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同学“……”
另一边。
真人转头将他珍贵的十几根宿傩手指彻底收回灵魂中，确保不会被任何人抢走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五条悟手中的那根虎杖手指上。
“想好要怎么处理它了吗？”真人期待地问道。
五条悟将目光从伏黑惠身上移开，低头看了看手指尚有余温的手指，先是轻叹一口气，紧接着语气强硬且官话道：
“这东西还是交给高专保管更为稳妥，毕竟涉及到特级咒物和诅咒之王，无故遗失终究不好交代。”
言外之意便是：我不放心你，所以不能交给你。至于怎么处置，我有我的想法。
“切，小气。”
真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切了一声，嘟囔道：“你们高专里的人都快死没了，交上去又有什么用，恕我直言，现在的高专势力已经无法震慑咒术界了。”
“我当然明白。”五条悟说道：“高层那群家伙在我被封印的这段时间怕是搞了不少事，但既然已经发生，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他收起那根小拇指，低声道：“咒术界已经烂透了。”
“没错没错，是烂透啦。”真人耸肩道：“而且事实证明，你的教育改革法则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局势，并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咒术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你们耗下去了。”
“所以……最终还是暴力改革更有效率吗？”五条悟喃喃道，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拘谨交谈中的伏黑父子俩，以及站在两人中间欲发言却始终无从插嘴的虎杖。
“他们都是咒术界的希望，我并不希望他们会因此对我的改革抱有血腥的印象。”五条悟微微垂头，对他而言，咒术界的未来早晚属于这群学生，杀人他不是做不到，但他更怕的是会给这群学生留下过深的阴影。
真人从五条悟的神情中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他无语地转了下眼睛，“我说，恕我直言，正因为你清楚自己是最强，所以才会下意识弱化他人的实力，但我可以很准确地告诉你，那些孩子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至少心理上绝对坚强。”
毕竟当时涩谷有太多人死在他们面前了，真人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是这样吗……”
“何止！你看。”真人指着虎杖，拿他做例子道：“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我可是当着他的面杀了七海，野蔷薇，而现在，虎杖面对我这么一张脸却还能心平气和的相处，难道不是从侧面印证他的心理素质变强了吗……”
说着说着，真人突然感受到背后一股寒意，回头看，只见五条悟正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眼神盯着他。
真人勾起嘴角，半倾着身子凑到五条悟身旁赔笑一声：“哈哈，都说了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真人啦，我可是改邪归正过的好咒灵，可不要把别人的过错按在我身上哦，相信五条老师这么明事理的人一定不会殃及池鱼吧？”
说完，他眨了眨眼，期待着五条悟的理解。
“从你对其他自己造下的杀戮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时起，就已经证明你不是你口中的“好咒灵”。”五条悟冷冷道。
连他都因对平行世界的自己出现心生感触，他不信这家伙不会。
对此观点，真人沉默了，五条悟说得不错，他应该为其他世界的自己所犯下的事情负责。
但自从来到这个充斥着杀戮的世界并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为了生存，他开始尝试主动接受自己的完整体，也逐渐感受到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操控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契合。
真人承认，最初来到咒回世界的他会因自己只是一位来自外界的寄生者而感到愧疚，哪怕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他穿越前就已经死在了脑花手中，也改变不了他确实占据了这个身份的事实。
因此他会感到害怕，会下意识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原主，替它恐惧羂索的追杀，替它弥补犯下的错误，替它争取逝者的原谅……
但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蠢，为何要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自己身上呢？
真人无奈一笑，他问心无愧的盯着五条悟的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再选择逃避自己的身份，而是一字一句，严肃认真道：
“抱歉，我就是我，其他咒灵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从始至终，我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
当然，坏人除外。
话说出口，真人仿佛卸下了一个压抑了许久的千斤顶，他感受到自己的幻心脏跳的飞快，却也让他彻底舒了一口气。
从此刻开始，他便是一个完整的灵魂，不再是任何人或咒灵的附属，是独属于他涼平真人的灵魂。
五条悟被这家伙的话震惊了刹那，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或许是真人说得太过正直，五条悟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罢了。”他留下这短短的一句话，便将聊天的内容引回最初的谈话。
“你说得很对，他们或许真的没有我想象中的弱小，真的是我保护过度了吗？”
“呵呵，那倒不至于，毕竟没有哪个正常老师会带着学生去实地参观特级术师与特级咒灵的领域对拼。”
真人吐槽的正是当初五条悟带虎杖去打漏瑚这件事。
五条悟：“……”
他又不是保证不了学生的安全。
五条悟再次道：“所以，我可以直接动手推翻总监部的政权吗？”
趁着现在时局动荡，在总监部的统领下逐渐恢复秩序，和在他的统领下逐渐恢复秩序，或许需要的人力物力是相同的，不会存在资源的浪费和咒术界舆论太大的不满声。
对，就是这样！
五条悟瞬间豁然开朗，他望着已经到了和解环节的伏黑父子二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效率归效率，可你下得去手吗？难不成真的要杀进总监部吗？”
真人不知从哪翻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这是他习惯性和五条悟谈心时的必备零食，因为他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高深随性。
他并排站到五条悟旁边，双手揣着裤兜，一同好奇地望着不远处的伏黑父子，笑着感慨道：
“他们看起来相处的还蛮和谐，如果这里的伏黑甚尔还活着，说不定也能像现在这样温馨，可惜，死人不能复活。”
真人刻意将最后一句话加重，似乎在提醒五条悟什么。
五条悟轻笑一声，侧头看向真人，语气有些微妙：“看起来，你似乎比我更了解我。”
不仅了解他的过去，还能准确猜到他的意图，说这是只普通的咒灵谁会相信？
真人一愣，被察觉到了？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干笑两声，“没办法，谁让我是五条同学的助教老师呢，如果说这世上我最了解谁，那必然是五条悟。”真人开玩笑道。
“咳咳！”
某个听了许久并吃醋的男孩将拳头放在唇边，用力猛咳了一声。
真人瞬间转头，一手勾住对方的脖子，一手大力揉搓着那头柔顺的黑发，然后用哄孩子的温柔语气说道：“当然，谁都比不上我家顺平，顺平才是最可爱，最厉害，我最最了解的男孩！”
“这还差不多。”顺平抿着嘴，傲娇地仰起头任由真人蹂躏，紧闭的双眼也很好的掩饰了尴尬的情绪。
他实在吃不消对真人先生用“可爱厉害”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他，表面却还是努力装作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真人先生夸他的话，就算是□也要咽着吃完！顺平暗暗下决心道。
不明所以的五条悟：“……”
这孩子身上那股莫名的胜负欲是从哪来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只像幼儿园老师般哄小孩的咒灵和这位努力假装很喜欢被哄实则感到异常羞耻的人类少年，心中逐渐升出一丝兴趣。
虽然他身边也有过乙骨里香这样的先例，但也是在诅咒和束缚下成立，而这两个家伙又是靠着什么力量混在一起的呢？
咒灵和人类，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不可思议。
正当五条悟试图深入思考时，突然被一声愤怒的大喊惊醒。
只见真人指着前方焦急道：“那边两个！把你们的手从他的脑壳上放下来！！！”
第186章 死洄篇34
随着真人的声音落下, 夏油同学手中牵扯的细细银线丝滑地从夏油杰的额头上抽离，没有了丝线的固定，倾斜的脑壳缓缓滑落, 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五条同学：“……”
夏油同学：“……”
真人：这就是手欠的下场啊……
五分钟前。
“很抱歉，在夏油杰的事上，五条悟很难冷静下来。”说完这句话的五条同学起身欲向五条悟他们走去。
“等等！”
夏油同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五条同学回过头, 平静地望着紧抓着自己手腕的人。
“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夏油同学低下头，小声呢喃一句。
我想知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在夏油杰的事上, 五条悟很难冷静下来”，为什么要这么说, 夏油杰对你而言究竟特殊在哪？
他很想问出口，可到嘴边的话却又被噎回嗓子里, 第一次从挚友口中听到这样奇怪的话语，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仿佛在接受谁的表白。
等等！表白？！夏油同学心中咯噔一声, 沉寂两秒后瞬间狂跳起来。
莫非，这真的是悟的表白？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夏油杰一时间有些紧张，不不不, 怎么可能！
他和悟是挚友, 悟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想法！绝对不可能！他们都是男的！
自我反驳间，夏油同学脑中竟然莫名联想到了真人先生与吉野同学那些不能说的画面, 而那副画面的主人公又逐渐变成了他和悟的模样……
“杰，你怎么了？”看着突然面红耳赤的同期, 五条同学满脸问号。
“我没事！”
夏油同学瞬间弹射地松开自己紧抓对方的手, 下意识回避起五条同学的视线。
五条同学对同期忽然产生的异常行为感到困惑, 微微蹙眉，“可你看起不像没事的样子, 看起来你和这位十年后的杰都需要一些干预。”他冷静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很好，他也很好，我们都……都有……”都有没穿衣服的裸／体和……等等！怎么又想到这里了！都怪真人先生他们！
某些东西一旦开始幻想就会疯狂蔓延，夏油同学的大脑被烧得有些混乱。
“都有什么？”五条同学紧追不舍地问道。
“都有……”
夏油同学迷迷糊糊地看向端坐在一旁的昏迷夏油杰和他额头上整齐的缝合线，下意识出声道：“都有……缝合线。”
对，他们都有缝合线！
夏油同学指着自己头上的线道：“悟，你看，我们头顶都有缝合线！是不是很喜感，哈哈哈……”
说完，他强笑了两声试图缓解一下气氛的尴尬。
“……”五条同学嘴角抽搐，他看了一眼杰头上潦草凌乱的缝合线，一时语塞。
这算什么喜感？
他早就想说这条缝合线很丑了，这丑陋不堪的手笔一看就是真人的杰作。
心里虽然在吐槽，但动作上他还是好奇地将脑袋探了进去，从下方望向低垂着头的夏油杰，也是在这个角度，他终于注意到对方头顶果真有一条缝合线。
针眼很新，差不多是一小时内的杰作，他一眼就看出这缝纫痕迹是五条家专门的裁衣大娘才会的技术，隐秘到几乎看不见线头。
而能办得到这一点的，除了五条家的五条悟外，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想到这，五条同学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心道看来那家伙还不算冷漠，居然知道替杰缝合伤口……嘶，这么说对方心里有数，那么自己确实不需要太过担心他们，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伤需要在脑门上缝一圈？
思考间，五条同学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
“等等，他居然会针线活？！”五条同学喉头一哽，转头看了眼正在和真人谈话且一脸严肃的五条悟。
他，很难想象十年后的自己究竟是什么贤良淑德的男人，言传身教奉献于教育事业也就算了，居然还搞起针线活，总归不会还会做饭打扫卫生吧？！
在他怀疑人生时，旁边的夏油同学同样生无可恋地面朝大树，左手空中一挥召唤出水桶咒灵，哗啦啦地被一柱冷水从头浇到尾，直到浸透全身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即便如此，刚刚脑海中的画面还是给他吓得不轻。
太可怕了，回去后一定要让硝子帮忙用反转术式消除这段可怕的记忆，夏油同学在心中疲惫想道。
好不容易平静了内心，夏油同学刚回头便看到自己的同期正带着探究的目光抚摸着十年后的自己头上的缝合线，口中喃喃自语道：“到底为什么要缝线呢？”
“……”
夏油同学心中默然，好问题。
虽然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但真人先生曾告诉过他，“夏油杰头上的缝合线起到了某种装饰作用，一旦扯下，你们就会发现新的大陆。”
于是……
“解开看看不就行了。”夏油同学提出了一个有效建议，并率先拿自己做实验，抬手毫不留情地扯下了自己头上的缝合线，随着线头拉长，他额头上的一排针眼逐渐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平滑的额头。
五条同学：“……”
没有新大陆被发现，夏油同学有些失望。
“好像……缝合线下面什么也没有。”
说着，夏油同学将手伸向了十年后的自己。
“等等！杰！”
五条同学原本还茫然地欣赏着生拉硬扯自己头皮的同期到底在发什么颠，直到对方将魔爪伸向了坐在树下的夏油杰，这才想起阻止。
话还没说完，夏油同学的手就已经轻轻勾起了对方的线头，却没有用力，紧接身后便传来了真人声嘶力竭的呐喊。
“那边两个！把你们的手从他的脑壳上放下来！！”
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的夏油同学被那巨大的声响吓得手一抖，下一秒，那纤细的线条便随着他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崩开，如同被事先制定了运行轨迹般巧合，一环接一环地滑落下来……
紧接着便是刚刚那一幕。
熟悉的身影上是被整齐切割的脑壳，半截在脖子上，半截在地上，目所能及之处空洞洞一片，大脑不翼而飞，边缘甚至能看到颅骨和头皮的横截面，惊悚无比。
来不及制止的真人默默在心中掏出木鱼替夏油杰敲了敲。
“这，这……是什么？？”
面前骇人的一幕让夏油同学瞳孔颤抖，拉扯着丝线的手悬在半空忘记收起，大脑一片空白。
有什么事能比发现未来的自己被人开颅更惊悚吗？
甚至还截掉了他视若珍宝的刘海！此时正可怜兮兮地悬挂在断掉的脑壳上，随时有可能被风吹走……
看着蹲跪在地上的夏油同学，真人轻轻叹了口气，默默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放松点孩子，他不是你，你也不会被人开颅的。”
闻声前来的五条悟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向夏油杰的方向走去，弯腰试图捡起对方掉落的东西。
手指刚要碰到那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突然先他一步捡起了它。
五条悟抬起头，刚好和那张熟悉的脸对视上，那双在自己身上长了几十年的蓝色眼眸此时正冰冷地望着自己，看不出丝毫情绪。
五条悟一笑，对他伸出手道：“可以把他还给我吗？”
“谁？”对方明知故问道。
“你手里的那个。”五条悟保持着微笑。
“我问你，他是谁。”对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意识到对方在坚持什么，五条悟叹了口气，无奈
道：“可以把杰的那部分身体还给我吗？”
“原来你还知道他是杰。”五条同学望着手中的半截脑壳低声道。
那为什么可以做到冷漠地不闻不问？这真的是五条悟能做出来的事吗？
“当然，就因为他是杰，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把他还给我，毕竟不完整的身体不好下葬。”五条悟的话语再次刺激了五条同学。
“下葬？”
下葬？真人也跟着一愣，这家伙居然还在想着把夏油杰埋掉吗？
他忍不住抱怨着凑上去对五条悟道：“喂喂！你怎么这么固执，我不是给你机会了吗？肉身不腐，他的灵魂就还在，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把夏油杰的脑子变回来，保证和百鬼夜行那天被你杀死前的夏油杰一模一样，记忆，感情，性格都不会变的。”
真人再次劝说了一遍，这次更是直接将好处全部抖了出来，夏油杰的身体不能离开羂索的脑子太久，现在已经开始初步失去机能，距离彻底死去怕是不远了。
可惜真人说了一大堆，五条悟却依然无动于衷，只留下一句，“就是因为一切都不会变，所以我才不想，你猜我为什么要杀死杰？”
真人：“……”
他当然知道，杀死他，是为了让他脱离这个只能感受到痛苦的世界，死亡对夏油杰而言是最好的解脱，但是……但是……
找了许久，真人也找不到辩驳的话。
最后只能拿五条悟做文章，“或许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他留恋的人不是吗？”
“你指的是杰的那两个女儿吗？”五条悟声音逐渐冷下去，“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她们已经被宿傩杀死了吗？”
“额……好吧，是我说的。”真人无言以对。
做为一个靠嘴皮子取胜的咒灵，真人第一次在五条悟这边感受到了吃瘪的憋屈，不愧是纯原著向走出来的无情大佬，连挚爱……啊不，挚友都能忍住不救。
一咒术师一咒灵就这样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反倒是一旁倾听到的两个少年坐不住了。
百鬼夜行？杀死杰的人是五条悟？杰的女儿死在宿傩手里？真人能救杰？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个个陌生又让人无法相信的信息就这样像重磅炸弹似得炸在两个少年心头。
五条悟亲口承认自己杀了夏油杰。
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会让自己选择杀掉杰，甚至连救也不愿意救，可他们不是朋友吗？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而且五条同学注意到了这被截断的脑壳平整光滑, 显然不是自然伤，而是被人为切开的。但他知道切割的人不是五条悟，否则对方不会选择用心地缝合, 那又是谁这般丧心病狂，要这样对待杰的身体？而那个时刻, 自己又在哪里？
五条同学的心逐渐坠入谷底，此时的他恨不得直接拽起五条悟的衣领, 狠狠质问对方究竟做了什么，又究竟在想什么！
另一边, 夏油同学直接猛拍了一把自己的额头，试图再清醒一些。
让他捋一捋, 未来的自己不仅没了脑壳, 丢了大脑也就算了，最后还是死在悟手里？而这还不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他真正震惊的是, 自己竟然有了女儿, 还是两个……
两个女儿，夏油同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是突然感到一阵难过，既然十年后的自己成了家, 有了女儿, 就说明他和悟根本没有可能。
虽然这才是最合理的状况, 但夏油同学却只觉得怅然若失，好像刚刚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没人知道的, 不可能有结果的狂欢……
想到这，他心中的遗憾甚至压过了得知自己死掉的这个事实。
一阵忧郁的强烈情绪涌入真人的鼻腔。
“什么味道？”真人疑惑地问道。他用力嗅了嗅，在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失恋情绪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搓揉着鼻子，“啊，原来是恋爱的酸臭味。”
估计是某个小子开窍了吧。
他转身看向五条悟：“所以，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五条悟点头。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让杰回到这个充斥着绝望的世界，哪怕……未来的自己只剩孤寂也无所谓。
真人见对方心意已决，心中倍感失望，虽然见不到他的CP同框，但他依然尊重对方的选择，“罢了，既然是你想要的，那我就……”
“你在说什么！”
真人还没说完，一道带着满腔愤怒的吼声便打断了他，声音惊动五条悟和真人同时回过头，只见面目几近狰狞的五条同学一步步向五条悟来。
“那个，五条同学你稍微冷静一点点啦，你可能不太了解他们的情况。”
真人做样子地站在两人中间调和，心中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期待他们能打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打得越猛越好！
“你就要这样放弃杰？”五条同学质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究竟有什么必须要杀死他的理由？”
对哦，是什么理由呢？真人磨磨蹭蹭凑到夏油同学身旁，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任何事情，无论是一开始的分道扬镳，还是最后的死亡，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能做的，只有放任他前行。”
五条悟双手揣进兜里，不紧不慢地说道，低沉的话语让五条同学越来越心寒。
果然是杰自己的决定……
即便他不懂这两人发生过什么，但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也会无条件尊重杰的任何决定，任何。
“我的选择？”听到五条悟平静漠然的叙述，夏油同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居然主动背弃了挚友，最后还借着挚友之手离开世界，然后把一切烂摊子都丢给对方，想想都觉得这家伙有些可耻。
不对，逃避并不可耻，他更多的是同情，因为经历过，夏油同学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也明白信仰崩塌的绝望，能走到让悟亲手了结自己，恐怕已经到极限了。
不过……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真人先生。幸好他的世界遇到了真人先生，否则自己怕是也会在理子死后逐渐与悟，与高专渐行渐远吧……
“怎么了？”真人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
“没，没事。”夏油同学尴尬地别过头，心中暗暗庆幸起来。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太过残忍，黑暗，也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不如让他好好安息，所以……可以把那个还给我吗？”五条悟抬起手，示意了一下五条同学手中夏油杰的脑壳。
他相信自己说了这么多，对方会明白的 。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面的少年立刻将脑壳塞进身后，“不给。”
五条悟：“……”
他怎么就没发现少年时的自己这么难缠呢……
“其实……”
两个五条悟两人僵持之间，许久未发话的夏油同学忍不住走上前，站在距离那位十年后的陌生悟不到三米的位置说道：“我大概能理解理解你，也能理解他，你说他没有任何留恋，那你呢？”
听到夏油同学的问题，五条悟轻笑一声，像对学生一样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用长辈的慈爱语气解释道：“抱歉，我对他没有任何留恋，至少在他死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留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