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突然被cue,把玩打火机的手微微一顿。火星在指尖间燃烧,又随着“咔哒”声熄灭。
他抬起薄削的眼皮,耳廓上的一排耳骨钉闪烁冷淡的光芒:“有事?”
又拽又冷,逼格端得很高。
正常人可能都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但虞藻不一样,他是恶毒炮灰。一个专业的恶毒炮灰就该没有眼力见,迎难而上。
他用一种很天真的目光回望过去:“没事不可以找你吗?”
打火机在指缝间轻微打了下滑。
江彩的唇线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他看向虞藻,虞藻冲他很友好地眨了眨眼睛。
江彩还没回话,他的友人就会错了意,以为他厌恶这种纠缠,毕竟他是个直男。
不知道哪来的人,插入他们之间,挡住他们对视的视线。他自以为很幽默地缓和气氛:“你甭理他,他平时就这样,不爱说话。你有事儿的话找我也一样的,我帮你解决。”
虞藻察觉到主角攻受同时看他,这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他轻轻地弯弯唇角:“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江学弟。”
这人尴尬住了。
他看看似乎很难为情的虞藻,再看看神色更加紧绷的江彩,后悔他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何必自取其辱。
角落传来忍俊不禁的笑:“行了你滚一边儿去,人家喜欢的人不是你,找你做什么。不过——”
目光落回虞藻身上,“你之前说,为了江彩什么都能做,到底是真的假的?”
他还说过这样的话呢?
0926提醒他,这是数据模拟中的剧情,他怕把人物记忆与自己的记忆搞混,就没有让0926传输进大脑。
虞藻:“当然是真的。”
反正这里没测谎仪,他把假说真,有人能把他怎么样吗?
但这种话,小孩子都不会信,更别提他们这种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尤其,这话还是从以虚荣拜金出名的虞藻口中说出。
虞藻的名声不好。
他们这群有钱二代,也最讨厌不怀好意接近他们的人。
“那你要不要证明一下?”
角落里挑染银灰发色,打扮十分时髦的青年微微偏身,用开玩笑一般的语调,道,“大家都知道,CI除了一楼的卡座,还有二楼的包厢,其中最好的一个包厢视野最好,价格也最高。原本我们订的是它,但就在昨晚,酒吧经理打来电话,说这个包厢已经被别人订了。”
话一出,几个二代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方才出去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他们这种二代而言,钱不钱的根本不重要,关键是脸面。
他们提早订好的包厢,居然被别人横刀夺走,最关键的是,他们竟打探不到一点口风,连找人算账都做不到。
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只能憋着口恶气。
青年蓦地探过身,面庞一下撞入虞藻的眼底。
“要不,你帮江彩去看看,包厢里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真的很好奇。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脸面,能在他们提前订下包厢的情况下,让酒吧经理不惜得罪他们一群二代,也要将包厢转订给别人。
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纽扣,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烁微弱光芒。
微型摄像头。
这不是副本里该有的剧情,又或者原本有,只是不会落在虞藻这个一笔带过的炮灰身上。
江彩冷声道:“我不需要帮忙。”
“好吧,我不该用你的名义。是我想知道,可以吗?”青年说,“监控是实时的,我们就在隔壁包厢,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我们和我们安排的人也会马上进去救场。”
“你只需要戴着它进去送个酒,让我们知道里面是谁。”
他带着几分诱哄,“你不是喜欢江彩吗?事成之后,我帮你追他,怎么样?”
“又或者是你想要钱,多少?我给你。”
一个私密性极好的顶级包厢,他们很难将人送进去,但在这种场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男生,总会降低人的戒心。
而且只是送个酒,之后说去错包厢,或者什么,都可以。
这群天之骄子想得简单,他们也没有需要值得忌惮或害怕的地方,就算里面真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们也只是“不懂事”的小辈,家里会帮忙解决和周旋。
虞藻就不一样了。
0926扫描包厢:【里面的人是好友聚餐,顺便谈了点工作上的事,没有灰色方面的事项。】
【该副本最大的两个反派,都在里面。】
虞藻一下精神了。
他只是个戏份不多的小炮灰,还算不上反派,真正在主角攻受之间使绊子的另有其人。不过他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剧情,因为他的角色太轻,权限不太够,0926也只能给出一部分无关紧要的回答。
想要知道更多,需要一步步探索。
虞藻只大概知道,这两个反派一个明着疯,另一个暗里疯。这种又疯批又强大的反派角色,就是他的楷模。
0926:【他们随便做件事,就能抵你忙活一个月的进度。】
虞藻眼睛发亮:“那我能去抱他们大腿吗?”
假设他去抱反派大腿,蹭蹭反派做的坏事,他的恶毒指数是不是也能上升?最终获得的成绩也更加漂亮?
思路没错。但,0926道:【他们大概率不会理你。】
可除了这个机会,虞藻应该没有机会能接触到他们了。
接下来都是主角和反派之间斗智斗勇的事,他的戏份早就杀青。眼瞧着他的戏份过了大半,恶毒指数连一半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新手副本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副本质量,如果他表现很差,系统会判定他为【劣质玩家】,接下来的资源分配也会有所倾斜。
虞藻很挣扎。
而且原谨说会给他很多钱,他真挺缺钱的……房租、生活费,还有各种支出,哪哪都需要钱。
大家猜出虞藻会是这个反应。
他们这群人有背景兜底,虞藻什么都没有,孤身闯入一个未知的包厢,风险太大,说不定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都是出来玩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虞藻更不可能不知道。
这群公子哥儿也没对虞藻抱多大期望,只不过前段时间被虞藻缠得烦了,想要借这个机会让虞藻认清自己,离他们远点。
下马威而已。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可真看到虞藻敛着睫毛、显得有点弱态的模样,不免升起另外一种怪异的感觉。
虞藻低垂着脑袋,他皮肤白净,脸和骨架都很小。迷离暧昧的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他们甚至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的卷翘弧度,根部带着点濡湿的痕迹。
纸醉金迷的酒吧内,他穿得并不算暴露,很普通的夏日搭配。简单的白色短袖与牛仔短裤,如今被打湿一片,被团团包围逼问个答案,看起来真的有点可怜。
但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虞藻应该是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势利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干净,纤细,脆弱,可怜,让人想要保护。
“说够了吗?”
江彩距离虞藻比较远,这是刻意安排的位置,可尽管隔了这么远,他依旧能看到虞藻眼尾的一点水光。他莫名有些烦躁,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坏脾气,“你帮他追我?我同意了吗?”
“原谨,别老自作主张做一些蠢事。”
他们因为家庭背景相当,经常一起玩儿,也正是因为背景相当,他们谁都不服对方,也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需要低头。
原谨来了火。
其实他知道江彩这人说话就这样犯贱,又或者他们这群人说话都好听不到哪儿去,都是需要人捧着的天之骄子,哪会在意言行会不会伤到别人?
可在看到虞藻的睫毛轻轻抖了一瞬,好像被江彩的话伤到时,他的情绪完全不对了。
正要说话,原谨的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他僵了瞬。刚刚沸腾起来的愠色,跟迎面泼来一捧凉水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藻接过原谨手中的袖珍监控器,缓缓仰起的面庞像夜色的一颗明珠,乌黑水润的眼睛泛起亮光。他很小声地问:“你刚刚说的,是认真吗?”
原谨刚刚说了太多的话,他也分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帮忙追江彩?还是给钱?他脑子一团混乱,所有神经都用来感受指腹上的绵软触感了。
“当然是。”
原谨不知道虞藻指的是什么。反正他都给得起。
可能是没想到虞藻真的会答应,卡座上一群人,诧异且晦涩地看了过来。
包厢内寂静无声,只有头顶水晶灯折射微光。
虞藻穿了普通的学生服,第二颗纽扣便是原谨给他的那枚,装有摄像头的纽扣。
他露出一双细白的腿,身材纤细,皮肤白嫩到仿佛蒙着一层莹莹的光。
再寻常不过的款式,在他身上,就有种特别难以言说的意味。
几个人不约而同将责怪的目光看向江彩,真渣男。
这么漂亮一小美人都这么喜欢你了,为了你连学生服都穿上了,不表示一下,还在这里装逼装高冷。
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为江彩朋友的他们,诡异地升起一种,江彩不识好歹的感觉。
江彩有几分不自在。
他没想到,虞藻能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
虞藻穿得纯,身上气质更是干净,偏偏又是浓颜系,毛茸茸的发梢带着点儿微翘弧度,仰头看人时,特别天真无辜。
江彩目光飘忽,落在虞藻光裸的足背时,停留了片刻。
也就是这一瞬,虞藻穿好袜子与鞋子,出去了。
虞藻跟随着大部队进入包厢,和他想象中金碧辉煌的画面不同。
包厢内装修得如同顶级艺术画廊,到处是写意的元素,大面积的艺术浮雕与流苏水晶吊灯,华丽且不失高雅,镂空雕花的屏风外是270°环形落地窗,可以将繁华的江景一览无余。
果然是有钱人,真会玩。虞藻暗中吐槽,却不敢过分张望,将头压得更低了。
原谨只让他送个酒,送到就可以跟着服务员一起离开。
包厢内的贵客三三两两坐着,没有男伴女伴,耳边只有簌簌的纸张翻页声响。
“叶总,犬子顽劣,这事……”
温雅男声响起:“得看权总的意思。”
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这群人跟打哑谜似的,虞藻听不明白。
他排在最后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上酒,等待过程中,服装上的纽扣将该拍的都拍完了,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虞藻想抬头看看两大反派的长相,可真进来,胆小劲儿又犯了,犹豫半天咕哝着算了。
他弯腰摆好酒瓶的位置,眼帘低垂,前方沙发上部分画面,几双黑色西裤大长腿,无法避免撞入眼底。
包厢内的光影流动,如电影镜头的慢动作,让人看清他的脸。
典雅的流苏吊灯照射下,虞藻的面庞被照得很亮,轮廓柔软脆弱,长长的睫毛落下星星点点的光芒,从隽秀的眉毛到小巧的鼻尖,都是流畅且优美的线条。
“我还以为这是正经酒吧呢,结果什么情况?谁还点了个漂亮小男孩?”
此言一出,虞藻瞬间紧绷起来。
一个打扮不良的青年,穿着黑色皮衣,各种首饰挂了一身。眼角和脖子一侧有着擦伤,贴了两个白色绷带。
他单手提着个可乐,目光上下梭巡片刻。
“他是谁点的?”
可乐拉环被拉开,碳酸泡沫冒出的声音清脆,伴随轻微“嘶嘶”声。
沙发上端坐着的几个西装精英男似乎也有所察觉,陆陆续续抬眼望了过来。
几个西装精英男分开而坐,明显是不同的势力。
中央位置空着,一侧是英俊儒雅的男人,高挺的鼻梁架着细边眼镜,看起来低调而矜贵;另一边则是方才说话的不良青年,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他的父亲;再里面的位置虽是角落,但他的存在感很强,熨帖得体的西装勾勒出高大且富有压迫感的身形,折起的袖口露出一截轮廓清晰的腕骨。
可能是换了服装的原因,虞藻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纪更嫩,愣愣的、有点紧张兮兮的样子,还真像……受了哄骗的单纯小男生。
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水润润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粉而小的唇瓣微微抿住,小脸带着慌张迷茫的神色,被一群坐在沙发上的精英男士注视,有种羔羊误入狼群的错觉。
不良青年的父亲先发话:“权总和叶总洁身自好,你胡言乱语什么?要不是为了解决你的烂摊子,他们需要如此费心吗?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
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一丝不苟地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忽的放下手中文件。
“这不是我们点的酒。”
男人看了眼,很烈的洋酒,不可能在谈工作时喝。
0926:【权律深,本文最大反派,超级顶级财团的继承人,LIN集团的CEO。他生性多疑,喜欢掠夺,享受挑衅秩序……】
不愧是本文最大反派,看起来就……很危险。
被权律深注视时,虞藻背后冒起一层冷汗。
一旁的细边眼镜西装男道:“权总,这是我点的酒。”
虞藻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帮他解围,他的眉眼闪过一缕错愕与茫然。
在场的都是人精,不可能错过他的细微表情。
“叶总认识他?可他好像,不认识叶总您。”
权律深缓缓站起身,高大宽阔的身躯将虞藻的身形对比得更加纤细,顶灯从上方打下来,将他本就深邃锐利的眉眼渲染得愈发富有压迫感。
0926:【说送错了。隔壁江彩包厢也点了这份酒,两个包厢靠得近,送错也很正常。】
虞藻反应很快:“很抱歉,我可能送错包厢了。”
虞藻想去取那瓶酒,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挡了挡,他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头顶,再度传来毫无情绪的男声:“只是送酒?”
“是。”虞藻硬着头皮道,“只是送酒。”
虞藻抱着托盘,因为紧张,双膝并拢得很紧,雪白纤长的一双腿,因为害怕微微打着颤。
小腿肚鼓出的线条流畅,在细腻的灯光之下,反射一层莹润光芒。
权律深看着虞藻。
毫无情绪的视线像蛇类的舔舐,阴凉且危险。
虞藻,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他是坏,胆子也是出奇得小。
这是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他仰头呆呆地看着权律深,眼睛睁得很大。
极好的隔音墙下,门口传来喧闹的打斗声,可见他们厮打得多激烈。“砰”的声巨响!伴随尖锐的尖叫声,包厢大门被不断碰撞,似乎有人想强行破门闯入。
是江彩他们吗?
原谨说过,如果出现意外,他们会想办法,这场异动是他们造出来的吗?
虞藻不敢乱动。
外头动静也没惊扰到包厢内的人。
鼻尖因紧张,沁出一点汗珠。
“流汗了呢。”
权律深的语气依然淡淡,“紧张什么?怕我发现你藏的秘密吗?”
冷淡的目光往下面移,“比如,你身上多了的那个东西。”
门口动静越来越大,细边眼镜西装男起身:“我去看看情况。”
他看了眼虞藻,从另一个小门离开。
中年男人眼力见极好,他看出权律深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小男生有兴趣,而从未听说权律深身边有人。
权律深这人极其难搞,想投其所好太难,他拉着儿子起来:“权总,我突然有点头晕,得去休息室躺躺。我刚在拍卖行拍了个画作,听说权总也喜欢……画作放在书房,还望权总赏脸。”
外头打斗声仍在继续,包厢内的人根本不在乎。
权律深看了眼一旁的特助,特助会意,遣散一群人。
虞藻刚要跟着队伍离开,一旁传来平淡的一声:“你留下。”
虞藻心都凉了。
0926:【外头是江彩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打起来有什么用?他不是还得待这儿。
虞藻怂怂地低下头,尽可能减低自己存在感:“权律深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他不会杀了我吧?”
“那我的恶毒指数不是要固定在15了吗?这就是我的新手副本成绩吗?那我接下来的副本肯定会很烂呜呜……”
【……】到了这种关头,虞藻不担心自己安危,居然先担心结算成绩的事。0926莫名来了句,【你事业心还挺强。】
那当然了。
能拿到更好的,谁会想要差的呢?
之前还抱有侥幸心理的虞藻,现在只剩后悔,他居然还想抱反派大腿,现在想来还真是做梦。
果然,他这种小炮灰根本不能应付这种大反派。
书房装修雅致,一旁有简易的衣帽间与休息室,权律深坐下之后,特助拿来中年男人说的艺术画作,右下角是拍卖行编码。
权律深侧身和特助说了什么,特助突然看了虞藻一眼,虞藻被看得汗毛倒数,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虞藻很怕,但现在比起怕,更多的是累。
他站了很久,有点想坐下。
虞藻悄悄瞄了眼权律深,他们还在谈公事,很多事他听不懂,也懒得听,不感兴趣。
他被晾在一边,久了有点冒火,但敢怒不敢言,因为腿酸,磨磨蹭蹭地往边上的座位挪。
可他还不敢太明显,只敢一点点挪动步伐。挪两下扭头看一眼权律深,确定对方没察觉才进行下一步,反复多次过后,他离座位越来越近。
刚想趁权律深不注意偷偷坐下来,权律深突然望过来的一眼,他瞬间炸毛似的,抬起屁股挺直腰板,警惕又戒备地看了过去。
权律深:“……”
他道,“想坐坐。”
搞得这么可怜做什么。
虞藻摇摇头:“我不坐。”
虞藻站在那儿,一双漂亮的眼睛蒙着泪光注视着权律深,他穿着贴身的学生服,勾勒出绰约的腰身曲线。
双膝并拢,腿很白,短裤有点短,大腿根部肉又很多,随着害怕小幅度哆嗦,微微打着抖。
明明很怕,却非要强撑。
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
权律深:“坐。没空欺负你。”
“那我真坐了?”
虞藻很会顺杆子往上爬,见权律深暂时没有折磨他的想法,他翘起长长的睫毛,仰着张雪白小脸,得寸进尺道,“我还有点渴,想喝水。”
“想喝冰的,但不要加太多冰。”
虞藻是真的很渴,他平日欺负楚熙欺负惯了,忘了眼前的人是超级大反派,不是任他拿捏的主。他忙改口,声音也弱了下来,“我……我也不是很渴。”
这人真有意思。
一会儿默不作声减低自己存在感,一会儿就下意识开口使唤人,暴露刁蛮骄纵的本性。可偏偏胆子出奇得小,只不过轻轻看他一眼,胆子都要被吓破,可怜兮兮地说着违心的话。
权律深看了眼特助。
特助离开书房,拿回来一叠文件,文件放在书桌上时候,又取来一瓶矿泉水。
瓶身表面蒙着一层冰凉的水汽,他将矿泉水倒进加了冰块的水晶杯内,礼貌而又恭敬道:“先生,您的水。”
虞藻喝水的样子很乖,一双白皙的手捧着玻璃杯,低头小口小口抿着水。模样十分斯文,微翘的发梢随着他喝水的举动,小幅度晃荡。
坐在书桌对面的权律深蓦地起身,朝虞藻伸出手,在虞藻防不胜防的情况下,衣服的第二颗纽扣被扯了下来。
一片雪白肌肤撞入视野,权律深望了片刻,拇指与指腹之间来回蹭着一枚纽扣:“你知道吗。”
虞藻:“什么?”
“这里装了特殊的屏蔽器,任何电子设备,包括窃听器、隐藏摄像头,都没有办法运作。”权律深随手将手中装有微型摄像头的纽扣丢进垃圾桶,讥诮道,“外头是你的‘朋友’吗?好可怜,有这样的朋友。”
权律深根本不需要了解,都能将事情经过还原得七七八八。
这些纨绔的二代子弟活得太舒坦,最喜欢给生活找刺激。眼前的虞藻,估计就是被哄着骗着进来,当了替罪羊。
虞藻很不舒服。
权律深说话十分自大、傲慢,带着精英阶层特有的优越感。仿佛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讨厌。
“你很喜欢钱,对吗?”
又是这种自大的语气。虞藻理直气壮,又因为胆小,声音轻轻的:“谁不喜欢钱?”
“虞藻,20岁,楚熙正在追求你。你在无数社交平台发布自己的照片交友,点赞昂贵的奢侈品。我猜测你很喜欢钱,当然,没有人不喜欢钱。我很欣赏你这种拜金行为,更希望你能将其贯彻到底。”
“我需要你答应楚熙的追求,并扮演一个完美爱人,体贴温柔,满足他对爱情的所有幻想。之后,再将他无情抛弃。”
权律深眉眼逐渐舒展开来,这让他看起来没那么有攻击性,然而,吐出的话语却极其残忍:“我要让他一蹶不振,闹出人命也没关系。如果他为你自杀,我会替你摆平。”
虞藻:o.o??
什么情况?
权律深居然认为楚熙在追求他吗?但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是他用根本不存在的照片威胁楚熙,让楚熙给他当牛做马。
虞藻虽然坏,但还是有点良心的,这种骗人感情的事他做不来!
权律深:“一千万。”
虞藻:O.O!!??
多少?!一千万!
“如果他因你一蹶不振成了废人,一千万。闹出人命……”权律深漫不经心地叠加诱惑,“加个0。”
好吧……虞藻有良心,但不多。眼前诱惑太大,面对惊人的数字,他原本有些胆怯瑟缩的神色,瞬间明亮了起来。
最惊人的是,他只是稍微动了点答应权律深的念头,恶毒指数居然就增加了3!如果他真的签下这份合同,得加多少?
【保守20。】0926沉默片刻,【又或许是,40。】
让0926帮忙看过合同之后,虞藻毫不犹豫签下自己的姓名。这时,脑中响起一道机械男声:【恶毒指数:65/100(+50)】
直接超了及格线!
果然,还是要跟着反派混。
虞藻满脸喜色,唇角控制不住地扬起,红润饱满的唇下,露出两颗十分对称的小虎牙。因过分欣喜而有些红润的面颊下方,陷下若有若无的梨涡。
权律深静静地看着虞藻,片刻,收回目光。
达到目的,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和对方周旋,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他正要离开,而与虞藻擦身而过时,虞藻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权律深迅速将手避开,冷淡地看向虞藻。虞藻看着自己落空了的手,忙解释:“不是……我想是问,这个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呀?”
他问得小心翼翼,说话时唇瓣张张合合,隐约露出了粉嫩的舌尖。搁在身侧的双手指节弯曲,纤白的指腹无意识揉着衣服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