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性奋力试图提升上半身的瞬间,赛特斯果断出击,敏捷地实施了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了对方耳上连接终端的耳机部位。
失去联接,男人的大脑因为接收过多信息过度消耗,瞬间抽离了意识昏迷过去。
四周归于平静。
海面上刮起一阵风,那风撩动那橙发青年的衣摆。
青年身形挺拔,双腿修长笔直,只是站在那里就那般耀眼,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的目光收入囊中。
旅行者看得愣神,思绪朦胧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一一神明的智慧和力量,对于凡人而言,并非绝对有益的。
艾尔海森走到昏迷的男人身旁蹲下身,看样子是在仔细查探对方的生命体征状况。
彼时,一个风纪官领着几人风风火火跑了过来,无悬念的同向直奔向倒在地上的人。
这领头的风纪官抬头疑惑的看向艾尔海森,正疑惑这位现场出现的无关人员,利用虚空终端对艾尔海森的身份进行核实。
视野中,识别的资料文字在左上角框内显现,风纪官惊讶了一下,伸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请不要防碍公务——艾尔海森书记官。”
“怎么会呢?”艾尔海森礼貌地回应:“我只是在实施救助罢了。”
理由正当,符合教令院宣扬的乐于助人的优良品质。
“把他带走。”风纪官也无理由继续驱赶,回头招呼着同事执行逮捕工作。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艾尔海森不着痕迹的顺走了倒在地上,男人身上藏着的那颗通体红色的神秘罐装知识收进了自己的囊中。
和赶来的人群的匆忙形成鲜明对比,艾尔海森与他们擦肩而过,神情淡若清风步态称得上悠然地直朝赛特斯等人所在之处走去。
一一全然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艾尔海森察觉到赛特斯正在注视着他,于是回以一个眼神,点头表示东西已经到手了。
得到对方肯定的示意,赛特斯松了一口气。
刚刚将动手的机会让给了旅行者,其实是有原因的。
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无法分清敌我,他需要一点专注和时间去进一步感知那道视线的位置。
涉事的 [沙赫马尔之眼]的在场全部成员被风纪官们相继带走。
旅团首领的高大体型,加之其魁梧的身躯,两个风纪官携手才能勉强将其抬离地面。
从身边经过时,旅行者听到男人的嘴里吐出一句模糊的梦呓般的话语,其内容将他的思绪瞬间拉入那段出现过梦幻的粉色巨树的梦境的回忆中。
“世界……遗忘我。”
[世界,遗忘我。]
“怎么了?”
看到神情有点不太自然的旅行者,赛特斯关切地询问。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旅行者扶着额,艰难的思考其中的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脑洞:假设提瓦特也有六一儿童节。
身为家中的大哥,赛特斯每年六一儿童节都有给弟弟妹妹准备礼物,可奇怪的是,如今达达利亚是个成年人,按理来说早已过了[儿童]的年纪,但还是会收到哥哥送的礼物。
一一达达利亚知道是哥哥忘了自己已经成年的事实,还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一样宠爱。虽然有些无奈,但他为了守护这份美好,不仅不会出言提醒,还依旧会和小时候一样欣然收下。
“可能在哥眼里,我以后要是成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了,也还是个小孩子吧哈哈哈……”达达利亚挠挠头,面色格外红润的笑着,毫不掩饰喜悦的向人炫耀他和赛特斯的感情。
似远即近的人声,糢糊不清的器械音。
隐约的意识波动,梦境的无序片段在旅行者脑海中闪现,紧接着,他被紧迫的催促声从梦境中唤醒。
“都怪你赖床,我们要迟到了。”
白色的飘浮灵样的小旅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小表情幽怨。
揉了揉蓬松的头发,旅行者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犹如猫咪般伸展着懒腰。
长发散乱地披在床榻上,受到窗外阳光的映照,宛如金丝闪耀。
对哦,今天是花神诞祭。
是他们和迪娜泽黛约好一同逛祭典的日子。
他一边下床,一边迷迷糊糊的想到。
旅行者来到那约定之地的观景点,遥遥地便望见了身着紫裙的少女,独自站在围栏之畔。
少女因长年疾病的折磨,身姿纤弱白皙,宛若精致脆弱的瓷器,散发着令人怜爱易碎的美感。那些曾与她交谈过的人才会真正了解到少女那柔弱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无比坚强的内心。
[好熟悉……]
冷不叮冒出的念头,令他陷入深思呆愣在原地。
并非被眼前静静谧美好的景象动容,而是因为这一幕无比的熟悉。
一一就好像,他已经像这样注视那个少女不止一次。
“早呀!迪娜泽黛,是不是等我们很久了。”
“没有,是我来得太早了。”迪娜泽黛温和笑笑。
身为富商之女的她,无论对谁都始终展现出亲切友善,丝毫不见其名门闺秀的高傲姿态。
捕捉到迪娜泽黛眼中掩不住流露出的倦意,明显不像是休息一晚后该有的状态,旅行者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关切的询问其情况,却被对方搪塞了过去。
一一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旅行者心知肚明,并未揭穿少女善意的谎言。
节日轻松愉快的氛围并没让旅行者放松下来,思绪徘徊在刚刚现实与画片般的记忆重合的重重疑点中难以脱却。
好在迪娜泽黛和派蒙兴致盎然,投入到庆典之中,无人发现他的异常。
几人逛到一个孩子们围聚的摊位前。
摊主是迪娜泽黛的朋友,名为毗加尔,扮像是花之骑士法里斯的模样,一身隆重的传统服饰,鼻子下粘着八字胡,浓密的胡子在他年轻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了。
摊位的桌上是几个一模一样的糖果盒子,里面装着雅尔达糖果,是庆典的特色食物之一,每个盒子里各装着不同的口味,因此吃到什么口味全是运气。
本该是这样的。
“这五个糖果盒子,从左到右是一号到五号,你选几号呢?”
“四号。”
旅行者脱口而出,没有半秒的迟疑。
“哦?可真是毫不犹豫呢,这么自信满满。好吧,恭喜你,四号就是日落果味的。”
毗伽尔面上显露出一丝意外,但也只认为是对方是运气好罢了。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会让他刷新认知,逐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一
“这不可是我吹牛!他的运气一向很厉害。”
派蒙自豪地拍拍胸脯,就仿佛运气好的是她一样,不过旅行者本人表现得格外平静。
受记忆的指引,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旅行者又挨个指向一个个盒子,并说出了其中糖果的口味。
“一号是蜥蜴尾巴口味。”
“二号是香辛果口味。”
“三号是堇瓜口味。”
“五号是鬼兜虫口味。”
一一他通通都记得。
自诩为唯一的知情人的毗伽尔听着每一个盒子中糖果的口味被揭露,表情从惊讶转升为目瞪口呆,假胡子都差点掉了一一这显然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完全已经远超过了[运气]的范畴。
毗伽尔的反应这也让旅行者也更加确信了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这一幕的猜想。
“这肯定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吧,这、这怎么可能?盒子都是我早上装好的、一直没打开过,你不可能提前知道……”
毗伽尔喃喃自语。
“读心术?透视眼?还是什么戏法?这可真是太邪门了……”
青年抱着头,有种信念崩塌的感觉。旅行者没有心思去听他的一声声质疑,只注意到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的迅速闪过。
一一熟悉的既视感,让他难以忽略。
[只有追上去,就能知道真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脑却非常笃定着这个莫名出现的念头。
他拔腿风一般的追赶上去,落在身后派蒙的疑惑地呼喊在他耳中如风般消散。
复杂的分叉路口,白色的小小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脑中不知何时存留的记忆凭空形成残影,幻化成那身影和走向,指引他一口气就跑到了须弥城的郊外。
随着最后那道残影跑进了一道建筑内。
旅行者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入紧随其后,映入眼帘的,是两排整齐的床铺,过道一尘不染,靠墙储存着医疗用具的柜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草药味。
这里是一家位于户外的疗养院,主要提供临时病患收容服务。很奇怪的是,这里看不到任何病患或医护人员。
一位光着脚丫的小女孩站在一张病床前,她的背对向了来访的旅行者。她柔顺的白色单马尾,随着从窗外吹拂而入的微风轻轻摆动。
派蒙也跟了上来,气喘吁吁,显然是为了追上对方累得不行。
旅行者想要走近询问什么,那幼小的孩童先一步转身看向两人,干净纯粹如同新生枝芽的绿眼睛注视着他们。
声音软糯,却透出一股违合的肃然正经。
“你已经知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参加花神诞祭了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床上瞬间出现一个熟人的身影一一仿佛她一开始就是在这儿的,只是来者粗心没看到罢了。
[迪娜泽黛……]
金发的少年旅人眸光微动,心也不自觉颤了几分。和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个迪娜泽黛的状态相差太多了。
眼前蜷缩在病床上的少女已经奄奄一息,虚弱到已经无法睁开眼用那双温柔的棕褐色眸子看着他们。
一一旅行者们更愿意相信,在祭典上与他们并肩漫步、笑语盈盈、尽情享受着青春的少女,才是真正的迪娜泽黛,然而这样的想法与现实相去甚远。
迪娜泽黛还很年轻,许多人生体验、感悟的事物尚未来得及接触。
女孩双手捧着一个罐装知识,其表面泛着淡淡的,仿佛金粉般的光泽。旅行者未加思索,便将手轻按其上,与之相连,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肯定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一幅幅完整的画面如同被狂风席卷的书页,顿时在他在脑海中翻腾呈现。
“看来你已经差不多快整理好你的脑袋了呢。”稚童模样的神明甜甜的笑:“对了,我叫纳西妲哦。”
“我知道啊,你曾经自我介绍过。”
纳西妲双手插腰,一副小老师的模样满意点头:“很好,测试通过。”
旅行者:“要破除这[轮回]……我们该怎么做?[轮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纳西妲摇头。
真相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找寻,若非自己意识到真相,而是由旁人告知的话,他们精神会受到巨大的冲去一一这是纳西妲不敢保证后果。
至于纳西妲为什么偏偏找到他们,据纳西妲本人解释的,这是因为他们从踏入须弥起就受到了草元素力的祝福,又有着很特殊的敏感体质,这就是他们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们的意识与那些记忆之间,原本就像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纸而已。
“我会提供一些知识层面上的帮助和一些潜移默化的暗示,而剩下的时间,我都会在这里全力减缓她身上魔鱗病的恶化。”
纳西妲看向躺在床上突然咳嗽不止的紫裙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感伤和惋惜。目光坚定地转向旅行者二人。
“嗯,悄悄告诉你,有个跟你们一样挺特别的人,他可能也察觉岀不对劲了。他是你我的朋友,如遇到阻挠,他应该能够给你们提供一些援助。”
赛特斯怀里抱着几包刚从咖啡馆买到的咖啡豆,跟在金发脑袋的学长兼室友身后。
卡维始终强调生活中的仪式感,对于如花神诞日这类重要的庆典,他总是要出来上街节日物资采购一番。
至于为什么陪卡维出门的只有赛特斯,艾尔海森则表示,相较于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艰难穿梭,他更倾向于在家中享受一段宁静的假期时光。
显然,这样的选择未能逃过卡维的调侃,被他戏称为扫兴的宅家男。
在目睹卡维细心挑选水果的侧脸之际,耳边传来街头小贩的高声叫卖,赛特斯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
老板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叔,穿着红色衣服。
售卖的落落莓在最边缘的那一筐里。
这些都是记忆中已有的东西,现在都能一一核对上,不是单纯的做了预知梦那么简单。
这一幕,他经历了绝对不止一次。
记忆中他们将采购三种水果。为了照顾他不能喝酒的缘故,卡维将为他特别购买日落果,将其榨汁,作为今晚晚餐的饮料。
如果接下来这一幕也能对上的话……
“赛特斯……赛特斯?”
在眼前挥动的手指,若非大脑迅速作出判断,恐怕身体会误判为攻击信号,进而引发不适当的防御行为,导致不可预测的负面结果。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卡维关切的看着他,那双石榴色泽漂亮的红眼睛透着淡淡的担忧:“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回去?”
“没有,不用担心。”回神的赛特斯摆摆手,向人示意自己没事。
看了一眼购物清单,卡维拿起竹筐里的枣椰上手颠了颠:“还得买些晚餐需要的食材……”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他有些兴奋的问赛特斯:“对了,今天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我买点果酿……”
[酒……]
赛特斯的面色微微一变,正欲婉言拒绝,而卡维已自行意识到并续道:“啊,差点忘了你不能喝酒。”
他挠挠头,面带歉意的尬笑了笑:“那就买些日落果汁榨鲜果汁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大概十月份完结,是时候填隔壁崩铁文的坑了……
此情此景。赛特斯木讷的脑袋开始艰难运转。
对面金发的青年一只手软绵绵的撑着下巴,支着因酒精而明显反应滞后的脑袋,头一点一点的,白皙的面颊两坨红晕,红宝石般的眸子目光飘忽不定。
坐在对面那位一头金灿灿的金发,容貌昳丽的俊美青年,一只手柔软而无力地支撑着他的下巴,那沉重的脑袋因酒精的作用而迟缓了下来,一上一下地点动着。
他那白皙的面颊上泛起了两朵淡红色的晕影,犹如晚霞轻抚过的痕迹。一双如红宝石般璀璨的眼眸,此刻犹如夜空中繁星点点,飘忽不定。
“你就是个……笨蛋。”
含糊不清的,带着几分怨气。
“为什么不懂……唔。”
那酒精含量并不高的果酒,在卡维的手中,却如同烈酒般,一瓶接一瓶地被他饮下,让人不禁为他担忧。
卡维的过度饮酒,结果便是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每当这种时候,都需要向某位听众倾诉其心中的苦水。
在目睹卡维带回的酒精饮品时,艾尔海森似乎便已预见到这一幕,在享用完晚餐后便径直返回书房沉浸于书海中去了,因此照顾已是醉汉的卡维职责托付给了赛特斯。
赛特斯困惑地观察着卡维情绪的起伏,一会儿激昂,一会儿沉静,不禁开始反思是否自己曾无意中伤害了这位学长的心。
他目睹卡维手中的空杯被轻轻摇曳,随后又猛烈地砸在桌面,尽管此类场景并非首次目睹,但卡维这副与自己平日里所见的那个体贴温柔的学长形象截然不同的模样,仍旧令他感到一丝不可置信。
“三年了……!嗝……”
“卡维……你喝多了。”
“我去煮点醒酒汤。”
赛特斯先生紧锁眉头,以温和的口吻进行规劝。
再让卡维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一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表示:“我这就去准备一些醒酒汤。”
“别走……听我……说。”
正欲走向厨房,赛特斯感受到一股力量拉扯着他的衣角,那股力量坚定而有力,迫使他不得不驻足聆听对方接下来的言语。
“赛特斯……我有话。嗝……”
卡维抬起眼帘,紧锁的眉头彰显出他试图展现的严肃神情;然而,那两颊愈发明显的红晕,并未如他所预期的,削弱其表情的庄重。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问出了那个困扰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
“我可以是特别的那个吗?”
赛特斯隐隐感觉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特别”这个词汇,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亲人、挚友,这些特定的关系,无疑是人生中的瑰宝。
他的记忆留存着无数个这一刻的点滴,反复思考这个问题,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熟悉的面容,而答案也在这样的思索中逐渐明朗。
家人和朋友或许可以有很多,但那个陪伴你走过一生的[伴侣],却只能有一个。
至于携手共度余生的伴侣,赛特斯心中早已有了一位心仪之人。在亲耳得到那个人回应之前,他是肯定不会再考虑其他人的。
一一那接下来该做的也已明确,他也无需再像记忆中第一次面对这一刻那样无措了。
“你是我珍视的朋友,也是我敬重的学长。”
他目光真诚,深蓝的眸中不含一丝杂质。
动作轻轻地,仿佛是不愿惊扰梦中的蝴蝶,他从衣角上巧妙地解脱出那只寻求慰藉的手。
“……所以不能欺骗你,抱歉。”
这样的答复虽不能满足对方期望,却是他此刻能给出的,最真挚且无懈可击的回应。
得到答案的卡维好似自暴自弃,趴在桌上,将脸埋在了臂弯中,引得赛特斯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伤害到而哭泣,张嘴想要说些话安慰。
奈何他嘴笨,之前无数次的经历的这一幕,都像现在这样无措,试探的叫着卡维的名字。
经过数声呼唤未果,赛特斯只得凑近细听那均匀的呼吸节奏,这才意识到卡维不过是因疲惫而沉沉睡去。
这也难怪。
赛特斯心想,卡维最近刚完成一项繁重的委托,体力和精神都处于极度的劳顿之中,在酒精的麻痹下睡着也不足为奇。
他从房间拿来毛毯,在为卡维披上。正当赛特斯准备着手整理饭后狼籍的桌面,他的耳边响起虚空终端的滴滴提示音。
似是没想到这么晚也会有人联系,他踌躇了下,选择了接通。
“晚上好,赛特斯。”
那头的人显然是个少年。
“晚上好。”赛特斯微愣,讷讷回应。
这是赛特斯第一次觉得旅行者的声音和散兵是那样的相似。在平常的交流中,若不经意的倾听,这种细微的差别通常难以被察觉。
真要说两者间的差异的话,旅行者的声调更为柔和且明亮,而散兵的声音则显得更为低沉,常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性。
他怀念那个声音,这让他的心脏被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填充,竟一时间愣了神。
“明天上午的时候,方便见面吗?”
旅行者礼貌询问。
第二天按时到达指定地点的赛特斯发现此地不止有以往他最熟悉的旅行者和派蒙组合,还有一个有几分印象的陌生女性。
她拥有迷人的棕色肌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是一位外表强健、气质飒爽的女佣兵。
赛特斯运用虚空终端进行了一次面部扫描,年轻女性的信息便在瞬间以文字形式出现在了他的信息栏中。
迪希雅,须弥沙漠的佣兵组织“炽光猎兽”的成员。
赛特斯靠近时,旅行者向旁滑步,从而露出了其背后的微小轮廓。预料之外,他看到了代表纯洁的白色与嫩芽的翠绿交织而成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呼唤。
“……纳西妲?”
赛特斯不敢置信,一时不分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神志不清的幻想。
当再次与自己昔日的朋友相遇时,纳西妲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她的眼睛呈现出可爱的月牙形,欢快地迈出步伐,主动向前致意:“好久不见了啦,赛特斯。”
在确信眼前的纳西妲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安然无恙之后,那颗悬挂着的心也终于尘埃落定。
“你没事。”赛特斯的淡漠表情略显柔和:“可为什么会突然失联?”
一一这是他此刻埋在心底最大的疑惑。
“抱歉,我无意让你担心。”纳西妲垂下眼帘,有些苦恼歉疚的样子:“你离开后的那段时间,我很难再入他人的梦境。”
虚空终端的动力源自纳西妲的神之心。作为新一代的神明,纳西妲的力量本就无法和钟离那样的初代神比拟,再加上神之心需要支撑虚空,因此失去神之心的庇护,她便无法自如地进行梦境穿越。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赛特斯心存疑惑,纳西妲是如何从困了她五百年的净善宫中脱身出来的……大贤者显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不,我还在那里。”
纳西妲的肯定答复反而使赛特斯陷入沉默,他的话语触及了纳西妲心中的痛苦——对自由的深切向往,这明明是赛特斯所熟知的。
“等有空再好好叙旧吧。”
看出他的窘境,纳西妲宽慰地笑笑:“等一切尘埃落定……如果可以,我会以自己的身体亲自和你见一面,一起逛须弥城,履行我们在梦中的那个约定。”
“这小哥怎么也在和空气说话。”迪希雅茫然挠了挠头,显然,她看不到纳西妲的存在。
“你们是特殊的,但她不是,所以不会看到我。”纳西妲解释,见此无奈摇头:“带她过来本是没有意义的。”
赛特斯的目光很快注意到了床上奄奄一息状态极差的紫裙少女,面色也凝重起来:“这位是……”
少女的面色显得苍白,呼吸的节奏极为缓慢,这种现象在医学上通常与某些慢性疾病相关。
派蒙感伤道:“她是迪娜泽黛……因为这一天的不断轮回,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小姐也在这里吗?”
迪希雅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焦急地四处张望,试图捕捉到任何可能的线索。她那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很快就引导她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迪娜泽黛所占据的床铺上。
在周围人群震惊的注视中,她迅速迈步走近,她的手微微抬起,仿佛随时准备着探查什么。她的面容上写满了急切与忧虑。
“是在这里,对吧……我能感觉到她强烈的遗憾和不甘。”
旅行者无声叹息。
迪娜泽黛与迪希雅之间,虽然存在着雇主与雇佣兵的契约关系,但两人之间的友谊却更为深厚。
迪娜泽黛,这位平易近人的富家大小姐,与迪希雅,这位无所畏惧的坚韧雇佣兵,友谊的形成虽然令人感到有些出人意料,但两人之间的相处却是无可挑剔的和谐,好到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