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水,梦中的事淡了些,周勃说:“那不会,你哭的话,我会给你录下来,以后天天放。”
唐放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勃!”
“……不客气。”
唐放放完杯子,他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勃,一声不吭,流畅的下颚线带着揣摩,一双丹凤眼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像是在掂量哪块肉好,要从哪块肉先下嘴。
周勃给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看什么呢?”
唐放收回目光,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随后拉灯,躺下一气呵成。
在黑夜中,幽幽的声音从周勃身旁传来。
“……你先等着。”
周勃搓了搓手臂,转身,背对他,装作没听见。
原本要和唐放说走了的周勃,再经过这个梦后,忽然打算不走了。
或许是梦里的唐放太过脆弱,让他有种放心不下的感觉,也或许是陈珍珍的哭声太让人揪心。
周勃暂时又留了下来。
他这些天也和周山妹有着通话,基本都是很平常的询问关心,听她说了些最近家里的近况。
周勃偶尔也说说自己,当然,是阉割版。
听到周勃出差没有委屈自己,周山妹也很是放心。
唐放倒是听着周勃和周山妹聊天,从头到尾,他就静静的听着,没插一句嘴。
完了等他挂电话了,周勃看过去,冲他微微点头:“你要说什么,说吧。”
唐放看了他一眼,凑过去。
距离有些近,周勃后退一步,“干什么?”
唐放淡定的拿起座机电话,“打电话啊?还能干什么?怎么,就许你和周姨打电话,我就不能有人打电话了?”
一只手将电话放到耳边,唐放又揉了揉陈珍珍的小脑袋瓜,斜着看向周勃的眼睛里带着点笑。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不是王伟杰就是陈牧德。
周勃想都不用想,他蹲下身体,和陈珍珍对视着,这小姑娘还小,还没后世的那样的高度,此时看着很是纯净可爱。
怪不得唐放会把公司交到她手上。
如果真算起来,陈珍珍也算是唐放的女儿吧?
周勃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陈珍珍的头,小孩子的头发柔顺细软,手感很好,让他不自觉多揉了两把。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附上周勃的头顶,也跟着使劲儿揉了揉。
周勃勉强抬头,嘴角的笑都给他揉僵了,抬眼,就看到罪魁祸首那修长脖子上下滑动的喉结,以及那不知道聊到什么微微抬起的下颚线。
就算是和人聊天,唐放的那双丹凤眼也始终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见周勃抬眼,就正大光明的和他对视。
反倒是周勃,这时候要是生气,真显得他有些斤斤计较。
周勃站起身。
唐放给自己拉了块遮羞布,笑得毫不掩饰:“刚才要摸珍珍的头,摸错了。”
周勃能信他就有鬼,好笑的看了他一会儿。
看得唐放睁大眼睛,下意识舔舔嘴唇,电话里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周勃挑挑眉,一只手抱起陈珍珍,走了。
第68章
如果说上一世唐放独自一人接二连三应对着两个人的先后死亡, 这一世,从他们赶过来开始,历史悄然发生改变。
陈浪好利索后,迫不及待把唐放和周勃赶走了。
之前是他也没办法照顾人, 迫不得已叫来了唐放。
现在人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照顾了你这么久, 完了还让人继续留下来, 怎么都说不过去。
唐放不想走, 陈浪瞪圆眼睛:“你这是咋的?照顾人照顾习惯了?”
“你不是说你们开了个公司吗?你兄弟替你干了这么久, 你还不回去?”
陈浪的逐客令话说的不是很好听,其中的用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他不想唐放在他这儿再浪费时间了。
没办法,硬不过老年人的唐放走了。
走之前, 陈浪不知从哪儿扒拉来了个铁盒子塞到他手里, 他手牵着陈珍珍到火车站给唐放送行。
“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东西到我手上也没用, 你自己拿去吧。”
不由分说,陈浪把铁盒子塞到唐放手里, “说了给你就是给你!拿着!”
唐放被后边儿的人推搡着上了火车, 他皱着眉, 看着站得远远的陈浪,车窗外, 陈珍珍还在好奇的东张西望。
列车就像个渣男, 匆匆的来, 匆匆的走。
唯有手上的铁盒子,沉甸甸的, 带着兄弟的情谊。
周勃知道唐放心里难受, 特地没打扰他,留他自己坐在卧铺床边发呆。
第二天, 下了列车,人终于精神了点。
并且大摇大摆跟着周勃回了他家。
他们下午到的家,周山妹还不知道自家侄子回来了,正忙着在舞团里练舞呢!
左三圈,嗒嗒。
右三圈,嗒嗒!
人精神,看着倍儿爽,赵姐笑着说:“山妹!你咋这么高兴啊!”
周山妹也不知道咋的,笑着回答:“就是高兴啊!我也不知道咋的了!”
赵姐煞有其事:“看来你们家最近有好事了!”
周山妹摆摆手说:“哪有哦!也就是这两天不知道咋的,心情就是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才说着好,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起伏。
唐放跟着周勃回了家,如同回自己家似的,先是把陈牧德在客厅的床撤了,紧接着在周勃的床上躺了会儿,休息完后,开始给自己洗衣服。
周勃看着他的动作一愣一愣的,“你给陈牧德把床收了,他后边儿睡哪儿啊?”
“他又不是没地方睡,管他干嘛?”唐放撂下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搓完一条裤衩子,接着一条。
周勃刚想说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下一秒他的目光停留在唐放的手上,有点挪不开眼了。
如果他没看错,这是他的裤衩吧?
“……你洗我裤衩干什么?”周勃嘴角抽抽。
唐放:“顺手的事儿,你要自己洗也行。”
周勃脸麻了,洗就洗了,关键,“那是干净的。”
唐放手上动作一顿,面不改色,“你看错了。”
周勃没说话,往阳台走过去,镂空的衣架正明明白白放在一旁,他刚从阳台上收下来放旁边,转眼一个上厕所的功夫,没了。
有时候真得佩服唐放眼瞎,关键这人还知道给你洗裤衩!
甭管这裤衩子是不是脏的。
行吧,反正也不是他洗,周勃安慰自己,他可没忘这家伙曾经给他做过的事,那一袋子裤衩就是满满的证据。
唐放边洗,边有点琢磨出味儿了,他乐了,“你这是我之前给你买的吧!”
周勃塞了个苹果在他嘴里,堵住这人唧唧歪歪的嘴。
不多久,陈牧德拉着一张脸回来了,周勃走之后,他也没在好意思住进来。
可回去住,他又觉着尴尬,陈牧德始终觉得王伟杰有谋害他的心,这种颠颠的想法在遇到周山妹让他放心住后瞬间点燃。
陈牧德也不管什么合不合适了,当即就在周勃家住了好些天,他自觉自己是蹭吃蹭喝,时不时帮周姨分担些家务,周姨去跳舞时候,他也会给人送去饭菜。
俩人相处起来倒也和谐。
只是这种和谐,在唐放回来后就烟消云散了。
陈牧德刚进门,一眼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客厅,他的床被收走了。
心中咯噔一下,陈牧德心想,难道周姨终于受不了他了,准备把他赶出去了?
朝屋里一看,熟悉的侧影正在忙活呢!
“放哥!”
陈牧德惊喜一叫,“你回来了!”
唐放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陈牧德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怎么样!陈浪哥他们咋样了!”
“还有,你咋把我的床收了!你可不知道你走了这些天,我们可太想你了!放哥!你也不知道给我们多打两个电话……”
陈牧德叽叽喳喳了半天也没得到唐放半句话,他早已习惯了,转头看向周勃,兴奋道:“周勃哥!你和放哥咋一起来的啊!”
周勃好歹会和他聊聊天。
很快,陈牧德知道了周勃所谓的出差,其实就是去了首都见唐放。
他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天嘞,果然还是周勃哥会玩,陈牧德之前还以为他和放哥没戏了,没想到转眼人打着出差的旗号,正当光明去看自己情夫去了!
啧啧啧!
陈牧德笑得有点傻,他挤眉弄眼的看着俩人。
“那周勃哥,你和放哥,你们俩……”
此话一出,没人应声。
陈牧德讪笑两声,“也是,再怎么也要看看周姨啊!这可是大事啊!”
不再多言,陈牧德开始嘟囔着寻找自己的床,想给它重新铺上。
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不知道唐放给放哪儿去了,陈牧德问周勃没结果,转头去问唐放。
唐放不咸不淡的回答:“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该走了。”
“不是啊!放哥!我又不住你们卧室,我这睡客厅咋又碍着你眼了!冤枉啊!”
陈牧德其实最近也不好受,不然不会拉着脸回来,他最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周梅来海城了。
她好像,估摸着,大概,也许,又要和王伟杰在一起了。
陈牧德觉得自己可悲剧,他那从一而终却又无能为力的初恋。
想着想着,陈牧德眼中竟然带上点儿泪水,越想越觉着委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哐当!”
门合上。
“牧德!你这是咋了?”周山妹刚开门进屋,就遇上陈牧德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纳闷,往客厅中一扫。
“你的床呢?”
床在客厅可是显眼物,放了多少天,没了更是显眼。
陈牧德:“……”
周勃:“……”
唐放:“……”
周山妹看到周勃也是一惊,这怎么突然回来了?刚想问问啥时候回来的,饿不饿。
转眼陈牧德的脸又在她手边儿,周山妹板起脸:“是不是周勃把你床给收起来了!”
“这才回来,怎么就做这样的事!”
周勃:“……”他看向唐放。
接收到眼神“暗示”的唐放清咳两声,笑得好看:“周姨,是我给收的,这床在客厅太占地方了!这不就给收了嘛,晚上他要是再睡,我再给他铺上就行。”
有了这个台阶,周山妹顺势下去,放缓脸色,对着陈牧德面露安慰:“那怎么还哭了,是在外边儿遇到什么事儿了?”
陈牧德泪眼汪汪,看着周山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终于忍不住。
从餐桌上抽了纸,擤出一个响亮的鼻涕。
“没事,周姨,就是我喜欢的姑娘要和别人在一起了,有点难过。”
周山妹赶紧坐下安慰他。
周勃听着这一个人安慰一个人述说,目光看向唐放。
唐放也正看着他,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些隐晦的欲欲跃试。
周勃给他看得心中一个咯噔,连忙上前给他拉住,将人带到房里,关上门。
“你要干嘛?”
唐放看着虚空:“……没干嘛。”
周勃眯眯眼睛,他笑着说:“你不会要直接上去和我姑说了吧?”
这笑容虚虚的,眼里带着审视。
唐放给他这话说的挺无奈,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周勃:“我会这么蠢?”
周勃:“说不准。”
唐放觉着自己是真了解周姨的,反倒是周勃,看不懂人。
或者说,生活的越近,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是战战兢兢。
唐放不是那种人,他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就算是天打雷劈他也要冲上前去啃一啃,不喜欢他指不定就喜欢了!
喜欢他很好,他会保持头脑清楚,慢慢揣摩,慢慢剔除障碍。
“你放心,我要直接和她说,那不就是傻子了吗!”
周勃将信将疑。
唐放见他不信,挑挑眉,“你这样,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周勃说。
“就赌到时候周姨知道我喜欢你后,会不会把我赶出去,我赌不会。”唐放好似胜券在握。
周勃默了默,觉得唐放是真太有自信了,不管怎么说,不管小姑表现出来的有多么喜欢唐放,说到底,小姑最在乎的人还是他,要真知道了,不拿着棍子追着唐放打那才是怪事。
“那我就赌会,赌注是什么?”
唐放目光在房间里一扫,“就赌……”
周勃打断他:“之前不是送的有短裤给你吗?”
他笑道:“就是那条豹纹的,你要是输了,就穿那个出来吧。”
这是他临时想起的,周勃还没见他穿过那条短裤呢!这要是穿出来,铁定的王炸。
唐放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有点可惜的收回自己的小心思,点头答应,“行。”
周山妹自己也说不上来哪儿的奇怪,只觉得,唐放对他家侄子可真好。
上下班固定点接送不说, 周勃平时要吃什么, 都还没动手, 唐放就给人拿到面前了。
吃苹果还给人削皮, 要不是周勃没说话, 她都差点以为人是断手断脚了!
更别说,给人洗衣服是家常便饭。
周山妹一直觉着自家侄子有时候太过孤僻,她觉着这是缺点。
可人唐放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周勃这是有距离感, 这是优点!
可人哪儿会一点缺点都没啊!
周山妹心慌慌,对着赵姐吐露心声。
她倒不是怀疑唐放喜欢周勃, 她是觉着唐放是不是对周勃有什么多的想象,就是这想象把人给美化了!
这美化真是太骇人了!
完了后边儿要是没了这美化, 这不得友情破裂啊!
赵姐是同龄人, 还有个结了婚的儿子, 再怎么也有点经验,能给个建议。
赵姐听完了周山妹的描述, 她也是一惊:“可以啊!你侄子这朋友, 这是那你侄子当儿子样啊!”
周山妹苦着脸, “我就是觉着奇怪,唐放那孩子看着不像是这么能忍的啊!我都要怀疑周勃那小子是不是拿到人把柄威胁人了!”
“可又不像, 看着像是自己自愿的。”
“这还不好!”赵姐一拍手, “有人对你侄子好,你还不乐意啊!”
“……也不是不乐意!”周山妹说:“就是……你会给李姐洗内衣内裤不?”
赵姐:“……”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周山妹有些急, 这谈话没把她心头的忧虑打消,反而加重了!
听她这样说,赵姐可不愿意了,“唉!你说的不就是对你侄子不一般的好嘛!”
“我真觉着没必要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要有个闺女,有人能这样对她,我二话不说,立马把我闺女嫁给他!”
赵姐显然有着自己的理解,“你想想,你侄子整天在你面前那样儿,你有些都看着不满意,要真有个人,我闺女啥模样的他都见过,而且都喜欢!”
“这证明什么?”
周山妹:“……就很能包容人?”
“哎呀!”赵姐白她一眼,“这证明他俩就是那合该在一起的!这肯定是能过一辈子的人啊!”
周山妹觉得她在说什么鬼话,“他们俩都是男人!”
说急了的赵姐可不管什么男的女的,“你不懂!什么男的女的啊!”
“我闺女要真遇上这种人,我就不管是不是女的,在一起就行了!”赵姐大手一挥,做女人是真真难,贴别是现在的女人,能遇上个靠谱的老公都是谢天谢地。
结婚?那都是去吃苦的!
她要真有个闺女,要是喜欢在一起还好说,不喜欢的,宁愿一辈子单着她也不逼人!
周山妹觉着她和赵姐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她说的是侄子和他朋友的事儿,赵姐一个劲儿的说她闺女!
她滴个乖乖!
赵姐哪儿来的闺女啊?她不就一个儿子嘛!
最终,周山妹也没在赵姐这儿得到答案。
周山妹心有余悸,主要是她真觉得有点怪,每天去摊子前买肉的时候就更怪了!
是那种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怪,可人又没做什么,不就是对她侄子好点儿吗?
直到,周山妹有次去猪肉摊买肉,见到了老板她儿子,儿子长得相当帅气,正笑着给老板娘帮忙,要是不看老板娘那板着的脸,估计谁都会赞叹一句孝顺。
而老板娘儿子身旁也站着个男人,长得高大英俊,就是看着人有些沉默,也在帮忙,估摸着是生手,一双手看着骨节分明,一看就是没碰过猪肉的。
联想到之前的传闻,周山妹立马知道了这人是谁。
肯定是她儿子的对象!
原本周山妹是没啥感觉的,只在心中感叹,这儿子长得真好,找个对象儿也挺好看的。
可很快,她就有点感觉不对了。
这对象看老板儿子的眼神,咋那么像唐放看她侄子的眼神啊!
还有那是有啥能力吗?
咋都啥也没说,就知道人是要啥子东西?
周山妹的心头受到了冲击。
而唐放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他要的不是突然告诉周姨,这不管是谁知道都是个炸弹,一个余温就足以把他们炸得灰飞魄散。
唐放要把这颗炸弹用水泡一泡,再煮一煮,让里面的炸药彻底失效,变成一颗哑弹。
估计连他也想不到,周姨竟然有个固定买肉的摊位,摊位老板娘儿子就喜欢上了男人。
这一手助攻,打得出其不意。
经过这一茬,周山妹开始对唐放和周勃的互动特别敏感。
唐放给周勃倒水,周山妹开始说话了,她没说唐放,倒是开始假模假样儿的怪罪周勃。
“你看看你!一杯水还要人唐放帮你倒!又不是没手!”
“你的手是断了啊!还要唐放给你洗衣服!”
“唐放!你放着!别洗,这给他惯得!越来越懒了!”
“走两步就在冰箱里拿个苹果!咋还要唐放给你拿!”
一通说教冲到周勃面前,他麻了:“……”
连着好几天过后。
夜晚,趁着周山妹睡着了。
“不是!”周勃忍不住问唐放,“你是给我姑下药了吗?我怎么感觉她越来越向着你了!”
唐放笑了下,“你不懂。”
“周姨她不是向着我,她是向着你。”
周勃笑眯眯道:“我不信,你肯定给她下药了。”
唐放双手枕在脑后,“我要是会下药,先给你下,下个情蛊,让你天天离不开我!”
“再给周姨下,让她同意!”
周勃:“……想的可真美。”
就像唐放说的那样,周山妹有了猜测后,自己也摸不准,觉着唐放估计是单相思。
这就是猜测!
她总不可能直愣愣的去问人,唉!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周勃,你要是真喜欢,我劝你还是别了!
周山妹不是傻子!
不过,看着唐放的举动,她越看越觉着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自家那傻侄子,还搁哪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人的照顾呢!
周山妹看着唐放对周勃的纵容,越看越是眼皮直跳,那好是真让人觉着接受得心里难受。
周山妹甚至偷摸摸问过陈牧德,“你觉得唐放,他是不是对周勃……”
陈牧德心中警铃大作:“什、什么啊?”
好在周山妹满脑子都是唐放和侄子的事儿,没发现此时的陈牧德脸上的紧张。
“就是,唐放会不会对周勃,太好了?”周山妹试探着说。
陈牧德可不敢把这事儿捅出去。他急忙说:“哎呀!周姨!你想什么呢!对人好还不好啊,我就想放哥对我好点儿!”
周山妹听到这话,半响没出声儿。
就在陈牧德以为自己是不是哪儿说的有问题,要赶忙呼叫帮忙时,周山妹若有所思,一言不发的走了。
陈牧德在周山妹走后长长松了口气,随后连忙给唐放汇报了情况。
唐放很是淡定,“没事,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了,不管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陈牧德挂断电话也没搞清楚放哥让他说这话啥意思,他不着急吗?
唐放不着急,他甚至还花了几天时间,去了趟医院。
时间一天天过去,唐放不着急,周山妹着急得很,这猜测就像只蚂蚁,在她心上一点点啃噬,叫她咋都坐不住。
她可没忘,唐放还和她侄子睡一张床呢!
憋不下去的当天晚上,周山妹将唐放叫到了自己房间,说有事儿要问他。
唐放一脸平静,倒是周勃皱起了眉。
“没事,我等会儿就回来。”唐放起身,将一张纸塞到口袋,冷静的出去了。
周山妹给唐放搬了张椅子,她坐在床边,脸上带着点僵硬,“唐放啊!我这叫你过来呢,是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唐放看她脸色,就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
他很是大大方方,点点头,“周姨,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周山妹脸上一僵。
有些开始局促了。
唐放说:“其实就算你不问我,我也会说的,就像您想的那样。”
“我喜欢周勃。”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铿锵有力。
不仅是唐放自己的表达,也代表着周山妹心里大石头的落地,她猜的没错,唐放真的喜欢自家侄子!
“……那周勃……”
唐放把周勃撇出去,笑了笑:“周勃不知道,我喜欢他很久了,只是想待到他身边而已,我也不指望他能回应我。”
这话放在现代妥妥的茶香四溢。
放在周山妹眼里,却有些复杂了,感情唐放喜欢周勃,真就是单纯想对他好啊,一点回报都不要?
这真是唐放吗?
周山妹看着唐放嘴角的笑,莫明觉着有点苦,她试探的问了句:“你真不想和周勃在一块?”
唐放努力克制点头的冲动,他摇摇头:“我不想给他的生活带来麻烦。”
周山妹这时候是真无话可说了。
刚开始她还有着质问和劝导的心,可现在。
人都不求回报了!
周山妹还是觉得不行,她叹了口气,“唐放啊!你这样不行,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的!”
唐放露出越加苦涩的笑:“周姨,我试过的,我之前也想着离开他,会不会好点儿,但不行,我现在只想在他身边,如果他身边还有我的位置,我就留着。”
“如果哪天他不需要我了,我会自己走掉的。”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周姨,我啥都不要,就让我待在周勃身边吧!
唐放觉着自己说这话出来都有点儿违心,他怎么可能啥都不要?他又不是圣人!
周山妹:“……”
周山妹觉得头疼。
又觉得唐放有那么点可怜, 这个过程中,唐放一直在失去,相反,她侄子反而是获利最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