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染隐约估计池木溪在外应该有自己的房子,池木溪不喜欢被人管束,池父池母虽独宠着池木溪,但更怕他们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教了什么不好的朋友。
他们不愿问池木溪,便只能让尤染多照看点。
这也可能是池木溪对尤染较为宽容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还是尤染第一次知道池木溪的秘密小屋。
这么大的突破,足够交代他的养父母了。
房间很大,里面的东西也很全,能看出经常住人,尤染打开冰箱,在里面找到了瓶酸奶。
他将池木溪叫醒,“起来,喝点奶,不然一会睡觉会难受。”
池木溪皱了皱眉,没睁眼,却张开嘴,意思很明显。
他要尤染喂。
也不是一两次了,尤染撕开包装,从善如流地喂着。
酸奶的颜色很白,偶尔会粘在红唇上,尤染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他很快喂完酸奶,说:“我等会来叫你。”
往常在酒店住的时候就是这样,池木溪一般喝过酸奶半小时后意识就恢复的差不多,这时候尤染就会叫他洗澡上床。
很固定的流程。
舒鹤就在一旁看着尤染和池木溪的熟稔的互动,他们就像共同生活了很久。
舒鹤眼睛沉了沉,他不知道尤染为什么只找池木溪,明明他家境也不差。
他始终不愿相信尤染真的喜欢池木溪,看到这幕后心中越发难受,可他全然没立场制止。
等尤染忙完了,舒鹤问:“要洗澡吗,要不你先吧,我去点些一次性用品,等会来了给你递过去,节省时间。”
分明是池木溪的房子,他的语气却没丝毫局促,仿佛他才是房间的主人,此时和他家人讨论谁先洗澡的话题。
尤染觉得有些奇怪,具体却又说不出来,他确实有点嫌弃身上脏,方才搬池木溪出了点汗,舒鹤的安排也妥当,他想了想,说:“那我先吧,我自己买就行,等会麻烦舒鹤哥帮我取一下了。”
舒鹤却笑了笑,语气带了点揶揄,半真半假道:“今天才说不用向我道谢的,阿染这样道谢总觉得我们好像很生疏的样子。”
尤染一顿,旋即眉眼也弯了,他说:“知道啦。”
尤染点好东西后就将手机放在桌上了,等会打电话让舒鹤接就行。
他去了洗澡间,开始冲洗身体,洗完后总算觉得清爽多了。
等舒鹤叫他时尤染也刚好洗得差不多。
由于没毛巾,尤染浑身都暴露在空气中,便只开了个小缝隙,伸出手,头都未往出抬。
他手申了很长时间,却迟迟没见衣物过来,不由疑惑的叫了声对方。
“舒鹤哥”
在外的舒鹤看着伸出来的嫩白的臂腕,喉结动了动,目光也移不开似的,直到听见尤染的声音,才如梦初醒。
他手上拿着衣服,却没有直接递进去,而是有些愧疚道:“刚才你哥好像给你发消息了。”
“我不是故意看的,只是恰好弹出来。”
舒鹤的声音有些低迷,尤染以为是对方在难受,便轻声安慰道:“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尤染的指尖勾了勾,示意对方将衣服给他,哪知道舒鹤好像会错了意,他说:“要看消息吗?”
尤染虽然觉得舒鹤今天过于啰嗦,但想着可能是对方过于愧疚了,他又耐心解释道:“没事,你先将衣服给我,我等会看消息。”
衣服终于到手了,真空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收拾妥当后,尤染就打开门往出走,却差点和舒鹤碰个满怀。
对方一直在门口等他,拿着洗漱用品。
一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萦绕在尤染心头,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对方问:“水温怎么样还合适吗?”
尤染觉得舒鹤可能是着急洗澡,他说:“刚刚好,你快进去吧。”
舒鹤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到对方的锁骨处,尤染选的衣服很宽松,银色的,趁的肌肤越发白嫩,隐约还有着几分高不可攀。
他说:“衣服选的很漂亮。”
尤染一怔,耳朵很快就红了,这回他听懂了,舒鹤在夸他。
夸赞这事很正常,特别是舒鹤这般温软又好的性子,从不吝惜夸奖,之前他作业做的好舒鹤还夸过他,随便哼唱也会被夸。
但还从未被夸过外貌,特别是现在,他们离得很近,他还穿着睡衣。
即便知道这是正常的,尤染还是不争气的感觉脸有点烧,他佯装镇定地看着舒鹤:“这家版型很好,舒鹤哥你穿也好看。”
舒鹤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扬起,他笑着说:“是阿染长的好。”
尤染彻底说不出话了。
还好舒鹤后面也没想着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对方说完这句话后笑了笑,桃花眼满是温柔,他说:“下次我就买阿染这个,那这次我先用这个的。”
这让尤染松了口气,赶忙道:“好的,舒鹤哥。”
……再说下去他真的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但舒鹤明明喜欢池木溪,他很早就知道的。
而且他们两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是他对池木溪过好,挤进了对方的圈子,连看到舒鹤的可能都没有。
可进来的方式又是这般不堪,导致平常若非池木溪在场,他总不自在,甚至都不能用那种调笑的语气去跟对方正常交谈。
真是可笑又卑微。
尤染自嘲的想了想,其实这么久了,他也适应了,不过因为在酒吧的那次唱歌,加上对方现在的态度,让他居然有些黯然神伤,忍不住多想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舒鹤是个善良无害的人,也很会夸人,是因为对方本身人很好,而不是因为喜欢他或者怎么样,他不该有期待和多余的想法。
他们也本就不般配。
舒鹤好像忘记买毛巾了,他在里面喊了声:“阿染,可以给我用下你的毛巾吗,我刚刚忘记买了。”
借个毛巾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尤染直接应下了,“可以,我给你拿过去。”
他本来以为舒鹤会像他一样开个小缝,结果对方直接将门打开了。
舒鹤好像是正准备洗,上衣都脱掉了,露出健壮的身体,与温和的容貌不同,对方的身材很好,腹肌明显,只消一眼,尤染就移开了目光,他垂着眼给舒鹤将毛巾递过去。
“给,舒鹤哥。”
舒鹤看着眼前脸都红透了的少年,无声笑了笑,他接过毛巾,自然的道了声谢。
舒鹤又重新进去了,与温和的外表不同,他无意瞥见镜子中的自己,正贪婪的嗅着方才被人用过的毛巾。
舒鹤进去的时间好像有些长,尤染此刻已经有了睡意,便过去叫池木溪,他的声音很轻柔,叫人时有种不让人厌烦的魔力,他说:“池哥,我洗完了,舒鹤哥应该也快好了,我怕你等会睡实了,就先叫你起来,先收拾下衣物吧,等会可以直接洗了。”
池木溪略微睡过会后,醒来后也不太难受,意识也恢复不少。
他也没喝断片,只是在看见尤染的那瞬间却是怔愣了下。
……对方刚洗完澡,正穿着睡衣在他家,弯腰叫他时还能看见锁骨处的肌肤,白到透明和让人恍惚,眼神湿漉漉的,还泛着水汽。
只是一瞬间,尤染却又站了起来,表情欲言又止。
池木溪眼中闪过遗憾,后来发觉自己在想什么时面色猝然变得铁青。
他真是昏了头了。
池木溪揉了揉太阳穴,俊美的脸上有着轻微不耐烦,他压着脾气说:“还有什么问题”
“池哥,那我们睡哪里”尤染低顺着眉眼,轻声问着。
池木溪家很大,有他们睡的地方,尤染这样问只是想确定下对方睡哪。
池木溪下意识道:“你要在我家这留宿”
尤染表情怔了一瞬间,表情有些尴尬,连声音也小了不少,“……你之前答应过的,而且也有舒鹤哥,是‘我们’,不是‘我’。现在夜已经有些黑了,我可不可以在这呆一晚上”
池木溪总是这样,不自知的偏爱与双标快要溢出来了,即便舒鹤很好,但是尤染也不理解。
明明他已经对池木溪那么好了,池木溪却总感觉防着他。
池木溪注意力这才放在“我们”两个字上,他很快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他问:“舒鹤也来了”
尤染点了点头。
池木溪觉得头更疼了,他说:“行,除了最里面那间房外,你们俩随便睡。”
尤染感觉有些嘲讽,果然搬出舒鹤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但他面上仍乖顺的点了点头,他说:“那,池哥,晚安。”
池木溪蹙眉,看着尤染,很想怼他。
他还没洗完澡,晚安什么。而且在他的家穿着睡衣跟他互道晚安。
谁家兄弟这样说话啊。
池木溪这样想着,面上也有些莫名,他没有直说,想着多年的兄弟情谊,生硬的说了声:“晚安。”
在没有彻底肯定下来,池木溪还是不准备对尤染态度冷漠,让对方知难而退。
毕竟尤染对他挺好的,要是真冤枉了人,别说被冤枉的人了,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尤染弯了弯眼,步伐轻快的离开了。
……一句晚安而已,有这么高兴吗
池木溪心想,唇角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了起来。
他从沙发上坐起,头发有些凌乱,却并不显得邋遢,反倒衬得那张脸越发颓靡,他抓了抓头发,走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衣物。
收拾完了,舒鹤刚好也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舒鹤手中拿着毛巾,见到他后打趣道:“小溪,今天喝了不少呢,下次还喝吗”
池木溪嘴角也带了笑,身为多年的好友,两人这种互相揶揄的相处让他更为从容些。
“当然。”池木溪说。
两人相视一笑。
洗完澡后,池木溪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习惯裸睡,去拿衣物也只是因为家里有人,等到睡觉的时候,便将衣物都脱光。
喝酒后确实容易困,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凌晨两点半点,原本应该在睡觉的尤染起了身,他手上拿着数量很少的小石子,往池木溪房间走去。
【宿主加油,这是第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点,顺利完成的话会加8888分。】
尤染今天无意发现了,池木溪在家并没装监控,所以小小的恶作剧不会被发现的。
想到这,尤染的心脏好像在咚咚作响。
心底有道声音:去做吧,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对池木溪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的,池木溪不是承认过你是朋友吗,朋友间做恶作剧是正常的,不要有心理压力。
更何况,池木溪那样拖着你,应该给他点小小教训,而且这只是恶作剧,不算什么的。
尤染深呼一口气,以近乎荒诞的方式说服了自己。
尤染顺利的来到池木溪的房内,心中既紧张又刺激,他还从没做过这种事。
或者说,根本不敢做。
养父母的家虽然不愁吃喝,却总是伴随着压抑与轻微的精神控制,尽管尤染已经努力按他们的要求去强行讨好别人,去努力成为个优秀的,世俗意义上会学会玩的人。
可尤染却并不开心,因为即便这样做后他也感觉不到养父母的爱,只有在池木溪夸他或者他们关系好时会得到那么几句不轻不重的关心。
甚至连他喜欢的人也喜欢着池木溪。明明对方性格糟糕,可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而他却是拼了命的、却从没有人注意到他一点。
甚至为了少花家里的钱,他谈了许多男朋友当饭票,对外却只能装作浪荡人设。
因为他怕别人说他有病。
可舒鹤对他的态度却让尤染逐渐控制不住自己。
他和舒鹤的关系已经很好了,具他所知,舒鹤目前的好朋友只有他和池木溪。
若是没了池木溪,那就只剩自己了。
可他根本动不了池木溪,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毫无意义的方式进行着无力的反抗。
池木溪正处在睡梦中,他的呼吸很平稳,像是已经熟睡了。
尤染打开手机屏幕,悄悄走进了池木溪的床头,看着那张优越的脸,他的眼神却是化不开的黑,他无比嫉妒着池木溪,却又因为家庭原因需要池木溪,只能在深夜将这些浓郁的情绪尽数撒出。
白天他还是那个主动讨好池木溪的舔狗。
尤染将手中的石子抓紧了,就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池木溪的鞋子,将一部分石子放在池木溪的鞋子里。
尽管很可能造成不了实际伤害,却已经让尤染足够兴奋与开心。
他太紧张和沉浸于一件事了,故而都没看见房间最深处那左右移动的小巧监控器。
做完这一切,他飞快地关掉手机,摸着黑往出走。
此时凌晨两点四十,大家都应该处在深度睡眠。
轻轻关上池木溪的房门,尤染的心彻底落下去了,他一转头,却看见有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尤染知道那是谁,想扯起笑打声招呼,却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地不像话。
舒鹤看见了看见了多少还是说恰好经过
没等他想好用什么理由,对面人动了,错过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至此至终他们没任何交流。
尤染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他先是在外面很远处订了份早餐,然后拿进来装在碗里,付了点小费将包装让外卖小哥带下去。
等做完这一切,离他们起床的时间差不多,他才一个个敲门叫大家吃饭。
他并没进别人的房间,而是敲着门,温声说:“池哥,该起来吃饭了,我熬了些粥。”
里面池木溪的声音还有些朦胧与睡意,倒是格外温软好听,他说:“知道了。”
等来到舒鹤房间,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他决定还是按照往常的方式对待对方。
舒鹤那晚可能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即便知道,他也找好了理由,说是上厕所睡蒙了找错门。
想隐瞒怎样都可以,反正门外又没有监控。
“舒鹤哥,我熬了点粥,起来喝点吗”
舒鹤似是起来一会了,他回答的很快,“好,阿染,我马上就出来。”
尤染心落到肚子里,看样子昨天的事对方没发现什么。
等他回到厨房将饭菜往出端的时候,舒鹤也刚好从房门走出。
见到他先是弯了弯眼,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很难想象看起来这般
舒鹤夸赞道:“阿染真好,这么多东西做完得耗不少时间吧,真的辛苦阿染了。”
说着,他接过尤染手中的盘子,“阿染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阿染太过劳累。”
尤染也笑了笑,他的相貌也很优越,漂亮的杏眼此时温顺的不像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舒鹤看见了自己做坏事,尤染对对方的那种喜爱与悸动此刻尽数化为了警惕。
“那谢谢舒鹤哥了。”尤染甜甜的说着。
舒鹤弯了弯眼,“不客气。”说着,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后又不经意问道:“阿染,你昨晚在小溪的房间干什么了,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尤染浑身都僵硬住了,他没想到舒鹤不但看见了,还知道时间。
这让他大脑彻底宕机,原本的计划与回答也乱成一锅粥。
尤染完全不敢看舒鹤,他已经被吓到脸色发白,大脑产生白雾,浑身好像都处于冰窖中。
不,不对,他进去明明看过四周,根本没看见舒鹤。
对方在诈他。
他扯起个虚弱的笑,“哦你说那阵,那时候我走错了房间,但发现后就很快出来了,你可千万别跟池哥说,真的太过丢人了。”
说到后面,尤染的眼中甚至带了丝不易察觉到哀求,他的杏眼本就生的通透漂亮,此时泛着水光,倒是真像要哭了出来。
舒鹤神情一愣,眼底的笑意淡了不少。
尤染真的暗恋池木溪到这种地步吗,事到如今都不愿跟他坦白。
若是尤染坦荡说了,他便也能告诉自己尤染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可尤染是暗恋,甚至连说都不敢说,哪怕骗人,祈求他都不敢。
舒鹤的语气有点泛冷,他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池木溪的。”
这回直接叫的池木溪全名,尤染却没注意到,只觉得舒鹤倒是一如既往好说话,他放下心来,甜甜笑了笑,“谢谢舒鹤哥。”
这回舒鹤没回他。
反倒是他听见了池木溪的声音,对方像是刚洗漱完,身上简单穿了件白背心,还没来得及整理头发,头发有点乱,却浑身散漫了少年意气。
对方眼神轻轻撩起,漫不经心问:“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尤染眼神下意识看向舒鹤。
尽管刚刚才谈好的,但是他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舒鹤没看他,而是对池木溪道:“我们在聊昨晚的事。”
尤染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舒鹤,鼻尖不由得有些酸涩,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刚才答应好的。
尤染垂着眼,好像有些委屈,但大脑却在疯狂转动。
假如舒鹤说了那件事他该怎么回答,正常回答吗?
但是池木溪万一感受到鞋里的小石子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刚才不该跟舒鹤那样说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实在太蠢了。
只是他没想到舒鹤居然真的不管他死活,和印象中清风朗月的小太阳全然不一样。
尤染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倏忽间他抬起眼,朝池木溪露出个浅笑,准备先发制人,他说:“其实没什么,就是我昨晚走错地方了。”
池木溪果然来了兴趣,丹凤眼轻抬,“哦?那你走哪里去了”
尤染刚想回答,下秒却被舒鹤打断,对方的语气很温和,听着完全不刻意。
“阿染不小心走到我房间了,说起来也巧,我刚打算去厕所,开了门就碰上了。”
尤染诧异地看了眼舒鹤,不过很快就顺着对方的话说:“是这样,我看见阿鹤的时候也很惊讶,刚刚就在说这事,感觉有些好笑。”
他这次却气得连哥都不叫了。
不论如何,对方帮他撒谎,那舒鹤就算帮凶,他们是一条蚂蚱的人,故而也没必要碰着对方。
更何况,尤染本就不想叫舒鹤哥,平日里‘舒鹤哥’这三个字也带着舒鹤的全名。
池木溪听见这话却有些兴致缺缺,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心中莫名有些别扭感,他不记得他们之前的关系有这么好。还叫阿鹤
说不清什么心理,池木溪觉得自己的东西好像被人抢了,然而他还不能表达出来。
自从上次尤染跟着他来酒吧后就这样,或者说唱了首歌后。
偏生池木溪找不到源头。
池木溪坐到餐桌上,并没对尤染的话发表看法,而是扫了眼早餐,他知道这是尤染做的,除了尤染,也没谁愿意做这些事。
所以对方一直很讨人喜欢,甚至昨晚前男友还说要重新追求他。
“尤染,以后别做这些了,我自己可以做。”池木溪抬起眼,他喝了口粥,许是刚起来,语气很淡。
就是话说得不怎么好听,连声道谢都没有,诡异地有些生硬。
尤染直觉对方生气了,他没有问理由,只是乖顺说了声:“知道了,池哥。”说完后他拉开凳子,飞快看了眼池木溪的鞋子。
还是昨晚那双,但对方却像并没发现里面有石子。
这让尤染有种又诡异地快感与松弛。
……池木溪也不过如此,除去家世外,连被最亲近的人背刺都不知道。
尤染坐端正后表情越发柔和,在面对池木溪时,他常常是副粘着、言听计从的样子。
像是无论池木溪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分明是乖宝宝的模样,却让池木溪皱着眉。
池哥这两个字,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一顿饭有惊无险的吃完了,等到要洗碗的时候,尤染坐在原地没动。
最开始时他曾想帮池木溪洗过,但是对方当时言辞拒绝了他,说他洗得不干净,更是将他的碗拿走,说怕他将他家的碗洗不干净。
舒鹤就更不用说了,当初说不吃人白食,能有吃的就很不错了。
尤染对这些话倒是无所谓,当初装模作样挣扎了片刻,然后就任凭他们。
反正不是他洗碗。
这两天是周末,尽管很不情愿,但按照往常这个时间,尤染必须得回趟家报备一周情况。
他跟池木溪舒鹤道过别,收拾好脏衣服,便打算离开这。
临走时,舒鹤说要送他,对方的桃花眼很漂亮,语气也是如常的温和。
可想到吃饭时那件事,尤染根本漏不出往日那种无害又信任的眼神。
尤染扯起嘴角,尽量不让池木溪看出破绽,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声音确实依旧软软的,“谢谢阿鹤。”
池木溪看了他们眼,只是皱了皱眉,好像对他们要说什么并不感兴趣。
这让尤染肢体放松不少。
明明那时候才说了,舒鹤却是那个回答,说不是故意的尤染根本不信。
对方现在又要过来说些什么
尤染有些生气,虽然他知道在舒鹤面前不该生气的,但他也没发脾气,所以算不上真正意义的生气。
等他们走了出去,尤染仍然维持着面上虚假的笑意,他装的太久了,因此并不觉得舒鹤能看透他的伪装。
毕竟在舒鹤看来,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可尤染知道,这不全是玩笑,因为他在骗舒鹤,如果被指出来并不是简单的丢人。
更生气他对舒鹤有期待,或者说他太自信了,所以才会让自己置于那番境地。
可尤染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些事都是因为自己最开始的错造成的。
可他忍不住了,因为他的伤害本质上无关大雅,但是却能给他心中极大的慰藉。
尤染已经被压抑太久了。
即便此刻,他仍是强撑着,尽管心中极为愤怒,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甚至还挂着笑,尤染问:“怎么了?”
舒鹤看着眼前的少年,怕是对方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强压着怒意,眼睛很黑,挂起来的唇角都看着有些可怜。
……原来真的这么喜欢池木溪。
“对不起。”舒鹤一双桃花眼满是歉意,他率先道歉,“我刚刚不该这样,只是太紧张了。”
“我没想出卖你的。”
尤染深呼一口气,看着舒鹤真挚的道歉,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坦白说,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可他却不自主将他的情绪让舒鹤共同承担。
还是在对方不清楚的情况下。
尤染听见自己没有语调的声音:“没事,是我的问题。”说完这句话他又挂着熟悉的笑,眼睛亮亮的,声音也轻快:“只是件小事而已,阿鹤,我真的没在意,你不用特地向我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