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宋听愿弯起眼睛：“掉我兜里了，没掉地上。”
赵琥珀坐起身，明明是早已内定好的节目，却还假装公平公正地说道：“OKOK，那我们开始走惩罚吧。心心，你用最油腻的语气、最土鳖的情话、最温柔的眼神，对你直播间的榜一大哥表白两分钟。”
说完，赵琥珀快速打了个响指。
“321开始。”
一秒、两秒、三秒…
四秒钟的沉默过后，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宋听愿认输般叹了口气，对着镜头求饶：“姐我还没准备好呢！”
“哎呀有什么好准备的，表白这种事儿真心实意有什么难的，把你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不就好了！没事儿，我刚才闲着没事儿还亲自写了个文案给你呢，这也是惩罚的一环，你加进去。”
说完，宋听愿就收到了赵琥珀的微信消息。
他打开看了一眼，脸瞬间热了一下，偏偏赵琥珀没有给他更多的准备时间，语速极快的催促道：“记得一定要油腻、土鳖且温柔深情，321开始！”
有那么一瞬间，邵执言想冲进赵琥珀直播间刷一百个战舰助助兴。
但他忍住了。
“那…那我开始了。”
宋听愿不敢看镜头，悄悄吐出一口气整理呼吸，咬着嘴唇闭了下眼，豁出去了。
“等爱的…等爱的玫瑰，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直播间见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就像出现在我人生中的阳光，把我灰暗的生活变得光彩夺目。你是我命定的唯一，是我灵魂的伴侣，如果可以，我想和你看日出日落，走过每一个四季，相伴余生……①”
表白类的惩罚对宋听愿来说不是第一次，现成的土味情话文案存货还是有的。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说完这些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正准备继续背作文，赵琥珀突然打断。
“停停停，暂停。心心我刚说什么来着，要温柔的眼神，你不看镜头怎么行，看镜头！不然罚你重来。”
宋听愿瞬间在椅子上坐直，双手攥着裙子。
他无比艰难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在直视镜头那一瞬间，宋听愿发现他似乎没办法再搬出那些网络情话文案抄作业，随便敷衍过去。
表白虽然是赶鸭子上架。
可表白的对象，值得他说几句真心话。
“哥哥……”
这个称呼之后，宋听愿停顿了一下。
而就在此刻，原本乐呵呵靠在沙发上的邵执言脸莫名其妙热了起来，紧张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不知所措打量四周，红着耳朵朝对面沙发挥挥手。
“你们去忙吧。”
王妈刘叔光速离开现场，邵执言见人走远了，手忙脚乱的摸出耳机戴上，竖起耳朵仔细听。
“谢谢你的出现，对我来说，这或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相遇。以前我总羡慕别人，谢谢你，让我也成了被很多人羡慕的对象，给了我底气，不怕被人欺负。你真的很好，值得被喜欢……我…很喜欢你……”
宋听愿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几乎快要进入无法被麦克风接收的音量，许多手机或音响外放的观众估计都不太能听见说了什么。
邵执言庆幸自己戴着耳机，听得非常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琥珀姐你是我的超人】
【小心愿真的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化了妆还是肉眼可见的脸红哈哈哈哈】
【主播耳朵怎么红透了】
【说了什么啊最后没听清】
【从脸红到脖子到耳朵，太可爱了哈哈哈】
【这一段明显是走心了】
宋听愿感觉整个人都在烧，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他看倒计时还有二十秒，担心调整不好的话一会儿的直播难以进行下去，于是看向赵琥珀发来的文案，鼓起勇气深呼吸。
“大家都说等爱的玫瑰一来，小心愿的靠山来了。但我想对你说，你也不用再等了，因为……”
想到后面那句话，宋听愿感觉浑身的血液冲到头顶炸起蘑菇云，一副这辈子都无颜面对镜头的模样把背后的卡通靠垫抽出来蒙在脸上，闷声喊道。
“因为你的爱来了！”
话音落后，同样一朵蘑菇云在邵执言头顶炸开。
他脸和脖子红得像只熟透的基围虾，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半个冰镇西瓜，有种搬起来扣在头上冷静一下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①：表白内容借鉴网络。
幸而赵琥珀并不是会为难人的主播。
整活儿归整活，看宋听愿脸皮薄到也不会一直拿他开玩笑，见他用靠垫遮住脸都不敢面对镜头立刻放过了他，转头开始处刑蔚蓝。
面对蔚蓝，小白菜就没那么心慈手软了。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开某购物软件把自己喜欢很久但没舍得买的项链发了过去，蔚蓝痛不欲生，含泪付款。
熟人局的好处就在于大家彼此能接得上梗，玩得开，基本不会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许多观众也非常喜欢这样的氛围。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挂断，播自己的内容去了。
从哪个仓促的“表白”过后，连路人送几个战舰都要发个问号刷存在感的等爱哥一反常态，静悄悄挂在榜一没再吱声，宋听愿也像是刻意为之没有去cue他。
【怎么回事，榜一挂机了？】
【等爱哥好久没吭声，这是睡着了】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问题】
【不对劲，我多年来磕CP的经验告诉我不对劲】
【该不会是真的走心了吧】
【讲真的一百万刷给我，我也走心】
【之前在别的直播间也围观过主播表白榜一，没见过像他俩这样表白完不说话的】
【说吧你俩，是不是爱上了】
两个人欲盖弥彰的“刻意疏远”行为明显到连观众都察觉到了端倪。
宋听愿看一眼那个显眼的玫瑰头像脸就要红一下，只能刻意无视。
公司要求每天打八局PK。
宋听愿和赵琥珀她们断开之后就开始正常直播，在邀请列表里找主播连线。
人一旦有了靠山，身边全是好人。
宋听愿整整一晚上打得基本都是四人PK，遇到不少以前没机会见到但很有实力的大主播，但再也没有像妍妍酱那样阴阳怪气欺负人的存在。大家态度都非常友好，还会主动抢着和他组队。
等爱的玫瑰恢复正常，战舰和深水鱼雷接连往外送，按照郭书瑶教得那样和对面循序渐进回合制打PK条，最后稳妥守塔，没再出现过家里网络卡顿的情况。
60级大哥轨迹一直没走，话也不多，每场PK都支持着。
有钞能力硬捧，宋听愿始终挂在巅峰榜，观众来来去去源源不断，直播间始终维持在五六万人。
拥有一定粉丝基础的主播各个都有才艺。
如今在藏起小心愿直播间看直播实在算一种享受，因为大哥二哥都有实力，PK没有输这个选项，也没有需要众筹上票的压力。
只要躺着挂机就能毫无压力的宋听愿赢PK，罚对面主播表演节目。
宋听愿直播间人气高，对面主播为了吸粉，搞节目效果也会非常卖力。
唱歌、跳舞、吹拉弹唱讲相声……
全都是拿手绝活！
大主播一个比一个口才好，宋听愿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每场PK结束之后总还有许多话题连麦聊许久。
愉快连胜一晚上，不知不觉时针指向十二点。
沉默寡言好几个小时的等爱的玫瑰终于有了动静，久违的金色弹幕升起。
【@等爱的玫瑰：到点了，该下播了】
宋听愿刚打完最后一场PK没多久，因为刚才玩得很开心，这会儿还精神亢奋一点都不困。他嗓子哑了还不自知，低头找到吉他抱在怀里。
“我还不困，再给大家唱会儿歌吧。”
【@等爱的玫瑰：刷多少下班】
宋听愿猛地直起腰，光速放下吉他。
“算了时间有点晚了，今天谢谢大家捧场，没点关注记得点个关注不迷路，卡个粉丝灯牌~直播时间在我主页，请假也会告知~谢谢哥哥、谢谢轨迹、谢谢锅锅、谢谢绵绵冰、谢谢DK、谢谢常乐、谢谢终成傲娇、谢谢摆烂的打工人、谢谢卡弗卡弗卡①……我这边就先下班啦，大家早点休息！”
和时间赛跑般告别并谢榜之后，宋听愿看赵琥珀状态可连线，立刻发出PK邀请。
“怎么了老婆，想我了？”赵琥珀对着镜头笑。
“琥珀姐，送我下班！”宋听愿着急连忙地说道：“我要撤了！”
此刻宋听愿直播间还挂着五万人，明摆着下播引流。
赵琥珀秒懂，“唰”地一下打开手中写着“朕允了”的折扇，幽幽开口。
“老婆晚安。我刚还在讲你和等爱哥的故事，不知道你直播间有没有人想听。”
话音落后，宋听愿直播间的人像换血一样双击去对面听故事了。
看人跑得差不多，宋听愿光速下播。
下播后弹出本场直播数据和礼物流水，从没见过的夸张数字让宋听愿汗颜。
一晚上，等爱的玫瑰又刷了五十多万。
这还只是榜一单账号数据，不包含“花开富贵”“细品人间沧桑”这两个账号以及“砸锅卖铁”刷的礼物。
榜二也刷了八万多。
对于首次看直播的用户来说完全不是小数目。
宋听愿思考许久，还是给“轨迹”回了个关注，在聊天框编辑感谢的话发给对方。
轨迹倒是很快回了消息。
一个默认面带笑容的表情包，还有一句“加油”。
比起那些刷过礼物马上就要微信，私信说暧昧话语的那些人，简简单单的回复倒是格外让人安心。
对方并未索要，宋听愿也没主动发微信。
连着直播这么几个小时下来还是有些辛苦，宋听愿后知后觉感觉到腰酸背痛，换了个轻松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将镜子摆在面前开始拆假发上用于造型的发卡和皮筋。
手机“叮咚”一声响起。
看到熟悉的头像，宋听愿放下手中的事情，甩甩头发拿起手机。
[一个帅哥]：累吗
[一个帅哥]：嗓子都哑了，以后播到12点就休息吧
[藏起小心愿]：还好~没有特别累ovo
[一个帅哥]：明天周末，好好放松一下
看到这里，宋听愿眼珠子转了一圈。
等爱的玫瑰主页显示的IP与他一样，距离肯定没多远，之前一些相对来说不那么直白的人暗示他见面，都是在知道他还在读书的情况下，以“周末有没有空”当开场白。
提到周末，宋听愿很难不多想。
作为进行了如此高额消费的榜一大哥其实完全有理由对他提出要求，但对方一直很有分寸感，给了他非常愉快舒适的相处体验。
原则上他和对方也才认识两天。
对彼此的了解少之又少。
可宋听愿非常珍惜这段相遇。
被偏爱，被坚定选择。
沉迷其中是感性所带来的本能反应。
或许这份感情确实得到了钞能力的充值，但绝不仅仅是金钱所带来。
宋听愿很犹豫，不知道如果对方提出见面应该如何应对。
正在思考怎么回，消息又来了。
[一个帅哥]：那个轨迹加你微信了吗？
[一个帅哥]：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没说不能加
[一个帅哥]：[猫咪探头.jpg]
[一个帅哥]：在吗
[一个帅哥]：你们聊什么了
[一个帅哥]：我就是没什么事干，闲着无聊，有点好奇
这一连串消息把宋听愿搞得摸不着头脑，琢磨好大一会儿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忍不住笑了一下。
[藏起小心愿]：刚才弄了下头发
[藏起小心愿]：没有加微信
[一个帅哥]：为什么，他不是刷了很多吗？
[藏起小心愿]：他没要，就没有加
看着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邵执言嘴角开始胡乱地上扬，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很少见到如此美妙的文字。
你输了轨迹哥，一败涂地。
我的微信可是他主动要加的。
邵执言美滋滋撑头侧躺在沙发上，身边如同冒着粉色泡泡。
[一个帅哥]：噢噢
[一个帅哥]：你平时周末不上课的话一般会干什么？
[藏起小心愿]：直播呀
[藏起小心愿]：以前不直播的时候就在家休息，看看书，打打游戏
[一个帅哥]：你玩什么游戏，我陪你玩
[藏起小心愿]：最近没空了哥哥，我妈妈生病，周末白天我得去医院照顾她
[一个帅哥]：严重吗？
[藏起小心愿]：有点，需要动手术
粉红泡泡“啪”地一下破碎，邵执言捧着手机坐起身，盘腿换了个姿势。
[一个帅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藏起小心愿]：不用的哥哥
[藏起小心愿]：我能处理好的
[一个帅哥]：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说
[藏起小心愿]：好ovo
又聊了一会儿，宋听愿念及还得早起便去卸妆洗漱休息了。
翌日，宋听愿起了个大早赶到医院。
和医生沟通过后，院方表示目前母亲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但还是要尽快择期进行手术，越拖越有可能出现生死一线的危重关头，到那时候想要挽救生命不但要立刻进行手术，还会增加手术风险。
宋听愿着急地询问时限，医生也无法下定论，只能说这是在和死神抢时间，越快越好。
这很难让宋听愿不着急。
宋母知道这笔手术费和后期的康复治疗费用对于年仅19岁的宋听愿来说实在太沉重。她想开了，也就不问，每次在宋听愿来的时候都尽可能笑着，权当看一眼少一眼。
周一上午，宋听愿特地向学校请了假，准时敲响经纪人办公室的门。
“你说你想预支薪水？”Daisy抬头问他。
“是的。”宋听愿说：“我母亲的病您是知道的，现在收入也够了，我害怕夜长梦多越等越危险，想赶紧给她做手术。”
Daisy放下手头的事情：“我这边刚好有事要找你。”
说着，Daisy对他招手让他过来看自己的显示屏。
宋听愿走过去，看到电脑里的内容是绿江直播的主页，而他的名字就挂在网站热搜前排。
#藏起小心愿，藏的是性别#
热搜下许多营销号发了有关于他的视频，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他的直播录屏逐帧抓取。
在特定角度，喉结这个男性特征清晰可见。
宋听愿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有个声音说——
作者有话要说：
①：小宋感谢礼物的名单借鉴了本文霸王榜，老婆们如果介意的话可以说，我会删掉~
这算不算塌房，经纪人会不会生气？
他最近赚到的钱都还卡在后台，一分都没有拿到，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的粉丝如果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等爱的玫瑰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对他的欺骗感到失望？
完了，好像真的完了。
虽然能够提前预知到性别这种事情总会露馅，没办法永远天衣无缝地瞒着。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女装直播，因为经纪人说这样钓到大哥短时间内赚到钱的概率更大才这么做。
待到母亲顺利完成手术，这件事情他肯定会给粉丝一个交代，诚实地在个人资料性别栏填写“男”，而不是刻意忽略打擦边球。
可偏偏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事情被揭露了。
主动承认和被迫曝光的区别总是天差地别。
宋听愿本来就因为母亲的病情很焦虑，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紧张到脸都白了。
他像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低着头。
“对不起…我尽量小幅度动作了，也一直很注意镜头的角度，真的没有留意是什么时候被拍到了，是我不小心，真的对不起……”
“别紧张，我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性别本来就很难隐藏，时间久了总会露馅，公司之前还有主播忘了开变声器露馅。”Daisy说：“这些账号都是营销号，短时间内同时发关于你性别的信息，肯定是有人授意的。有人在故意爆你黑料，针对你。”
宋听愿第一反应是陌生。
他又不是什么明星，为什么还会有人故意揭他的底？
但仔细一想，他最近确实太风光了。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并不难理解。
更何况他也得罪过人——妍妍酱。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宋听愿没有面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只能求助Daisy。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当时让你女装也是考虑过这个后果的，公关那边有应对之策。”Daisy镇定自若，缓缓对他说：“对于你来说比较棘手的是能不能稳住你的老板，守住你的礼物流水。”
宋听愿低下头，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最近对方在带你招摇撞骗的节奏，公关扭转舆论风向需要时间，你这两天先不要直播，冷处理一阵子。网上那些言论也尽量少看，避免影响自己的心情。工资我马上找领导申请，尽快给你批下来。”
“好……”
事已至此，宋听愿只能听从公司安排，站起来认真鞠了个躬。
“谢谢你Daisy姐。”
“不用客气，你给公司的回报已经很高了，小小年纪也不容易。”Daisy操作电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预支公司得查清楚你有没有接收过私下转账，所以需要上交微信号和直播号给公司审核。这是公司必要流程，你知道的。”
主播孵化最怕的就是塌房。
公司之前有主播和大哥拉拉扯扯闹绯闻撕破脸，最后因为私下收转账被大哥起诉，连带着公司名誉受到很大损失。所以后来在这方面管理非常严格，主播签约时就需要对公司进行合法授权，允许公司对微信记录以及直播账号记录进行审查①。
主播们的微信号自然也都是专门申请的工作号，和私人账号区分开。
“好。”宋听愿点头：“那我先处理一下消息，说最近请假不播了。”
“嗯。”
Daisy应声，抬头问他。
“你和等爱的玫瑰感情进度如何，觉得最近的舆论他能接受吗？有他这样的大老板支持，你直播的路会更轻松，更好走一些。”
宋听愿心里完全没底，低下头揉衣角。
“我不知道……”
“没关系，也别太难过。好好播，早晚还会有新大哥的。”
Daisy安慰他，挥手放他离开。
宋听愿魂不守舍地走回房间，坐在床边盯着面前摆着直播设备的桌子恍惚了好大一会儿，有气无力地往后躺倒在床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切换专门用于直播的微信号。
他刚睡醒洗漱过后去了Daisy办公室，根本没看网上的消息。
绿江平台热搜从昨天晚上深夜开始发酵起来，他消息这会儿果然已经99+，被列表的主播和观众发来的信息淹没了。
宋听愿抬眼，心脏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猛地掐了一下。
挂在置顶最显眼的人偏偏没有发来一条消息。
宋听愿点进去，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晚上说的晚安。
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该不会是…被删了吧？
宋听愿心里一凉，赶紧点进头像，发现朋友圈内容还在。
被删好友就只能看到一条灰色的杠。
这说明他没有被删。
宋听愿松了口气，退出回到聊天栏，点开输入法之后却发现自己想不到任何一句合适的开场白。
他是暂时不知道吗？
还是知道了真相，但无话可说？
连一句质问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生气吧……
宋听愿知道自己早晚有天要坦白，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切身体会到开口有多难。
回忆最开始聊天时对方的坦诚，他越想越难受。
输入文字又删掉的动作重复多次之后，宋听愿一咬牙，鼓起勇气点击聊天框旁边的“+”，一通微信电话拨出去。
微信铃声响起的刹那，他的心紧跟着颤了一下。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②”
副歌部分唱完，直至挂断都无人接听。
由于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就像被压到底之后逐渐失去动力的弹簧，缓缓归于平静。
躺在床上凝望天花板发呆许久，宋听愿重新拿起手机发了个朋友圈，随后便把账号交给公司进行审查。
退出微信之前，他默默背下对方的微信号，记在自己的手机备忘录里。
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道个歉。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把手术的事情安排好。
其他的事情…
只能暂且搁置了。
邵执言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失眠熬了个大夜，醒后发现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
藏起小心愿真实性别：男。
楚逸联系不上人，担心他悬梁自尽跳楼自杀，风风火火冲到家里把还没睡够本的他从床上薅了起来。
邵执言迷迷糊糊洗漱完之后和楚逸面对面坐着听他讲具体是怎么情况，听到最后整个人风中凌乱。
面对铺天盖地的舆论，藏起小心愿在绿江主页说明挂上“近期有事请假不播”并且发送同样内容的朋友圈之后没有任何动静。
邵执言看到对方给自己打过一通语音电话，后知后觉回拨并发了一连串消息过去，但却都如同石沉大海。
他感觉自己快碎了。
楚逸之前总阴阳怪气，到了这种时候当事人心里已经够难受反而不再说风凉话了，他看邵执言灵魂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无声叹了口气。
“互联网的水就是这么深，虚无缥缈的，你从小到大都是个现充，玩不明白很正常。就当玩了个游戏停服了，别往心里去。”
邵执言没说话，靠着榻榻米继续发愣。
“你认识他才不到一星期，陷不了多深。既然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回头哥们给你介绍更好的，没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说是不是。”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邵执言突然来了一句。
“你像神经病。”楚逸苦口婆心劝半天，终于忍不了了：“跟你说人话你丫听不懂是吧？当时是不是跟你说让你别上头，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邵执言闭眼：“我以后睡觉的时候再也不调静音了。”
楚逸震惊：“不是，邵执言你大爷的！喂？咱俩在一个频道上吗？”
“他为什么不理我了啊。”邵执言叹了口气。
楚逸站起身脱掉鞋冲过去在他背后来了一脚：“人话鬼话你都听不懂？邵执言你失心疯了？”
“我没疯，你别狗叫了。”
邵执言根本没心思和他闹，扶着坐稳：“他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啊，我睡觉比猪都死，真没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