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抬起头, 泪眼汪汪地瞪着羂索：
“五条悟表面正人君子，实则喜欢在背地里对咒灵做那种事, 我每天不是在被他欺负，就是在被他欺负的路上，有好几次，就算睡着也会被他布置的任务惊醒，就算深夜还要起来继续，精神和肉体饱受摧残，但我为了活下来一一忍了，结果现在他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旧爱，我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羂索：“……”
花御，漏瑚：“……”
说完，真人靠着树缓缓滑落跪坐在地上，提起花御的树叶擤了擤鼻涕：“借用一下。”
漏瑚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抱起真人的脸，反复观察了起来：“确实苍白了不少，五条悟那个混蛋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
虽然漏瑚不是人，但活得够久，对人类的某些事也是悉知的，它们咒灵怎么能被这般羞辱！
“为什么上次不告诉我！”
真人低着头，委屈道：“抱歉……我不说，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
不过深夜写教案判卷子什么的，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真人一把抱住漏瑚，将头埋进漏瑚怀里，试图给羂索营造出一副自己很伤心的假象，实则憋不住的笑脸已经乐开了花。
羂索看着这两只咒灵深情的互动，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道：“五条悟，对你？”
真的假的？
是他避世太久了吗？人类都开始和咒灵搞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
真人暗暗猛掐了自己一把，再次憋出眼泪，含着泪花从漏瑚怀里钻出来，指着羂索颤颤道：
“川崎同学，我敢发誓，我说得话没有一丝虚假，不仅如此，他还拿钱贿赂我，希望我留在他身边，这就是证据！”
他把从高专唯一带出来的工资卡举了起来，上面赫然是五条悟的证件照。
“工资卡……”
羂索看着上面六眼术式特有的蓝眼白发，着实无法辩驳，只是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可你是咒灵，六眼再不济，也不会选择咒灵吧？”
“你说的没错，川崎同学。”真人咬着唇叹息道：“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咒灵操使，还赶走了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让他的咒灵操使把我变成球吞下去，我不想变成球，所以就跑出来了。”
闻言，漏瑚和花御皆露出心疼的神色，在它们不知道的地方，这小咒灵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羂索只注意到了咒灵操使，他紧皱眉头：“你说的那个咒灵操使，是不是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
“啊，确实是和尚。”真人啐了一口，“还是个留着奇怪刘海，不守规矩的开荤和尚。”
听到真人的形容，果不其然是夏油杰。
羂索脸色难看起来，他盯了夏油杰整整十年，从星浆体事件时便开始暗中行动，如今选择这具高专学生的身体，为得也是能更方便的顺走对方的尸体。
可等了许多天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是六眼封锁了消息，原来结果居然是夏油杰和六眼混到一起了吗？
“真可惜。”他叹了口气。
真人也跟着叹气道：“确实，五条悟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他舍得花钱，尤其是舍得给我花钱，你刚刚说你要跟我们合作，那你有钱吗？”
羂索：“……”
他当然有，但并不想花在咒灵身上。
真人见他不说话，耸了耸肩：“我就知道，你一个学生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我当然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羂索将手放进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满眼睛的方块盒子，托在手里展示到几只咒灵面前。
“哦吼……”
真人揣着胳膊，视线悄无声息地转动到腰间的狱门疆上，早在他感应到羂索的气息时，就用缠绕的灵魂将狱门疆整个包裹了进去，灵魂内不会外泄咒力，羂索是发现不了的。
不过……
第二个狱门疆，有意思了。
真人不假思索地抬起手，试图拿过狱门疆，却被一道熟悉的屏障隔绝在外。
是结界。
真人对制造结界颇有造诣，知道这道结界的厉害，他央央收回手，懒散询问道：“这是什么？拿一个破盒子来敷衍我们？”
闻言，羂索冷笑：“你一只刚出生的咒灵，或许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我不怪你。”他看向漏瑚道：“不过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分量。”
“……”
漏瑚明白，狱门疆是它们咒灵获胜的最大筹码，虽然它们暂时还没搞懂这家伙的意图，但无论对方想怎样，至少他现在是站在它们的战线上的。
漏瑚点头，“你确定，用这个就一定能封印五条悟吗？”
“当然，狱门疆理论上可以封印一切，自然也包括六眼。”羂索说道。
“你是高专的学生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真人犀利地问道，他猜对方回答不上来。
羂索眯着眼睛，笑着说道：“身份和意图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如你所说，你是咒灵，却和高专混在一起，不也是有难以言喻的原因吗？”
“闭嘴。”真人沉声道。
“哈哈，抱歉抱歉，戳到你的痛处了。”得到了领头的漏瑚的认可，羂索也不打算再装了，转头报复起了真人刚刚给他的那一拳。
真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装。
“够了！”漏瑚制止了这两个家伙的针锋相对，它自然更向着咒灵的一方，温和的对真人讲起道理：
“你在五条悟那里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次是最好的报仇的机会，而且没有了五条悟，我们咒灵就可以杀光咒术师，统治人类，然后像真正的人类一样，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让咒灵像人类一样拥有地位和尊严的活着，这是它百年来的梦想，终于有一天要实现，它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真人故作为难地戳着手指道：“我不想让你们对付五条悟。”
“……”
漏瑚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能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不想你们去送死了！真人心中暗自无奈，羂索也不知道对他们说过什么，让漏壶对他深信不疑。
“没有为什么……”真人抱住自己的胳膊，枕在腿上，含糊道：“如果你们打败了五条悟，统治了人类，那顺平怎么办，他是咒术师，我不想让他受伤。“
真人知道漏瑚它们唯一见过且不敌视的只有顺平，于是直接将顺平拿出来挡枪。
漏瑚：“大不了你把他留在你身边，我们不伤害他就是了！”
“不行！他不喜欢被拘束，我也不会像五条悟那样，将一个自由的灵魂禁锢在身边饱受摧残！”
远处因为抿了一口果啤而宿醉了一整晚的五条悟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他悠悠转醒：谁在想我？杰吗？
“那又是谁？”
羂索有些不耐烦，此时此刻，他即便再对真人感兴趣，也不想自己的计划处处受它阻挠，即便他承认这家伙真的很强。
刚刚那一拳，险些将他的命打没，羂索粗略的判断了一下，或许这个叫真人的新生咒灵，比漏瑚和花御加起来还要强大。
甚至连他都不是对手。
嘶……有点麻烦。
羂索有些忧愁，但转念想，毕竟是新生的咒灵，玩心较大也正常，且经历过不少事情，对咒术师的恨意也可以激发出来，羂索相信自己可以征服它。
想到这，他重新换回温柔的神情，耐心地问道：“看起来你很依赖他，既然如此，只要你协助我，我可以帮你让他主动留下来。”
真人撇了他一眼：“你算什么东西？”
羂索：“……”
真是只伶牙俐齿的咒灵……等他成功，一定第一个将这家伙变成自己的傀儡！
真人没兴趣了解羂索的想法，只是带着崇拜的星星眼自豪道：“顺平可比你厉害多了，他可是一级术师，一级术师哎！”
羂索：我还是特级呢……
“我偷偷跑出来，顺平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一定会紧紧追着我，这世上还有比顺平对我更好的咒术师吗？没有了……”真人忧伤道。
“……”
看着真人难过，漏瑚也顾虑起来它究竟要不要现在就答应对方的计划了，它想实现理想，却不想让家人失望。
就在漏瑚试图先放一放自己的计划时，还未开口，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幽幽从远处的浓雾中穿了进来，下意识激得真人冒了一身冷汗。
“真人先生不辞而别，是为了躲我吗？”
白雾中，一个身着高专校服的少年缓缓走来，他勾了一下衣领，冷冷地盯着面前站在真人身旁，同样穿着高专校服的少年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又是这个人类。”
漏壶见到这突然出现的讨厌人类, 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它一边盯着顺平的任何举动，防止他对真人做些什么, 一边悄声凑近花御问道：“我不是让你在这附近布下结界了吗，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花御难道不知道它有多不喜欢这个人类的吗？！
花御抬起头，轻声道：“我的结界只抵御外人。”它看向一旁的顺平, “而他不是。”
对自然和咒灵心怀敬仰之心的人类，无法被它排外的结界感应到, 因此花御很喜欢这个人类少年，以至于即便感应到对方已经踏入它的领域中心, 也没有做出任何阻拦。
“这是谁？”羂索也有些惊讶，一个高专学生居然敢独自一个人前来一窝特级咒灵的地盘, 他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并没有翻到过对方的存在。
“顺……顺平？”
真人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悄咪咪后退了两步, 转头向后方跑去, 还没走两步却被顺平扯住了腰间挂狱门疆的灵魂绳子。
“站住。”
在一群咒灵面前，顺平收紧手，往后一扯, 真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所幸用无为转变变长手臂做支撑，才没有跌个狗啃泥。
羂索见状, 微微睁大双眼，这是什么术式？
真人讪讪收回手, 尴尬地问道：“哈哈,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还谈到你来着。”
“谈到我，真的吗……”顺平平静地说道, 没有一丝惊讶。
“当然，我跟他说，顺平就是就是最厉害的。”真人指了指一旁阴沉着脸的羂索。
顺平瞟了羂索一眼，早就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高专校服，是和他一样的咒术师，能出现在这里，怕也是对真人先生很重要的人吧。
顺平微微垂着头，笑容带着一丝隐忍，释然地笑道：“真是我的荣幸，能被真人先生在最重要的家人面前谈论到。”
听到这句话，真人心里咯噔一声，果然他留下的告别信被顺平看见了，里面可全是他胡编乱造给五条悟看的抒情文案，什么不堪情史，告老还乡，这东西被看到了还了得。
“你……你是怎么追到这来的，我不记得有告诉过你们我要去哪吧。”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亏真人先生带我来过这里。”
他知道真人先生除了高专，也只能来这里了，只是他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类的存在。
“哈哈，原来如此，不过你赶来得也太早了吧……”
真人咬牙，可恶啊，这家伙是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了吗？难不成当时他前脚刚走，顺平后脚就跟上来了？
他来着不就是为了躲人的吗？结果这人直接追过来，他躲了个寂寞啊！
真人不敢抬头，余光看到顺平从兜里掏出那封信，抖了两下拆开，举到真人面前，不顾这里还有其他人或咒灵在，直勾勾地盯着真人，质问道：
“真人先生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你为什么要离开高专？为什么要在我表明心意后选择离开，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堪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已经无法忍受真人的一避再避了，如果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他产生了困扰，他会改正，会妥协，甚至会选择放弃咒术师的身份离开高专，永远离开他的生活，他无所谓！
但他唯独不想真人先生用逃避的方式解决问题，甚至这一点还是真人先生交给他的，结果最先做不到的却是他自己。
面对顺平的质问，真人心虚地别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不是说了吗，你和我表白的样子真的很帅哎，当然，我的意思是，我的选择和你没关系，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单纯想换种方式生活罢了。”
“仅此而已。”真人瞟了一眼顺平，怕他多虑，补充强调道，可他发现顺平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只是平静地望着自己，目光中是真人看不懂的情绪。
在真人迟疑地注视下，顺平终于缓缓开口道：“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需要深夜冒着大雨独自不告而别？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顺平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蠢，五条老师送他回来的时候，他还天真的认为真人先生会不会是打算好好考虑一番，再重新做决定。以至于他一直抱着一股希望，蹲在真人宿舍门口整整两个多小时，直到天蒙蒙亮后才鼓起勇气敲门，最后却只看到了一封信。
还是写给五条老师的信，里面提到了所有同学，老师，家人，却只字没有提到他。
顺平笑道：“至少，我以为自己在真人先生心中会是有那么一丝特殊的存在。”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情绪，这种不安似乎也让真人意识到了自己做的决定好像真的有些伤人，自己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对待过这个孩子的想法。
带入顺平的角度，真人发现自己居然是个永远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用生硬的玩笑模棱两可地吊着对方的渣男。
这怎么行……
“抱歉，先打断一下，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谈论一下正事的吗？”羂索看不下去这种苦情戏，他现在只想赶走这个打乱他计划的人类。
顺平这时才将注意力从真人身上转到羂索那里，他低下头，视线缓缓向上，从头到尾打量了对方一番，对于这个不合时宜打断他们谈话，且他第一眼看到就很不喜欢的咒术师，顺平只是冷冷地问道：
“你是谁？”
“我叫……”羂索笑眯眯地介绍起自己。
“他叫川崎，是京都高专四年级的学生，你们应该没见过，但是他可是很厉害的角色，我刚刚亲眼看到有两条蜈蚣爬进他的裤子里了。”真人打断了羂索的话。
“奇怪的名字……”顺平说道：“我不喜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人赞同道。
羂索：“……”
他冷笑道：“你喜不喜欢与我无关，我倒是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真人不是五条悟的咒灵吗？你居然敢和五条悟抢咒灵的吗？还是说，私下情？”
顺平：“……”
他默默看了真人一眼，对方再次心虚地避开视线，顺平瞬间明白了这或许又是真人先生玩的某个无聊的游戏。
“我……”顺平刚开口，便见到真人拼命给他使眼色，顺平歪了歪头，他看不懂真人的意思，但也能猜到是想让自己配合他。
顺平暗暗扯起嘴角，无奈道：“真是的……”
他抬起眼看向羂索，一把将真人腰上的绳子勾过来，让真人不得不贴近他，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傲然姿态，平和道：
“没错，这是我的咒灵，虽然不太老实，总是喜欢到处乱跑，但我会一如既往的包容他，任何事都不为过。”
“爱了爱了。”真人贴心地将自己递过去，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气死他气死他。
羂索啧了一声，“人类和咒灵？你们玩的是真的花。”
虽然他曾经也尝试过用这种方式创作了九相图，甚至是开辟这条道路的鼻祖，但现在这种情况却真是他闻所未闻的，六眼就算了，现在连一个不知名的小咒术师都敢和特级咒灵搞上。
真讽刺。
“有问题吗？”
真人自然而然地靠在顺平身上，揣着胳膊，侧过身子拂着顺平的脸，思绪飘回过去的日日夜夜，温和道：
“在高专的这段时间，只有顺平是我唯一的光，也只有他记得我的喜好，耐心陪我一起玩闹，就连被五条悟的任务折磨的夜晚，也是他守在我床边，不离不弃。”
羂索、漏瑚：这是能说的吗……
顺平低头望着真人乱动的手，一把抓了起来，“真人先生……”
他虽然听不懂真人先生在说什么，但看面前人和咒灵们的反应，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真人认真道：“怎么了，顺平想说什么？”
顺平推搡着真人靠在他身上的身体，不自在道：“你先起来，这里人很多……”
“这里除了你，没有人类哦。”
“你的家人不算人吗？”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是算的，而且你也是其中的一个。”
“……别说话了。”
顺平有些懊恼，为什么真人先生总是能用玩笑的方式做这种事，说这种话，却又能走得义无反顾，他分不清对方此时到底是嬉闹，还是认真。
“不要，我还没贴够呢，来，亲一个。”真人闭上眼，学着动漫里看到的样子将嘴拉长，向顺平的脸亲过去，顺平措不及防地被戳到了脸，他一把将真人的嘴揪住。
“松……松开。”真人吃痛地拍着顺平的胳膊。
“想让我松开，除非你先从我身上下去。”顺平皱眉道，此时他的脑子有些凌乱，他明明是来这里找真人先生要解释的，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起来就起来。”
真人置气地一把推开顺平，顺平也顺势放开了真人的嘴，真人嗖的一声像吸面条一样将嘴吸回原状：“啊，舒服。”
羂索：“……”
这是什么新式的花样情/趣吗……
到底是她老了，快要搞不懂这个世界了。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真人在其中展露出的术式，能随意改变身体构造，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而且似乎还没有副作用。
一路上，羂索压着好奇心，思考着该如何进一步了解这只咒灵的情报，跟着咒灵们向它们的基地走去。
最前方，顺平强忍着情绪，故作平静地走在真人身旁，他偷偷瞄了一眼真人，小声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
片刻后，真人回答道。
说完，他在周身设下了一个隔绝声音的屏障，顺便规避了羂索的视线。
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不会被外界发现后，真人对顺平道：“我们的任务来了，这些事以后再说，我需要先得到一个东西，然后煎一颗脑子。”
“什么意思？”顺平不太懂真人的意思。
真人打了个响指, 悄咪咪指向后面的羂索，凑到顺平耳边道：“你知道那家伙是谁吗？”
顺平摇了摇头，“他不是真人先生家人的朋友吗？”
“朋友？”真人脸色仿佛吃了屎一样恶心,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巴不得吃了我们呢，顺平, 你还记得前两天百鬼夜行时遇到的那个假夏油杰吗？”
“假夏油老师……”顺平顿了一下，回复道：“记得, 当时我看见了，他的脑壳能打开, 里面还有颗白色的脑子。”
那玩意真的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好在那天给他带来震撼的事情实在太多, 以至于没有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不过无论怎么说，那颗脑子是真的很恶心, 白花花, 还长着嘴……想到这，顺平突然想起真人刚刚说要油煎脑子的话，瞬间领悟过来, 他瞪大眼睛：“真人先生, 你是说，后面这家伙是……”
还没说出名字, 真人猛地伸手捂住顺平的嘴，制止了他的话, 真人小心翼翼地转头偷瞄了羂索几眼, 警惕道：
“小声一点, 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外暂时还没有其他人或咒灵知道，所以千万不要声张, 万一被他察觉到异常直接跑掉，可就得不偿失了。”
顺平一脸诧异地掰开真人的手，顺着真人的目光看了看一脸阴郁地跟在他们后面的少年，羂索的视线刚好和顺平对视上，紧接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这个笑容……
顺平有印象的，当初那个假的夏油老师也会下意识露出这种表情，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得知他们是同一颗脑子后，顺平逐渐理清了思路，也好像得知了真人先生的苦衷。
顺平声音逐渐缓和，自言自语道：“所以说，真人先生突然回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对付他吗？”
也是为了不让羂索察觉到异常，才故意做这些事？顺平有些激动，原来真人先生并不是讨厌他才走的！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人刚将落在羂索脸上的视线收回去，就看到了顺平的笑容，吓得他后退一步，紧张道：“你笑什么？”
他现在一点看不得这小子的任何异常行为，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咔嚓掉。
顺平将笑容收起，闭着眼解释道：“没什么，就是这家伙自投罗网，蠢成这样的敌人，让人想笑罢了。”
“什么啊。”真人噗嗤一声：“这可就冤枉他了，只能说我的存在太逆天，毕竟任谁能猜到这世上还有一个知道全部事件走向的咒灵存在呢。”
要怪就怪这个世界的羂索太倒霉了，先是被穿来的羂索搅乱了百鬼夜行，又在打算去迷惑咒灵组的时候被自己撞了个正着，现在还傻呵呵地跟在他们身后，前往人类想逃都逃不掉的结界深处，真人已经有些期待他的脑子是什么味道的了。
顺平浅浅地点了点头，侧过身子遮住羂索的视线，悄声对真人道：“我大概了解了，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真人先生不应该打不过他，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目的吗？
“直接搞死太无趣了，我废了好大的劲去找他，结果他居然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要好好戏耍一番才对。”
好奇怪的逻辑。
“所以真人先生这次打算玩什么？”顺平就着他的话说道。
真人摸了摸下巴，蹙着眉沉思起来：“嗯……其实我也没想好。”
“既然没想好，那就直接杀了，省得夜长梦多。”顺平无情道，他现在只想带真人先生回去，至于其他碍事的，通通解决掉就好。
“嘶……顺平，你学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试图合谋欺负老人家的坏蛋呢。”
“难道不是吗？”顺平拽了拽袖子，玩笑道：“明明是真人先生起的头，而且玩弄老人家的感情后再杀，比直接杀了更残忍，真人先生才是真的在欺负人吧。”
“哈哈，我就是在欺负人啊，对付这家伙，用不着仁慈。”
一个小时后，几人和咒灵们来到漏瑚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里面存放着各式各样的家具，物品，活脱脱和人类的房间一样，只有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让人依然能看出这里是山中的天然地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