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麻烦,不如说我本人就是骑士团的麻烦。”
——将自己和骑士团的界限划得如此分明,放眼整个蒙德也只有迪卢克敢这样公然表达对骑士团的不满了。
众人一时失语。
赛特斯很好奇,迪卢克和骑士团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矛盾。
蒙德的势力分为两面,骑士团的势力是光明之下可见的亮面,那么迪卢克的存在便是蒙德的最隐蔽的暗面——明明都是守护蒙德的存在,但为何迪卢克要针对骑士团呢?
难道当真是因为不同道?
“那么,我来演奏真实的故事。你们会相信我吗?”
温迪适时从身后披风中掏出了他的小木琴,葱白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慢慢拨弄,预示着一场华丽演出的开始。
“我要说的故事开始于——天空之龙寻求答案……听从呼唤……”
悦耳如同泉水般清澈的少年嗓音洗涤心灵,带走了思绪中残存的躁郁,留下最纯净的风声。
“与恶龙决死、厮杀……咽下毒血,陷入沉睡……多年后却已无人认识复苏的它。”
“悲伤的天空之龙,因为毒血的侵蚀,变得极度痛苦,人们异样的目光,叫它无法承受世间的变化。”
一首有关天空之龙的叙事诗随着琴声的尾音戛然而止。
赛特斯得到了关键信息——所谓的天空之龙,便是如今令蒙德人们闻之色变的“风魔龙”。
曾经在蒙德的危机关头,毫不犹豫奉献自己的英雄,如今负伤归来,却被他保护的人们厌弃,视他为灾厄……
赛特斯没想到,原来人们口中的风魔龙也是这般可怜的存在。
——如果自己回到这至冬,想必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吧,唾骂、厌恶……人人喊打,更有甚者可能会突然拿刀刺上来。
赛特斯呼出一口浊气,思绪有点紊乱,他不愿再想更多。
“怎么了?”迪卢克看他。
“这位先生真是个善良的人呢,是在和特瓦琳共情吗~?”温迪笑的很真心实意,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大概是他长相太过人畜无害的缘故,有一种莫名亲和力。
赛特斯摆摆手,将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示意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一一怎么样,两位?”
木琴化为虚影从手中消散,温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有趣。”迪卢克摸着下巴思索:“我可以想办法牵线搭桥。”
如果涉及到战斗的事,赛特斯一定在所不辞,但目前来看他能做的只有提供一些能用到的药剂。
他伸手掏了掏腰侧的皮包,掏出了一小瓶易容药水递给温迪。
“给。”
“咦?这是什么好东西?”
温迪看着躺在手心中的玻璃小瓶子——瓶中森紫的药液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毒药,光看着就让人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的身份出去容易被怀疑,喝掉这个,可以短时间内变化容貌。”赛特斯耐心解释道。
“哇,你考虑的真周到。”派蒙感慨,好奇的凑到温迪手边瞧来瞧去:“没想到你出门还会随身带这种好东西……不过为什么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照着配方调制的,应该没问题。”
“你……没试用过吗?”
“还没有。”赛特斯很诚实。
“……”
现场一阵诡异的沉默。
“哈哈……等我想出去的时候再喝吧,我暂时还想待在酒馆里。”
温迪将药剂收到口袋里,收下东西还不忘向赛特斯道谢。心里却忍不住猜想这瓶药剂的效用,是不是和它表面看上去一样恐怖,喝完一命呜呼的那种。
众人约定在酒馆打烊后见面,在那之前是自由活动时间。
迪卢克中途差人去了一趟骑士团,据说是要邀请琴前来,这点让赛特斯觉得迷惑。
明明迪卢克很讨厌骑士团,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邀请骑士团的人来,而且还是目前骑士团职位最高的代理团长琴,这不是和他对骑士团的态度矛盾了吗?
集合时间到来之前,温迪和赛特斯在酒馆里聊起了天。
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两人中的少年喝着酒,男人则喝着果汁,看上去十分违和。
“嘿!赛特斯先生的面具好特别啊!在哪里买的?”
这是温迪喝的第五杯蒲公英酒,少年的气息微醺,明显已经有了醉意,白皙的脸蛋上晕染了淡淡的粉色,扑面而来的酒气让赛特斯忍不住用手挡了挡。
“一个朋友送的。”赛特斯回答。
“这样啊……”温迪笑了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心中若有所思。
他展开了有关这个面具的思考。
璃月是一个喜欢讲寓意的国家,万事万物都能赋予它背后的一层含义。以自己那位老友那一颗细腻的心,给出这个面具定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好在诗人对浪漫有着天生的感知,洗心革面,重新开始的词汇很快就从脑中冒出。
赠出面具的人对这个青年有着美好的期许,可惜看样子,至今面具的主人仍旧没有意识到那位岩之神的小心思。
——温迪惋惜的想。
“嘿嘿,我告诉你一件事,可千万别惊讶。”
温迪撑起半边身越过桌面俯在他耳边。
浓郁的酒气喷洒在耳廓,赛特斯忍不住僵硬地缩了缩脖子。
“——我就是传说中的风神哦。”
开玩笑般的语气,本就让人很难相信,加上对方白皙的脸上的两坨红,不排除他喝醉了说胡话的可能。
在温迪意料之外的是,赛特斯看上去确实并不惊讶,像是早就就料到一般,一如既往的淡定让这位风神一时没了底气,但又想到自己之前并未说漏嘴。
魔神对同类的力量有着强烈的感知——例如须弥的草神,确实向他透露过这一事实。
赛特斯是个很细心的人,和他人的交际总能敏锐捕捉到一些言辞和行为上的细节。
——有这幅面具,赛特斯有想过在蒙德期间风神可能会找上他。
他曾在脑中模拟过疑似风神的人找到他可能会说出的言语,从而推断辨认出风神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短时间内,一是向他提及“面具”,二是向他提及“风神”,无论是不是巧合,但结果大概率都是。
温迪的话恰好全部中标。
如今赛特斯看温迪的反应,反而觉得对方不像是在单纯的开玩笑了,更像是用诙谐的方式向他摊牌“风神”的身份。
不知不觉酒馆已经打烊,也到了约定的集合时间。
较上午的几人中,多了一个本应该在骑士团忙碌的琴。
琴和旅行者两人面面相觑,都在惊讶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迪卢克作为情的邀请者,向双方讲明了原因,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
众人本来还担心琴会不相信,没想到这位以执着而闻名的代理团长接受度很高的爽快的答应了。
“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特瓦林,我一直想象不到他背叛的理由。”
“但如果是在多年前守护蒙德的战争中,受到了毒血的侵害……苏醒后又被深渊法师腐蚀,那确实会变的身不由己。”
琴向大家解释了骑士团总是[保守]的原故。
——如今迫于[愚人众]的外交压力,骑士团很难公开表达对风魔龙的善意,会被理解为纵容和不作为,让愚人众有可乘之机,所以琴才会来到这里,以个人意愿和各位交谈。
“愚人众……”
赛特斯眉头蹙紧,面色肉眼可见的暗沉下来,极力压抑着胸腔中喷薄的怒火。
时隔三年,他没想到愚人众已经在提瓦特嚣张到了这般田地,居然干涉起他国的政治,想必是收集神之心的计划已经顺利展开了。
——他得阻止。
赛特斯的呼吸变得沉闷粗重起来,晃了晃脑袋,想要让心率恢复正常。
“你……没事吧?”
——无形却如刀刃般锋利的杀意在刹那间倾泻。
作为在场手最无缚鸡之力的人,派蒙只能害怕的缩到旅行者身后,然后探出一颗小脑袋。
“冷静下来。”
察觉到赛特斯如此强烈痛苦的反应,迪卢克一只手搭在赛塔斯的肩膀。他早猜到赛特斯会突然背弃至冬信仰,一定是和愚人众发生过什么激烈的冲突,心中暗自给愚人众记下一笔。
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的余温。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赛特斯很快调整状态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面具下那双浸着雪水般微冷的蓝色的眸子恢复了清明。
“现在,驻蒙德的执行官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赛哥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完全是之前的事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以及对愚人众这种嚣张又自私行为的不满。
赛哥对正义没有定义,也从未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只是单纯的看愚人众不爽,见不得他们霍霍别的国家。
[女士]罗莎琳,是一个胸腔中永远燃烧着仇恨和妄执火焰的女人,哪怕未曾了解过她的过去,也能看到她身上蕴藏着悲剧的萌芽。
在赛特斯还是愚人众执行官的时候,[女士]低他两席,如今已经到了第八席的位置。
赛特斯和[女士]的交流少的可怜,[女士]对他的态度一般,是雨露均沾的冷漠,虽然时而会和[仆人]一起吐槽他,但终究是没什么恶意。
哪怕是在工作之外,愚人众执行官之间也不存在亲密友好。
所有人都知道[富人]和[博士]之间交流的频率算执行官之间最多的,有着一层紧密的合作关系,但除了合作上的交流之外,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类似于闲聊多余的话。
赛特斯知道,愚人众在暗中已经对他展开了追捕,毕竟活着的他对愚人众而言是个潜在巨大的隐患,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有可能将愚人众隐藏的计划公之于众。
可惜赛特斯并不惧怕愚人众,大不了和他们来一个鱼死网破,也要将那些丑陋的计划告诉七国。
“关于愚人众,有件事我要告诉各位。”
赛特斯做好了准备。
一旦这一消息放出去,如果旅行者等人保密不成,愚人众便能在短时间内锁定赛特斯在蒙德的消息,但赛特斯愿意相信他们。
“在我还是执行官的时候,愚人众便已经开始了一项邪恶的计划,那便是一一收集七国神明的神之心。”
“具体,我并不知道冰之女皇为什么要这样做,如今想必已经开始实施起了计划。”
听到这里,琴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问:“风神大人隐声匿迹了已有百年有余,愚人众真有办法找到他吗?”
“有的。”
赛特斯确信的说:“他们会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将神明引诱出来,而且百试百灵——这样,你们应该能理解愚人众为何要不断压迫蒙德了。”
“用伤害国家和子民的方式给神明施压?”派蒙先是一脸不可置信,而后愤愤不平的在半空中跺了跺脚:“这群人真坏!”
“早听说愚人众是一群亡命之徒,没想到会如此丧心病狂……”
迪卢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深深的看向赛特斯,眉目染上一丝复杂的神色:“所以你离开愚人众,是因为不能接受他们的计划?”
——关于这一点赛特斯不可置否,哪怕会让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逃跑的懦夫。
愚人众的计谋违背了他的隐藏着内心的自身信念,因此才选择了背叛。
“我曾被派遣到璃月去探查岩神的下落,其他执行官和我一样,也会派遣到各国为计划进行事先准备。”
赛特斯继续娓娓道来,思绪慢慢陷入更深层次的回忆。
“——很幸运,我见到了那位岩神。”
当赛特斯抛开愚人众的身份,近距离接触到以凡人身份居住民间的岩神,亲身了解到那位神明的贤能,对冰之女皇的理想自然不再是全然的接受,甚至有了动摇。
摩拉克斯是无罪的,他的子民和国家也是,不该遭受无妄之灾。
——赛特斯不理解女皇为何为了一己私欲将事情做到这般田地,因而毫不犹豫选择了至冬人一向认为最无耻的“背叛”。
赛特斯讲述的期间,所有人都安静的聆听,就连之前还表现的外向还酷爱活跃气氛的温迪表现得沉默异常,一声不吭的陷入了思考。
“怎么了?”
难得见他如此安分,迪卢克发掘出了端倪,看向温迪的眼神仿佛对方是被夺舍了一样,疑惑又警惕。
“嗯……只是没想到赛特斯先生经历过这么多。”
“能够坚守自己正直的本心,不与罪恶同流合污,也是一种强大和英勇的表现吧……以赛特斯先生为原型,写一首叙事不过分吧?”
“还是不要了。”赛特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于他而言不过是守住了做人应有的道德底线。
更重要的是,吟游诗人在外面传颂有关于自己的故事,哪怕在自己的名字和经历在诗篇中有过改编,听到自己耳朵里还是会觉得分外羞耻。
“真谦逊呐。”
温迪的笑意写在脸上,一双明眸溢着对他真心实意的欣赏,还有那么一丝……可惜?
明明一个好的故事题材就在眼前,却没能征得本人的同意,这对于创作者而言算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看来之前的猜想要全部推翻了。”琴忧虑地叹了一口,扶着额摇了摇头,这位团长大人这些天已经快被愚人众折腾出心理阴影了,没想到赛特斯又爆出了如此猛料。
“——本以为愚人众是单纯的觊觎风神的神力,没想到竟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众人皆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拿回天空之琴,帮助特瓦林摆脱深渊的操控,为之洗清恶名,进而在与愚人众的外交上拿回主动权。
根据迪卢克从落单的愚人众成员的嘴里撬出关于天空之琴的具体所在位置,这次的任务由迪卢克和旅行者完成。
赛特斯本来也想跟着去,但是被迪卢克出于好心的拒绝了。
“如果不想再和那群人打交道,就待在酒馆,等我们回来。”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旅行者和迪卢克带着完好的天空之琴回到了酒馆。
本以为事情这下已经解决了大半,但据温迪所说,琴弦上的风元素因历经时间而消散,导致风的浓度太低,还无法唤来特瓦林,只能用作普通的弹奏卖唱音器。
就连派蒙也忍不住吐槽:“你把天空之琴借出来,就是为了弹给醉鬼听的吗?”
“诶嘿?”温迪装傻。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
闹剧般的小插曲过后,旅行者按照温迪要求拿出保存好的特瓦林的泪水结晶。
据旅行者所说,在保存之前这滴结晶还是充满杂质和污秽的模样,此刻拿出来的却是晶莹剔透纯粹无暇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状态,像是被某种力量净化了。
温迪指示旅行者将结晶滴在。
琴隐隐散发一阵温润的白光后,通体有了细微的变化。
“琴似乎有种……青春焕发的感觉?”
“团长在夸奖自己呀。”派蒙兴致勃勃的看向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把夸赞天空之琴的团长琴说的颇有些不好意思。
“全靠旅行者净化,天空之琴的风之元素才没有继续枯竭。”
温迪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琴,像是在看着一位熟悉的伙伴,莹绿的漂亮眸子中饱含温柔和思念。
随着他话锋一转,说道。
“——但是,还不够。需要收集到更多特瓦林的泪水结晶,才能让琴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一个崭新的问题在众人脑中冒了出来——
如何才能收集到特瓦林的泪水结晶呢?
“揍哭的话,会不会……”
赛特斯很认真的提议道,却遭到派蒙激烈的反应,直接打断了他过于简单粗暴的想法:“不要那么暴力啦!特瓦林很可怜的,好过分。”
一旁的温迪心里替特瓦林捏了一把汗,甚至有了想要偷溜去找到它,提醒它远离赛特斯的想法。
“抱歉……考虑不周。”
赛特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沉默的退到一边,头顶像是有一片具象化的乌云,还淅沥沥的下着雨。
“人家明明只是想帮上忙,却被派蒙凶了呢。”旅行者语气无奈,抱臂故作鄙夷的模样,看向以为自己做错事有些慌张起来的派蒙。
琴和迪卢克对视一眼,主动温声安抚起受伤的赛特斯:“呃……方法倒是行得通,只不过有点粗暴,你也不要太自责。”
这一次的行动是由旅行者和赛特斯一起执行,并和其他人约定好收集完泪水洁净就到晨曦酒庄集合。
特瓦林栖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遗迹里,无时无刻都在流泪的特瓦林,在那里可以轻易收集到它曾经流下的泪水。
巢穴里的潜伏着深渊的怪物,数量庞多应接不暇,好在旅行者和赛特斯有着顶尖的实力,清剿这些魔物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挥挥剑的事。
虽然是第一次联手,但两人在战斗中的配合十分默契,甚至两人开始了一场堪称屠杀式的比拼。
刹时整个遗迹里魔物的哀嚎一片,随处可见的魔物尸体,残破的遗迹石墙上喷溅的血迹,都让魔觉得毛骨悚然。
两道人影已然到达遗迹的最深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只跌坐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的深渊法师。
特别是那个高挑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面具下那双阴冷的眸子和周身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气场,都让它被死亡笼罩的错觉。
战栗到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甚至根本记不得身为魔物的自己是否会有生理反应,害怕的就连护盾也忘了施展。
看着两个人类身上沾着同类的血,说不定那块血迹还是某个和自己昨天还一起分享过林猪肉的同伴体内的。
这么想着,深渊法师觉得眼前的二人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了。
“有……有话好好说,啊一一!!”
大剑扬起又落下,伴随一片血色。
深渊法师,卒。
作者有话要说:
赛哥人前:高冷的狠人——杀的你片甲不留。
赛哥人后:温柔又敏感——受打击内心会落泪的猛男。
两人在遗迹里翻翻找找,总共又收集到了三滴,也算是满载而归。
众人早已在晨曦酒庄门口等待。
“看来是[血]战了一场。”
迪卢克抱臂看着归来的两人,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嘴角勾勒一抹弧度。
“我、我刚刚还以为他们疯掉了,真的好可怕!”
派蒙的小脸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飞到琴和迪卢克的面前四肢比划。
——记得他们斩杀魔物的时候,派蒙一直在努力躲避飞溅的血星,因为不敢看,双手很得捂着眼,一场战斗下来,小家伙幼小的心灵仿佛受到了深深的摧残。
“抱歉啊,光顾着和赛特斯比赛杀敌去了,没能照顾到派蒙。”
旅行者正要伸手去摸派蒙的头揉两下,结果被派蒙嫌弃的躲过。
“手上有血啦!有血。”
派蒙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气呼呼的风史莱姆,差点被腥臭的魔物血弄脏头发,两人间有爱的互动把琴逗乐了。
一阵风吹过,两人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惹得迪卢克这个有良好清洁习惯的贵族老爷不禁蹙眉。
——特别是赛特斯,战斗的时候用力过猛,都快被魔物的气息腌入味了。
“在说事情之前,你们还是去清洗一下吧。”
迪卢克叫来了爱德琳,是晨曦酒庄的女长,托她将旅行者和赛特斯带上楼去浴室清洗身上的污秽。
“对了,两间。”
“明白了,老爷。”
——作为晨曦酒庄资历最深的女仆,爱德琳察言观色的能力非一般女仆能比较得上,从迪卢克短短的几个字就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爱德琳先带着两人去了赛特斯常用的那间浴室。
赛特斯本以为可以开始洗澡了,没曾想爱德琳说这件浴室是借给旅行者的,转而又带着他去了另一间未曾见过的浴室。
——这一间浴室较前者更加宽敞华丽,位置距迪卢克的卧室很近,似乎是和主卧配套的,架子上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而且看上去都是一些价格昂贵市面上买不到的奢侈品。
“这间浴室是老爷的,您可以随意使用。”
虽然不知道爱德琳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但是赛特斯没有多虑,待爱德琳退出浴室贴心带上门,他便开始脱衣服。
飘渺的水雾萦绕在整间浴室,如同一层神秘的轻纱将浴室内的光景欲遮欲掩,惹人遐想连篇。
那具近完美的躯体离了那身黑衣的严实包裹,布料下白皙干净肌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句躯体上零星分布的对比肤色略深的狰狞刀伤——潦草缝合过又愈合的痕迹触目惊心,很难想象这具身体的主人经历过什么样恶劣的战斗。
赛特斯从架子上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是一件男士衬衫,看尺寸应该是迪卢克的。他的衣服已经脏的不能穿了,只能先暂借迪卢克的了。
“回来了。”
赛特斯一行人在酒庄门口等侯已久,快步回到人群中。
——迪卢克的视线在他身上停滞一瞬,显然是注意到自己的衬衫,便将目光撤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迪卢克的脸颊有些……红?
同一时间,清理干净的旅行者也从屋内推门走了出来,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
“像上次一样,把他们滴在天空之琴上吧。”
温迪将保管在他那的天空之琴拿出来,驱动风元素用双手将其缓缓托置半空中——此时旅行者走上前,将掌心中净化好的结晶体和琴身融合在一起,又是一阵白光闪过。
这次的光比第一次耀眼的多,陈现在众人眼前的天空之琴中满溢的风元素已经到了活泼的程度——从濒死的老者变为精力充沛迫不及待的要和人玩耍的孩童。
真正的青春焕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接下来就是要呼唤风魔龙了吧。”温迪满意的点头。
众人思考着合适的地点。
温迪则表示——海风或者高处的风,都可以让诗人的歌声传颂得更远,如果空气干燥、沉闷又压抑,那不仅诗人,就连龙都会生气吧。
“从星落湖向东一段距离,在海滩的南方有一片山地,沿着山地延伸的方向攀登,可以抵达一个叫做摘星崖的地方。”
迪卢克看向温迪,向其征询意见。
“——歌手,你想要的海风与高处的风,在那里都能找到吧。”
“听上去确实是很不错的位置呢,是个很衬我歌声的地方。”在风景优美的地方高歌,是每个歌手都无法拒绝的高光时刻——温迪也一样。
赛特斯适时插话:“我去过,确实是个合适的地方。”
思绪在回忆无形间渐渐飘远。
摘星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