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飞快，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
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
“咚——！”
一声厚重钟响。
声动四方。
上清宗山脚下，齐聚在登仙梯前的众人抬起眸来，纷纷目光朝前看去。
楚然亦然，他一身墨裾，长袖宽衣，眉目清丽冷然，目视前方。
只见，一身苍蓝色道袍面容俊美表情冷肃的云华道长，长身而立，目光沉稳扫视着这群自四面八方齐聚而来，欲拜师上清宗的人们，冷声说道：“上清宗收徒，年龄不得高于十五。”
听到这句话，楚然的目光动了动，他眼眸扫了一下四周的人。只见这群人，各个都是生的人高马大，体格修长，面容更是年轻成熟男子的相貌。
单是看脸，妥妥就是二十左右的青年。
完全看不出是年纪不超过十五的……少年。
妈呀！修真界好可怕。
楚然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心道，原来万年前的上清宗收徒这条对年龄的限制没变。
同时内心感觉受到了伤害，所有人中，就他一个人……身高不足一米七。
只有他一个人，长得像一个正常的十五岁少年。
我的心好痛啊！
楚然面无表情的想着，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果然还是毁灭的好！
“无灵根者不收！”
“有师承者不收！”
此乃上清宗的三不收原则，和万年后一样。
楚然在听到最后一条适，抬起眸，不懂声色的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巫真。
只见他苍白瘦削的脸上神色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异样。
楚然收回目光，心道，不愧是能全身而退叛逃出巫族部落的人，这心理素质杠杠的。
想着巫真那张苍白英俊的成年男子脸，原来他才十五岁吗……
一瞬间，楚然又觉得心情阴郁，妈的！
好想弄死这群家伙，没事长那么高，那么成熟做什么！
话落地之后，云华冷肃的目光扫过了这群人。
四周的气氛陡然压迫紧张。
许久之后——
无人退出。
“咚——！”
又是一声钟响。
云华的声音再次响起，“万丈仙梯平地起，仙缘茫茫足下生。”
“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我上清宗自开山立派起，由师祖上清天尊取昆仑仙石所造的登仙梯。”
说罢，他目光再一次横扫面前这群年轻人。
复又开口道，“日落前，你们必须攀上这条登仙梯，前往太极广场。”
“失败者，则与我上清宗无仙缘。”
一瞬间，满场寂静。
楚然抬起头，目光看着前方那条万丈仙梯，清丽的脸庞带着旁人所看不懂的情绪。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
斗转星移，时空转换。
一切熟悉的人与事，都消失在那条蛮长悠远的时光洪流中。
唯独只有这条登仙梯，贯穿古今。
万年前，万年后。
同样是这条登仙梯。
或许——
这是命中注定吧！
楚然垂下眼眸，命中注定，我要再一次登上这座仙梯。
上清宗建在登仙梯上，神女和湘妃两座山峰如一双玉手一般，托举着它。
自下往上看，上清宗坐立在云端上，云雾似仙气缭绕，遥不可及。
楚然站在万丈仙梯下，透过这座玉白陡峭的仙家长梯，遥望着那座仙家宗门。
他清丽的脸庞上神色怅然，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自山谷吹来的冷风，掀起他的衣袖飘飞，长袍猎猎，黑发扬起。
远远看去，端的是风景如画，人美如仙。
——只可惜，现在并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这美好的画作。
某个闲的蛋疼的金丹真人除外。
就在楚然站在登仙梯下，假装自己是一个文艺青年，沉浸在惆怅阴绵的愁绪中的时候。
在他的四周，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上这座连接着仙凡之别的万丈长梯。
这些人恨不得自己像蜘蛛一样，长了八条腿，赶紧爬啊爬，爬上仙梯。神色紧绷，脚步如飞，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来不及了。
在这样一群急躁的人中，不急不动站在登仙梯上欣赏群山美色，扮演文艺忧郁青年的楚然简直就像是个傻逼。
一心想要抱大腿的赵思卓看着这一幕，顿时急了。
大腿，大腿，你肿么了！
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赵思卓心下急的团团转，但是不敢对着楚然表露出来。
楚然是什么？
是大腿！
你敢对大腿不满？
信不信大腿分分钟削死你！
赵大少心急如焚，但是不敢催促楚然，他只得磨磨蹭蹭来到楚然的身旁，委婉含蓄问道：“楚兄，你为何不动？”
闻言，楚然转头，目光看着他，清丽俊美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微笑。
他手指着前方登仙梯，开口说道：“你看。”
赵大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你看见了什么？”楚然问道。
啥也没看去……除了一条高长陡峭的仙梯。
但是！赵大少一瞬间精神振奋，心道，大腿问话，必有深意！
不能用这么肤浅简单的答案回答他，一定要……高深，莫测，非凡！
赵大少的脑海里一瞬间灵光一现，他连忙对着楚然说道：“我看到了，仙道！”
他表情肃然起敬，无比严肃口吻说道：“这是一条仙梯，但他不仅仅只是一条仙梯，它是仙道。是我们每个人足下的道，是我们的修仙的道。”
↑以上纯属赵大少胡扯的。
他身后的那群跟班狗推们闻言，纷纷满脸崇拜看着他，说道：“赵兄，高见！”
“不愧是，赵兄！”
“妙啊！听君一言，豁然开朗。”
“……”
啧，瞧这专业的，学着点！
狗腿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马屁不是你想拍就拍的。
赵思卓也觉得自己回答妙极了，绝了！
他心下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很有悟性的吗！
但是面对楚然，他不能这么骄傲，他必须谦虚，那可是大腿啊！
做小弟的怎么能抢大腿的风头，这是大忌啊！
十分有觉悟和专业素养的赵大少，转头就对着他身后的那群跟班狗腿怒斥道，“闭嘴！楚兄都没开口，哪里有你们说话的份。”
说完，转头，一脸狗腿的问楚然，说道：“楚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楚然乌黑如鸦羽的眼眸看着他，清丽俊美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说道：“对也不对。”
“欸？”赵大少一脸困惑的表情。
“仙梯乃仙道，说的不错。”楚然开口缓缓说道，“你能有这个觉悟，看来你悟性不错，高出这世上大多数的庸人太多。”
被夸奖了。
赵大少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一脸感动的神色，低头，伸手擦了擦眼睛。
“你哭什么？”楚然目光定定看着他，开口问道。
“我……我太高兴了。”赵思卓声音哽咽，他抬头眼圈红红看着楚然，说道：“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闻言，楚然面色不动，眉眼清冽看着他。
赵大少看着如此的楚然，不禁心下一阵触动。
长久以来的深藏在他内心堆积许久的情绪喷涌而去，他对着楚然，声音愤懑、怨恨、委屈，说道：“从来，只有人说我愚笨，说我废物，没出息。”
“胡说！”他身后的华服少年闻言，连忙开口说道：“赵兄你天纵之才，怎么会……”
“你闭嘴！”赵思卓转头对着他一声怒喝，面色泛红，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常奉承我的话，都是假的！”
“假的，全是假的！”
赵思卓，大声吼道：“你们都是因为我爹，因为赵家，所以才对着我说假话，讨好我！如果我不是姓赵，如果我娘不是北河王府郡主，你们根本不会这样恭维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嘲笑我，认为我不愧是仗势欺人的纨绔废物。说我，不如赵思越！”
赵思卓一番委屈怒吼，顿时让他身后的那群华服少年面面相觑，噤声不语。
赵大少今天是吃错药了？
楚然伫立在一旁，眉目清冽，目光冷冷看着这一幕。
一阵怒吼发泄之后，赵思卓伸手擦了擦眼，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楚然，嗓音沙哑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废物。”
楚然目光看着他，微微歪了头，眨了眨眼，清丽俊美的脸上表情仔细思索。
这幅模样瞬间让暗中偷窥的云华真人，鼻尖一热。
他连忙伸出手捂住了鼻子，目光一动不动盯着楚然，满心都是，“好可爱，好萌——”刷屏而过。
沉思半响。
楚然很诚实的回答说道：“是挺没用的。”
一瞬间，赵大少满脸闪过绝望神色，满心都是“我就知道，我是一个废物，连大腿都这么说……”
“但是那又如何？”楚然话峰陡然一转，他手指着前方登仙梯，说道：“你回答的很好，但是我让你看的并非是这个。”
赵思卓闻言，抬头，一双兔子眼看着他，满脸困惑。
“我让你看的是……”楚然说道，只见他冷冷勾起唇角，满脸轻蔑，嗓音淬冰，似北海寒冰之水，“一群智障！”
“足下路尚且不明，便急不可耐冲了出去。”楚然的声音不屑嘲讽道，“道不明，心生障。”
他轻蔑讥诮笑了一声，说道：“只需要一道小小的迷雾，便足以断了他们修仙路。”
赵思卓抬头，朝前看去。
只见——
前方，原本清晰可见的万丈仙梯生起了一股茫茫白雾。
所有人被困其中。
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外面的人却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方才那群急不可耐第一批冲出去，走在最前面的人。此时被困在迷雾中，寻不到出路，焦躁不安，神色逐渐癫狂，如同热锅里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赵思卓看着这一幕惊呆了。
看着他的表情，楚然缓缓说道，语态漫不经心，“修仙道上，从来不是谁走的最快，谁走的最好，谁才是赢。”
“而是——谁能走到最后。”
“譬如我吧——”楚然说道，他忽然朝前，靠近赵思卓。
赵思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
察觉到他的动作，楚然轻蔑一笑，说道：“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赵思卓。
大腿，你画风变得好快，好奇怪！
我好害怕！
如此邪魅狷狂……
求还我高贵冷艳睥睨天下的正常大腿。
楚然突然的靠近，让赵思卓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看着面前距离他极近的楚然。
楚然的脸距离他不过三寸远，如此近距离，让他甚至能数清楚然的鸦羽般浓密乌黑的睫毛。
真好看啊！
赵思卓目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楚然，见他的脸庞白皙而清丽，五官精致毫无瑕疵，表情冷然，气质疏冷。若说，在赵思卓心里神仙是长什么模样的，大概就是楚然这般的吧！
清冷俊美，疏离高贵。
看似单薄瘦削，世家少爷一般手无缚鸡之力，却蕴含着强大力量。
单手便制服了那个修为远高于他的体修。
赵思卓眼底闪过一道羡慕，楚然就是他想象中的完美人物，他做梦都想成为的人。
然而，自己却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他是那样的俊美自信强大，光华无可抵挡，注定要闪耀这个世界。
而我——不过是人们口中的纨绔子弟赵家大少，终日无所作为。
赵思卓的眼里光芒暗淡了下去，头也随之低垂，浑身气息顿时低落抑郁。
站在他面前的楚然见状，轻蔑勾起唇角，冷冷说道：“废物！”
没错，我就是废物。
赵思卓心里回答道，我就是谁都看不起的没用的废物。
“除了命好，投了一个好胎，你有什么用？明明是一个废物，却占着那样的好出身，享受着最好的资源，真是该死！”楚然声音冷冷说道。
“……”赵思卓。
他眼底闪过一道怒气，我出身好，也碍着你了？
“去死吧！”楚然发出致命一击，“像你这样的废物，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去死吧！把你的父母，你的家世，你的资源全都拱手让给我吧！”
“至于你？像你这样的废物，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楚然也是入戏太深。
闻言，赵思卓再也忍受不住，他猛然抬起头。
怒气冲冲的瞪着楚然，大声说道：“就算是大腿你，这样说，我也会生气的！”
“哦？”楚然清丽的目光看着他，满是嘲讽的脸上勾起唇角，说道：“是吗？”
“是的！”赵思卓目光瞪着他，又一次重声说道：“我也是会生气的！”
“那你生气给我看啊！”楚然对着他，满脸轻蔑表情，伸出手捏起他的下巴，语气不屑说道：“你一个废物，生气又如何？”
“……”赵思卓。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满脸攻气的楚然，脸上浮现受伤的表情，他内心感觉受到了伤害。
没想到，大腿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我看错你了！”赵大少悲愤的大声吼道，“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原本以为楚然也是个废渣，抱着废渣惜废渣的天真美好的心态，所以赶紧上来抱大腿的赵大少这一瞬间，发现世界观都裂了！
废渣一秒变人形暴龙什么的就算了。
说好的弱不禁风温婉可人（……）的废渣，竟然变成了邪魅狷狂、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他最讨厌的人！
楚然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语气近乎残酷的冰冷，说道：“没有人是不一样的，弱者慕仰强者，强者轻贱弱者。这世道本就是如此，弱肉强食。”
“无论是我，还是你，亦或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楚然说道，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澈，亦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你如今亲近我，不过是因为出于弱者对于强者的渴望罢了。”
他的目光盯着赵思卓，点破了他深藏在心里最难堪的那一点，“不过是因为你羡慕我，因为我做到你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赵思卓的面色一下变得苍白，脸上闪过一道难堪羞愤。
“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啊！”楚然的声音懒洋洋的说道，“反正做了也不赔本，万一成功了呢？”
“这世上，所有人都能骂你废物，鄙视你，轻贱你。”楚然对着他，说道：“唯独你自己不能轻贱自己，哪怕你真的很弱，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弱者。”
“一旦你承认了，你就是个失败的弱者！”
楚然抬起头，目光看着远方天际，苍蓝的天空一望无边，偶见白云，不见阴霾。
“曾经，很多人对着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你为什么还活着？既然这么痛苦，那就去死啊！”楚然语气平静说道，“所有人都等着我死，所有人都以为我活不过明天。”
“然而——”
楚然嘲讽轻笑一声，满脸讥诮表情，嗓音冰冷道：“我偏不死，我偏不要那些人如愿！”
“我就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的比任何人更长命。”
楚然笑声越发冰冷，他清丽俊美的脸庞上表情轻蔑而透着一股病态扭曲的愉悦，他语气轻快的说道：“我病的快死的时候，躺在床榻上，那些贱人站在我床前，对着我假惺惺的说，你放心去死吧！别挣扎了。”
“我笑着对他们说，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给你们送终，看着你们的尸骨入棺，被黄土掩埋。年年来到你们坟前，省得你们惦记。”
“……”赵思卓。
他看着满脸轻蔑不屑神情，笑容病态扭曲，语气轻快的楚然，目瞪口呆。
我感觉我受到了伤害！
娘亲，我好害怕！
楚然目光斜睨了他一眼，轻蔑说道：“你抖什么？”
“你又不是那群贱人。”
“……”赵思卓。
我怕什么。
一定是因为大腿太变态……啊不，太强大了，所以我才会不由自由的内心产生深深的敬畏之情。
一定是这样，没错！
楚然目光看着他，开始给赵大少灌输病娇终极大法，“所以，这人或者啊，就是拼一口气！”
“他们认为你不行，你就行给他们看！”
“他们认为你是废物，你就啪啪啪打肿他们的脸！”
“有人要你死，你就断送了他们性命！”
最终，楚然总结道，一脸深沉表情，“放飞自我，解放人性！”
“……”赵大少。
解放人性，那成什么了？
兽性吗？
顿时，赵思卓虎躯一震，目光敬仰崇拜的看着楚然，不愧是大腿！
这说兽性大发，就兽性大发。
虽然楚然的一番话，说的赵思卓热血沸腾，大为震动。
但是……
“我能行吗？”他犹犹豫豫问楚然说道，“我……我能行吗？”
楚然目光睨着他，说道：“我说你行，你就行！”
“！！！”赵思卓。
顿时大为感动，原来大腿这样信任我。
赵大少的内心不禁涌起一股热流，暖洋洋的，一瞬间，内心升起一股力量。
我能行，大腿说我能行！
楚然目光看着他，勾起唇角，继续说道：“不行的话，不用等着别人，我先打断你的腿。”
“……”赵思卓。
他满脸感动顿时化为惊悚，目光不可置信的瞪着楚然。
说好的爱呢！
“所以……”楚然对着他，轻笑一声，清丽脸庞如同昙花绽放般，摄人心魄，“我在上面等着你，日落之前，你要是没赶来，那就准备好下半身……”
说着，楚然的手指了指他的下半身。
赵思卓顿时夹紧了双腿了。
“哦，说错，不是下半身，是下半生，都是瘸着走路吧！”楚然若无其事说着污段子，“放心我对你的第三条腿没兴趣。”
“……”赵思卓，
他内心的小人默默流泪不止。
大腿，说好的清艳绝丽，那一朵出尘的空谷幽兰，天山雪莲呢？
你怎么能……这么污！
楚然抬头，目光看着面前万丈高的上清宗登仙梯，清丽的脸庞神色冷漠似昆仑山万古不化的霜雪一般，他缓缓念道：“凭虚一阵风，扶摇上青天。”
说罢，他脚尖轻点。
一身风起，吹得他长发飘起，衣袍猎猎，宽袖甩飞。
他整个人凌空而起，纵身朝前，扶摇而起。
顿时，消失在了赵思卓面前。
“！！！！！”赵思卓。
目瞪口呆。
卧槽，大腿你好流弊！
你这是要上天啊！
#真上天，楚然少年。#
玉清殿门前
乾坤镜。
越慈上仙看着一幕，面色顿时大变，失声叫道：“他岂敢！”
“他不要命了吗！？”
上清宗玉清殿前
越慈上仙面色难看，目光盯着乾坤镜中的清丽冷然少年，沉声说道：“如此莽撞，自大！”
↑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大肆夸奖人家的。
坐在他身旁的长鹤真人，冷着一张俊美仙气的脸庞，清幽的目光一动不动盯着镜中御风直上的少年。
登仙梯既然是上清宗用来选拔弟子的试炼，必有不同寻常处。
自上清宗开山立派以来，就没有哪个修士赶在登仙梯上凌空飞过。
哪怕是真仙修为的上仙，那都是客客气气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毕竟，这上清宗的道宫内可是坐镇着修为已达圣人之境的上清天尊。
还没哪个不长眼的赶在圣人面前摆谱。
至于楚然——
他当然不是摆谱，就他那点修为，上清宗随便来个修士都能弄死他。
也没人会信他是故意摆谱，挑衅上清宗的威信。
毕竟……
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修士，借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
众人只当他年少轻狂，狂妄无知。
这可是当年上清宗开山立派时，上清天尊亲手造的登仙梯啊！
仙梯上设有心魔幻境，用以考校修士的心性、智慧和毅力。
除此之外，还蕴含无上威势。每一个通过仙梯的修士，都会被远高于他们自身修为的威势所镇压。但凡是心智软弱者，犹豫不决者，皆会被这股无上强大的威势所镇压，屈服。
↑以上仅针对老老实实走登仙梯的修士而言。
至于像楚然这等不走寻常路，高空飞过走捷径的，呵呵……
素来张狂嚣张不可一世的上清天尊会让你知道，来到本尊地盘还不下来拜见的后果！
在越慈上仙和他身后的那群弟子眼中，楚然可谓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范。
盖因他不老老实实爬梯子，现在不仅要经历心魔幻境以及无上威势恐吓双重试炼，还要……嗯，还要承受上清天尊亲自设下针对一切不尊不敬他的仙者修者设下的惩戒。
越慈上仙目光看着镜中少年，内心感觉三个字，活久见。
还真他妈有人敢在上清宗头顶飞过。
尼玛，居然还只是一个炼气修为的少年！
越慈俊朗脸上的表情迅速扭曲了一下，只希望，天尊不要和一个无知少年计较，放过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但是不管如何。
心魔幻境和无上威势，楚然亦是要和底下的那些爬梯子的少年们一样，经历的。
倘若这两关他没通过……
越慈上仙目光看着镜中凌空御风的少年，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高空中的少年距离地面的距离，嗯……摔下来，基本就是一滩烂泥，大罗神仙也没救了的那种。
这还真是……
越慈上仙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你为何要如此作死！
反观坐在他身旁的长鹤仙君，俊美出尘的脸上表情清冷，眉目不动，目光清幽盯着镜中少年看。
似无动于心，似冷心冷情。
他身后的弟子们见仙君表情如此，毫不怀疑，这少年若是真摔死了，仙君亦是表情都不变一下。
在楚然跃过仙梯中段的时候——
玉清殿前的越慈上仙和他身后诸弟子，顿时屏住呼吸。
目光一动不动盯着镜中少年看。
登仙梯的考验是自下而上的，越到上面越难通过。
心魔幻境和无上威势，基本都是在仙梯的中段位置开始发力。
众人以为，在这时候，楚然必定会受到威胁。
倘若他心智坚定，能过着两关，那便暂时无事。
倘若不能，一旦中了心魔幻境，亦或是被威势所打压，他当即便会失去神智、斗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