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看错地方了。
齐煜明看到前方的漂亮小男生,羞怯微红着一张脸,正对着他的方向、仿佛在同他说话一样。又缓缓仰起小脸,轻声地对他喊:
“老公。”
这是虞藻第一次喊陈迟老公。
他们的相处模式十分纯情,陈迟最多牵牵虞藻的小手,再帮忙洗澡。
钻一个被窝里,纵使陈迟燥热难捱,但每次都能忍下来。
虞藻脸皮很薄,陈迟也是。
他们对彼此的称呼都很寻常,也不会像别的情侣那样,玩点不一样的情趣。
虞藻主动喊陈迟别的称呼,还是“老公”这样亲昵的、让人心痒痒的称呼。
陈迟满面惊喜,又很快变得严肃,他立刻侧过身挡住虞藻,低声说:“我们先回房间。”
陈迟怕虞藻走光,脱了衣服披在虞藻肩头。
可惜裙子依然很短,他用大掌摁住下摆,避免他人看到更多的风景。
谨慎地把门关上、上锁。
陈迟检查了一下门把手,锁是好的。
虞藻坐在床沿,白皙粉润的足尖轻轻地荡。
他明知道陈迟为什么这样,却还要装傻,天真地仰起面庞:“怎么啦?”
“刚刚客厅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陈迟懊恼道,“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也不知道齐煜明在那里待了多久,又看到多少。
虽然都是男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什么避讳。
但虞藻不一样。
他漂亮得出奇、性格又好,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个缺点,没有人在看到他之后,会不喜欢他。
而且,齐煜明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要一直站在原地看?又看了多久?
“那他怎么不说话?”
虞藻佯装不解地眨眨眼,旋即,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语气也变茶了,“他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才不说话?”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别多想。”陈迟捏着虞藻的小脸,轻声细语哄,“他在饮水机附近,手里还有一个水杯,应该是出来接水的。”
“怎么可能讨厌你?他喜欢你还来不及。”
虞藻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小脸靠在陈迟胸膛,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心中的坏主意冒个不停。
陈迟的语气明显变了,他刚刚的挑拨离间太成功。
陈迟陪虞藻玩了一会,手指勾着肩头细细的吊带。
他面红耳赤地,再次将吊带裙脱下。
虞藻平时喜欢泡澡,陈迟提前放好浴缸水。
避免洗澡水把衣服打湿,更是为了省点水,陈迟干脆脱了衣服,光着上身。
小麦色的皮肤和一身腱子肉,就是一糙汉。
但是对虞藻很细心。
虞藻靠在浴缸壁上,头顶顶着一块雪白大毛巾,一双手托起下巴,把柔软粉润的颊肉挤出一团。
大半张小脸被水汽熏出红潮,鼻尖也是淡淡的红。
半眯着眼睛享受热水澡的他,半张着唇,吐出一团浓郁甜腻的香气。
陈迟拿毛巾给虞藻搓背,面庞红红地四处偷瞄,却连该看哪儿都不知晓。
他还记得第一次给虞藻洗澡时的丑态。
他当场起来,且流了鼻血。
也幸好虞藻没看见,不然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很孟浪随便的人。
怎么连自己的一部分都控制不住。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小脸侧贴在手臂上,把嘴唇压得嘟起鼓出。虞藻凶凶道,“别偷懒”
又因为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陈迟赶忙进入工作状态:“没偷懒,我在搓沐浴露。”
虞藻哼了一声。
他才不信。
陈迟给虞藻搓背时,看向那双无神的眼睛。
虞藻的眼睛乌黑澄澈,却因眼疾,总是显得没有焦距,眉眼间萦绕挥之不去的病弱之态。
他们刚认识时,虞藻脸皮薄、不爱说话,连陈迟的名字都不好意思喊。
只敢用小手扯扯陈迟的袖子。
认识久了后,虞藻变得特别粘人。
陈迟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陈迟犹豫片刻,轻轻捏了捏虞藻的肩头:“小藻,公司已经给我发offer了。”
他喉结滚动,盯住虞藻的脸,“最近公司有很多大型活动,需要很多安保人员,他们让我明天开始上班……这几天也许还有夜班,我会回来得比较晚。”
虞藻:“噢。”他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无所谓地玩着水面飘着的泡沫。
手指骤然停住。
按他现在的人设,他应该表现出特别粘人的样子,不给陈迟留一点空间。
陈迟说工作忙、不能陪他,他应该趁这个机会大发脾气、大作特作,再顺便PUA一下。
虞藻擦了把冷汗。
幸好他反应够快否则都要违背人设,忘了正事。
放松慵懒的小脸倏地冷下,虞藻冷冰冰道:“那我呢?”
“我怎么办”
虞藻偏过身,恶狠狠地瞪着陈迟。可惜他瞪错了方向,目前他对着洗手池的方向。
“我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玩,没人陪我说话,连饭都没得吃”
陈迟连忙解释:“我会陪你玩的,也不会让你没饭吃。小藻,你还记得钟师傅吗?钟师傅在附近餐厅当厨师,他每天做了饭给你送来。”
“我午休的时候也会回来陪你睡午觉,等你睡着后,再回公司上班。”
“如果我有夜班,我就用加班费给你买宵夜,如果没有夜班,我肯定马上回家。”
陈迟都计划好了。
公司距离家里不远,家离地铁口也近,他每天午休回家喂小藻吃午饭,再哄小藻睡觉。
等小藻睡着,他再赶地铁回公司。
时间来得及。
反正他不需要睡午觉,只要能看到小藻就好。
可是这样不会很累吗?
虞藻十分不解,不理解陈迟怎么能做到这份上。
午休最多两个小时,陈迟居然还要赶回家喂他吃饭哄他睡觉,等于同时打两份工。
精力太旺盛了吧。
其实虞藻也不需要陈迟回来陪他,虽然他看起来一个人,但还有0926陪他玩。
目前他眼盲、看不见,但他可以趁午休时间钻进系统空间里。
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他一点都不孤单。
“小藻,别生气……”
不管怎么样,作还是要作的。
虞藻冷着小脸背过身,水花飞溅、波纹涌动。
白蒙蒙的水汽间,他露出大半个粉粉白白的后背,语气愈发冰冷,“我为什么不生气?现在我不能时刻盯着你,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外头乱搞”
“我不会在外头乱搞的我……”陈迟面红耳赤,眼神闪烁地看向虞藻,声音越放越低,“我,我只跟你搞……”
虞藻:“……”
他有点无语,抿了抿嘴巴,不吭声。
陈迟见虞藻脸蛋红红的样子,忙改口道,“或者我们可以打电话,一直连着电话都可以。我不会在外头乱搞,小藻,我只喜欢你。”
“那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必须秒回。”
虞藻暴露坏脾气本性,“超过五分钟不回复,你就是在乱搞。”
“我就会生气,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他越说越,嗓门越大,凶神恶煞地放着狠话,“我再也不会让你帮我洗澡了”
在发小脾气和无理取闹这事儿上,虞藻真有点天赋。
正常人都不会被这些无关痛痒的威胁拿捏住。
或许这些都说不上威胁,更像撒娇调情的小手段。
可偏偏,陈迟被这些小手段吃得死死的。
这些蛮不讲理的行为、小脾气,只要对象是虞藻,他都觉得幸福。
“都听小藻的,我们家小藻说了算。”陈迟保证道,“就算在工作,我肯定也会尽快回你消息。”
其实虞藻提的要求也不难。
陈迟的工作不会一直忙碌,只会忙一小段。
他的前辈同事跟他说过,这个岗位类似摸鱼岗,公司待遇很好,进来等于养老。
同事本来想找个摸鱼搭子,以后一起躲角落抽烟。
却没料到陈迟是个有上进心的。
陈迟打听过H集团,包括他这个职位的发展前景。
如果他表现优异,是可以给公司高层当保镖的。
真做到这个程度,工资待遇最起码翻上十倍。
掌心下是细腻柔软的触感。
小藻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苦头。
陈迟身上湿漉漉的,块状分明的肌肉如山丘起伏,蒙着一层不小心溅出来的洗澡水。
他偷偷看了眼虞藻,做贼心虚似的,抹了把胸口的水珠,偷偷嘬了一口。
陈迟喉结滚动,再次坚定。
往后的日子,他也不能让虞藻吃一丁点儿的苦。
这套房子很大,为了方便起见,每个房间装有独立卫生间。
墙体却不是很厚。
隔音效果一般。
虞藻的房间,恰好与齐煜明的房间是隔壁关系。
前者的卫生间,刚好紧贴后者的卧室。
齐煜明在与友人开黑,忽的听到一阵哗啦水声。
起初,他以为是游戏特效,后来才发现,这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齐煜明退了游戏。
矜持地坐在床沿,偷听隔壁传来的细微动静。
房子隔音效果一般,不至于很差,他不能将完整对话听清。
只能听见一小部分的声音。
绝大部分声音,都是柔软甜腻、带着上扬的撒娇语调。
来自那个漂亮的小男生。
小男生在黏糊糊地喊“老公”。
“老公抱抱。”
“老公帮我洗澡。”
虽然齐煜明听不清,但他能想象出来,小男生一定是这么说话。
并紧紧抱住老实人的腰,小脸埋在黑不溜秋的胸膛里蹭。
水声变大。
小男生应该在泡澡。
卫生间在他房间旁边位置,那岂不是……浴缸就贴在他的墙壁上?
如果他把耳朵贴在墙上,是不是还能听到小男生洗澡?
齐煜明警告自己,别这样,太变态了。
疯了吗齐煜明,你为什么要去偷听别人洗澡。
大脑清醒又理智,脚下步伐却很诚实地飞奔至墙边。
齐煜明神色严肃谨慎,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曲起的指骨抵住鼻尖。
若是忽略他此刻的行为,看他这表情,说他在思索深奥的学术问题,也不会有人怀疑。
“小藻,再喊我一声好不好?”
轻哼声传来,小男生骄矜上扬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喊你什么?”
接下来的话齐煜明没听清,陈迟说话声音有点小。
但很快又听清了。
“小藻,你好漂亮。”
“哪里漂亮?”
“都漂亮。”陈迟哑声说,“小小的,好软,好粉。”
“骗人。”虞藻故意道,“我又看不见,你想说是什么颜色就什么颜色。”
陈迟急了:“真的,真的特别粉。”
“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紧跟着,传来口水吞咽的声音。
齐煜明要疯了。
心乱如麻,如芒在背,焦躁不安。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洗个澡都要这样?
像话吗?
……真有那么粉吗?
齐煜明克制不住回想起半个小时前,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微微仰起一点,喊他老公的画面。
他闭上眼,面红耳赤,从桌上抄了包纸巾,继续偷听。
真的好可爱。
他亲戚家养过一只布偶猫,脾气大也娇气,经常不搭理人。
粘人的样子也是真的漂亮。
像现在的小男生一样,会哼哼唧唧的撒娇,黏黏糊糊带着鼻音,小声喊老公。
贴墙听的效果,像在喊他一样。
软糯的、带着点上扬的尾音。
齐煜明小腹绷紧,掌心出了一层热汗,格外黏腻。
他喘着气,突然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
如果虞藻是他老婆就好了。
隔壁渐渐安静下来,应当是洗完了澡。
齐煜明也差不多结束,他看着地上的纸团,又看着刚搬进来的房间。
空荡荡一片。
没有粉粉软软的小男生。
小男生正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喊别的男人老公。
齐煜明看着天花板喘息,脑中一片白光。
他怔怔地想。
他也想要老婆了。
陈迟将虞藻抱出卫生间时。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往上窜。
虞藻吓得夹紧陈迟的腰,胳膊搂得很紧。他小脸惊慌,结结巴巴地问:“房间里是不是有别人?”
陈迟看了眼四周,揉揉他的后脑:“没有,只有我们两个。”
“冻着了?”
“嗯……”
“我把温度调高一点,浴巾先裹着。”
虞藻点点头。
手指在半空中轻轻挠了挠,有点不安。
他还以为房间里有别人……
虞藻的眼睛看不见,故而别的感官格外敏锐。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房间内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这个人处在一个类似偷窥的角落。
目光黏腻又冰冷,像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蛇类。
陈迟将浴袍取下,用干毛巾擦着虞藻脚心的水珠。
白皙的足底落在黝黑的大掌间。
虞藻往下踩了踩,忽的伸手揪住一旁的床单,粉粉白白的脸蛋仍旧警惕。
他眉心微蹙,目光偏转到一侧,没有焦距地落在陈迟右侧方:“真的没有别人吗?”
“没有,就我们两个。”陈迟说,“我等会再去检查一下阳台和门的锁。”
虞藻这才“嗯”了一声。
稍微缓了颜色。
他们住的是主卧,也是套间里面积最大,唯一有阳台的房间。
阳台做了内包,放了花架和摇篮,小桌子上摆着收音机。
虞藻平时可以坐在摇篮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听收音机。
陈迟再次去检查门窗,这一次虞藻一定要跟着。
他把锁解开,再次锁了一遍,又让虞藻伸手去摸。
“都锁上了,这下不担心了吧?”
可虞藻还是觉得怪怪的。
他伸手抱紧陈迟的腰身,小脸埋进胸膛,闷闷不乐道:“我怎么突然觉得凉凉的?”
陈迟:“空调开的28度,还要再调高一点吗?”
28度怎么会这么冷?
虞藻喜欢蜷缩在被子里的感觉,空调制冷效果是好,但夏日炎炎,28度肯定是不够的。
虞藻:“会不会不是空调的原因……”
他小脸迟疑,还是没有将他的猜测说出来。
当初,中介推荐这个房子时,明确说过房租便宜的原因。房子闹鬼。
中介再三保证,这些都是传闻,这世上哪来的鬼怪呢?
有时候人就是容易多想,因为知道房子闹鬼,反复去想这件事,久而久之,就算没有鬼,心里也会有鬼。
这个房子的租金很便宜,远低市场价。
虞藻看中主卧的阳台,所以在一众房子中选了这个。
他和中介的想法差不多,房子应该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住的人因为知晓房子闹鬼后,频繁产生心理暗示。
虞藻试住的那几天,也提心吊胆过,但一切都很顺利。
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很喜欢这里。
这个房间很暖和,总是能被太阳晒到。
明亮的环境,也能让他的眼睛看到许些光亮。
难道他也产生了心理暗示?
虞藻正思索着,面颊突然有些冰。
像被冰块碰了碰脸一样。
虞藻困惑地摸摸脸,残余的感觉有些熟悉。
就像……有人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睡吧小藻。”陈迟说,“明天我给你做三明治吃,还有现磨豆浆。”
听到吃的,虞藻顾不上迷惑,他的小脸陡然明媚起来:“我还想吃煎蛋”
“小藻吃几个?”
“小藻要吃两个”
他们钻进被窝后,虞藻立刻进入睡眠状态。
抱着软绵绵、热乎乎的身体的陈迟,闻着虞藻身上传来的阵阵浓香。
他就有些难熬了。
陈迟一低头,就能看到虞藻脖颈上的雪白肌肤,细腻泛粉。
他像狗一样耸了耸鼻子,果不其然,闻到一股甜香,比任何高级香水都要好闻。
怀中的身躯跟没有骨头似的,软腻得过分。
大掌抓上一把,那细嫩的肉都会从指缝中溢出来。
偏偏穿的还是吊带裙。
随便动弹两下,跟没穿没有两样。
软蕾丝在他们之间轻轻蹭着,滋啦出许些火花。
陈迟喉结滚动,他朝虞藻的方向贴近:“小藻,我想亲亲你。”
虞藻闭着眼:“不要。”
“小藻……”陈迟近乎哀求地喊。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越界。
陈迟是舍不得。
他也一直觉得,他能照顾虞藻,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应该懂得知足。
但人总是贪心的。
有一就想要二,有二就想要更多更多。
而虞藻也是坏得很,知道陈迟很想,总是故意不给,反而吊着口味。
他轻哼一声:“明天再说吧,我好困,要睡觉了。”
陈迟:“那我摸摸你的手,你摸摸我,好不好?”
“就一下下……”
虞藻听烦了,把手塞进陈迟掌心中。
陈迟喜出望外,拿着虞藻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自己。
虞藻的手小,手指纤细。
这么一握,竟十分勉强。
差点握不住。
借着床头柜的微光,紫青近乎深黑的色泽,从虞藻的指缝中透出,因为皮肤太白,反而显得前者愈发狰狞丑陋。
柔软细腻的肤肉,温热的肌肤,像一团化开的热奶油,蒙着亮晶晶的光泽。
陈迟重重地捏了捏虞藻的手,克制不住来回抚摸。
陈迟在被窝里抱着虞藻,香香软软的身体、一把就可以搂住的细腰。
他一下没忍住,蓦地将脸埋入虞藻的颈窝,重重地喘息。
28度的空调房果然还是太热了。
热汗在被窝里显得格外黏腻。
虞藻抖了抖眉尖。
陈迟十分羞愧,又很怜惜。
他好像把小藻的手弄脏了……
陈迟想说点什么,虞藻却没什么耐心,他把手拿回来。
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嫌弃:“你好脏。”
陈迟的心猛地一跳。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他,竟然再度苏醒。
只因为被虞藻骂了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连骂人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我脏,小藻干净。”陈迟不敢要求更多,这样就足够了。
他就这样保持精神饱满的状态,抵着虞藻的小腹,帮虞藻一点点擦干手心。
又亲亲虞藻的额头,嘬嘬脸蛋,发出清脆的嗦声。
虞藻:“……”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陈迟的脸。
真是够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虞藻冷哼一声,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陈迟。
避免陈迟继续骚扰他。
他却忘了,他贪图凉爽,睡觉时只穿了个吊带裙和小短裤。
薄薄的一点衣料,根本遮不住什么。
陈迟的呼吸愈发粗重。
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他哑声说:“小藻,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虞藻睡意惺忪,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小脸埋进枕头里,再也没了声音。
陈迟去卫生间冲冷水澡。
他洗得快,回来后赶紧钻入被窝,抱着香喷喷的虞藻,一脸幸福地入睡。
床上传来二人均匀的呼吸声。
熄了灯的房间内,阳台紧闭,窗帘却无端飘扬。
无形的冷风灌入,室内温度骤降。
暗影如水流动。
角落飘来烟雾一般的痕迹,缓缓凝聚成一个黑影,高大身躯立在床沿。
不知道在房间里待了多久。此刻,落在床沿的它,紧盯虞藻不放。
虞藻睡得快、也熟,双颊睡得粉扑扑,脸肉无意识地蹭了蹭小麦色的胸膛,发出柔软的梦呓。
他几乎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手指虚虚搭在小麦色的手臂上,像黑色巧克力上的小泡芙,散发热腾腾的香气。
不久前,他手上也的确染上了别的男人的东西。
他身上没什么色素沉淀,浮着一层漂亮的薄粉,一条富有肉感的白腿轻轻搭在男人的身上。
微微鼓出的小腿肚,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抓痕。
黑影慢慢消散。
像从未来过一样。
房间重归宁静。
睡得正熟的虞藻,忽的打了个寒噤。
他小脸困惑地皱起,哆哆嗦嗦地夹紧双腿,跟魇住了似的。
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脚踝徘徊、打转,像阴冷黏腻的蛇,慢慢朝上攀爬。
好冰……真的好冰。
虞藻的身体轻轻颤着。
随着小幅度哆嗦,冷白的脚背血管蜿蜒,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冰冷彻骨的寒意,让睡梦中的他,小脸挂满泪水。
又溢出有些崩溃的哭腔:“不要……”
陈迟听到虞藻的哭声,马上惊醒。
床头灯光打开,虞藻哭花了一张小脸,陈迟忙伸手扶起虞藻,虞藻却反应很大地用力推开他。
“啪”的一声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他脸上。
虞藻给了他一耳光。
陈迟被打后也不生气,反而搂着虞藻,让虞藻摸摸自己、嗅嗅自己。
闻到熟悉的气息,虞藻才逐渐平静下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
被吓成这样,十有八九是做了噩梦,估计噩梦不是一般得吓人。
陈迟像哄小宝宝一样,大掌抚拍虞藻的后背,“小藻不怕,梦都是假的。”
好半晌,虞藻才从魇住的氛围中脱身。
语气断断续续:“我梦到我进入一个黑黢黢的房间,里面没有人,但就是很冷……特别冷。”
“好像有蛇缠上来,在摸我的脚。特别特别特别冰……”
虞藻特别怕虫子和蛇类,也不喜欢黑。
这个噩梦倒好,把虞藻害怕的要素集了个七七八八。
“周围都是大厦,这里是商用区……而且我们住高楼,没有蛇。小藻不怕,不怕不怕。”
虞藻点点头,脸色依然不好。
梦中的冰冷触感太过真实。
真实到……他的脚踝与小腿,现在都有冰冷黏腻的触感。
好似被一团阴森森的凉气环绕。
陈迟身上倒是热乎,虞藻像依偎取暖的小猫,往陈迟的怀里拱了拱。
曲起膝盖,用小腿、脚心蹭着陈迟的小腿肚。
几乎瞬间,那股凉气消散,他重新变得热乎。
困意慢慢袭来,很快重新进入梦乡。
虞藻取完暖倒头就睡,小脸蒙着一层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泪。
陈迟被蹭得苦不堪言,憋得脸和脖子黑红黑红的。
他笨手笨脚地帮虞藻擦干净泪水,望着虞藻微微拧起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