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实在被逼急了,咬了口池木溪。
对方这才退了出去。
“你亲我干什么?”
池木溪看着身下的少年,对方的状态属实算不上多少,被吸得极了,唇瓣都是红色,温和又冷淡的杏眼沾上了艳色。
他垂下眼,眸子不自觉有些沉,言语却显得很是委屈。
池木溪控诉道,一双丹凤眼显得可怜兮兮,裸露在外的肌肉却很健壮。
“我们不是情侣吗,好久都没亲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次互相坦白心意更是值得庆祝,你不想亲我?”
“你是不是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喜欢我?还是说你根本不喜欢我?”
尤染顿了顿,解释:“……没有不喜欢。”
池木溪语气闷闷地,他本就不算过于强势的长相,面部线条柔和精致,现在故意装可怜,倒真像是谁欺负了他一样。
可池木溪才不是那种会被欺负的性格,他是头会骗人的狼,更是个隐藏的商人,只会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尤染清楚的知道这点,但是诡异地,他并没有戳穿对方的想法。
甚至还解释了嘴:“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口水对口水,”尤染顿了顿,采用了略微柔和点的手法:“不是很干净。”
池木溪却弯着眼,“那你就是喜欢了,我们再试次好不好?”
……这人真的不会抓重点。
尤染张口想要拒绝,下秒见到池木溪那双期待的丹凤眼,原本的话不知怎么就成了无奈的妥协。
“……算了,你想亲就亲吧。”
尤城这边的事推进的很顺利, 尤染知道背后有池木溪的推波助澜。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尤染好像恍惚间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他不再执着于背靠大树, 因为池木溪会主动挪过来给他乘凉,最近的考试成绩也一次比一次要好。
他的高中成绩单已经很漂亮了,语言类考试之前也过关了。
尤染去在线上面试了某国外大学,并且被成功录取。
他现在已经有了钱,无需在意经济压力。
唯一犹豫的是该不该给池木溪讲。
说了,可能会将现有的美好生活打破,可如果不说, 他知道以对方的性子肯定会生气。
他感受到池木溪那份真挚热烈的感情,却无法从中判断究竟是否属于自己。
尤染总觉得上次尤城的事池木溪最后并没生气的很大部分原因是这和他并没有实质的关系。
因为无论尤城怎么跳, 池家都会有能力保底。
可这次不一样,他要真的出国读书,他有预感,池木溪会很生气。
池家的计划里根本没出国这个选项,他们大部分资产都在国内, 再加上池父池母的那份爱护劲, 池木溪不会出国的。
但是尤染知道自己需要,自从上次过后,他清醒的明白了自己对池木溪产生了依赖感,他居然将自己的想法没有丝毫保留的全盘托出。
这样不好。
池木溪现在对他好不代表会一直这样,对方身后有亲人保驾护航, 他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再去深挖钻研, 那才是真将自己的后背全然交给别人。
尤染的生活经验告诉自己这样根本不行, 他的认知里,所有关系必须进行价值交换才有越发亲密的联系, 可他清楚的明白,先前池木溪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的顺从,容貌,以及优秀。
可性格和容貌都会变,也有一定的主观性。至于优秀,他现在只是追求更好的自己,也说不上真的有什么错处。
……可如果说了,他们会不会分手?
尤染垂着眼,看向手机上的邮件。
理智告诉他,应该现在就跟池木溪坦白,可情感上,他想再等等,至于等什么,尤染自己也不清楚。
学习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每天就是上课、刷题,等到后面,连本就无数不多的下课时间都被讨论声填满。
尤染此时却已经不着急了,他依旧在学,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教池木溪,偶尔其他人问问题他也比之前耐心。
四周围满了人。
池木溪皱了皱眉,他一直知道尤染性格不错,可还是第一次发现对方将对自己的那份温柔无意中散发到群体中时,那种冲击是致命的。
所有人因为这份温和晃了眼,有意或无意的失去了边界。
他拽住了尤染的手,一双冷冽的丹凤眼扫过其他人,可再次看向尤染,语气有些委屈:“小染,陪我去厕所,你老给他们讲题,时间老被占据,都忘了我。”
尤染一愣,旋即笑了笑,“好。”
四周人见状也一哄而散。
有个别的人抱怨着。
“最讨厌情侣了,事真多。”
池木溪见状停下了脚步,他并不是那种隐而不发的人,他盯着那个男同学,语气直白。
“是我事多,还是你事多?”
“尤染是你们的家教还是有必须给你们讲题的义务?他没自己的时间吗,问一次两次就罢了,下课就缠着,你问完拍拍屁股走,连声谢谢都没有。”
“有问题找老师,实在不行问问身边人,别到时候人家忙自己的事了还要被你说事多。”
池木溪言语犀利又毫不留情,很快那个人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池木溪见状只是冷哼了声,下课时间珍贵,没必要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尤染眨了眨有些干涸的眼。
池木溪速来就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当场就说了,当初他最讨厌对方这点,可真正发生在这个时候,他又羡慕对方。
他从不会这般直白的将不满明晃晃发泄出来,也不愿意别人多管闲事的自作聪明。
特别是像池木溪这般自幼不懂得“委婉”的这种人,他有着天然的偏见。
可现在却偏偏是因为池木溪,他居然从中产生了种类似“爽”的情绪。
这种心态很奇怪,但确确实实发生了。他越来越理解和支持对方的做法了。
尤染垂下眼,任由少年将他拉走。池木溪并没将他拉到厕所中,而是顺着校园走了走。
尤染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味。好半晌,他说:“刚刚谢谢你。”
几乎同时,池木溪也开口了:“其实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不惯……嗯?!”
池木溪睁大双眼,漂亮的凤眼有些诧异,旋即他看到了尤染含着笑的眼,那么温柔和信任,他的心脏仿佛漏拍,旋即是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池木溪弯了弯眼,轻声笑了出来。
尤染也笑了笑,两人心照不宣的将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冲散发。
池木溪放下了拽住了尤染的手,率先开口:“…我以为你会怪我,我记得你之前很讨厌别人插手你的事。”
时至今日,池木溪或多或少对尤染喜欢的、厌恶的有了个较为准确的认识。
尤染摇了摇头,给了肯定的回答:“可你不是别人。”
他抬眼正视着池木溪,语气认真:“和你待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池木溪凤眼一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却还在嘴硬:“那当然,谁和我在一起都会开心。不过你也是,你和谁在一起对方也会很开心。”
“我们是天生一对。”
尤染注意到池木溪说完这话后耳朵红红的,他勾起唇瓣,轻声应了声。
“嗯。”
池木溪握住了尤染的手,他觉得他和尤染已经很稳定了,他也无需故意试探或将自己的喜爱藏起来。
他真的好喜欢尤染,好想完完整整的告诉对方。
池木溪情不自禁道:“小染,我现在努力学学,等高考我争取上同一所学校,等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搬出来住好不好,假如没上也不要紧,到时候我去你学校附近买套房。”
“等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我记得你喜欢小动物,到时候一起养只猫。”
尤染嘴角抽了抽,不过很快用笑意掩盖过去,没有任何拒绝或者难堪的表情。
“到时候再说吧。”
池木溪笑了笑,他本就生的端正精致,笑起来时越发显得少年气十足:“也对,现在说这些确实太早了。”
在池木溪看不见的地方,尤染眼睛低垂,看不清任何情绪。
他们卡点进了教室,外面的清风让池木溪状态很好,尤染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学习越发认真。
他几次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可又怕对方真正给了答案。
尤染想要温情的时间再多点……起码到时候还有回忆可以怀念。
虽然对池木溪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
等上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将尤染叫到了办公室。
对方是知道他申请了外国大学,当初的材料就是班主任帮的忙。
“尤染,怎么样?”班主任问,“顺利吗?”
尤染点了点头,原本因挣扎而难受的心理此时尽数消失不见,他勾了勾唇,毕竟成功上了想上的学校是件很惊喜的的事。
“很顺利。”
班主任也很开心,“恭喜。”
他又夸了几句尤染,说了些注意事项,又征求了尤染是否能讲将他的照片挂在“优秀校友”表彰框里面的意见,得到肯定回答后越发高兴。
尤染垂下眼,问:“对了,老师,您能先将我取得通知书的消息缓缓吗?”
班主任有些不解,他觉得这是激励人心的大好机会,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尤染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于好学生,他素来是很宽容的。
“我知道了,这你放心。”
“不过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好消息,一个两个都瞒着。舒鹤也是,考上了也让我瞒着。”班主任顺口说了一嘴。
尤染确是一愣,“舒鹤也在国外读?”
班主任疑惑:“你不知道吗,我看你们之前老在一起,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
“之前我跟舒鹤说,他好像也知道你去国外的事。”
尤染又是一怔,他摇了摇头:“他之前没跟我说。”
班主任不以为意,笑呵呵道:“现在知道也不迟,你们是同班同学,又在一个地方上大学,互相都有个照应。”
尤染扯了扯嘴角,勉强敷衍了几句。
等终于和班主任谈完,他走出办公室,却远远看见一个清秀隽永的身影。——是舒鹤。
“阿染,我们聊聊?”
尤染同意了舒鹤谈一谈的请求。一方面是出国的的事情, 另一方面更是池木溪的事。
对方应该是早就知道他要出国,那跟池木溪讲了吗?
舒鹤的心思他从没猜透, 之前没看透,现下更是懒得猜。
可偏生对方和他还有池木溪三人一起长大,嘴上再怎么无视,其中的纠缠却又根本说不清。
尤染和舒鹤像最初那般一同在校园所以走着。
尤染在等对方说话,可舒鹤说完这句话后却又保持缄默。
仿佛之前那个说要谈谈的人不是他。
尤染终是忍不住率先问:“你找我干什么?”
本以为能很快得到结果,可舒鹤却朝他笑了笑,很自然移开了话题, 语气很温和,似在和老朋友絮絮交谈:“先别这么着急, 阿染,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相遇吗?”
尤染没吭声,事实上他也已经忘记,不过想想也明白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他当时一直跟在池木溪屁股后面。
没得到回答,舒鹤也不在意, 他自顾自道:“估计你都忘了, 其实就是在这。当时是开学不久,你对池木溪简直好到了夸张的地步,可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你一个人在校园走了好久。”
“我听见了你在跟家里人打电话,却不是报平安, 你的语气带着讨好, 对家人的讨好。”
尤染低垂着眉眼, 说:“我当时没看见你。”
舒鹤笑了笑, “因为你当时好像很悲伤,你知道池木溪家里人的, 会拜托身边人帮忙照看,我当初也是受人之托,所以才听到了这些。”
或许之前听见这些尤染只觉得尴尬不堪,许是因为都过去了且不在意,现在居然诡异地平和,他说:“你这是偷听,小人行径。”
不过有但还是有些好奇:“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揭发我?”
舒鹤:“我也不清楚。”
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尤染无意再次询问,舒鹤也没再往后说的意思。
尤染问:“所以你今天到底跟我谈什么?”
舒鹤停下了脚步,认真看着尤染,他的眼睛很漂亮温和,语气却笃定:“你出国的事还没跟他讲吧,你应该也清楚,池木溪和你终究不是一类人,池家父母不会同意让他出国的。”
“尤染,我知道你要和他分开,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一直等着你,我们很合适,考虑考虑我。”
“当然,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将我的联系方式都断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先前那些事,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直白说出来。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拒绝也没什么,就当老朋友聊聊天。”
“毕竟我们这么些年的交情,也不该因为一两件事彻底断了。”
舒鹤语气疏忽又变得随意,他穿着白衬衫,一双桃花眼理智又温和,含蓄又不带任何压力的说出需求,是尤染曾经最喜欢的样子。
可尤染现在却有些倦了,看着曾经喜欢的人此刻却这样纠缠,他居然生出股无力:“如果你来跟我说这些,那我们也没谈下去的必要,舒鹤,别再执着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舒鹤顿了顿,感觉心脏仿佛就攥紧般,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
他不怕尤染骂他讥讽他,最怕对方这种淡漠的态度,这是种全然的无视。
他嘴巴动了动,突然觉得下面说再多都是徒劳。
可舒鹤还是有点不甘心,尤染既然选择将出国的事情瞒下来,说明他知道池木溪是不会同意的,或者另一层,他已经做好了要走的打算。
尤染心中应该已经有了要分手的想法,他知道尤染的,最开始迫切想要父母的认同,做了许多该做的不该做的事,可后面尤染觉醒了,他算计了尤城的家业,也成功出了国,前途一片大好。
这个时候,对方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将国内的一切斩断,然后重新生活。
可尤染拒绝了他,不带任何情面。
舒鹤突然问:“你爱上池木溪了?”
尤染皱了皱眉,下意识想给出否定回答。旋即想到池木溪,自己却也愣住了。
他将目光移到眼前舒鹤的身上,对方眼神锐利,桃花眼最深处却又带着明显的不甘,他回答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吧,不过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舒鹤却显得很激动:“只有爱上他,你才会彻底放弃我,放弃你的家人,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打破现有境地,没有重大变故人是不会真的改变的。”
尤染皱了皱眉,语气已然是全然的不耐烦:“这和你没关系。”
“阿染,只有我是了解你的,你看,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我却是知道的,我比你还了解自己。”
“你分明做的事都是远离他的,却又犹豫不定,拖的越久越陷入其中,就跟你之前困在父母那里出不来一样。你自己肯定也这样想的,可既然如此,你在拖什么?”
舒鹤质问道,他此刻已经全然丧失了最开始的沉静与放松,语气也不由得尖锐起来。
尤染越发烦了,更有种说不清楚的怒火。舒鹤说得这些都是他所挣扎犹豫的,桩桩件件直戳心窝。
他更是不清楚舒鹤发什么疯。
尤染眼睑抬起,语气更是染上了讥诮:“舒鹤,你听不懂人话吗?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甘心吗?”
舒鹤却又像镇定了下来,他:“阿染,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帮你分析利弊,当然有我自己的私心,可是阿染,池木溪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即便现在犹犹豫豫强行在一起,后面在一起也会因为猜测而分开。”
他举了个例子:“就像你今天迟迟不敢跟池木溪坦白,就是因为觉得对方会和你分手,不是吗?”
“阿染,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的多。也比你想象中更适合你。”
舒鹤语气笃定。
尽管舒鹤说的这些都正确,或许对尤染来说,世上也这么个人完全了解他这件事本身值得开心,他本没有亲人,先前也无人真的愿意了解他的内心。
可此刻尤染却只觉得有股郁气,更是有点恶心。他直起眼,毫不留情从中找到漏洞,问:“所以你当初眼睁睁看着我像小丑一样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和出糗?这就是你说的爱与喜欢?”
“舒鹤,你才是最猜忌的那个人。”
舒鹤一愣,他想跟对方解释,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当初……
当初最开始时他不信任且不喜欢尤染而已。
最开始的事情没得洗,这个事实让舒鹤想辩解的言语半句都说不出来。
他面色灰败:“最开始是我混蛋,我不该等的……”
尤染不想再听解释了,他直白道:“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无论我最后和池木溪还有没有在一起,你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舒鹤面色苍白,他给自己找补道:“阿染,池木溪不适合你,我经历了很多认清了自己的心,现在是最纯粹诚实的。”
尤染的眼神讽刺又讥诮,他有些畅快地说:“不论如何,你永远也比不上池木溪,方方面面。”
舒鹤嘴唇唯诺了半天,半晌没说出话。
跟舒鹤聊完天,尤染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拖下去了,他得将事情跟池木溪谈个明白。
舒鹤其实说的对,他猜疑,多变,勉强用知道的社会理论伪装着自己,而这一切终究像泡沫一样,随时都会被戳破。
比起头悬一把剑,他或许应该更快地跟池木溪坦白一切,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最后彻底离开。
尤染想坦白, 然而他尝试了几次,却又不知道从何入手。
他想将自己的心理毫无保留的告诉池木溪, 可每当看见少年那浑然不知的模样,又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
无论是出于道德的压力还是某种羞耻感,他还是不想让池木溪看到他那不安而又无助的模样。
他敞开不了心扉。
可他清醒的知道这样是错的,嘴巴是用来说话的,问题是用来解决的。
尤城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每步都在他预料的范围内。不过让他觉得疑惑的,自那后尤城居然没找过他。
后面才知道尤默的病情又复发了, 他正在接受治疗,尤母跑过去陪护, 可尤城那天正趴在不知道哪个人的肚皮上。
由于乱搞,尤母顾晴已经对此心灰意冷,但是两家之间还有利益关系,所以她还在维持着脸上的体面。
可后面尤城被搞下来,顾晴就很快拿出之前的那些证据, 取得了尤默的监护权, 并且不承担尤城的债务问题。
……难怪尤父尤母来的时候尤染没看见尤默。
想必当时顾晴已经在做打算了,后面的事,也说不定里面有她的推波助澜。
真真假假,哪里又说的清楚。
尤染闭上眼,心中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难受, 硬要用一个词形容, 那就是平静。
“……小染, 你没事吧?”池木溪表情显得有些踌躇, 呼吸都放轻了,他也不知道尤城是这种人, 如果这样看来,那尤染在家里的日子他都不敢想。
他生活在幸福的家中,不代表没听过别人的可怜事。
比这更惨的还是有,他心中不会产生任何感觉,可这是尤染,那些痛苦都仿佛鲜活了起来。
“小染,没事,我父母都很友好的,你将他们当成第二个父母。”
池木溪故作无所谓道,他好像想安慰尤染,却又不知道改怎么去讲,只能用这种生硬又拙劣的语气转移话题。
“对了,小染,我这次成绩进步很大,再过些时间我有信心,国内大学随便挑,你要去哪里,我们一起怎么样?”
尤染终于将目光看向了池木溪,对方那张速来桀骜的脸此刻诡异地显现出几分小心,语气很轻,和先前习惯性的命令全然不同。
小心又生涩的畅想试探着以后,描绘可能有的美好生活。
尤染轻叹一口气,印象中,池木溪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场感情中,患得患失可能并不止他一个。
尤染狠了狠心,他语气有些恍惚,眼神也不敢看池木溪:“池木溪,我要去国外读书了。”
对方很久都没言语。
半晌,“录取通知什么时候下来的?”
“前几天。”
池木溪故作轻松的脸猝然冷了下来,他很快明白了其中含义,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所以你这是通知我对吗,你没想过和我商量。”
“尤染,你将我当成什么了?”
尤染很难解释,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人生的轨迹看着每步都好像走得很好,但他也前所未有的累。
环境成就了他,同时也造就了他的性格。
尤染不相信人,对亲密关系这种更是一窍不通,与池木溪的直白热情相比,他看似柔和的外表下实则冷漠地让人心悸。
尤染垂下眼,他并不打算一辈子隐藏这个特点,更无意真正找个人共度一生。
尤染说:“这是我的事情,本质上和你没关系。”
池木溪现下是真的冷笑出声:“没关系?尤染,老子对你的好你真当是我犯贱呢,不是图你这个人我到底为了什么?你现在跟我说没关系,你将我当成什么,傻子吗?”
尤染下意识解释,如玉的脸在灯光下越发朦胧:“我没有,我只和你一个人谈过恋爱,我是喜欢你的。”
池木溪深呼一口气:“你的喜欢是什么都不跟我商量?是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对我不信任,是未来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尤染垂着眼,他反驳不出来,这没什么辩解的。
“抱歉。”
池木溪见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一股火从心中涌起,他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尤染,我知道你可能没什么安全感,但是你更不能这样,我们是伴侣,我需要尊重。”
尤染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池木溪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被压抑的怒气,可语气却仍很和善,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事。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木溪在改变,肉眼可见的。
尤染移开眼,将目光落在旁的地方,他坐得很端正,却没有回答池木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跟你说了,你怎么办?”
“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你父母怎么办?池木溪,我是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
尤染的姿态越来越放松,直到后面,他已经完全正视着池木溪。此刻他意识到他其实没有错,只是他们的想法不同。
“问题怎么解决,小溪,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快乐时光更长些,并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