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还从没和你说过,我也很爱你,阿行。”
谢行的大脑一时一片空白,就好像被一个馅饼当头砸傻了一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他颤着手指把那枚嵌了蓝宝石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到了宁柯的左手无名指。
璀璨的钻石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跳动的光斑几乎晃花了谢行的眼睛。
直到宁柯也半撑起身,一手握着谢行的手,另一只手则拿过盒子里的另一枚戒指戴到了相同的位置——
傻兮兮的小狗好像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谢行唇边的笑容终于再也压不住,他重新直起身,没有任何犹豫地吻上了那还有点苍白的柔软唇瓣。
这次的吻相当温柔,但又格外急切,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欣喜若狂,以致于最后又逐渐刹不住车,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宁柯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就开始招架不住。
但是他又不忍心拒绝,还戴着医院手环的手攀上了谢行宽厚的脊背,轻颤着安抚他,却又让人想更过分地欺负。
也不知吻了多久,病房门口却突然响起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一大摞文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宁柯被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下意识别开脸,两人一起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谢明珏正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就好像被谁当头敲了一棒。
而他的身后,段原正装模作样地看着头顶的门框,半晌才矫揉做作地咳嗽了一声:
“今天天气真不错哈。”
第130章
谢明珏和段原是和警察一起回来做笔录的, 顺便还带了最近宋洋没处理完的公司文件,打算让谢行帮忙看看。
谁能想到推开门会看见这一幕呢?!
这对一个中老年人来说真的友好吗,啊?!
他哆嗦着找护士要了一粒降血压的药, 才终于缓过气来。
这天下午,谢行在陪着宁柯做笔录, 谢明珏就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一边神游天外。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老古董,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见过不少同性恋人, 甚至玩得更花, 在街上就能直接亲起来。
而且他也算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的性格,虽然外表看起来都是温和有礼, 但是内里都是拒人千里之外。
他家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 公司就更不用担心了, 全国包括全世界的分公司里都有不少优秀的谢家旁支。
与其为了完成所谓成家立业的义务, 倒还不如在年轻的时候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和严姝不也是这样吗?
这么想起来,好像这事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而且看着阿行黏他哥的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甚至连对戒都戴上了,应该也不是闹着玩。
但是……小宁一看就是要被欺负的那个吧!
而且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的!
等到了傍晚,宁柯的笔录终于做完的时候,谢明珏好像终于勉强接受了自己两个儿子真的谈起来了的事实。
这时早早就出去避风头的段原也带着晚饭回来了,是在百味轩订的五菜一汤,但是给宁柯的只有一份蔬菜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阿宁。”
段原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和谢明珏并排坐在病床另一边:
“医生说了,你现在只能吃这些。”
“想吃别的等你好了让你男朋友给你做。”
谢明珏:“……”
他扭头瞪着段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
段原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说秃噜了嘴。
他又造作地咳嗽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去年吧。”
谢明珏:……好啊好啊, 都瞒着他!
顶着老父亲略带责备的眼神,宁柯歉意地笑了笑, 转而去问段原:
“警局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段原刚刚为了应付谢明珏而装出来的一副清澈又愚蠢的模样便收了起来:
“现在证据确凿,警方已经开始对腾云进行搜查,在秦煜的办公室搜到了手qiang和子弹,至于地下室那些容廷拍下来的文物,估计也要充公给西京市博物馆。”
“虽然他国籍是美国人,但是在华国从商自然还是要遵守华国的法律。”
“现在他还待在拘留所,要等和北美的警局协商之后移交过去。”
“……”
宁柯若有所思地给自己舀了一勺粥,接着抬眼问道:“萨拉呢?”
段原的眼神凝滞了一瞬,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难为你还能惦记她,阿宁。”
“她没事,况且她还算是个证人,检举有功。”
“不过……”
段原顿了顿,才终于又有些困惑地说道:“秦煜现在交代的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和萨拉没什么直接关系。”
“可能连警察都有点奇怪,秦煜和萨拉之间明明已经算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煜故意撇清的关系,但是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呢?”
听见段原的话,宁柯不觉沉默了一瞬,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也许秦煜的那段少年时代的故事,现在除了秦煜之外,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些遗憾,那些痛苦,也许就这么彻底消散在岁月的风里,他也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起了。
而萨拉,在秦煜的眼里绝不仅仅是容廷的另一个养女,也是他在年少时的身不由己吧。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他最后说道。
听见宁柯的话,段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他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却蓦的振了一下。
他翻出手机看了一眼,便挑了挑眉梢站起身:“我先去瑶瑶那边了,萨拉有点事想问我。”
和几人打了招呼,段原便出了病房,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房门。
一时之间,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谢家的三个男人。
宁柯叹了口气,安抚似地拍了拍谢行握着他的手,转头看向谢明珏说道:
“爸,现在只有我们自家人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也不是阿行一个人……”
然而宁柯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行直接接过了他的话头:“谢叔,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逼哥哥的。”
“但是让我们分开绝不可能……”
宁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用力捏了下谢行的手腕。
傻小狗,怎么还开始火上浇油了呢?
“停停停!”
谢明珏连忙摆手:“别把我想那么坏,我又不是什么喜欢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
“你们俩反正也不是亲兄弟,阿行的名字还是跟着姝姝一起在另一个户口本上,你们俩想谈就谈,就是……”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看向还保持着全身紧绷,好像一旦谢明珏说出要拆散他们俩的话就要直接离家出走的谢行:
“你妈妈那边,我会慢慢和她说的,不然我怕她身体受不了。”
闻言,谢行终于松了口气,低头摩挲了下宁柯细白的手指:“好,谢谢您。”
因为宁柯的伤算不上重,所以在医院挂了两天吊瓶,等胃功能稳定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出院回家修养了。
他和谢行一起回了四季湾,等到推开家门,看见熟悉的客厅时,宁柯才恍惚间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终于回家了的感觉。
宁柯把外套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换了拖鞋就向浴室走去:“我去泡个澡。”
在医院的这几天他因为做了几项皮试检查,淋浴也不能冲,就只能用热毛巾擦一擦,宁柯实在是很想念他的按摩浴缸,还有各种味道的浴球了。
然而没等宁柯走出几步,谢行就从后面一把揽过了他的腰,把人直接面对面像抱小孩儿一样抱了起来:
“哥哥手上绷带还没拆呢,我给哥哥洗。”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自然,根本没注意到宁柯莹白的耳廓腾的一下便红了。
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好像也没有超出接吻和牵手之外的更亲密的举动,更别说同处一间浴室了。
他知道阿行经常忍得难受,但是阿行从没说过,自己也就没有主动提。
但是今天,阿行要是真想做什么,他估计也不会拒绝。
宁柯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捏了一下谢行的耳垂,低头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句:“只洗澡吗?”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面前的小狗好像体温都突然升高了一度。
谢行抱着那住了几天院好像更清瘦了一点的美人站在原地,在宁柯看不见的地方,黑曜石般的漂亮眸子里神色沉郁了一分。
宁柯只感觉自己的腰被勒得更紧了,而下一瞬,谢行就抱着人一脚踢开了卧室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宁柯其实就有点后悔了,他被谢行用松软厚实的浴巾裹着横抱着出了香气氤氲的浴室。
全身都没有力气,被水汽蒸成了淡淡的粉白色,从浴巾里探出来的一截纤细的小腿白得晃眼。
谢行的脚步肉眼可见得急切,一路抱着人进了宁柯的主卧,直到把人抱到床上,整个人都覆在了宁柯身上,才终于呼出一口热气。
他垂下头,温柔却又灼烫地吻了一下身下美人明显有些紧张的桃花眼,嗓音有些压抑了很久的喑哑:
“哥哥真愿意吗?就算不想也没关系的。”
宁柯感觉自己全身都有点烧得慌,但又不想让这只小狗白高兴一场。
他抬手拢了下浴巾,稳了稳心神便抬起腿,轻轻地蹭了一下谢行的腰,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那腰间的肌肉霎时便绷紧了。
被浴室里的热气晕出一抹绯红的桃花眼眨了眨,几乎是蛊惑般问道:“你不想吗?”
“……”
身上青年的体温好像更灼热了,似乎能把他烧化。
谢行目光沉沉地看着身下明明难掩紧张,但依旧执着地不肯拒绝的昳丽美人,最后终于是没忍住。
他垂下头,虔诚却又略带凶狠地吻了上去。
两个小时之后,宁柯是彻底后悔了。
他纤薄的腰下垫着枕头,但是全身依旧软得要命,累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好越发攥紧了床单。
宁柯的体力本来就不算好,更别说还是刚出院。
所以其实没过多久的时候,他就已经昏沉沉地晕过去了一次,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处境还是没有变。
……这小孩儿一天天的,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些使不完的牛劲。
他又发了一会儿呆,恍惚地抬眼盯着晃动的天花板,只觉得是实在要受不了了,不能再这么纵容事态发展下去,才想起来去求饶。
但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要命,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倒更像是不自觉的撩拨。
青年动作停滞了一瞬,转而,那呼吸便更灼热了。
没多久之后,宁柯就又变得不太清醒了。
也不知迷迷糊糊地过了多久,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谢行已经抱着他去浴室洗过第二次澡,又重新把人塞到了温暖的被子里。
床单也被换过,散发着洗衣液的清新味道。
刚刚吃饱喝足过的青年在他身后牢牢环抱着他绵软的腰,还在时不时地啄吻他的耳后。
宁柯终于还是没忍住,手肘向后怨愤般地撞了下谢行的胳膊。
青年半点都没有在意,只是把怀里的美人搂得更紧了一点,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哥哥,我好爱你啊。”
一周后, 是西京一个碧空如洗的温暖春日。
寒冬的凛冽似乎正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春风。
柳枝抽出了新芽,人们逐渐换上了色彩绚烂的春装, 街道上也慢慢热闹起来。
牧马人在西京市中心区公安局门前稳稳地停下,副驾驶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先映入眼帘的是被高帮马丁靴和深色牛仔裤包裹的纤细小腿, 紧接着便是个清瘦挺拔的温雅美人。
宁柯转过身,站在外面一手扶着副驾驶的车门, 一手指着自己的脖子, 有些无奈地看向驾驶座上的谢行:
“你就真不肯把围巾还给我?”
他细白的指尖指着的位置,赫然是一枚绯红色的吻痕, 落在宁柯玉白的颈侧上显得十分显眼。
谢行解开了安全带, 坐到副驾驶上倾身抱住了宁柯即便穿着件连帽卫衣也依旧纤细的腰肢, 可怜兮兮地说道:
“哥哥都要背着我去见别的男人了, 我只是不想让哥哥戴围巾而已……”
“……”
宁柯不觉有点无语,这说的好像自己是个抛弃深情男朋友的渣男, 甚至连对方的这点小愿望也不肯满足。
那昨天晚上自己被折腾到凌晨两点又是算怎么回事啊?!
现在他可算是知道,一周前的那个晚上,谢行都已经是因为顾及自己的身体而有所收敛了。
今早的时候,要不是因为自己早就约了今天的探视,估计是爬都爬不起来。
想到这里,宁柯便无情地扒拉开了谢行抱着自己腰的手。
转而又觉得小狗有点可怜,便抬手勾起了面前青年的下巴,低头在那高挺的鼻梁上亲了一口:
“一会儿就回来了,乖哦。”
小狗实在是很好哄,又拉着人接了几秒钟的吻就乖乖放开了宁柯, 晃着尾巴坐在车里看着宁柯进了公安局大门。
接待他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警,看起来干练又利落:
“早上好, 宁先生,请跟我来。”
宁柯笑着点点头,便跟着女警一路走到了公安局拘留所的探视处。
隔着玻璃,宁柯时隔一周多终于又见到了秦煜。
他看起来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狼狈,乍一看居然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细看过去,就会发现他原本精心打理的黑发十分凌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面色也有点苍白。
他并不知道是谁要来看自己,而且看起来也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
宁柯站在原地,单手揣着牛仔裤口袋看了他一会儿,才终于抬起脚步,走到了秦煜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瞥见面前的动静,秦煜有些懒散地掀起眼帘,看见宁柯时,那对灰色的瞳孔蓦然缩了一下。
他盯着宁柯那张温雅秾丽的脸,良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宁柯看上去和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了,面色不再脆弱苍白,反而一看便是被精细地照料着。
虽然气质还是那么温文清冷,但是眼角眉梢却又透着一股润泽的光华。
直到视线游移,瞥见了美人颈侧明显的吻痕,颜色绯红,好似是他身后盘踞着的狼犬正在向踏入领地的竞争者示威。
“……”
秦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终于抬手拿过一旁的通话机,哑声问道:
“宁柯?你是想来看我笑话?”
闻言,宁柯不觉轻笑了一声,他对着听筒说道:“我没那么无聊。”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说不定你会喜欢。”
宁柯一手举着话筒,另一只手则摸出了卫衣口袋里的手机,指纹解锁之后翻出来了一份自己在几天前收藏的新闻报道,淡声读道:
“四月七日,纽约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四十八分,于麦迪逊大街发生一起由党。派激进分子发起的自。杀式恐怖。袭击。”
“该起爆炸事件造成三人死亡,五人重伤,死者中包括纽约知名政客,腾云集团现任董事长道森·帕特里克,享年五十七岁。”
宁柯语调平淡地读完这则新闻报道,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便抬手把手机屏幕转过去,举到秦煜的面前让他亲眼去看。
“……”
秦煜垂着眼看向宁柯手中的手机屏幕,那对灰色的瞳孔里令人辨不清神色。
直到不知多了多久,秦煜才终于抬起头,神色依旧不变,却又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身上被抽走了。
也是后来,宁柯才会恍然意识到,那大概——就是所谓执念。
“谢谢。”他轻声说道。
“再过几天我可能就要去北美了,腾云的领导层大概也会分崩离析,估计萨拉不会再回去了。”
“她名下的财产足够她安稳一生,所以……”
“如果她还愿意留在西京,你能帮我多关照一下她吗?”
秦煜垂着眼睫,哑声说道。
宁柯把手机收了回来,重新揣回到卫衣口袋里。
动作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了跳动的光斑,跃动在探视处宽大的玻璃上,仿佛轻盈的蝶。
宁柯站起身,垂下眼深深地看了秦煜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会有很多人接着爱她。”
“……”
秦煜干涩的唇角抽动了一下,抬起头又说了一句:“谢谢。”
这次宁柯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秦煜略微颔了下首,便转过身,大步走出了探视处。
屋外还是阳光和煦的春日,微风习习,触感像是小动物腹部最为柔软的绒毛。
谢行等得有点急,已经站在了警局门口,看见宁柯出来才重新又摇起了尾巴。
他凑上前,拥着爱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直到宁柯又抬手掐了他一把,两人才终于牵着手一起上了车。
牧马人很快便汇入西京市中心主干道上奔涌的车流,春光和煦,好像过往也可以随着这微风一起飘得很远。
“谢氏集团承建的城西区科技园一期项目正在有条不紊地进展,同时,谢氏集团也于昨日宣布与多所公司开展进一步深入合作……”
“我说阿宁,都出来玩儿了,怎么还听财经新闻啊?”
段原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大步走到了宁柯身边的蓝牙音箱前面。
蹲下身摸出了手机,操作了一番之后,音响里便换成了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
「我们都曾潸然泪下,」
「受尽风雨洗礼。」
「但我们绝不妥协。」①
听见熟悉的曲调,宁柯似乎不自觉地怔愣了一下。
但是最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野餐椅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身后还靠着谢行特意给他塞的一个柔软的靠垫。
他仰头看着天空,略有些懒散地打了一个呵欠:“是阿行要听,你知道的,现在公司很多事是他在管。”
闻言,段原下意识就撇了撇嘴:“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小情侣感情好。”
宁柯不禁哼笑了一声:“你再努努力你就也是了。”
“……”
“借你吉言啊。”
和宁柯随口聊了几句,段原便站起身,向着另一个帐篷的方向走去。
此时他们是在西京的露营公园,初春正是最适合户外活动的季节,趁着公司还不太忙,段原便撺掇着两家人一起出来玩一次。
萨拉正坐在野餐垫上,段瑶和段夫人正在教她斗地主,严姝也在一旁看着。
谢明珏和段先生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河边钓鱼,但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没钓上来一条。
谢行正坐在宁柯不远处守着烤架,那上面正烤着几个香气诱人的鸡架。
宁柯看着段原动作十分自然地坐到了萨拉身旁,探头去看她手里的纸牌。
也许再过不久,他们俩也会成为一对很有趣的恋人。
……真是奇妙啊,这种幸福地消磨着时光的感觉。
宁柯正撑着下颌看的入神,没注意到谢行也悄悄溜到了他的身边。
“哥哥,张嘴。”
宁柯被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嘴里便被谢行塞了一块温度刚刚好的鸡架。
他下意识嚼了几下,等到尝到外酥里嫩的鸡肉和酱汁混合的香味,才知道谢行来找自己是要干什么。
“好吃吗,哥哥?”
看见宁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谢行才又高兴起来。
他拉过宁柯的手握着,另一只手则按上了宁柯的腰际,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哥哥,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宁柯一时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把鸡架咽了下去,这才接着说道:“没事,但是你昨天晚上要是肯听我的,我根本不会不舒服。”
一说到这件事,谢行便讨好地笑了笑,略有些心虚地答道:“下次不会了。”
嗯……反正下次哥哥也总会心软的。
反正平时他从来都是只听主人话的乖小狗,就算哥哥是想让自己跪下都能毫不犹豫。
所以有时候晚上提出点过分的要求,哥哥也从来不会拒绝。
宁可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是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旁边的帐篷前又传来一阵热烈的笑声,还伴随着段原被段夫人揪耳朵发出的不住的求饶声。
春风吹过河边低矮的草丛,发出了细碎的沙沙轻响,还夹杂着远处的水鸟悦耳的低鸣。
谢行直起身,去吻身侧爱人秀挺的鼻梁。
两人十指紧紧相扣,对戒轻轻碰撞在一起,在春日下闪烁着细微的光。
恍然间,他好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两年多前,那个西京的初秋。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站在筒子楼的巷口,看着哥哥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从此,他就再也不是被命运抛弃的孩子。
你看,生活虽然不会像我们预想中那样好,但是,也不会像我们预想中那样坏。
——正文完——
2024年10月10日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