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无限流虐文崩剧情/病美人摆烂后剧情崩了by盈灯

作者:盈灯  录入:10-10

血字在他说话的同时缓缓消失了。
“查什么!是他,一定是他……”王东的声音嘶哑颤抖,双手抱头几乎目眦欲裂:“他还魂了!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大副曾安皱着眉把他揽住,抬手招呼站在角落的齐沅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杨柳,霍光反应很快,已经引着周必横和李颜夫妇走到宴会厅的门口,站在宴会厅另一角的陆准被他的女同事拉去餐台前收拾东西,谢临也返回了负一层。
没有了齐沅站出来解释血字是如何出现又消失的手法,这场被理解为“还魂”的恶作剧就这么在一片人心惶惶的氛围中告一段落了。
“我就知道是他会回来……我错了,当年我们都错了。”
齐沅把杨柳送往二层的210客房时,她一直在重复类似的话语,整个人失魂落魄般听不见齐沅的任何问话,进了房间就立刻把门反锁上了。
“当年我们都错了。”
齐沅想着杨柳不断重复的话,垂眸陷入沉思。
根据刚才众人对于王东口中“他还魂了”的反应,他能够确认在场的乘客对于“他”的身份都有认知,现在杨柳又说了这样一句话,情况就逐渐清晰了。
这艘船上的这些乘客并不是在银月号上第一次见面,在几年前应该就互相认识,并且在某个场合聚集过,当时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并且有人在这起事件中丢失了性命——不然也不会用还魂这个词来形容那行血字。
从现在的状态看来,宴会厅里的恶作剧显然是成功的。策划了这场恶作剧的人一定也知道这段往事,不然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进行恐吓。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让船沉没,直接引爆炸弹就行,而这一次齐沅他们没有揭穿恶作剧,炸弹就平安无事,恰恰证明了恶作剧的主谋正在进行一场有预谋,有目的的恐吓,绝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为了让这里的人命丧粉海。
当年这艘银月号上还发生了些什么,最后的沉船是因为恶作剧的主使者没有达到目的而引爆炸弹导致的吗?
现在乘客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齐沅没有继续在客房区域逗留,转而返回宴会厅。
怪事一出,乘客们自然是没有心情再享用美食的。丰盛的,没怎么被动过的菜肴们都被陆准和同事配合厨师陶磊一起收拾完毕,他看到齐沅回来,冲他得意一笑,扬起下巴指了指被放回餐车的各类餐盘,又晃了晃手上的袋子,里面是几份餐盒的轮廓。
想不到陆准在这方面还挺细心。
齐沅冲他笑笑,手在胃腹上轻按,自己早餐之后又忙活了小半天确实也饿了,胃都有点隐隐作痛,陆准打包好的饭菜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确实是解了燃眉之急。
除了女记者和她身边的宋以辞还在门口站着,其余乘客都已经回到客房,船长和大副也不见了踪影,十几分钟前还站满了人的宴会厅显得空荡荡的。
“那我去取材了,赵姐。”宋以辞拿着摄像机朝女记者说道。
“拜托你了,小宋。你和那群小水手年纪相仿,肯定能打成一片。”赵梓桐往他怀里塞了一个薄薄的本子和一支笔,“多拍,多问,多记录,添油加醋也没问题,这船上闹鬼了是好事,等下船了第一时间把稿子发出去肯定能火。”
宋以辞点点头,往齐沅和陆准所在的方向走去。他们两人对话的功夫,陶磊和女服务员也离开了会场,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三个年轻人。
“终于等来和你小子说话了。”陆准捶了一下宋以辞的肩膀。
“没办法,之前实在走不开。”宋以辞朝他温和地微笑,又朝齐沅扬了扬手里的摄像机。
“我都按你说的拍下来了,不过当时实在太黑,赵姐还拽了我一下,我不太确定是否拍到了你想要的画面。”
在宴会开始前,齐沅说的“守株待兔”很简单——他在让陆准递给宋以辞的小纸条里写明,拜托他在停电时用具有红外线拍摄功能的摄像机把场上的景象记录下来,以便用作之后反复观看分析。
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直接从中找出趁乱用特殊液体往镜子上写字的人。
“没事,先看看再说,辛苦你了。”齐沅朝他点点头,手在胃上抵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瞄向陆准手里的餐盒。
“怎么说,边吃边聊?”陆准扬起浓眉。
“嗯,我们去隔壁休息室吧。”齐沅垂眸,点开虚拟屏给谢临随手发了一条消息,问问他要不要一起上来吃饭,顺便讨论一下之后的对策。
虚拟屏上的四个英文大写字母还是很显眼的,宋以辞只是随意一瞥,正好看到谢临几乎秒回了齐沅的消息,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睁大,诧异的情绪自他脸上一闪而过。
五分钟后,四名身处同一个魇境的青年净魂师终于在入魇后将近24小时内在同一张桌前聚首。
可能是谢临在整个净魂师届的威名太盛,傲气如陆准在他到场后竟然都收敛了身上张扬的气息,只是默默吃饭,显得格外安静。
高冷的谢大佬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交谈,甚至他的到来都另陆准和宋以辞感到诧异——不过他自始至终只是淡漠地垂着薄薄的眼皮,甚至连餐盒里的饭菜都没动几筷子,让人不禁疑惑他特地跑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四个人里两个人都是闭麦状态,因此边享用陶大厨手艺边看视频并交流的只有齐沅和宋以辞两人。
宋以辞带的是个小相机,夜视镜头不算太好使,视频的整体画面有些模糊,声音很嘈杂,最初的一分钟画面在不停地晃动,有一道女声冲着镜头喊道“小宋,开夜视”,随后是宋以辞的一声“嗯”,然后镜头逐渐趋于平稳固定,能够看清场上因为黑暗停在原地的众人。
在跳闸后,宴会厅里的众人位置几乎没有变过。
宋以辞的拍摄角度虽然很遗憾的没有拍到镜子,但在红外线拍摄的青白画面里,这10人都陆陆续续出现了,甚至还拍到了分开站在两个角落的齐沅和陆准。
在齐沅的记忆里,除了他们几个净魂师,场上一共有10人,他一一确认,发现这10人确实都有出镜:
船长孔国明和大副曾安站在一起耳语,海员霍光一脸茫然撞到了餐桌,服务员韩灵儿把他扶住,厨师陶磊停下了正在切烤鸡的动作,航海协会会长周必横紧搂夫人李颜,探险家王东慌张地四处乱看,小说家杨柳站在原地没动,记者赵梓桐在宋以辞身边催促他赶快拍照。
众人在黑暗中度过了将近五分钟,最后一分钟的镜头又有些晃,但还是可以看清场上的众人都并没有离开。
齐沅咬下一口香酥大排,被油炸过的金黄脆皮裹着鲜嫩多汁的猪肉在口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他的神情却没有因为入口的美味而放松,反而变得格外严肃。
整整五分钟,从一片漆黑到恢复明亮,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被清晰拍在画面里。
“不应该……”齐沅曲起指节抵住下巴,陷入沉思。
谢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视线轻轻扫过齐沅紧锁的眉头,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任何人在中途离开,那镜子里的字迹要由谁来写下呢?
“会不会是在跳闸前就被写上去了?”陆准问道。
“那就没有特地让宴会厅暗下来的必要了。”齐沅摇了摇头,“那种液体比较容易挥发,如果事先写上去,控制不好时间的话,等到控制镜面温度让它显色的时候,字迹不会那么完整。”
难道真的和王东他们说的一样,血字是曾经死去的鬼魂回来写的?
不,不可能。
一定有什么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
“看来,我们是暂时得不出结论了。”宋以辞看到齐沅陷入沉思,微微一笑,合起摄像机,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后续有情报再联络吧。”
“等等。”齐沅忽然抬眸,浅褐色的桃花眼异常明亮,似乎有灼灼逼人的火光。
他终于注意到一个明明有些异常,却在刚才始终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能做到在镜子前神不知鬼不觉写下血字的,的确有一个人。
“还有什么事?”
齐沅紧盯宋以辞藏在镜片背后一贯显得柔和的眼睛,缓缓开口:“往镜子上写字的人……其实是你吧?”

“齐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准一拍桌子站起来。
“我知道。”齐沅轻轻放下筷子,声线清冷,也站起来平视陆准和宋以辞。
相比于几乎暴跳如雷的陆准,被齐沅指名为恶作剧“犯人”的宋以辞显得平和许多。
“为什么觉得是我?”他问。
“你还问为什么?这小子脑子出问题了吧!还能怀疑到同伴身上?”陆准气得脖子涨红了,伸手就要去抓齐沅水手服的衣领,“我看他是需要我来打两拳清醒一下!”
然而,他的手在即将碰到齐沅蓝色领巾时定住了,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连呈抓握状的五指都僵在空中,动弹不得。
“坐下。”谢临深邃的双眸淬着冷刃般的蓝色流光,“听他说完。”
陆准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他胳膊保持着被固定住的僵硬姿势,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他扭头,看向谢临的眼神中有一丝惊讶,但是畏惧居多,喉头间鼓动出几声低沉的呜咽,终于在后者垂下眼睛后放松了身体,瘫在椅子上一个劲喘气。
宋以辞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们,白皙的手指在单片眼镜边缘轻按,嘴角依旧笑容淡淡。
“我们先前也数过,算上我和陆准,画面里一共拍到12人,和在场的众人能够一一对应,从头到尾都没离开镜头的这12人确实没有作案的可能。”
齐沅的视线落在宋以辞手边的摄像机上,声音清浅却坚定:“但我们都漏了第13个人。他就是场上唯一能够有机会作案的那个人,也就是拍下这段视频的宋以辞,只有你能做到。”
“你都说了宋以辞一直在拍视频,你是让他长出三头六臂去镜子前面写字吗?”陆准梗着脖子发问。
“不需要三头六臂。”齐沅摇头:“只需要利用我们的惯性思维——在拍视频的人一定举着摄像机,停留在原地没有动。”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太多表情,那双桃花眼却亮得出奇,谢临盯着他在灯光下轻微颤动的纤长眼睫,狭长的眼尾罕见地微弯。
“但是我们并没有真的看到这一幕。”齐沅说着,再次看向宋以辞:“在起初的两分钟剧烈晃动后,你的拍摄画面逐渐趋于平稳固定——可似乎有些过于稳了,不是吗?”
“就像是……摄像机被放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动一样。”
陆准粗重的喘息渐渐停止,他的记忆力并不差,这会儿也想起了刚才拍摄画面中段那阵异常平稳,甚至纹丝不动的镜头,也震惊地看向宋以辞。
“恢复照明前的一分钟,摄像机又出现了大幅抖动,应该是你写完血字回来拿起了摄像机,装作一直都举着它的样子。”齐沅说道,“而事实上,在画面平稳的几分钟里,所有赵梓桐对你发出的指令,你都没有应声——这一点你能够解释吗?”
“这……”陆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苍白,看向宋以辞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我俩当队友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背叛我?”
“抱歉。”宋以辞朝他微笑,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声音平稳如初,把陆准又气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单片眼镜,是夜视镜吧。”一直不出声的谢临忽然发话。
“没错。”宋以辞好整以暇地点点头,整张脸低垂下去隐匿在阴影中,“一切都和你们想的一样。”
“血字的确是我写的。”宋以辞说着说着,温润的嗓音中忽然带上一丝轻松愉悦。
他扬起脸来环视三人,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或者忏悔,反而溢着几近狡黠的笑意。
“不愧是传闻中第一次破魇就解决了魇主心魔的人,你确实厉害。”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齐沅身上。
能够脱离惯性思维去思考问题的人本就不多,何况还要狠下心来怀疑同为净魂师,给他们提供过情报,甚至压根不具有作案嫌疑的自己——能做到这两点的人,一定拥有一个异常理智的大脑。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狂妄……但是齐沅,我必须要说,从现在这一刻起,我彻底认同了你。”宋以辞狐狸眼中透出显而易见的真诚,“在这个魇境里,我诚心希望与你合作。”
“你所拿到的这个角色还有隐情。”齐沅微微颔首,方才分析时透出的强横气势逐渐淡去,“出于你个人净魂师的立场,我想象不出你这样做的理由。何况,如果你有意隐瞒,完全可以不进行这样完整的拍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相信,你只是在完成角色的行动轨迹而已,并不存在所谓的背叛——又或者说,刚才你所做的一切,是一种对我的试探,对吗?”
宋以辞看着他沉静精致的面容。
他发现,眼前的黑发青年身形单薄,淡薄的唇角总挂着若即若离的微笑,看上去甚至有些病恹恹的,却是个能一针见血地看出问题关键的狠角色,完全能够作为破魇任务的主心骨。
也难怪高傲如谢临会愿意暂时摒弃自己雷厉风行的作风,陪在他身边。
他的能力值得谢临的耐心。
“完全被你说中了。”宋以辞看着齐沅敛了凌厉气势,甚至显出几分柔弱的琥珀色眼瞳,忽然有些失笑。
齐沅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让那个八大家族之首的谢家千年一遇的天才继承人,净魂师界的武力值巅峰安安分分在魇境里坐着有多难吧。
如果那个传闻是真的,他们会是一对很互补的组合。
宋以辞心思缜密,思绪纷扰却一点没表现在脸上,只是平静地和齐沅他们解释:“首先,我,或者说我这个摄影师角色,并不是这起事件的主谋。”
“其次,我这次行为也确实是在试探。”他耸了耸肩,“反正除了我那傻乎乎的队友,也确实没骗到你们。”
“宋以辞!你个混蛋!”
陆准涨红了脸,他看了看一脸神秘微笑的腹黑队友,又看了看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显得也挺愉悦的齐沅,最后又瞄了一眼满脸写着无聊,对他们的对话毫不在意的谢临,忽然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悲愤。
我真是个大怨种才会和这三个神经病一起破魇。他愤愤地想,自己的心灵遭受重创,等出去以后一定要和怂恿自己参与这次破魇的罗老申报工伤。
“入魇以后不久,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些。”宋以辞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几张纸条,上面是一行打印出来的方正字。
【记住你说过的话。今天中午12点半,宴会厅会停电。你有五分钟时间用我给你准备好的东西,把“大海会记住每个谎言”写在镜子上,合作愉快。】
“出于角色扮演的必要性考虑,我选择服从纸条上面的指示,推进剧情。”宋以辞说。
“果然,操纵跳闸的人和写字的人不是同一个。”齐沅和谢临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么看,负责制造停电的沃克应该和宋以辞一样,也是被人指使而为之的可能性比较大,恶作剧真正的主使者仍未浮出水面。”
“挺能藏。”谢临冷声评价。
“有一个问题。”齐沅看向宋以辞,“控制镜面温度的遥控装置在你身上吗?”
宋以辞摇头。
“那第一次的爆炸原因就也清晰了。”齐沅垂眉盯着那张小纸条,淡淡的油墨味从上面传来,“遥控器大概率在主使者身上——我们如果搜身,他立刻就会暴露,之后的计划也将付之一炬,便选择了直接炸船。”
“应该是这样。”宋以辞赞许地点头,“早晨我和李梓桐,也就是我身边的记者一直在一起,并且从她口中套出信息,判断了这个魇境模拟的场景——三年前在粉海沉没的银月号。”
“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别的信息了。”宋以辞说,“不过,关于接下来行动的方向,这个也许能够帮到我们。”
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同样是打印出来的纸条。
【第一个任务完成后,去找李颜聊聊当年的事。切记不要暴露目的。杨柳我会负责。】
“这是第二张纸条,也就是我接下来要去完成的任务。”宋以辞的手指在两名女性的名字上轻点,“一会儿我就该去找李颜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不过重点是,这个人说,他会去找杨柳。”
“那这还不简单,我们先去找她不就得了!”陆准一拍大腿,“我们找个借口提供客房服务,给她送点东西过去。只要提前告诉她之后可能会被恐吓,不就能先发制人了。”
“前提是你们真的能提前。”宋以辞无情出声提醒,“我们已经交流了将近一小时,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主使者还没有行动。”
齐沅看了一眼休息室即将指向两点的时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们入魇以来一直比较被动,如果真的能借此机会夺得先机,掌握主动权,甚至拉拢杨柳让她给他们提供线索。
但如果他们晚了一步……
齐沅默默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他们掌握的情报实在有限,过分谨慎的踌躇不前只会让主使者进一步得逞。
拼一把吧。
倒也不算孤注一掷,只要他们仍在魇境之中,哪怕失败,都应该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李颜那边就交给你了。”齐沅看向宋以辞,“杨柳那边,我换身衣服和陆准一起去吧,就用客房服务的理由。”
谢临闻言,立刻显得有些不悦。
“你……能不能去帮我盯着沃克?”齐沅犹豫着,还是开口问他:“你的身份套他的话容易些,最好能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也和宋以辞一样收到了纸条。”
“……”又一次被队友发配单独行动的谢大佬额间青筋短暂浮现,他脸色瞬间沉下来,过了几秒,终于绷直了嘴角,从唇缝挤出一个字:“行。”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四人分散开来,齐沅换上那身服务员的制服,和陆准一起来到210号房门口。
“您好,客房服务。”陆准率先敲门,齐沅在他身后有模有样推着一辆小车。
“叩叩”声持续了好些时候,陆准敲得响亮,却仍没传来任何回音。
难道杨柳不在房里?
她之前明显在宴会厅里受到极大恐吓,齐沅扶她进房间时她站都站不稳,甚至还反锁了房门,怎么也不像是会一个人跑出去的样子。
齐沅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和陆准对视一眼,后者掏出一张万能房卡在电子锁上轻贴。
“您好,客房服务,我们进来了。”陆准缓缓推下把手,意外的,房门并没有从里面被锁上。
没等两人彻底打开房门一探究竟,屋里便传来杨柳凄厉的嘶吼。
“是他,果然是他……和我写的一样,含冤死去的人,真的会回魂……我不该写那本小说,不,当年我就不该……”
昔日美丽斯文的侦探小说家正双手抱头坐在桌前,用完全失控到癫狂的声音呓语着。
“客人,您怎么了?”齐沅试图和她搭话。
“别过来!”杨柳整个人都像是着了魔,她猛地回头,双眼瞪得极大,几近完全突出眼眶,上面布满可怖的红血丝。
她视线从散落着小说的桌面上扫过,抓起一把水果刀高高举起,冲齐沅乱挥,银色刀面映出她被扭曲的,披头散发的可怖面容。
“你冷静点!”陆准被泛着冷光的刀尖吓了一跳,伸手想要阻止她的危险行为,却没料到她举着小刀的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回旋的弧线。
齐沅的眼睛蓦地瞪大。
她的目标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自己!
电光石火间,银色的刀锋在两人的注视下,随着杨柳细瘦手臂的摆动,直直扎向自己。
一时间,血光四溅。

第35章 粉红海(6)
杨柳手中的刀没入她纤细的脖子左下方,可能是割破了颈动脉,鲜血顺着刀柄喷泉一样往外涌,很快在她周身溅了一滩,血迹在她黑色的连衣裙上晕开。
她的脸色惨白若鬼,双脚一软就跪坐在地上,但她竟然还剩下一点力气,握着刀柄的手剧烈颤抖着还想将刀抽出来,陆准一个箭步冲上去控制住她,周身泛起淡紫色的灵力。
“放开我……我要赎罪……让我赎罪!”
“左手边的柜子下面有急救箱!”陆准按着杨柳的手,回头冲齐沅大喊,快看看有什么能用的,给她止血!”
杨柳的房间很乱,行李箱里各种东西都被翻出来摊在地毯上,齐沅视线顺着茶几掠过被溅上点点鲜血的床面,锁定了陆准所说的衣柜,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拉开衣柜的门。
毫无征兆的,在他的指尖离柜门内凹的把手还有几厘米时,热浪伴随着轰鸣声席卷了他。
齐沅压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在灼热的温度中失去了意识。
因为太快了,所以他没感觉到疼,但是仍有种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
就像身体在岩浆中被撕碎了。
最后还是耳鸣声把齐沅唤醒的。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硬板床上抬起手来查看自己的胳膊。
白炽灯照出他手臂皮肤细腻的纹理,淡淡的青色血管浮于手背上,腕骨突出,手指偏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是他的手。
齐沅躺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四肢逐渐恢复力气。
感受到身体的各处都是完好的,他忽然觉得响得厉害的耳鸣声也不算什么了。
一只小麦色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齐沅扭头,毫不意外看到霍光的脸,他应该是说了和之前几次循环差不太多的话,但齐沅现在耳中嗡鸣声不断,什么都听不清,只凭口型能看出“上工”两个字。
果然又回来了。
齐沅认命地把手臂挡在眼睛上,遮住刺目的灯光。
虽然半小时前去往杨柳房间的时候,他也没想着能一举成功通过杨柳获得关键情报,但是会凉在那样突然的时间点,还凉的那么惨烈也是他没想到的。
“你先出去吧,我马上。”他对霍光露出一个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炸弹不止一处。
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后,他首先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样灼热的触感历历在目,爆炸源头想必离他很近,很大概率就在杨柳的房间里。
但是,之前的爆炸是因为犯人不想被发现控制镜面温度的遥控器在身上,从而暴露,失去继续实施他准备好的一系列计划的可能。
这次,犯人应该并不知道他们出现在杨柳的房间。炸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爆炸呢?
显然,每次在循环中失去意识回到起点的最初十几分钟,齐沅的脑袋都会被疑问所占据,在思考中忽略了上工的时间——这次等他反应过来时间的时候已经五点整了,他慌忙赶往甲板,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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