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燥—— by巫哲

作者:巫哲  录入:10-08

“什么叫算是吧?”单羽问,陈涧这个回答,基本能确定他干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干妈,或者干妈就是个借口,“你干妈山魈啊。”
陈涧叹了口气,没说话。
“走,”单羽往小豆儿家院门走过去,三饼的摩托车就停在门口,“看看你干妈去。”
“……明天吧,”陈涧说,“天都黑了。”
“你还怕黑啊?”单羽问。
“不是,”陈涧看到了三饼的摩托车,“你开的三饼的车?”
“嗯。”单羽点了点头。
陈涧没说话,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一片猝不及防的混乱里带着这几天以来最真切的踏实。
车灯照亮单羽脸的那一瞬间,他就在自己的错愕中感受到了踏实,那种一切最终都落了地,稳稳当当的感觉。
“我带你吧,”陈涧说,“出了村子就没有灯了,路不好开。”
单羽转身又走了回来。
陈涧跨到车上,把车掉了个头,单羽坐到了后座上,右胳膊肘架到他肩膀上,缠满了绷带的手就在他右前方。
“扶好。”陈涧说。
单羽的左手扶在了他腰侧。
陈涧想说要不搂着也行,如果后面是三饼他们,这会儿肯定是搂腰的,这条路颠簸得很,就这么一只手扶着,肯定坐不稳。
但他说不出口。
单羽没事儿就在健身房上吊,也许核心强大呢。
他拧了一下油门,车开了出去。
村里的路是新修的,很平,但是出了村之后,路立马就变成了土路,车灯照过去一片坑洼。
路过第一个坎儿的时候,他减了速,但车还是跟着抛了一下。
“操!”单羽晃了一下,扶着他腰的手直接一把抓了上去。
“哎!”陈涧只觉得一阵疼,赶紧回手抓着单羽的手腕往前带了一把。
单羽搂在了他腰上。
“后面都是这种路。”陈涧说。
“嗯。”单羽在后面应了一声。
陈涧没再说话,盯着前面的路。
他自己开出来的不会太在意路平不平,反正颠不颠的也不至于翻了,但单羽右手这个状态是肯定不受力的,就一只手,一个不合适还真有可能被甩下车。
一路单羽都没有再说话,陈涧也沉默着。
四周已经没有了灯光,月光开始慢慢铺出了模糊的银色。
陈涧在一条岔路的尽头停下了车。
“也没多远。”单羽下了车。
“嗯,以前都走路过来,”陈涧说,“太远了走不了。”
这里是小时候妈妈总会带他来的地方,在妈妈身体还好的时候,会带他来这边摘各种蘑菇。
具体的他都已经记不清了,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像章节梗概一样的记忆,还有妈妈的笑脸。
不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
陈涧拿出手机打开了灯照着,带着单羽往林子里走了十几米,然后停下了。
单羽看着面前的林子,有点儿没看明白。
陈涧走到面前的一棵树边,拍了拍树干,回头看着他:“这棵树。”
“干妈?”单羽问。
“嗯,”陈涧点了点头,“我妈带我来认的。”
单羽愣在了原地。
居然真的是干妈,但也居然真不是人。
“这位干妈……”单羽犹豫了一下,“是起到一个什么作用?”
陈涧没说话,靠在树干上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心理安慰。”
单羽没有说话。
这棵树,在已经连家都没有了的陈涧心里,大概是他跟妈妈唯一能触碰得到的真实存在了。
他慢慢走过去,蹲在了陈涧面前,左腿不能受力,他不得不用右膝盖顶着地面。
陈涧看着他的腿。
“碰上什么事儿了吗?”单羽问,“这两天。”
陈涧的视线很快地往他脸上扫过,又移开了:“也没有,就是……想休息一天,很久没来这儿看看了。”
“请假为什么不跟我说?”单羽问。
“……你忙着呢吧,”陈涧说,“这边也没什么事儿,我就给自己批了。”
“我不忙。”单羽说。
陈涧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忙,你说两三天……”
“两三天怎么了?我不是两三天回来的吗?”单羽问。
“……今天是第四天。”陈涧说。
时间观念还挺强。
单羽其实还想追问下去,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这会儿也只是趁着陈涧没有防备而已。
他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跟陈涧一块儿沉默地吹着山风。
不知道陈涧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反正身上都吹透了,冷得有些发麻。
一直没动的陈涧突然往他这边伸了手过来,在他衣服上捏了一下,然后愣了愣:“你穿的什么?”
“衣服,”单羽说,“学名夹克。”
“单的啊?”陈涧问。
“嗯,”单羽应了一声,“你才发现吗?”
白搂了啊,这都没发现。
“走吧,”陈涧站了起来,“你肯定要感冒了。”
回到大隐的时候,三饼正在外面小路上巡逻。
看到单羽是坐在陈涧摩托车后面回来的,他愣住了:“单老板,我车呢?”
“小豆儿家呢,”陈涧说,“明天我带你过去开回来,他手开不了车。”
“他都开过去了啊。”三饼说。
“你就不该让他开过去。”陈涧说。
“是我能拦得住的吗?”三饼看了一眼已经走进屋里的单羽,“你请假没跟他说是吧?他出去的时候气得话都没听我说完,我还拦他呢……拦得住吗?”
这么气吗?
陈涧没说话,走进了屋里。
“单老板让煮点儿小汤圆,”胡畔撑着前台的桌子,一下下蹦着,“你吃吗?你吃就一块儿煮了。”
“多煮点儿吧,都吃,”陈涧说,“加点儿红糖和姜,你们要吃不惯就只给他那份加。”
“我吃得惯,”胡畔一挥手,“都加吧,我去煮,赵姐刚回家了。”
“嗯她跟我说了今天晚上回趟家。”陈涧说。
“我帮你。”三饼马上说。
“你站旁边帮我加油得了。”胡畔说。
陈涧正准备往电梯那边走,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乏单可陈】上来汇报工作陈店长
陈涧一边进电梯一边回了一句。
【陈鱼落雁】好
办公室跟前两天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因为单羽坐在沙发上,突然就没有那么冷清了。
“这里头是给大家带的礼物,特产和小吃什么的,”单羽指着茶几上放着的行李箱,“你一会儿拿下去分一下,还有一份零食是给小豆儿的。”
“嗯。”陈涧过去把箱子拎到了门边,“你还买了个箱子?”
“不然我还拿尿素袋子装吗?”单羽说,“狗怎么样了?”
“白天还行,晚上总叫,得有人陪着,”陈涧说,“晚上前台谁值班谁就带着它。”
“嗯。”单羽靠到了沙发上,轻轻舒出一口气。
之前天黑看不清,这会儿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单羽脸上的疲惫,想说要不明天再汇报的时候,他看到了单羽手上的绷带,掌心的位置有血渗了出来。
“你手。”他皱了皱眉。
“嗯?”单羽把手举到眼前看了看,又放下了,“哦。”
“重新包一下吧。”陈涧过去拿出了之前的那个药箱,还好这箱子里的药备得齐,中间他还去药店补了一次。
“没事儿,”单羽说,“明天再弄也行。”
陈涧没说话,把药箱放到了茶几上。
现在弄吧。
主要是想看看,这是个什么伤。
老板出一趟差,瘸腿还转移了。
单羽也没再拒绝,让他把缠在手上的绷带解开了。
看得出来这绷带是去医院或者诊所包的,陈涧松了口气。
不过盖在掌心的纱布拿开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一道横贯了整个手掌的刀伤。
“怎么弄的?”他看向单羽,“方旭吗?”
“嗯,”单羽点点头,“想捅我,我抓着刀了。”
陈涧拧着眉,低头盯着伤口。
不对劲。
没说实话啊老板。
“哎,”单羽手指勾了勾,“你是参观还是帮我换药?”
“谁捅人是刀刃朝上捅的啊?”陈涧看着他。
“嗯?”单羽愣了愣。
“他要是捅着你了,你去抓刀,有可能是掌心向上抓的,”陈涧说,“他没捅着你,说明你是在他捅过来之前就伸手去抓的是吧?”
“啊。”单羽看着他。
“伸手抓刀就算你瞎了抓刀刃上了,也肯定是掌心向下抓啊,”陈涧也看着他,“他拿刀是刃朝上拿的吗?”
“那我就不能是掌心朝上抓的吗?”单羽啧了一声。
“你这种打架老手不可能,”陈涧答得很快,“捅肚子你往上抬,让人捅胸口吗。”
单羽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陈涧描述的场景,没忍住笑了起来:“操。”
陈涧看着他。
“也没少打架啊,”单羽笑着说,“陈店长。”
陈涧没再说话,低头拿了棉签给他伤口消毒。
单羽等着他再问,但陈涧不再开口。
估计自己不说,他不会再问。
这伤没缝几针肯定是单羽不愿意,陈涧消完毒,重新用新的纱布和绷带把他的手包扎好了。
“店长店长,”胡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问问单老板他吃几个小汤圆?”
陈涧看了单羽一眼。
“十个。”单羽说。
“你没吃饭就吃十个?”陈涧问。
“我跟他们说我吃饭了,”单羽说,“要不还得给我忙活饭。”
陈涧拿起对讲机:“他吃十个。”
“你呢?”胡畔问。
陈涧犹豫了一下:“我吃三十个。”
“妈呀你真能吃,”胡畔笑着说,“一包都给你了。”
“你去帮我买个西餐回来也行的。”单羽说。
“都关门了。”陈涧说。
单羽啧了一声:“行吧,我吃三十个。”
“你都吃了也行,”陈涧站了起来,“我也不饿。”
把东西收拾好,陈涧拎了行李箱准备下楼。
单羽靠在沙发上偏过头看着他:“陈涧。”
“嗯?”陈涧停下。
“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发消息的,”单羽看着他,“不是非得店里着火了或者陈大虎出狱了来找麻烦了才能发消息的。”
“……嗯。”陈涧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楼梯口的这几步路里,他感觉自己耳朵都烧起来了。
也没顾得上按电梯,直接拎着箱子跑下了楼梯。
跑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单羽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有没有感冒药啊?”
什么玩意儿刚才为什么不说啊?
陈涧感觉自己也就走神了零点零几秒,脚底下就踩空了。
直接一个大劈叉,右腿前左腿后地出遛到了一楼。
“我操,”三饼站在楼梯口,端着一碗汤圆看着他,震惊得都忘了过来拉他,“干嘛呢!”
“元旦晚会的节目。”陈涧撑着行李箱站了起来。

“怎么啦?”胡畔从吧台那边跑过来。
“摔下来了。”三饼边乐边说, “劈个大叉坐滑梯那么下来的。”
“你还笑!”胡畔瞪了他一眼,看着陈涧,“伤没……”
话还没说完, 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伤没……伤啊……”
“没。”陈涧把行李箱拿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打开了, “这里头是单老板给大家买的一些小礼物……”
行李箱里是一个个包装好的纸袋, 很漂亮。
“哇——”胡畔兴奋地跑了过来,“谁家有这么好的老板啊!”
“收买人心, 收买人心啊。”三饼也端着碗凑了过来。
“陈二虎听到了抽你啊,学他说话。”胡畔拿了一个纸袋拆着。
“他刚去睡觉了,”三饼笑着说, “这几天死挺着, 估计撑不住了。”
陈大虎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一年四个月, 像落地的另一只鞋,能感觉到陈二虎收到消息之后有一种木已成舟了的放松感,但他依旧不肯回家。
牢牢占据着男宿舍最靠里的那张床。
死也不肯回家见他爸。
这一秒陈涧突然想到了同样也不肯回家见父母的单羽。
虽然情况是不一样的。
单羽的妈妈虽然有很强的压迫感, 但总体还是和气的。
陈二虎他爸没有这么和气,老实人是老实人,不过脾气有点儿急, 跟陈二虎他妈离婚之后就带着两个儿子,教育挺硬派的, 但都知道他心疼这俩儿子,要不也不能教出个陈大虎这么失败玩意儿来……
还好大隐宿舍现在不收住宿费, 陈二虎在宿舍住得挺踏实。
没准儿要住到过年。
胡畔拆开了纸袋, 除了特产小吃之类的, 还有一个小福袋。
“我太喜欢了。”胡畔很开心, 拍着胸口, “我这颗人心已经被买走了。”
“听着怎么这么瘆得慌。”三饼拿了一个纸袋,拆开先拿了包牛肉干出来。
陈涧拿了小豆儿的那份放到一边,准备明天去拿三饼摩托车的时候带过去。
“你不拿你那份吗?”胡畔问。
“我拿个福袋就行,吃的大家分吧。”陈涧说。
“既然你这么说了……”三饼立马把他那份打开,从里面拿了包牛肉干补进了自己那袋里。
“你直接换一下不就行了吗?”陈涧说。
三饼愣了愣:“是哈。”
陈涧没说话。
“要不你能当店长呢。”三饼说。
“就为这个,这店长门槛也有点儿太低了。”陈涧说。
“损吧你就。”三饼吃着牛肉干。
陈涧去厨房,拿了个托盘,把胡畔已经盛好的他和单羽的两碗小汤圆放了上去,又从店里的医药箱里拿了盒备用的感冒药。
“店长,”胡畔跟了过来,“没事儿吧?”
“嗯?”陈涧看着她,“没事儿啊,怎么了?”
“没,我就问问,”胡畔小声说,“他去找你,那么长时间你俩才回来,我怕出什么事儿了呢。”
……很久吗?
在村里碰上的时候单羽不是说二十分钟前下的车吗?
“他什么时候去的?”陈涧问。
“三饼刚把他接回来他就出去了,”胡畔想了想,“也就七点刚过吧。”
陈涧愣住了,他从山里出来的时候都九点多了。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乏单可陈让他去车站的那条消息,还真是六点多发的……
“怎么了?”胡畔问。
“没,”陈涧说,“他在小豆儿家等我的。”
“那还行,”胡畔说,“下回你请假跟他说一声呗,要是他不知道小豆儿家在哪儿,有事儿都找不到你,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还不在服务区。”
“也没想到会那么寸。”陈涧端起托盘。
小汤圆还挺香的,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躺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单羽马上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不过看到托盘上的大碗时他愣了愣:“那是个沙拉碗吧?”
“嗯,”陈涧把托盘放到茶几上,“要不装不下,胡畔把剩下的糖水都倒这里头了。”
“我应该吃不完这三十个。”单羽说。
“我要没吃晚饭,这两碗都不够我吃的。”陈涧说。
单羽看着小汤圆们没说话。
“先吃吧,”陈涧拿起了小碗,“吃不完剩着给我。”
说完又觉得有点儿不合适,赶紧又含糊不清地补了一句:“给狗也行。”
单羽勾了勾嘴角,用左手拿起了勺:“行,一会儿你跟狗分。”
陈涧没说话,盯着小汤圆哐哐吃。
没两分钟,十个小汤圆就吃光了,这个小汤圆虽然小,但也有馅儿,还有两种,芝麻花生和山楂的,挺好吃,不是太腻。
他慢慢喝了口糖水,看了一眼单羽那边。
还好单羽让胡畔煮的是小汤圆,要让煮个面之类的,自己估计还得喂单羽。
单羽吃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左手拿勺不太熟练。
陈涧想说点儿什么,但他一直没停下。
陈涧连碗里的糖水都喝光了,单羽那边还在慢吞吞而认真地吃着。
就在陈涧打算要不就把碗里的姜丝也一块儿嚼了的时候,单羽终于放下了勺子,问了一句:“想说什么啊?”
是想说点儿什么的。
但单羽突然这么一问,他就感觉自己就像是对着人家车窗玻璃整理了半天发型,最后人车窗放下来了……
“吃不下了吗?”陈涧问。
他感觉单羽应该是知道他想问什么。
得出其不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其不意。
“还能再吃几个,”单羽看了看碗里的小汤圆,“但是我只想吃山楂馅儿的,分不清了,跟芝麻的长一个样儿。”
“这个,”陈涧看了看,指着小汤圆,“这个,还有这个……都是。”
“怎么分的?”单羽问。
“颜色不一样啊,芝麻的没有山楂的白。”陈涧说。
单羽盯着小汤圆又看了一会儿,最后转头看着他:“你把芝麻的挑出来吃了吧,留山楂的给我。”
“……嗯。”陈涧从他手里拿走了勺子,一颗一颗把芝麻花生的往自己碗里舀着。
“刚想说什么?”单羽问。
陈涧舀着最后一颗小汤圆顿了顿,放到自己碗里之后才说了一句:“你在小豆儿家等了多久啊?”
单羽笑了笑:“就问这个啊?”
“嗯,”陈涧点点头,“胡畔说你七点就到了。”
“我也没注意时间,打不通你电话我就过去了。”单羽说。
陈涧又停顿了一下,他发现单羽的嗓子好像有点儿哑了。
“你一直在院子里吗?”他问,“进屋了吗?”
“奶奶睡觉呢,我进去干嘛。”单羽说。
“进我屋啊,我屋都不锁门,”陈涧说,“那么大风你一直吹着?”
“小豆儿没告诉我。”单羽说。
“她才五岁,你还指望她招呼你吗?”陈涧叹了口气,拿出了感冒药,“赶紧吃了,我感觉你已经感冒了。”
“没感冒,”单羽说,“我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才嗓子哑的。”
“没休息好才容易感冒,也不冲突。”陈涧说。
“咒我呢。”单羽拿了药,单手拆着药盒。
陈涧把药拿了过来,抠了一颗放在他手里,又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单羽吃了药,接着把剩下的小汤圆都吃了,捧着沙拉碗把糖水也喝光了。
陈涧看着他,有些震惊:“你吃饱了没?”
“吃得想吐了已经。”单羽说。
“那你还喝那么干净?”陈涧问。
“这玩意儿加那么多姜不是为了防止感冒么,”单羽说,“我要不喝光了一会儿你还咒我。”
“我没……”陈涧有些无语,“行吧。”
他把自己碗里的小汤圆也吃光了,没给蘑菇留,小豆儿奶奶说过,小狗不能吃糯米食,会粘肠子。
“礼物给他们分了吗?”单羽站起来摸着肚子活动了一下胳膊。
“嗯,”陈涧点点头,拿出那个小福袋晃了晃,“我留了这个。”
“我还有个单独的礼物送你。”单羽说。
陈涧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耳朵尖儿又有点儿发烫。
单羽从办公桌上拿了个扎着小蝴蝶结的长条盒子递了过来。
“是什么?”陈涧觉得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贵吗?”
“不贵,”单羽说,“贵的不收是吧?”
“也不是……”陈涧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
“那贵。”单羽说。
玩我呢老板。
陈涧没说话,看了看盒子,都是英文,但他认识hand……
护手霜?他松了口气。
不过拿出里面的护手霜时,光看这个洋气的包装设计就知道不便宜,他看向单羽。
“两百多,”单羽靠着桌子,“觉得贵了就往脸上擦。”
“我脸上也不用这么贵的。”陈涧说。
“操。”单羽让他说得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单羽才又问:“你平时用那个护手霜多少钱?”
陈涧看着他:“十块三支。”
单羽也看着他,愣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牛逼。”
陈涧没忍住笑了起来。
“真的三块三一支吗?”单羽也笑了起来。
“不是这么算的,”陈涧笑着说,“一支四块五,三支才是十块。”
“用用,看有没有区别。”单羽说。
“你那天用了我那个,”陈涧拧开盖子,往手上挤了一点儿,“跟你平时用的有区别吗?”
“我平时不用这个。”单羽说。
陈涧看了他一眼。
“陈鱼落雁。”单羽说。
陈涧笑了笑,低头慢慢搓着手。
“怎么样?”单羽走过来,往沙发上一躺,枕着胳膊。
“挺好闻的。”陈涧说。
“好闻有什么用,好用吗?”单羽说。
“实话吗?”陈涧问。
单羽啧了一声。
“挺好用的,没有那么粘。”陈涧说。
“学坏了啊,店长。”单羽看着他。
陈涧笑了笑,把盖子盖好,放回盒子里,转过头:“谢谢。”
“不客气。”单羽说。
陈涧收好护手霜,准备拿碗下楼。
单羽枕着胳膊看着他:“哎,店长。”
“嗯?”陈涧应了一声。
“汇报工作。”单羽说。
“哦,”陈涧放下了碗,想了想,“先从大事儿说起吧……”
“原来有大事儿啊?”单羽打断了他。
“……是相对来说大一点的事儿。”陈涧说。
“所以就是有事儿,而且还能按大小排个序。”单羽说。
陈涧沉默了。
单羽也没出声,就看着他。
“没大到需要打扰你私人行程的程度,”陈涧也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你是去办什么事儿,不知道方不方便看消息……”
“下回试试吧。”单羽闭上了眼睛。
“……嗯。”陈涧应着。
“说吧。”单羽说。
“102的周乐成找我聊了聊,他在论坛上发了个贴子,记录他确诊癌症晚期之后的旅行……”陈涧说。
“嗯。”单羽应了一声。
“贴子挺多人追的,”陈涧说,“他写到大隐了,不过一直没提在哪,也没提我们的名字,很多人想知道,他说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他……临死之前会说明,如果我们不愿意……”
“我们不愿意也会被公开的。”单羽说。
“不会,”陈涧说,“他人挺好的,都没提过我们这里有过人自杀的事儿。”
“不是他公开,是别人。”单羽说。
“谁?”陈涧愣了愣。
“谁告诉他我们这儿死过人的,”单羽说,“谁就可能会替他公开,这里是个鬼屋。”
推书 20234-10-08 :假戏真做后生了个》:[近代现代] 《假戏真做后生了个崽》作者:木南斐【完结+番外】晋江VIP2019-11-20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18055   总书评数:484 当前被收藏数:5168 营养液数:1661 文章积分:97,400,672文案:苏溯被迫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还钱,他一咬牙,接了一个同性题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