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的那一面即为门口,正对着过道,有一个高度至胯的可开关挡板,即禁足考生,又方便监考人员在外面查看考生考试情况。
县官按考号依次点名,被点到名字的人带着自己的东西找到座位。
叶如尘虽然进来的晚,但考号靠前,第六十六位,可能是因为报名比较早吧。
找到位置后,并不能直接进去,要先在自己门口站着,依旧是等所有考生进场完毕。
然后十几名小吏同时开始发卷,将卷袋放置在小室内的案桌上。
再由县官宣读考试纪律,最后众考生拜过知县大人,三声锣响,开始考试。
叶如尘是卯时赶到的,这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落座已经巳时了。
童生试都是一天一场,不需要过夜,所以这样的流程还要再走两天。
不过叶如尘宁愿多走几遍,也不想在考场过夜。
八股文作为第一场无疑是最重要的,一般来说,这一场成绩基本就可以决定县试能否考过,而后两场算是锦上添花,让名次更漂亮一点。
叶如尘先拿出笔墨纸砚摆好,这才小心打开卷袋。
题目:【信近于义,言可复也】
拿到题目后第一步先作破题,顾名思义要点破题目要旨,阐明论点,叶如想了想,落笔写下破题:
【为人诺者,循道而约之】
从题目各个角度分析,随便就能找出大把论点,且没有绝对的对错,所以“破”很容易,但“破好”却不简单。
重点在于要抓住题眼,且立意必须包含在四书五经之中,确保后续能自圆其说。
最难的地方是后四部分:起股、中股、后股、束股,每部分都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共八股,叶如尘斟酌片刻,先写在草稿纸上,待检查无误后,誊抄至考卷上面。
写完后,他把试卷放置在一旁晾着,将笔墨收起,防止不小心污了卷面。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外面阳光正灿,约摸着正直晌午,距离结束还有很长时间。
叶如尘随意吃了点东西,小抿了几口水,不敢喝太多。
县试是可以上厕所的,只需要向监考人员报告,拿着出恭的牌子由专人领着前去便可。
但会被登记在册,除非忍不住,否则没人愿意这么丢脸。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考试终于结束了,叶如尘活动了下关节,快步向外走去。
果然,夫郎就站在早上的位置等他,视线穿过人群.交汇在半空,两人同时抬脚向对方走去。
顾青辰顺势接过叶如尘手中的考篮,笑盈盈的问:“夫君累吗?”
叶如尘难得露出几分颓气,伸出一条胳膊搭到了顾青辰肩上,叹了口气,“累,坐的好难受。”
考场小室的位置不大,两边隔断又没有封顶,所以不允许考生随意站起来走动,要不是考官一直转来转去,叶如尘早就想躺下了。
顾青辰有些心疼,没有在意周围书生们投来的异样眼光,任由他不雅的倚着自己。
上了的驴车,叶如尘立刻甩掉最后一丝形象,整个人瘫到了顾青辰身上。
美滋滋喝着递到嘴边的温茶,眯着眼享受夫郎葱白玉指在肩头轻巧的揉捏。
顾青辰给他按了一会儿,忽然瞄到他隐藏在阴影下上扬的唇角,知道自己被戏耍了,在他背上怒拍了两掌,洋装凶狠,“起来!”
这手劲儿跟挠痒痒似的,叶如尘将人拽进怀里,亲了亲他泛红的掌心,笑着问:“疼不疼?”
“坐好,我要去驾车了。”顾青辰抽出手,推了推他。
“我来,哪有让夫郎赶车的?”
叶如尘松开他,起身坐到了外面,挥了挥鞭子,握起缰绳控制着毛驴前进。
顾青辰掀开帘子,“你不是累吗?休息一会儿吧。”
“正好活动活动,进去坐好,很快就到了。”
后面两天考试时间都挺短的,轻松了很多。
发榜需要再等三天,第三场墨义考完,叶如尘就直接带着夫郎回村了。
家门口,刘婶儿和几个妇人老哥儿来找顾母,几人坐在菜园边上聊天,顾父突兀的凑在一旁听,时不时点点头。
几人脚边还放着竹筐和农具,想必是从地里干完活顺道过来的。
“婶子阿么,挺热闹呀,在聊什么呢?”叶如尘从车上跳下来问道。
顾青辰也掀开帘子出来,向大家点了点头,“几位婶婶、么么们好。”
叶如尘伸手扶着他,将人从车上揽腰抱了下来,两人立刻被一圈火热目光包围。
“哟,瞧瞧这小两口,好的就跟那啥,蜜什么油啥的。”,一位阿么打趣道。
刘婶儿笑着补充,“蜜里调油,亲的分不开呢。”
“这俩人每次见都在一起,那手呀,就没撒开过,我都不敢多看。”另一位大娘也说起,还冲他们牵着的手挑了挑眉示意。
顾青辰耳尖泛红,不太好意思的抽出手背到身后。
“你俩在外面也不知道注意点。”
顾母假模假样的教训一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嘴上解释着,“这俩孩子新婚燕尔,小年轻的没个分寸。”
“也对,才两个多月吧,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各位婶子、阿么,快放过我二人吧,我家阿辰都害羞了。”叶如尘上前一步将顾青辰半挡在身后。
不说还好,一说大家都把视线汇到后者身上,顾青辰顿时涨红了脸,只想赶紧找个洞钻进去。
“哈哈”,刘婶儿大笑,适时的转移话题,“叶小子这是考完县试回来了?”
“嗯”,叶如尘点了点头,“三日后才发榜,我们就先回来了。”
忙有人好奇地打听:“感觉怎么样?题难吗?能考过吗?”
叶如尘委婉的回答,“还行,等发榜就知道了。”
“如尘一定能过,名次估计也不会差。”好不容易有插话的机会,顾父一点儿也不低调。
众人一阵夸赞,好听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一位穿着花布衣裳的大娘突然说道:“辰哥儿可真有福气,刚来几天就嫁了个这么好的,我家柔妹以后也要找叶小子这样的才行。”
“早干什么去了,晚喽~”
“看,我们之
前还说可惜了叶小子只会打猎,谁想他转身就变成了读书人!”
“哈哈,叶小子又俊又有本事,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小心你闺女嫁不出去。”
大家纷纷调侃着,顾母意味深长的看了花衣大娘一眼,暗暗将人记下。
那大娘反驳道:“辰哥儿不也十八才嫁的,我家柔妹年轻又漂亮,才不愁嫁。”
刘婶儿见的人多了,听出这话酸溜溜的,心里翻了个白眼,“说起来,叶小子和辰哥儿那是天作之合,般配的不得了。”
“你们不知道,当初我想着给叶小子说门亲吧,这十里八村介绍了个遍,嘴皮子都给我磨破了,人就是没那份心思。”
“哎,好不容易开窍了,巧嘞,月如妹子一家搬来了。”
刘婶儿两手一拍,“我第一眼见到辰哥儿就觉得,这孩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和叶小子太配了!”
“而且这两人一前一后住到咱杨家村,就相差了一个月,你们说这不是老天爷作配吗?”
叶如尘知道刘婶儿是在帮自己,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俩是私下自己定的,多少对名声有些影响。
顺着说道:“我和阿辰是千里来相会,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但多亏了有婶子这个好红娘,才能及时相见。”
“哟,你们看,又来了~”
再次引来一阵哄笑,花衣大娘面露不快,暗暗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发榜之日,县衙边上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考生之外还有许多过路百姓。
有人喜笑颜开,有人号啕痛哭,有人就来凑个热闹...
第21章 庆功
叶如尘刚站到外围就听见里面有人念着他的名字问是谁,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想来名次不差。
前面几个书生像是认识的,问了一圈儿都不清楚,又开始讨论,“那杨家村是哪里有人知道吗?”
一个十几岁的矮个子书生和自家小厮半天没挤进去,气急了一直喊人帮他看榜,但声音和身高一样被淹没在人海。
叶如尘仗着身高优势挤到了中间,远远的就看到了长案上横列首位的几个字。
【杨家村叶如尘】
为防止同名同姓的,发榜都会带上籍贯或居住地,并不奇怪。
但竟然是案首,倒有些令人意外。
叶如尘知道自己学的还行,可由于没有同伴,所以无法判断水平层次,如今名次一出,他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旁边人见他好不容易挤到中间却转身就走,满脸疑惑,“怎么只看一眼就走了?”
“嗐,又一个落榜了呗。”
竟有人认出他了,小声和同伴嘀咕,“这就是每次考完就立刻和俏夫郎勾在一起的那位。”
“被美色迷了眼,能考上才怪。”
往外走比进来还难,叶如尘没出去反而被挤得离榜又近了几分。
“喂,那个高个子的,五十文钱帮我看榜!”
环顾四周,没有比自己更高的了,叶如尘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个小矮子一蹦一蹦的,好像是刚才站他身边的那位。
小矮子跳起来,“对!”
落下去了。
又跳起来了,“就是你!”
贫穷且持家的叶如尘问:“名字?”
小矮子再次跳起来,“余朝云。”
叶如尘:“没考上也给吗?”
余朝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给!”
叶如尘边上那位看不过去了,拽了拽他,“兄台不觉得此举不妥吗?”
“要我帮你看吗?”叶如尘记得他也挤了好一会儿。
“你!”那书生惊呆了,这人不觉得羞愧吗?
“只收你十文。”叶如尘往后看了一眼,悄悄的对他说。
见人没有响应,叶如尘想了想,为自己辩解,“家境贫寒,生活所迫。”
然后仔细在榜上找着余朝云的名字,找到后又将剩余的名字看了一遍,确保没有同音的。
正要走,胳膊被人抓住,听见旁边那名书生说,“楚秋归”。
叶如尘怔了下,朝他伸出手。
楚秋归尴尬中带着愤懑,手忙脚乱的掏出荷包拿了十枚铜钱递过去。
“恭喜,第二名”叶如尘说罢,发现个空子立刻钻了过去。
楚秋归连忙喊道,“你确定吗?不用再看一遍的吗?”
“确定!”叶如尘大声回复。
余朝云和他小厮早已退到一边静等,小厮注意到叶如尘出来了,忙叫他家少爷,“少爷少爷,那人出来了!”。
叶如尘朝他们走过去,直奔主题,“中了,三十二名。”
余朝云大喜,“当真!”
叶如尘点了点头,伸出手。
余朝云爽快的让小厮拿了一吊钱给他,又问道:“喂,我表哥第几?”
“你表哥那位?”
“楚秋归,刚才你旁边那个,我看见你俩偷偷摸摸说话了!”
“第二名”,叶如尘面不改色的接过钱,也没问怎么翻了一倍。
“怎么可能!”那小矮子不可置信,先是一脸气愤不平,咬牙切齿的,而后又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叶如尘觉得他可能是疯了,还是离远点好,拱了拱手先撤了。
经过大榕树时,遇上了村长和几个村民,杨书知道今天发榜,一见他就紧张问:“叶小子,过了吗?”
杨小天跟他爹杨平也在,嘻嘻的说肯定过了,直接问第几名?
叶如尘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一下。
杨书大喜,“案首!”
“叶大哥好厉害!”
“真好,咱们村又要出秀才了。”
“对了”,杨平突然想起,“你家里来客人了,快回去吧。”
“都好一会儿了,不知道走了没。”另一名面熟的粗壮汉子说。
客人?他在外面好像没有熟人吧,叶如尘谢过大家的祝贺就回家了。
“我回来了!”
“夫君”,顾青辰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叶如尘将驴栓到棚下,“就你自己在家吗?”
“爹娘带着团子去竹林挖春笋了,前脚刚出门。”
看来客人已经走了,叶如尘先说了县试结果,顾青辰笑笑,和爹料想的一样。
竟然一点都不惊喜,好吧,叶如尘哗啦啦拿出一百一十文钱,“看,我今天挣钱了。”
夫郎果然眼睛亮了,“夫君又给人算命了?”
叶如尘摇了摇头,讲了事情经过。
顾青辰哭笑不得,直夸夫君厉害。
“今天收到了京里的回信,大哥委托余家商行送来的,余家商行是京里几大商行之一,没想到他们本家是这里的,在府城有生意。”
原来如此,叶如尘问:“哪个大哥?”
“堂伯父家的大堂哥,顾德维。”
哦,他记得,就是那个在京军任指挥同知的忠武侯世子。
“大哥送了一千两银票过来,爹又写了封回信,将你好一番夸赞,还把你那三段式化粪池的点子和他捣腾出来的十六孔蜂窝煤写了进去。”
桌上平展着顾青辰拿出来的一千两银票,叶如尘再看看他那一堆铜板,徒生几分挫败,“真好,以后都不用努力了。”
顾青辰忍不住笑出了声,站起来将他脑袋搂在怀里像哄团子一样,“还是要努力的,在我心里,夫君挣的才是最好的。”
“夫君,咱一家老小可都要靠你呢,嗯~”
顾青辰低头看他,眼波流转,眸中有星光闪闪,卖萌的夫郎简直要酥死人,这谁能受得了。
叶如尘拖着人回了房间,顾青辰追悔莫及,可惜离晚饭还有很久,爹娘刚出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院里的梅花谢了,褪去一身高洁清雅后,凌乱的散落一地,任由那清风卷着飘摇起伏,最后被碾入泥土之中,留下一片残红。
桃树上却陆续长出许多小巧玲珑的花骨朵,枝丫上还颤悠悠挂着露珠,将落不落。
微风掠过,一个淡粉色花苞颤抖的打开花瓣,露出娇嫩的花蕊。
空气中散发着一缕清香,醉人心脾,引来一只体态优美的凤蝶,落在花心上欢喜的吸食花蜜。
天色渐晚,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嘘,爹娘回来了。”
听到说话的声音,叶如尘伸手捂住顾青辰的嘴,将哭泣声堵了回去,但动
作却未停,任由那晶莹的泪珠沁入青丝。
顾青辰摇着头推拒,叶如尘却轻声说着:“阿辰哭起来美极了,以后只能在床上哭,记住了吗?”
听动静,爹娘只在前院活动,并没有到后院来。
只是团子哒哒跑过来,敲了敲房门,“小叔,叔丈回来了吗?我们挖了好多笋,奶奶说晚上要多炒几个菜。”
某人突然用力,换来一声嘤咛从唇角溢出,顾青辰连忙咬住嘴,叶如尘捏住他的下巴,用手指撬开贝齿,问道:“阿辰吃饱了吗?还吃笋吗?”
“不吃了”,顾青辰双眼迷离地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颤。
叶如尘对外面道:“团子,和奶奶说不用炒太多,我一会儿过去。”
“知道了,叔丈。”
顾母这边刚煮好鸡蛋面汤,正要炒菜时,叶如尘过来了,“爹、娘”。
顾父一边往土灶里添柴,一边问道:“县试怎么样?”
“案首,阿辰说爹都猜到了。”
顾母高兴的说:“今晚我们多炒几个菜,庆祝一下。”
“不就是个县案首吗?理应如此,我当初小三元都没见你表示。”顾父冷哼一声。
顾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那时候咱俩很熟吗?”
顾父日常遭人嫌弃,叶如尘被逗笑了,“娘,不用麻烦了。”
“爹说的对,一个县案首而已,不算什么。”
顾母:“别听你爹瞎说,凡是好事都值得庆祝。”
叶如尘拿过洗好的春笋,熟练的切成薄片,“那不如等两个月后府试结束吧,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呢。”
顾母还不太愿意,叶如尘又说,“今晚阿辰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
“辰儿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呀,我去看看。”顾母说着就要走,叶如尘忙叫住她。
“娘,不严重,就是有点着凉,发发汗就行了,一会儿我把他的饭端到屋里吃。”
“行”,顾母点点头,“那我先把饭盛出来晾晾。”
叶如尘先将笋片下入沸水中加盐煮了几分钟,去除涩味,沥干后配着顾母切好的葱蒜、腊肉、辣椒翻炒出锅。
快速的吃完后,叶如尘端着一碗鸡蛋面汤和一小碗菜回了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栗子花香,被子遮盖了一床狼藉和夫郎赤.裸的身体。
顾青辰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姿势,俯趴在床上,光洁的肩头露在被子外面,昏昏欲睡。
叶如尘轻声叫他起来吃饭,顾青辰闭着眼睛低语,“不吃了,想睡觉。”
“不行,不吃饭晚上会饿的。”叶如尘将他裹着被子抱坐起来,腰后塞了一个枕头,靠在床边。
顾青辰疲倦的挣开双眼,眼角带着浅浅红晕,嫣红微肿的小口含住递到嘴边的勺子。
温度刚好,并不烫嘴,他清醒了几分,直接端过碗大口喝完,又吃了些菜,叶如尘将碗筷收到厨房,顾青辰又躺下了。
突然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一角,叶如尘带着丝丝凉意靠了过来,顾青辰下意识以为夫君要带自己去清洗,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
未着寸缕的玉体上遍是红痕,媚态毕现,叶如尘失笑的看着毫无防备的夫郎,调整了下姿势。
顾青辰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要干什么?”
叶如尘声音低沉又悦耳,带着笑意说道:“如你所想。”
“我不想!我要洗澡睡觉!”顾青辰大声抗议,挣扎要起来。
叶如尘按住他,好声好气说:“乖乖夫郎,今日为夫得了县试头名,不值得庆祝一番吗?”
顾青辰咬牙切齿,“不是刚庆祝过吗?”
“呵”叶如尘轻笑,“阿辰,庆功宴都是晚上开场的,这才刚刚开始呢。”
片刻后,顾青辰眸中又泛起泪光点点。
月上枝头,室内娇喘连连,静谧的夜色中传来一声谩骂,“叶如尘,你真是个禽兽,唔~”
“嘘,阿辰小点声,别吵醒了爹娘。”
县试过后就是四月中旬的府试了,各县的考生到本县所属的府考试,由知府主持。
府试与县试一样,一般为三场,还是考八股文、帖经、墨义,但难度会增加。
驴车比不上马车,从他们这里到府城走走停停至少要两天,叶如尘还是带着夫郎,这次他们提前十日就出发了。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到城门口时,叶如尘和顾青辰下了车。
城门楼气势雄伟,约有三丈高,上面黑底金漆石刻着“安定门”三个大字,这就是武同府了。
湘荆行省下有八府两州。
武同府正是其治所驻地,相当于现代的省会城市,名副其实的政治、经济中心,将来的院试、乡试也会在这里进行。
城墙上的守城兵腰佩长刀、手握长.枪,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如炬,威慑力十足。
府城不像县城那样可以随意进出,有士兵设关卡检查来往人身份,所有进城的人必须查验,出城的话只要举止正常无异状一般都不会被阻拦。
中间三米高的正门专供大型商队和官府人员通行,行人和小车只能从两侧偏门通行。
叶如尘拿出身份文书,士兵看过之后就放行了,并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嚣张跋扈乱收钱。
城内红砖绿瓦,高楼林立,精巧华丽的店铺和川流不息的行人,远不是他们那个小县城可以比拟的。
啊,这就是大城市!
天很蓝,路很广。
叶如尘深吸一口气,
是银子的气息。
不对,是久违的气息。
二十年了,自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景象,有些许感动。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以为我穿到了春秋战国,结果外面是大唐盛世。
大山孩子代表叶如尘,想回去刨了师父的坟,给他埋到燕京府去。
“夫君?”
“嗯?”叶如尘扭头看向夫郎。
“我们靠边走吧,挡路了。”顾青辰小声说道。
“好”,叶如尘摸摸鼻子,牵着驴往边上走。
他们这次可能运气不好,虽然来的不算晚,但问了几家普通客栈都满了,最后只能住进一家高档酒楼。
半两银子一晚,吃喝还另算,一直到发榜他们要住十二天,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还好他们有大舅哥寄来的一千两银票,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不用努力的感觉,真好。
府试除了题更难、考场更大、监考更严之外,流程和县试差不多。
考生们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叶如尘一个都不认识,依旧每日由夫郎陪着考试,入场磨磨唧唧,出场健步如飞。
过了府试就有童生之名了,才真正有资格参加科举。
但院试的门坎很难跨过,童生要变成秀才可不容易,所以童生的年龄参差不齐,上至古稀,下至小儿。
府试发榜的这天,因为离得近,不需要赶路,叶如尘没有早去,反而悠哉的吃了个早饭。
顾青辰提前收拾好东西,准备看完榜回来就走。
下楼的时候,叶如尘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阿辰,等一下。”
“怎么了?”
“我去挣个钱。”
顾青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二楼临窗位置坐了一大一小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喝茶聊天。
桌上的两人注意力都在窗外,没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叶如尘礼貌的问道:“需要帮忙看榜吗?只要一两银子。”
“噗~”余朝云一口茶喷出。
叶如尘迅速后退半步,楚秋归躲闪不急,被溅了一脸,顾青辰跟上来默默递出了一块手帕。
“是你?”余朝云惊讶的看着叶如尘。
楚秋归闭着眼睛都没来及看是谁,匆忙接过帕子道了声“谢谢”赶紧擦试着脸上的茶水。
擦完后抬头看到叶如尘也一脸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叶如尘耐心的回答这两个白痴问题:“是我,我来参加府试。”
“你考过县试了?”楚秋归脱口而出。
说完立马反应过来失礼了,站起身拱手作揖,“抱歉,我听信旁人的议论,还以为兄台没过。”
余朝云看了看旁边的顾青辰,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你呀!”
莫名其妙,叶如尘问:“你认识我?”
余朝云两眼放光,“你就是那个,沉迷美,不是,和俏
,和夫郎一起走的考生。”
嗯?顾青辰愣住了。
叶如尘嘴角抽抽,一脸无语,“亲属陪考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