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想想，真人也是能理解，毕竟在他自己第一次穿越前，也从来没设想过这世间还有穿越一说，碍于认知的局限，羂索现在恐怕也只当自己是因为某种原因被神秘力量复活的复仇咒灵，现在只是来找他报吸取术式之仇的。
真人越想越想笑，既然对方这么诚挚的认为了，那他可不能辜负这份期望，接下来可要好好扮演羂索心目中这个重生的人设，啊不，灵设了。
五十秒。
真人死死注视着羂索，用沙哑沧桑的声音说不屑的笑道：
“谁说我活下来了？别忘了当时可是你亲自把我变成一条游戏规则的，违者剥夺术式……啊，我要多谢你，正是因为你给我提供的理念，让我发现剥夺他人的生得术式，看着他们沦落为普通人后痛苦的模样要比单纯的灵魂改造更能让咒灵愉悦。”
真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满足，目光所及皆是对羂索身上某些东西的贪婪。
“你想剥夺我的术式？”羂索轻笑一声，真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把算盘打到他身上了吗？
“你说呢？”真人反问道，这种时候，装傻可是拯救不了你的。
四十秒。
然而羂索作为能伸能屈的苟活型选手，最擅长的便是随机应变，能苟就绝对不会主动挑衅，于是他叹了口气，用夏油杰狭长的狐狸眼望着真人，语气中饱含歉意：“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憎恨我，那么我无话可说，所以，你是想杀掉我吗？”
倘若不是，或许他们还有交涉的可能。
“不想。”真人说道。
羂索心中一喜，果然，这家伙还有其他目的。
可惜还没等羂索继续说话，真人握拳按压着爪子上的手指关节，“因为杀掉你未免太便宜了，我更想把你的脑子从脑壳里挖出来涮火锅，让我看看你这颗恶心的脑子能在油锅里挣扎多久。”
羂索：“……”
真残暴啊。
忽然，真人背后传来了另一道沉着冷静的声音，“真人先生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这颗脑子要留着拌酱的吗。”
顺平从薄薄的迷雾中现出身影，行走间他的手指划过弥漫的雾气，指尖黑色细丝溶解于空气中，沿着薄雾暗暗游走到羂索身边，让羂索顿感周身一麻。
羂索低头看展开自己酥麻无力且微微发颤的手。
术式……？
血管上逐渐弥漫的青紫让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毒素！
羂索刚要后退，就听到了刚刚那人的声音。
“五步蛇的毒，动作越频繁，毒素蔓延的就越快，五步之内抵达心脏，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好给自己留出一条命来。”顺平望着羂索，低声毫无感情地劝阻道。
作为和夏油同学关系不错的他，在看到羂索后便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厌恶，恨不得当场把他的脑子从脑壳里拽出来。
“原来如此，居然是你。”
羂索这才看清施毒人的容貌，这个人类就是让虎杖悠仁都差点崩溃的家伙，他自然有印象，只是这人为什么和真人混在一起了？
羂索只觉得眼里的世界愈来愈玄幻，被杀死的无故复活，被封印的莫名自由，搞不懂，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他的掌控的，明明一开始还很正常……
“真是搞不懂，你们真是……让人厌恶。”
羂索越想越心中越不甘，最后竟直接迈步向那两人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手臂上的青紫都在向心脏的位置进发，羂索手起刀落将自己的胳膊从已被毒素入侵的臂弯处斩断，毫不留情。
真人和顺平皆是一愣。
然而下一秒，羂索被斩断的左手逐渐长出新的血肉，重组愈合，直到完全看不出伤痕的模样。
居然是反转术式，真人心中了然，他就知道这家伙确实是会反转术式的，藏的真够深的。
二十秒。
时间快到了，真人重新俯下身子，做出运动员在开跑前的预备姿势，正对着羂索的方向，随时准备冲刺过去。
“顺平，先说好，这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阻止，我有我的节奏。”真人强调道。
“我也还是那句话，千万别逞强，我会担心的。”顺平也只是轻轻嘱咐了一句，没有过多阻拦什么。
“谢谢。” 顺平不着痕迹的默许让真人大概明白对方是支持自己放手一搏的想法的，于是心中顿感欣慰，他就喜欢这样，向前可以无畏艰辛莽撞的冲，向后还有一个可以随时贴贴的怀抱。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夏油杰即便是四大特级里相对弱一些的那个，也绝不会沦落到坐以待毙，更何况他并不只是夏油杰。
“天真可以，但别太过自负。”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羂索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他裂开嘴角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周身瞬间砸下三只特级咒灵，将他围在正中央。
“五……四……”
没等羂索主动进攻，真人突然出声开启了某种不知名的倒计时。
羂索：“？”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真人猛地跳起向羂索扑去，同一时刻，真人身后一道白光乍现，是斩破虚空的退魔之剑留下的残影，携带着属于最强式神的力量。
“抱歉了，各位。”
真人对那三只咒灵深表歉意，但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一瞬间，真人只能硬着头皮翻身跃进羂索的咒灵保护圈里，结果就是那三只特级咒灵硬生生替真人挡下了魔虚罗的一剑，瞬间灰飞烟灭。
“好险……”真人展开蜷缩的身体发出感慨，要不是有羂索释放的这几只特级咒灵做盾牌，被砍死的就该是他了。
“多谢你的帮助。”真人说道。
“你……”羂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三只特级纯战斗型咒灵就这样被一剑砍死，心中震惊地说不出话。
他抬起眼看向魔虚罗，这种逆天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失控状态，宿傩呢？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真人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羂索的腰。
羂索气愤地咬着牙齿，对真人这无耻的行为感到震惊。
“滚下去！！”他大喊一声。
“哦吼，第一次听到你骂人哎，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副矜持的样子，娟儿，你破防了吗？”
面对羂索的挣扎，真人直接用尾巴狠狠地缠绕住对方的脖子，像抱脸虫一样紧贴在羂索身上，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
羂索千算万算，算计了千年，却唯独没有算出真人这家伙的出现，以及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人弯下腰，凑到羂耳边索低声道：“魔虚罗的目标是我，而现在我在你身上，你猜我想做什么？”说着，真人一只手直接探进羂索袈裟的衣袖里翻搅起来。
“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羂索冷冷道，这家伙知道自己被魔虚罗盯上，所以想要拽他来垫背？
“你还算聪明，但我可不想死。”
说完，真人动作一顿，将手从羂索的袖摆中掏出来，随之一同掏出来的，还有一只蓝灰色的方盒子。
狱门疆。
“你，我，魔虚罗，倘若在加上一只五条悟，你说情况会不会变得更好玩？”真人笑着说道。
“你想做什么？”羂索沉声道。
“哈哈，自然是玩点更有意思的。”
魔虚罗一拳挥来，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真人一脚踹开羂索，手持狱门疆后退几米，紧接着从灵魂中掏出天逆鉾，狠狠插在狱门疆的眼睛上。
“你……！”愕然望着即将被破除封印的狱门疆, 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真人手中搅动着天逆鉾的刀刃，被刺中的眼球拼命挣扎，逐渐涌出大股的泪水。
“我倒是没想到, 你居然真的把狱门疆留在了自己身边，我还以为你投进海里了呢。”真人调侃一句：“让我猜猜，莫非是某人心中始终无法放下这段三年的情谊, 只觉得五条悟不在身边就寂寞难耐，所以刻意将他留了下来？”
“油嘴滑舌。”羂索冷笑一声, 表面沉稳如常，心中却异常懊恼, 就是因为当时投了海，才让他今日无法确定五条悟会变成死洄玩家究竟是不是封印出了问题, 这才选择将狱门疆打捞上来查看。
百密一疏……
羂索一瞬不瞬的盯着狱门疆，努力保持平静, 声音却是咬牙般的颤抖：“我们都会死的。”
说着, 他缓缓向后退去，试图逃离这个修罗场，或许他惹不起面前的人或咒灵, 但他能躲得起, 大不了再苟几百年，反正对他而言, 为了实现理想已经等了一千年了，再多来几百年也不是问题。
可惜羂索刚转过身, 就被一只巨大的蓝色水母拦住了去路, 水母身下是密密麻麻的漆黑蟑螂, 叠加攀附成人类的形态粘在羂索面前对峙，仿佛只他敢移动一步, 就会直接发动进攻。
“别急着走啊，好戏还没开场呢。”
羂索：……
望着这些属于曾属于他的咒灵，羂索释然地低声一笑。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天逆鉾的效率很高，前后不到十秒，狱门疆的门就已经有了微微开合之势。
而此时，恰巧魔虚罗也跟了上来。真人抛了抛手中的狱门疆，
“这一次，真的要靠你了。”说完，真人将已经开始膨胀变大的狱门疆丢了出去。
“去吧！五条悟！”
真人丢出的狱门疆正正好砸在了试图对他发动进攻的魔虚罗头上。
魔虚罗发出一声怒吼。
随着猛烈的撞击，狱门疆裂开了缝隙，就在魔虚罗即将一把掌向攻击它的狱门疆打下去时。
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咒具在半空中狠狠炸开，冲击的余波震颤着整个林子，激起一片尘埃。
待烟尘散去，几人心有余悸地看向狱门疆坠落的位置，依稀可见狱门疆分裂成了十几个小块悬浮在空中，每一块都被鲜红色的“血肉”连接着，上面诡异的眼球疯狂转动着，而狱门疆正中央捆束着一个人类。
那人低垂着头单膝蹲在地上，半长的银色头发高高翘起，黑色眼罩遮掩着他的双眸，仅露出的下半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但在场的人皆从空气中弥漫的危险讯息里嗅出一丝味道。
对方很生气。
真人有些稀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五条悟也会展现出这种状态。
冰冷，疏离，危险。
仿佛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真人突然有些想念他的世界的五条老师，虽然对方也时不时会露出一副冷漠严肃的表情吓唬他，但直到这一刻真人才明白，他那个世界的五条悟究竟有多多么的温柔和收敛。
是妥妥的猫与老虎间的区别。
碎碎念间，真人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刚刚为什么会说成“他的世界”，难道他已经在潜意识里将自己归属于第一个咒回世界了吗？
而一旁的羂索身后更是紧张地冒出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的计划中根本没有释放五条悟这一说，此刻逃跑还来得及吗？
想了许多可能，最后羂索苦笑一声，看起来，他的计划怕是要中断于此了。
几人默契的维持着保持安静的状态，可惜没过多久，这份努力维持的平静就被魔虚罗打破了，与其他有主的咒灵或有智慧的人相比，魔虚罗全凭下意识的行为做事，摧毁掉阻碍它杀死调伏仪式人员的一切。
呼啸的风声中，退魔之剑向五条悟的头顶落下，却被无下限稳稳接住，戛然而止的停滞在半空中。
魔虚罗一时怔然，下一秒忽然就被一发强劲的“茈”打飞出去二十里远，地面上则是直接被轰出一道百米长的沟壑，带着沿途的树木房屋尽数毁坏。
“碍事的家伙。”
沟壑前方，五条悟已然站起身，抬起的胳膊已然维持着释放虚实“茈”的姿势。
真人心中一颤，下意识就想要告诉五条悟魔虚罗不是这么打的，却碍于自己没有什么正当的身份能与五条悟进行友好沟通，因此没有选择开口。
但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刚出来就搞了发大的，就是不知道魔虚罗被打到哪里去了，万一被打回市区杀人就前功尽弃了，真人艰难想道。
解决掉魔虚罗，五条悟终于侧过头冷冷地扫了眼面前的局势，语气中带着极大的失望。
“居然……不是我的学生们吗？”
在感应到结界松动的时候，他还有一丝欣喜，本以为将自己释放出来的人会是虎杖他们，然而事实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这让他很是气恼。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必须完成他的责任。说完，五条悟抬眸将视线放在羂索身上，对方额头的缝合线再次刺痛了他的眼。
待在狱门疆里的这段时间里，他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该如何杀死它，如何将杰的身体取回来安葬。
看到五条悟死死盯着羂索的模样，真人心中一阵激动，不着痕迹地在灵魂中与顺平对话：
【顺平，你说五条悟能忍住不去掀羂索的脑壳吗？】
【不能，但是为什么真人先生不亲自去掀他的脑壳？明明你也能做到吧。】
对于这一点顺平不是很理解，明明他们自己也可以动手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交给五条老师去做呢？
【你不懂，手刃仇人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来做才爽，就像看片，只是干看着不上手操作一下，哪里能体会到那种乐趣。】
【……】
真人对顺平进行荼毒同时，五条悟已经来到了羂索面前，目光漠然地望着他额头上的缝合线。
他不知道这颗脑子的名字，也不知道它的由来，他只知道，这颗令人作呕的脑子偷窃了杰的身体，现在是时候还回来了。
在五条悟的目光注视下，羂索紧绷了许久精神反倒有了一丝松懈，许是认了命，又许是觉得死亡也无所畏惧，他双臂交叉在胸前，用同样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五条悟，平静等待着他说出下一句话。
“惠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五条悟第一句问的并不是与自己有关的话题，而是伏黑惠。
不过也难怪，魔虚罗是十种影法术的代表式神，它会出现在这里，说明那个宿傩选定的家伙也一定在这附近，五条悟作为那孩子的监护人，怕是早就猜到宿傩对他有想法了。
羂索噗嗤一笑，眯起眼睛道：“抱歉，我还以为你会更加在意我的，毕竟我们可是挚友，当然，是在你杀死“我”之前。”
羂索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比起硬拼，他还是更想靠多说几句话来刺激五条悟，至少自己还能赚到一点情绪价值，毕竟就算自己活不了，夏油杰回不来也是既定的事实。
他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平安夜，死在五条悟的怀里，啧啧，每每回想起这段记忆，羂索都在心中腹诽一阵这对“挚友”间的真挚感情。
和羂索一同想到过去的还有五条悟，想到杰，五条悟的神色缓和了些许，随即很快便再次冷下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我最后再问一遍，惠呢？”
“……”
见五条悟软硬不吃，羂索只好侧头看向真人，冷笑一声道：“真人，这是你做的好事，你把五条悟的学生藏到哪里了？”
真人褪下成年体形态，换回人类的容貌，紧接着对顺平使了个眼色。
顺平心领神会地召回淀月，巨大水母逐渐从伞帽中吐出一个人。
正是伏黑惠。
“他召唤出了魔虚罗，调伏的人选中也包括我，为了躲避追杀我们才将他暂时装了起来，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真人解释道。
“……”五条悟对这只咒灵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却更加在意他身旁的这个少年。
对方身着高专校服，看起来和乙骨等人差不多大，是高专的学生？
有些眼熟，五条悟暂且想不起来，也不愿去想。
是被咒灵劫来的俘虏吗？
五条悟看着那个低垂着头的乖巧男孩，眸色一沉，转身对羂索道：“留下你的遗言吧。”
“噗嗤！”羂索释然地笑起来，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味深长地对五条悟说道：“你知道夏油杰有多少隐藏在心里，到死都没有告诉过你的想法吗？”
那些从蛛丝马迹中便能找到的细小情愫，只活了二十几年的夏油杰或许察觉不到，但对她这种活了上千年的人来说确实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的。
“我真是……肉麻了好久呢！”羂索狂笑出声。
下一秒，一颗鲜红的脑子啪叽一声掉落在地上，五条悟低垂着头，任由面前身着袈裟的身影轻微摇晃了几下，随即倒在他的怀里。
五条悟轻轻呢喃了一句：
安息吧。
“啊啊是！顺平！快快快！是羂索的脑子！”真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激动不已地吩咐顺平去捡回来。
“好的。”
顺平则听话地掏了事先准备好的餐盒，用勺子把脑花小心翼翼地舀进了盒里，然后扣上盖子，对真人道：“真人先生，收好了。”
真人接过顺平递给他的盒子, 还不忘道谢一声：“谢谢。”
另一边，五条悟摘下眼罩，将夏油杰失去灵魂的尸体缓缓放在树下, 摆好一个打坐的姿势。
随后，他这才将眼眸转向声音的来源，漠然地望着真人的一举一动, 却没有贸然发动进攻。
对他而言，面前这蓝发的缝合线咒灵比那颗脑子更加危险, 他只是浅浅感应了一番咒力流动，便察觉到这家伙比在涩谷时强大了很多, 就连他的六眼也失去了看透它的能力。
真稀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六眼无法接收讯息的情况，这种情况下他难以预料对方接下来可能的动作。
“把它给我。”五条悟望着真人手中的食盒, 对它伸出了手。
竟然用食盒来盛放拯救的同伴，五条悟有一丝无语, 果然他理解不了咒灵的思维。
“……”
真人瞥了一眼, 别过头去，傲娇道：“不给，这又不是你的脑子。”
五条悟：“……”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五条悟怒中强压着笑意道：“你想死吗？”
面对来自当代最强咒术师的威胁与压迫, 真人心中微慌，表面却不露声色, 他维持着翘着二郎腿端坐在石头上的姿势，在脑海中回忆了无数个五条悟的笑梗图片和黄色小漫画, 这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没关系, 没关系, 就算五条悟表现得再可怕，也改变不了我看过他和夏油杰用抽象的表情嗦面条的事实, 真人心想。
“我在你眼里难道不值得死吗？”平稳情绪后的真人开口道。
他对五条悟的态度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作为一个见识过真人在涩谷大开杀戒的人，第一时间想的居然不是直接杀掉自己，而是问自己想死吗？
哈哈，谁会想死？
借着五条悟短暂的愣神片刻，真人若有所思地分析起来，通过五条悟现在的行为看来，他摆明了是不想杀自己的，至少目前不想，他似乎对自己有所忌惮。
不过从狱门疆解封到现在，自己没有泄露出丝毫有关宿傩的气息，且按照之前那些五条悟们的说法来看，六眼对自己是无效的。
有点难猜，这说明面前的五条悟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而作为当代无敌的最强咒术师，他究竟在忌惮什么？
真人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顺平。
或许……是顺平？
莫非五条悟把顺平当成了被咒灵俘虏的人类少年？所以他在忌惮自己会不会已经在顺平身上埋下了无为转变的种子，且随时可能爆发？
有意思哎，不如测试一把。
真人突然跳起一把抱住顺平的腰。
“真……！”顺平一惊。
“嘘！”真人将手压在顺平的嘴唇上，即使制止住了他的声音，“别说话。”
顺平乖乖闭上了嘴。
真人将脑袋压靠在顺平的脖颈上，用撒娇的语气道：“你看，五条老师说要杀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顺平：……
真人先生又在玩什么花样啊……
算了，无论做什么配合就好了，顺平心中叹息。
而正如真人所想，在他环住顺平的脖子时，五条悟的眼神明显冷了一个度。
果然如此。
真人了然。
五条悟怕的不是自己，而是随时可能被自己“杀掉”的顺平。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五条悟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经过涩谷一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再伤及任何一名无辜的人类。
他不知道这只叫真人的缝合线咒灵拿捏了男孩什么把柄，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事。他只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在直接杀死真人和留意观察间选择了后者。
他就在这里，只要对方产生任何想要协助这颗脑子逃跑、亦或是伤害男孩的动作，他就会直接用术式轰穿它的身体。
或许是五条悟的眼神太过可怕，真人耸了耸肩，妥协道：“不是我不想把脑子给你，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很抱歉，作为交换，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个脑子，要不要？”
“什么？”五条悟蹙眉。
真人指了指夏油杰：“喏，他的脑壳是空的，但灵魂还是存在的，即便残缺，我也可以通过无为转变将它修复好，想试试嘛？”
真人用拯救夏油杰为代价向五条悟抛出了友好的橄榄枝。他释放五条悟出来，自然是为了寻求彻底摧毁宿傩手指的合作，仅凭他自己的力量远达不到让宿傩消失在世间这一点的，但加上五条悟就不一定了。
修复……真的能……修复？
听到修复两字，五条悟心中动容了片刻，也仅仅只有片刻。
他收回念想，“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且不说已经死去一年的人该如何回来，让他相信一只杀过无数人的咒灵的话？何其可笑。
唉，果然是这种回答。
真人早就猜到了五条悟会是这样的态度，可真的听到，却还是有些失望，他这个咒灵的身份着实难有说服力，更别提给人的第一印象本就不好，思来想去，好像真的只有立个束缚才能跨越物种间的隔阂。
真人举起手，“诚信起见，我可以……嘶！”
被迫被“劫持”在身前的顺平暗中掐了真人的大腿跟一把，差点给真人疼出尖叫。
真人心虚地看了顺平一眼，那比五条悟还冷漠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敢立一个伤害自己的束缚，接下来一个月就可以靠敲木鱼度日了。
怎么能这么残忍！
“抱歉。”真人心痛地揉着大腿，另一只手张开对五条悟道：“总之，我给你五条……呸，五分钟的时间，你自己考虑考虑，我保证我有能力将你的夏油杰唤回来，而决定权在你手中，这是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五条悟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真人的话，敏锐的洞察力让五条悟发掘到这咒灵和涩谷时的性格变化，虽然很多地方依然相似，但内核却是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