置在了活动室的各个角落,靠近书架时,他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付尘雨专用的矮桌上依旧摆放着书本和笔记,垒得整整齐齐。
想到其中内容,向阳不禁有些慌张。
这么夸张又扭曲的东西,万一给旁人看到了,那就太可怕了。付尘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就算付尘雨无所谓,他可不想陪着一起社死。
正想着,一位怀里抱着一摞卷轴的社员风风火火地走进活动室。
那卷轴尺寸不小,他转身时一不留神,尾部扫到了付尘雨的桌子。
桌子一晃,上面垒着的书本顿时向前滑动。
向阳惊慌失措,情急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飞蹿过去猛扑在了桌上,把那些内容不堪入目的玩意儿牢牢护在了原位。
“你小心一点儿啊,”贝贝转身叮嘱,“那可是付尘雨的东西!”
那位社员赶忙远离。
向阳小心翼翼地站直身体,低下头,看到的是熟悉的笔记本封面。
好险,差点儿大家就要一起欣赏他的果体捆绑画像了。
所幸除了他,整个社团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对付尘雨的物品感兴趣,这些东西大剌剌地摆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被人打开看过。
但这实在是个不安定因素。
好想把它们都藏起来。
向阳偷偷打量四周。大家都在忙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横移了几步,拎起了自己进门后随意摆放在一旁的背包,又快速地横移回了桌前,接着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个笔记本,塞进包里。
底下的书本就算了。都是原文书,应该不太会有人去翻动的。
拉上拉链后,他缓缓舒了口气,轻快地转过身去,视线掠过活动室入口,瞬间被吓得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他。而他依旧紧盯着门口。
那儿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正半倚在门框上,被厚重刘海遮挡的眼眸牢牢地黏在向阳身上。
“付尘雨,你怎么来啦?”贝贝有些惊讶,打过招呼后小声嘀咕道,“像鬼一样,都把向阳吓坏了。”
付尘雨并没有回应她,依旧凝视着向阳,缓缓走了进来。
向阳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
付尘雨走到了他跟前,看了看自己的书桌,又看了看向阳的背包,浅浅地点了点头,之后便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向阳把包攥得紧紧的。
难道他没有发现?不太可能吧。
慌乱之际,付尘雨当着他的面翻开了桌上剩下的书本。
就如同上次所见到的那样,书本内部中空,夹着厚厚的一摞照片,看得向阳心惊胆颤。
“嗯,”付尘雨点了点头,重新把书本合拢,放回了原位,“这些就不能给你了。”
他说着抬起头来,对着向阳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难道笔记本是可以给他的吗?
混乱之际,付尘雨又说道:“要是有交换就更好了。”
“……啥?”向阳发出茫然的声音。
付尘雨站起身,盯着他看了会儿,遗憾地叹了口气:“没有也没关系,我已经有很多了。”
向阳完全听不懂,傻傻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差不多开始了哦,”背后传来贝贝的声音,“本子里四男四女,和实际参与人员性别对不上。你们是想要完全随机呢还是牺牲一位男同胞反串一下?”
立刻有男生发言:“我可不要反串!”
“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呀,”有女生起哄,“试试呗。”
“这样吧,”贝贝说,“有没有哪位男生自告奋勇一下?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彻底打乱随机抽。”
向阳环视了一圈,见其他男同胞都不做声,于是举起手来:“我来吧?”
他是不介意这种小事的。
“好,那我们就现在开始,”贝贝宣布,“男生在我的左手边抽卡,女生和向阳在我的右手边抽卡。”
终于可以远离付尘雨,向阳赶忙走了过去。
他把背包放在了远离付尘雨的角落,在女生卡牌中随机抽了一张。
打开一看,卡片上除了姓名和身份外,居然还有精美的人物立绘。
“谁画的呀,那么厉害!”向阳赞许完毕,很快发现了端倪。
画面乍一看精致无比,实际人物右手长着六根指头,脑袋上顶着三个发旋,其中还有一撮头发是从下巴上长出来的,根本禁不起细看,无疑是AI制图。
还不如付尘雨画的呢。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回头打量了一眼。
付尘雨正伏在桌前,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向阳赶忙收回视线。
剧本创作者悠悠给每个人发放了对应的人物剧本。
向阳有点儿心神不宁,看得特别慢。
他所扮演的角色名叫花霏璃,是玄花宫宫主的义女,生得明艳动人,号称天下第一美女,追求者无数。而她却只醉心武学,扬言此生不嫁。
在她十九岁那一年,她的养父玄花宫宫主不顾她的意愿,坚持要为她寻觅一位良配。
他举办了一场只有出身显赫的青年才俊才能参加的比武招亲,宣称只要能在比武中拔得头筹,便是他的乘龙快婿。
可就在招亲即将举办的前一天,宫主被人发现惨死在玄花宫的花园之中。
嫌疑人有四男四女,分别是三位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少侠、受邀主持比武的武林盟主、义女花霏璃、花霏璃的师妹、花霏璃的侍女和一个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现场的老妪。
设定乍一看还挺像这么回事的。
其他成员纷纷阅读完毕,向阳不得不快速跳过打断内容,一眼扫到末尾,顿时一惊。
注意事项里写着:你就是凶手!务必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
坏了,他想。
向阳喜欢玩剧本杀,享受的是收集各种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寻找真相的快乐。对于扮演凶手却是完全不擅长。
他实在是太不会撒谎了。
此刻,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紧皱的眉头,又生怕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于是把整张纸竖了起来,试图遮挡住面部。
正当他掩耳盗铃,背后传来了“哦~”的一声。
付尘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专注地看着他手上的剧本。
向阳差点儿跳起来:“你、你怎么过来了?”
为了远离付尘雨,他特地挑选了离书架最远的座位。
付尘雨答得理所当然:“因为你在这里啊。”他说着又看向了剧本,轻声念道:“……天下第一美人啊。”
向阳莫名尴尬,脚趾抠地。
付尘雨却笑了。
“很适合你。”他说。
作者有话说:
小阳好美。美就美在付学长五百米厚的滤镜。
参与游戏的八位成员都围坐在六四张书桌拼成的大桌边,彼此离得并不远。
向阳左手边的女孩听见了付尘雨说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向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皮肤白净,五官端正,气质清爽阳光,外表算不上是最出众的那一挂,偶尔也会被人夸赞一句帅气。
但那和“天下第一美人”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那女孩儿只当付尘雨在同向阳开玩笑,笑过后有些意外地感慨道:“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呀?”
向阳“呵呵”着讪笑了几声。
一贯对人冷淡的付尘雨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女孩一脸稀奇,又说道:“听说前阵子你们去密室的时候向阳特别高光,力挽狂澜,最后两个人一起获胜了是吧?”
付尘雨并不看他,视线依旧落在向阳的面颊上,浅笑着又“嗯”了一声。
“哈哈,运气好,”向阳回想起那次的获胜过程,尴尬又羞耻,抬不起头来,“那个剧本本身挺烂的。”
“这么谦虚,”女孩说,“我今天可得小心防着你。你是哪个角色?”
“花霏璃。”向阳据实以告。
“你是我的大小姐呀,”女孩很积极地拿起了自己的人设卡,“我是茵茵!”
茵茵便是那位侍女。
在向阳的剧情中,这个女孩身世可怜,性格机灵古怪,两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感情深厚。
两人都有点儿入戏,向阳本就人来疯,当下捏着嗓子喊道:“我的好茵茵!”
女孩儿甜甜地笑了起来:“放心吧,大小姐由我来守护!”
坐在两人稍后方的付尘雨在此时幽幽开口:“还没开始呢。”
女孩儿不自然地缩了缩身子,扭头朝他看了一眼,表情带上了几分莫名的紧绷。
“自己的剧本都记熟了吗?”付尘雨又问。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语调生冷。
女孩儿摇了摇头,不安地埋下头去开始再次研读。
“呵呵,”向阳硬着头皮打哈哈,“那我们待会儿再交流!”
别说记熟,他压根没看完。
重新翻到中间部分,才看了没几行字,他心里便咯噔起来。
原来花霏璃表面上和宫主父女情深,实则对自己的这位义父恨之入骨。
若干年前,曾有一位翩翩少年与她情投意合,两人互相钦慕,私定终身,却被宫主棒打鸳鸯。
宫主强行将两人拆散后,少年不知所踪,事后花霏璃只找到占满他血迹的发带。
不仅如此,在花霏璃十八岁的那年,她意外发现了自己的身世。
宫主告知她,她是他在多年前游历四方时在山野捡到的婴儿。而事实上,宫主当初屠尽了她的满门,最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才把她带回抚养。
花霏璃认定了此人虚情假意,对他起了杀心。
付尘雨靠在他身后,同他一起看完了背景设定,若有所思。
向阳对付尘雨的言行早已滤镜崩碎,但在有些方面,依旧还是十分信任的。
他试着询问:“学长,你有什么想法?”
付尘雨伸出手指,点了点剧本上那个“翩翩少年”,轻声道:“他最好是真的死了。”
向阳眨了眨眼,瞬间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他可能还活着对吧!”他说着扫了一圈在座众人,“而且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大家都看完了吗?”贝贝问道,“准备开始了哟!”
向阳赶紧低下头继续阅读。
游戏很快正式开始,众人依次自我介绍,然后陈述昨晚动向。
一般剧本杀里,所有人都会与被害者有点儿不共戴天之仇。但第一轮陈述时,通常不会有人承认。
向阳这位真凶自然更是要隐瞒动机。
可他的演技实在太差,又倒霉的抽到了第一个发言,讲述时全程紧绷,磕磕绊绊的。虽然还没有谈到任何关键部分,但已经引起了在座两人的怀疑。
“你昨晚死者被害的时间里都在做什么?”斜对面的男生问道。
“我、我在花园里赏花,”向阳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困,就睡了一觉!”
这是剧本里原本就有的桥段,向阳只是修改了具体发生的时间,已经紧张兮兮,说得毫无底气。
“大晚上的,困了不回房,在花园里睡觉?”男生竖起手指,“你很可疑哦。”
“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嘛……”向阳弱弱地说道。
他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剧本创作者悠悠。悠悠一直以来糟糕的写作水平让向阳的狡辩增加了几分说服力。
悠悠欲言又止,最后憋屈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可以有出戏的发言哦。”贝贝提醒。
向阳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终于发言完毕,他如释重负。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装出一副对旁人发言十分关切的模样,取出笔来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剧本纸张空间很快不够用,他拿来了背包,拉开拉链后一眼见到的是付尘雨的笔记本。
一旁付尘雨显然也见到了,却只是笑了笑。
向阳当然不会用它。他从底下翻出了自己的本子,正要合上背包,却见付尘雨伸手阻止,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他的黑皮本。
他要把这东西拿回去,向阳当然不敢阻止,甚至觉得松了口气。
在他记录关键信息的同时,付尘雨也翻开了黑皮本子。
向阳心中一亮,试着询问:“你会帮我吗?”
付尘雨点头:“好啊。”
向阳立刻笑了起来:“谢谢!”
有付尘雨出主意,他顿时信心百倍。
第一轮发言完毕,所有人都强调自己无比清白,并且与被害者无冤无仇。
向阳兴冲冲询问付尘雨:“你都记了吗?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他说话的同时斜过身子看向付尘雨手中的笔记本,接着瞬间呆滞。
付尘雨压根没写半个字,只画了一幅画。
笔记本上的人物参考了那张AI图片给出的造型,身着古装一头长发,姿态娇俏,却生着向阳的面孔。
向阳的长相并不女性化,可眼前的画作看起来却是莫名和谐。
一旁的“茵茵”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接着大声感叹道:“哇塞,好厉害啊!”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坐在对面的贝贝干脆站起来,嘴里问着:“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付尘雨的画,太棒了吧,”茵茵感叹,“还挺像的呢!”
付尘雨很大方地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在了桌上,供众人传阅。
在大家纷纷感叹赞美的同时,向阳却是汗如雨下,生怕有人出于好奇往前翻阅,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本子在桌上传了一圈,终于回到了付尘雨手中,向阳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可比AI做的图好多了,”贝贝试探着提议,“反正你也闲着,要不给我们每个人都来一张?”
付尘雨摇了摇头,合拢了本子:“不想画。”
他的语气态度全无转圜余地,贝贝也不敢勉强,悻悻地笑道:“哦,那就算了。”
一旁茵茵不禁又感叹了一次:“只给向阳画,你俩关系是真好呀,真让人羡慕。”
付尘雨冷脸看她:“为什么羡慕?”
茵茵一哆嗦:“不是,我……”
她很快放弃了解释,沉默着扭过了头。
付尘雨也不追问,合拢了本子,示意向阳打开背包。
向阳不明所以,照做后,付尘雨又把笔记本重新塞了进去。
什么意思?他没有打算拿回去吗?向阳呆滞。
难道付尘雨时觉得他很想要这玩意儿,所以大方地赠送给他?
游戏很快进入到下一环节:收集证据。
每个人轮流抽取除自己卧室以外不同房间的线索卡,拿到手后可以选择公开或者隐藏。
向阳做贼心虚,只想着藏下自己的犯罪证据,抽的全是关键区域,可偏偏没一个和自己有关。
斜对面的男生把他当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全程盯着他的卧室抽,在里面分别发现了“染血的头带”、“纹样复杂的玉佩”和“怨气十足的日记”。
向阳怪崩溃的:“怎么还写日记啊……”
面对众人探究的视线,他磕磕绊绊地解释:“头带是我的一位故人的,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跟死者没关系。玉佩是……是死者送我的!我很珍惜,所以一直藏着!日记……日记……”
那男生拿着纸,声情并茂地朗诵:“我好恨,我好恨!伪君子,伪君子!伪君子!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成为他笼络人心的工具!我不能坐以待毙!”
“……”
向阳无言以对。
茵茵倒是比他着急:“大小姐,解释两句吧!”
“我精神分裂。”向阳说。
茵茵扶住了额头。
向阳无助之下看向了付尘雨。
“区区杀人动机而已,”付尘雨一脸淡定,“大家都有的,继续看下一个线索吧。”
“就是啊,”向阳虚张声势,“我就不信你们跟他没点仇了!”
“但你是所有人中间最心虚的。”男生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