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作者:纸扇长衫  录入:10-09

见二狗斜着眼睛看她,她一巴掌呼到自家儿子头上,“这什么眼神?说你还有错了?还不是你自己个儿没本事。自己搬个凳子去吃饭去!”

百灵给兜明、坨坨、小丛还有梁树叶一人抓了一把自家炸的面果子。
她知道梁树叶是花旗家后来收养的孩子, 特意嘱咐他,“以后叫我百灵婶子,别和坨坨学。没大没小的。”她嗔了没大没小的坨坨一眼。
坨坨赶紧咽下嘴里的面果子, “树叶,她就叫百灵, 我没骗你。”
“哼。”百灵轻轻捏了捏坨坨的胖脸,“没大没小。”
兜明吃完手里的面果子, 开口道,“好吃。”“还有吗?”夸一夸是花旗说的人情世故, 这一点兜明记得很牢。
在外面吃不饱兜明就开口要, 只要他开口,别人都会给。就比如桂花婶、洪山。
每次张口都能要到东西,兜明就一点不害羞。只要想要就说出来。
“还有呢。我去给你拿。”被夸了的百灵心里高兴, 跑回家里又捧了一把面果子放进兜明手里。
兜明心满意足地吃着面果子往回走,完全忘了刚刚的“噼里啪啦”。
一路往家走, 坨坨看见有人家院子门口堆了雪人。他和梁树叶挨个看了雪人, 提议回家也要堆雪人, 让雪人给家里守门。
小丛吃东西慢, 走到家门口时手里还剩下两根面果子。他戳戳兜明,把剩下的面果子塞进兜明手里。
兜明毫不客气地捏着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
“啊!啊!”正对大门的云善瞧见人了, 坐在小床里对着大门方向喊出声。他瞧见自己的哥哥们了。
小床是云善会坐后西觉特意给他打的,四周用木头围起来,专门给云善坐在里面玩。
现在小床里面铺着厚厚的小被子,云善身后是小丛缝的枕头, 云善腿上还盖着狼皮小毯子。
毯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是之前在镇上买的。
听到云善有动静, 走廊下的西觉往云善的小床边走了两步,见是小妖怪们回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又坐回凳子上继续做自己的手工活。
西觉最近正在雕木头豹子。
秋生给春花雕了个木头小人玩,西觉就仿着要给云善雕木头豹子。等雕完了木头豹子,还要雕小老虎,小穿山甲,小人参,小蛇,还有小人。都是说好了的。
小老虎是兜明,小穿山甲是小丛,小人参是坨坨,小蛇是花旗,小人当然就是梁树叶啦。整整齐齐的,谁都没落。
西觉手艺显然不怎么样,那一个木头豹子他已经雕了十来天。现在嘛,才刚刚成型,勉勉强强能看出来不是狗。
其实有个第一版,因为被秋生说雕得像狗,西觉就把第一版扔进灶台里用来烧锅了。
“云善!”
“云善弟弟!”
梁树叶和坨坨一妖一人亲热地大叫着跑进院子。
云善显然也受到他们的感染,自己坐在小床里激动地叫着,“啊!啊!啊!”小手摆动着,不小心拍在腿边的拨浪鼓上,小鼓被打得发出闷闷的响声。
坨坨飞奔到小床前,将云善一把抱了出来。
小胖脸贴着大胖脸,两张胖脸贴在一块蹭了蹭。云善掉了口水,抹在坨坨脸上。
坨坨嫌弃地叫道,“云善,你怎么能流口水。”坨坨可不是好吃的东西!
一个上午没见到自己的小哥哥们,云善现在见了谁都亲热。
小丛从小床里拿出小手绢擦掉云善嘴边的口水,云善探着脑袋,侧着自己的小胖脸,“啊——”这个哥哥也要蹭蹭脸。
蹭完小丛,再蹭蹭兜明,还要蹭蹭梁树叶。大家都配合着云善,主动把脸伸过去和他蹭一蹭。
和几个哥哥都蹭过脸后,云善这才满意。
兜明就觉得云善这一点不像个人类小崽,像是妖怪的崽子。他们妖怪就爱蹭脸,舔脸。
坨坨用袖子抹掉脸上的口水,拍了拍云善的屁股,决定先堆一个和云善一样的小雪人。
院子里的雪被勤劳的梁树叶全部扫到院子外,他们要堆雪人,得去外面滚雪球。
哥哥们一阵风似的跑去外面滚雪球,又剩下云善一个人坐在小床里。
云善眨巴眨巴眼,不舍地冲着门外喊,“啊!啊!啊!”仿佛在喊,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去玩。热闹是属于能跑能跳的人,孤独是属于一个口不能言脚不能走的娃娃。
兜明他们没走远,就在秀娘家屋后滚雪球,云善坐在院子里也能看见他们。
白胖的小娃娃坐在小床里,腿上盖着狼皮小被子,伸着小手和西觉“咿咿呀呀”地告状。
西觉哪能知道他什么意思呀,就连人类都不懂他们小崽的话,就别为难一头豹子了。他敷衍地“嗯,嗯”了两声,又沉浸在自己的木雕艺术里。
云善又去盯着厨房门看,里面有锅铲擦过铁锅的声音。可却没有熟悉的说话声,花旗也一直没出厨房。
盯了会儿厨房门,云善又转着脑袋盯着门外的雪球的哥哥们看。
看到兜明抱着一个雪球跑回来,云善立马叫出声,“呀!”
兜明放下雪球,被雪冻得冰凉的手摸了摸云善的小胖脸,云善立马往回缩,“啊?”
“坨坨说堆个和你一样的雪人。”兜明不闹他,转身要出门。
云善又在后面叫,“啊!”
兜明转头看他,想了一下,他跑出院子搓了个小雪球拿回来塞进云善的小手里,“这个给你玩。”
云善低下小脑袋好奇地看手里冰冰凉的雪球,又抬头看了一眼兜明离开的背影。这一次他没叫了,小手牢牢地抓着小雪球,另一只小手好奇地伸过来戳了戳。
云善自己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抬头去看院子外的哥哥们。手有点冷,可是他舍不得扔下手里的东西。
于是云善就这么攥着小雪球,痴迷地看向院子外。
在他玩小雪球的时候,坨坨他们已经在院子里放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雪球。
坨坨抱着雪球跑回来,高兴地对云善说,“云善你看,一会儿就有好多个雪人了。让他们给咱们守门。”
云善什么也不知道,可见坨坨高兴,他就也高兴。咧着小嘴笑得开心,全然没注意自己手里的雪球小了一些。
大雪球上堆个小雪球就是一个雪人啦。
坨坨在小雪球上堆了一个更小,更圆的雪球,他给雪球插了两根树枝做手,还给雪人挖出了鼻子和眼。
坨坨把小雪人抱起来给云善看,“云善你看,这就是你。和你一样大。”
坐在一边的西觉听到这话,抬起头,就见坨坨手里举着一个小鼻子小眼的雪人在和云善说,“这就是你。云善你好看,小雪人也很好看呢。”
好看?西觉看了一眼小床上可爱的小胖娃娃,又看向坨坨手里丑不拉几的雪人。哪里像?简直比当初的第一版木头豹子还丑。这么丑的东西就应该去烧锅!
没等他开口说话,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一个上午不见的花旗端着盘冒着热气的菜往堂屋走。
一个上午不见花旗,云善早就想了,“啊!——”伸着小手要抱。
花旗路过小床,俯下身子,一只手拦住云善的腰,云善两条小腿自觉地夹住花旗的腰。
“什么玩意儿这么丑。”花旗不经意看见坨坨手里的雪人,“这是什么妖怪,眼咋这么小?”
“兜明,饭好了,端菜去。”他招呼院子里的兜明。
坨坨说,“这不是妖怪,这是云善。”
“云善?”花旗嫌弃地瞥了一眼雪人,“你看云善白白胖胖,脑袋也大大的。你这雪人,头太小身子又太大。眼也小,你看云善的眼睛,就像山里七月的葡萄一样大。这雪人连云善的小手指都比不上。”
坨坨把雪人的脸转过来自己看了看,确实有点头小身大,小眼睛,这么一看确实有点丑。
花旗带着云善进了堂屋,兜明和梁树叶去端菜。坨坨在看自己的小雪人,明明是照着云善做的,做出来咋能是这样呢?既然眼睛小,那就再抠大点。
只有小丛一只妖默默地将院子里的雪球摞起来,堆成一个个站在院子里的雪人。
西觉觉得小妖怪们堆的雪人碍事,挨个把雪人抱起来往墙边挪。
花旗放下菜,把云善好好地抱在怀里。
云善就把脸伸过去,在花旗脸上蹭来蹭去。
花旗打趣道,“哟,哟,哟,一只香香的小狗。”
云善听了就哈哈笑,伸出小手,要给花旗展示自己的小雪球。
他攥了那么长时间,原本有他小拳头大的小雪球,现在只剩一点点,和水一块落在云善的小手里。
“呀?”云善瞪大眼睛,小雪球呢?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花旗却注意到,水顺着云善的手指缝流下,一路流进了云善的袖子里。
他摸了一把,云善的袖子果然是湿的。他低低地笑骂一句,“傻小子。”
见云善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小手心看,花旗轻柔地说,“雪是会化的呀,云善。雪化了就变成水啦。”
花旗将他手里剩下的小雪球扔掉,给他擦干净小手,抱着他回屋里换衣裳。
云善躺在炕上,花旗就问他,“哪个给你的雪球?”
云善当然不会回答啦。
花旗自己继续聊下去,“那也是个傻子。不知道雪会化吗?居然塞给你玩。那个傻子是谁?兜明还是坨坨?”
抱着一盆肉走进堂屋的兜明:......我听见了。我听见花旗骂我傻子!!!
跟在他身后进屋的坨坨显然也听见了,立马跑到堂屋门口证明清白,“不是我。”他才不是那个傻子。
兜明默默地看了坨坨一眼,默默地把菜放在桌上。好吧,你们两个都说我是傻子。他自己小声嘟囔,“我才不是傻子。坨坨是傻子。”

云善换上水粉色的小袄, 被花旗抱出来放在小床里。
小床就放在花旗坐的长边,夹在他和西觉中间。
云善虽然不会吃饭,可他愿意陪吃。
家里其他人吃饭, 云善就愿意坐在小床里,坐在饭桌边, 陪着大家一块吃。
陪吃的前两天,云善嘴馋, 瞧着花旗吃东西自己掉口水。也张嘴,“啊, 啊”地要过几回吃的。
可花旗不让他吃, 连筷头子都不让他舔。云善为此哭过一回,可也没得到一点菜吃。
当时一向疼他的花旗板着脸直直地看着他哭,不哄他, 也不抱他。
云善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他也不闹了, 自己揉揉眼, 擦掉眼泪, 抽抽搭搭地倚着被子看大家吃饭。
打那之后, 云善陪吃时不再要东西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小床里,就拿眼睛瞅着大家看。谁说话, 他就看谁。
现在,他正看着兜明。
“下午我带云善去山上玩。”
听见自己的名字了,云善应道,“呀。”
“那你带他去观里上柱香。我上次还听秀娘说, 过年要烧纸。要不,你带着云善去山上烧点纸?”烧纸这些事花旗原本是知道的, 可在山上过了几百年,人间的一切都模糊在记忆里。有了秀娘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人类还有这么一种活动。
“烧什么纸?剩下来的小红纸?”兜明问花旗。
“不是小红纸。”梁树叶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是纸钱。”
“纸钱?”兜明疑惑地转过头。纸钱,他也是见过的。香满楼的老裴有一回就掏了纸钱给别人。好像一张一百两银子。
“咱家没有一百两银子的纸钱吧?”兜明心想,家里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要给灵隐烧一百两。
“应该不会吧。我听秋生叔说,他上次烧了一刀纸。”小丛说,“秋生叔家没那么多钱。”
“不是真的钱。是纸做的钱。”花旗道,“等秋生和秀娘回来,你们去问问。要是有纸钱就带点去山上烧给......”
有梁树叶在,花旗后面的话便没说出来。
其余妖怪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梁树叶看看花娘,看看西觉,又看看一旁的坨坨。花娘怎么不把话说完?烧纸不就是烧给家里死去的人吗?许是西觉的爹娘,他没见过的爷爷奶奶?
在梁树叶心里,花娘就是娘,西觉就是爹。虽然他从未叫过,但是他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他是捡来的,可西觉和花娘对他和家里其他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就觉得爹是大家共同的爹,娘是大家共同的娘。再说坨坨、小丛和兜明也没有一个管花旗、西觉叫爹娘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行。”兜明应下了。观里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倒是可以去后山的入口处给灵隐烧纸。后山算是灵隐的坟吧?人类是一对夫妻一个坟头,云灵山是一群掌门一个坟头。就是坟头大了点,有一个山头那么大。
等秋生和秀娘回来后,兜明抱着云善去问烧纸的事。
“烧纸?”秋生一愣。“谁家现在还有这东西啊。昨天就都烧完了。你要买烧纸得去西莱村,有一家住在村子西南角的就卖烧纸。”
“你们怎么初一烧纸?”秋生说,“咱们这都是年三十烧纸。”
兜明哪里知道什么年三十烧纸和初一烧纸的事,只是花旗今天吃饭时提了,他下午带云善去山上,打算顺道把这事给办了。
被秋生这么一问,兜明愣住了。还是小丛在一旁说,“花旗说今天烧纸。”
“哦。可能你们郦城的跟咱们这不一样。”秋生说,“你们去西莱村看看。初一不一定卖纸。”
既然要去买东西了,兜明自然而然地回家问花旗要钱。
“钱?”花旗坐在炕上,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兜明身上,“秀娘不是给你钱了吗?”
“那是买花生的钱。”兜明捂住自己的口袋,“等去镇上,我要买花生吃的。”
花旗哼笑一声,问坨坨,“那十文钱你打算买什么?”
坨坨晃着脑袋,“我还没想好。我要去镇子上逛一逛。”
“其实吧。”花旗嘴角挂着一丝笑,“我觉得你们都应该出点钱是不是。毕竟......帮了你们不少。尤其是坨坨。怎么着,都应该花点自己的钱去给......烧点纸钱吧。”
所有妖精都知道,坨坨是听灵隐讲经感悟后化形成精的。
梁树叶脑袋里的问号更大大了。他扯扯坨坨的衣袖,小声问,“谁啊?你们给谁烧纸?不是爷爷奶奶吗?”
坨坨回忆起自己八十年听经书的时光。那时候灵隐总会盘腿坐在林子里,旁边坐着一群小弟子,还有一群山上的动物。
灵隐的声音冷冽,像冬天山上留下的泉水。可他讲起经来总会让人忘记他的声音,觉得他更像是一只活了万年的老妖怪。
没错,像一只活了万年的老妖怪,仿佛什么都懂一样。在没什么见识的小人参精心里,只有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妖怪才会知道那么多事,才会能讲出那么多道理。
他记得,灵隐曾经摸过他脑袋顶上的绿叶,轻笑着说,“听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什么长进?”
那时他说话不像冬天的山泉,像夏天的小溪。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笑声就像小溪流过石头时那种轻轻的“哗哗”声。
有时候花旗也来听讲经。不过他总是懒洋洋地盘在一棵远远的树上。总是灵隐还没讲完,树上的黑蛇已经失去了踪影。
春去冬来,积雪消融,绿叶长满枝头,八十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而他某天在听灵隐讲经时,突然脑子一空,身体轻飘飘地。等再有意识时,灵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这颗人参可真胖。”他当时是那么说的!坨坨清楚地记得,灵隐在看到他化形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花旗说的没错,他应该去给灵隐烧纸的。他可听了八十年的经呢!
“这是我的钱。”回忆完,坨坨很是爽快地掏出了自己唯一的十文钱。
小丛也给了十文。
兜明有些犹豫。他知道坨坨是听经书化形的,可是他也听了一百多年,什么也没听懂啊。每次灵隐讲经,他就找个附近的地方睡觉。
伴着灵隐的说话声睡觉,他睡觉总是格外香。
花旗的眼神又落在兜明身上。他从炕柜里拿出二十文,放在小丛、坨坨的二十文上,“我和西觉各出十文。”
梁树叶赶紧也掏钱。管他烧给谁呢,大家都给钱了,他不能不给啊。
花旗挑起眉毛看了梁树叶一眼,又看向兜明。
兜明磨磨蹭蹭地从怀里摸出十文,不情不愿地放在那堆钱上。
“行了。小丛带着他们去买纸吧。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买了就带上山吧。”花旗说,“树叶也出钱了,烧纸的时候带上树叶。”
梁树叶心里还挺高兴。家里真的什么事都没落下他。
小妖精们带着云善去西莱村买烧纸。花旗悠哉地躺在炕上,小妖精要什么零花钱。身上揣着钱的妖精容易迷失在人类世界中。他花旗真是为了这群小妖精操碎了心啊。
好在,西莱村卖烧纸那家就是在自家卖东西的,即使是大年初一也是有人的。
买好了纸,兜明就领着他们往山上走。
山上雪深,得有半人高。一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雪和光秃的树木,完全看不出路在哪里。
梁树叶有些担心,“兜明哥,你还认识路吗?”
“认识。”跑了五百年的山,闭着眼兜明都能从山脚跑到山顶。
小丛说,“树叶,你走我前面。”山上的雪太深,兜明踩过之后再让坨坨踩严实了,然后再让树叶走。
来到西觉家三个月,梁树叶这是第一次跟着兜明他们山上。不知怎么地,坨坨就是不愿意带他上山一起玩。
之前西觉带他上山看过树。这是梁树叶第二次上云灵山。他边走边好奇地打量四周,在心里隐隐期待起云灵观的样子。
村子里人说,云灵观很灵。花娘说,云灵观的师傅要收云善弟弟做徒弟。他想,以后他也要跟着云善弟弟一块上山生活。
云灵观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走久了,梁树叶脚上的棉鞋湿透了。可脚出了汗,一点也不觉得冷。
在半山腰上,梁树叶终于见到了云灵观。
云灵观看起来有点熟悉。门口的两扇大门就是西觉在家做的。他亲眼看着西觉在某天早上背着这两扇门上山。
大门上的牌匾似乎很旧了,边上有一些小裂痕。
一道长裂痕一直裂到云字下面。梁树叶想,西觉修的两扇门之前一定破得不成样子了。可是西觉既然修了门,为什么不把牌匾也换了?
这个问题西觉当然也想过。可他是只不认识字的妖怪。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果断放弃了,甚至都没去询问已经识字的小丛。西觉就这么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木门大敞开,梁树叶一眼就瞧见了干干净净的院落,还有正对着大门的大殿里,一座慈眉善目的雕像远远地望着他。
院子干净又宽敞,瞧着有不少屋子。梁树叶觉得这里很好,地方大一定能住的开,到时候谁都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了。
兜明没有想进去的意思。他绕过云灵观,继续往山上走。
到了山顶,梁树叶实在是走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人立马埋进雪里,地上的石头戳得他哎哟了一声,他懒散地往旁边挪了挪,“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兜明,哥,哥,咱歇歇吧。”
来的路上,兜明已经很照顾梁树叶,故意放慢了速度。即使这样,到山顶上,仍旧花了许多时间。再这样磨叽下去,晚饭得晚点了呀。
把怀里睡着的云善交给坨坨抱着,兜明二话不说,背起梁树叶,招呼一声,“走。”
坨坨、小丛就跟在兜明身后,快速往后山走去。
梁树叶瞪大了眼睛。原来,兜明哥走路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比他跑得还要快。难怪每天都能打到猎物。
没有梁树叶拖慢速度,兜明背着他很快下了云灵山,停在山脚下。
“在这烧纸?”梁树叶不解地问,“咱们为啥跑这么远?”
这话谁也没回答。
兜明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呼地吹了一口,点了小丛手里的黄纸。
燃烧的黄纸落在雪面上很快烧出一个坑,黑灰全落进了雪坑里。
谁也没说话,小妖精们就这么沉默地烧完了纸,然后转身要走。
“哎?”梁树叶问,“你们不磕头吗?不是给咱爷爷奶奶烧的纸吗?”
“不是。”坨坨说,“是给一个,嗯,很好的人。”
“他多大岁数?”梁树叶不明白,什么样的人值得兜明他们翻过一座山专门到山脚下烧纸。
“很大很大。”兜明记得,灵隐好像有三百多岁。
“很大很大,那得磕头哇。”梁树叶转身,噗通一下跪进雪里,冲着后山的方向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沾了一脑袋雪。
等梁树叶站起身,兜明将他背在背上,赶在天黑之前到家。
在他们身后的雪地里冒出几个脑袋。
小鹿晃掉头上的雪,“小掌门来山上了呀。还多了一个人类。一定是坨坨大人说的,他们捡到的人类。”
“一定是那个人类。”猴子精肯定道。
小兔子们长得矮,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看不见,听了小鹿和猴子精的对话后连忙打听,“是个什么样的人类?长什么样?”
“和小丛大人的人形差不多高。”树枝上的小松鼠率先回答。
猴子精说,“头发不长,扎了个小辫。”
“兜明大人来干什么?”小兔子们又问。
小松鼠吱吱叫着回他们,“来烧纸。”
“烧纸?”小兔子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来后山烧纸。
见过许多世面的小麻雀告诉他们,“喳喳喳喳喳。”这是人类的习俗。过年要给死去的人上坟烧纸。
“他们来后山是给灵隐道长烧纸的吗?”猴子精立马就想到了最后走向后山的灵隐。
“应该是。”小兔子回答完本想望一下后山,可它们四周都是雪,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
“过年?”小鹿的注意力却被下麻雀嘴里的陌生词语吸引,“什么是过年。”
“喳喳喳喳喳。”这是人类的节日。以前灵隐总会在这天贴红纸。云灵观门上的红纸你们见过吗?
“我见过。”小松鼠敏捷地跳下树枝,落在小鹿背上,又一路攀爬到小鹿头顶。
小鹿说,“我也见过。可是那不是符咒吗?”
“喳喳喳喳喳。”不是符咒啊。所有的人类过年都会在门上贴红纸的,不过好像有些不贴。贴红纸是为了求福。
“云灵观分观贴了吗?”猴子精问小麻雀。
“喳喳喳喳喳。”贴了呀。
猴子精沉思片刻,觉得他们怎么也是山下有妖的妖,过个人类节日,弄点红纸来贴贴是可以的吧。
于是,初一深夜,山里的小动物们带着自己收藏的食物,浩浩荡荡地下山“求福”。
靠近云灵观分观,小妖精们便不敢喧哗。
推书 20234-10-09 :(综漫同人)我的》:[BL同人] 《(综漫同人)我的愿望不太对》作者:和熊熊跳舞【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4.02完结总书评数:1621 当前被收藏数:3338 营养液数:2558 文章积分:70,120,504文案:  ~☆~★〖.长篇·剧情·日常·反转.〗★~☆~  大家都以为,卧底在咒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