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琴笑着问:“小桂子?这名字该不会是隋玉竹给你起的吧?”
趁着隋玉竹不在家,桂男显出魂体,仰着头,语气自豪:“对啊!二爸给起的!羡慕吗?”
白小琴小心翼翼看了言阳一眼,压低声音问:“你叫隋玉竹二爸,那你叫言天师啥啊?”
“言爸!不过最近在纠结要不要改口。”小桂子摸着下巴思考。
白小琴来了兴趣,“为什么要改口?改谁的口?”
“二爸啊,早上,他都跟言爸抱在一块啃起来了。我在想,是不是以后要叫妈。”桂男口无遮拦。
白小琴连连震惊———我去!抱在一块啃起来了??好可惜,没看到!!!
为啥要叫隋玉竹妈?难道……
啧啧,学弟白长大高个了,居然被压了。
言阳冷冷看着两个小鬼,耳尖烫烫地开口:“白小琴,你这么闲,沈书晚的事探得怎么样了?”
白小琴立刻严肃起来:“差点忘了正事!言天师,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也得过来。沈书晚她不见了!!”
言阳皱眉,“什么叫不见了?”
“我多方了解了一下,沈书晚的魂魄被带回地府时,就是残破的,判官大人可怜她,就把她放在一处将养着。
大概一个月前,她居然偷了判官笔逃了!!我这次回地府,头一次看到判官大人黑脸!真吓鬼!”
“一个月前?”言阳敏锐抓住这个时间节点。
“嗯,差不多就是我遇到您那会儿?”白小琴回地府看到大家噤若寒蝉的样子,还庆幸过,那段时间自已不在。
一个月前?白小琴在沈武的供词中,回想起了张铭,冲破了某个咒术。
会有关吗?和张铭有关?
言阳又问白小琴:“沈书晚离开地府时,魂魄养好了吗?”
“哪儿那么容易啊?”白小琴龇起牙,给言阳讲述自已的听闻,“那天在地府,看到她逃走的鬼前辈说啊,她本来就是残魂,还敢触碰判官笔,鬼形都不稳了。”
判官笔,一笔能定乾坤,可划生死,生灵万物皆由之审判。
能驱动判官笔的,除了需要极强的鬼气灵力,也需一颗玲珑公正的心。
判官笔丢失一月之长,地府众鬼差,居然抓不回一个魂魄残缺的沈书晚?
言阳静静思考着前因后果,白小琴就在阳台逗桂男。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6点,天已经黑了。白小琴似乎很喜欢桂男,一直在阳台给他讲故事。
言阳给隋玉竹发了一条消息,隋玉竹没回复,应该是在上最后一节课。
他不再纠结,收拾了几张符纸,准备赴张铭的“鸿门宴”。
白小琴看言阳要出门,连忙问他:“言天师,您要干嘛去?”
“去找张铭。”言阳淡淡回答。
白小琴担忧道:“张铭?您一个人吗?会不会有危险?虽然我没有记起全部,但我能感受到,内心对这个人的害怕。”???
“我明白。不过,事情总要有突破口。我怀疑沈书晚偷判官笔和张铭也有关。这一趟,我必须去。”
言阳打好车,利落地转身出门。
白小琴呆呆站在阳台,看着言阳离开的背影。说白了,言阳和张铭会产生关联,从一开始,就只因为好心为白小琴报仇。
无论如何,白小琴不希望言阳出事。
快进10月了,天黑得越来越早,夜晚的凉风掀飞残叶,在空中无序地翻滚。
白小琴看了看阳台外漆黑的夜空,做了一个决定……
言阳上车后,微信消息声再次响起,这次居然是林芝找他。
林芝看起来很急,问了一句“在吗”,没等言阳回复,直接打来了电话。
“喂?林妹妹?”言阳依旧用节目中的称呼。
“言阳!张铭找你了吗?你千万不能理他!我老板说,他要潜规则你!”林芝语气急切。
————————
今天林芝没工作,却意外接到了叶随云的电话。
电话里,叶随云的声音很气愤,“林芝,和你们一起录节目的,是不是有个叫言阳的?你让他别搭理张铭!”
林芝完全没跟上叶随云的话,愣愣回了句:“啊?”
随即电话那头传来清冽悦耳的男声,“你现在还不清醒,我来说。———喂?林芝,我是云峥。张铭有可能会潜规则言阳,你提醒一下。”
“啊???”林芝震惊地叫出声,“发生什么了?”
叶随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醉意,冲着手机大叫:“那个傻狗张铭,今天中午给我灌酒,还给我点男模!臭傻逼!!
然后,我偷听到他在调查言阳,这个狗东西一定没安好心!”
林芝挂了电话,就立即联系言阳。
可是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因为林芝和言阳说完,就听到了导航的机械声。
“言阳?你在哪儿?你听姐姐说,你刚进圈,有很多坏人,他们比鬼难对付多了!你该不会是一个人吧?”林芝声音越来越急切。
言阳终于找到机会说话,半真半假解释道:“放心,应该不是你们想的这样。他做了不少亏心事,可能找我帮忙的。”
林芝才不信言阳这个说辞:“我可不信,你肯定不会去帮他!”
“没事的,你别把自已牵扯进来。”言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芝捏着手机,忙不迭地给隋玉竹轰炸消息。
【开心小竹子】遵命,男朋友~
孙晨江看到隋玉竹翘得飞起的嘴角,就知道这小子成了,兴奋地八卦:“你朋友追到老婆了?你瞧你高兴的。”
隋玉竹没一点扯谎的羞耻心,直接交代:“没有什么朋友,是我追到了!”
孙晨江“哈哈”笑着,拍了拍隋玉竹的肩膀:“牛批,不愧是我兄弟。唉,嫂子照片有没,让我瞻仰一下呢!”
隋玉竹顺势点开昨天才拍的,夕阳下的言阳,开心道:“他可好看了!是我第一眼就看中的宝贝!”
孙晨江仔细盯着照片,又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隋玉竹,揉揉眼睛,再次看向手机,“这、这特么不是男的吗?”
隋玉竹收回手机,宝贝地摸着照片上言阳,语气开心,“对啊!”
孙晨江实在太震惊了,他忘记了场合,没有控制音量,脱口而出:“卧槽!你居然是……嗯!唔!”
全班同学,连带着刚开始上课的老师,统统看向二人。
隋玉竹死死捂住了孙晨江的嘴巴,满脸歉意地向老师认错。
老师倒没生气,眯眼一笑,开口:“看来,今天课堂表演有人主动请缨了。”
隋玉竹拉着孙晨江起立,懂事地大声说:“我们来!”
接下来的课,两人不再开小差,因为实在不想丢人了。
等到最后一节课,隋玉竹和孙晨江再次被老师点名表演了一段。
那段时间,设置了静音的手机,在隋玉竹的桌肚里,无声而急切地闪烁着光芒。
直到下课,隋玉竹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先告诉言阳,自已下课准备回家了。
手机锁屏上被折叠的几十条微信消息,让隋玉竹心惊,有两条来自言阳————
【哥哥】张铭找我了,我决定去见他,这是地址
【哥哥】[位置分享]
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送的。
隋玉竹几乎是瞬间冒出冷汗!他双手轻颤着,试探着发送了两个字:“哥哥?”
言阳没有回复,至少没有秒回。
耳边的孙晨江还在叽叽喳喳地八卦,隋玉竹煞白着一张脸,拔腿就跑。
孙晨江眼疾手快拉住他,注意到隋玉竹不正常,立刻关心起来:“你怎么了?”
隋玉竹用力甩开孙晨江的手,语速极快,“哥哥去见张铭了。张铭昨天和言旭一块出现过!”
孙晨江听到言旭的名字,立刻明白。跟着隋玉竹一起跑向车库,“你先别急。知道地址吗?我来开车,你现在状态不对。”
车上,隋玉竹又看了其他的消息,基本都是来自李念和林芝。
林芝一连发了5、6条消息,全是张铭的名字,看得隋玉竹头疼。
她还打了十几个电话,可见着急。
隋玉竹怕林芝也被扯进张铭的事,回了消息————
【开心小竹子】我知道了,你保护好自已,别管
【林芝】你终于出声了!!!!
【林芝】言阳也不让我管,他会不会有危险?
【开心小竹子】不会!
隋玉竹在安慰林芝,也在安慰自已。
哥哥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把自已置身险地。
李念那边也发了十几条消息,同样在说言阳去见张铭了————
【李念】小隋,白小琴说她要循着阴气找言阳哥
【李念】你先别急,我已经在路上了
【开心小竹子】你们注意安全
隋玉竹没想到还有白小琴的事,这就说明,言阳今晚的遭遇可能更危险。
言阳还是没回复消息,隋玉竹人生头一次感到无边的恐惧。
心上像是有个黑洞,不停旋转扩散。
隋玉竹的脑袋有些沉,四肢却轻飘飘的,吸入的氧气似乎怎么都不够,急促的呼吸带动极快的心跳。
孙晨江余光中,隋玉竹面色灰白,死死地盯着手机。
孙晨江又把油门往下踩了点。
——————
张铭约言阳吃饭的地方,很正规,是个装修有些江南水乡气息的饭店。
言阳到了包间,张铭和言旭已经在里面等待。
张铭看他进门,笑着跟言旭说:“你看,我说吧!你哥哥一定会来的。”
言阳关上门,冷冷看着二人开口:“我不是他哥哥。张导,你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张铭看了一眼言阳,有些好奇:“你不是为了言旭来的?亏我还以为是亲情绑架你来的。”
言阳立在门口,沉声道:“绑架?”
“哈哈,我口误,口误。言阳老师,先入座。什么事都没吃饭重要,是不是?”
“晚饭我还要陪别人吃。”言阳选择拒绝。
张铭也不生气,笑着问:“谁呀?隋玉竹吗?他也是个不错的演员呢!”
言阳的眸子在一瞬间充斥着寒意。
张铭却优哉游哉地倒了一杯茶,继续说,“上次沈武被抓,我在警局看到他了。当时他身边的,就是言阳老师吧?
怪我,当时都没注意到你……”
张铭说完,眼神从上至下恶心地扫视言阳,对着言旭说:“言旭,你哥哥真的比你更好看一些耶。你家基因还真不错。”
言阳不想再陪张铭演来演去,声音森冷:“张导找我,是因为那个人被反噬了,帮不了你了?”
张铭终于卸下儒雅的伪装,狠戾的气息瞬间大涨,他勾勾嘴角,阴笑道:“你都知道啊?看来真是天师,那我们开门见山了!我要你帮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言阳实在不解。
张铭慢悠悠起身,抬腿,朝着言旭腰间,狠狠踹了一脚。
言旭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连一丝呼痛声都没发出。
张铭疯癫开口:“你的亲弟弟在我手里,你看他这个样子,可是有很多把柄在我手里哦!
要拒绝我试试吗?我会让你看到,他连死了都不得安宁?”
言阳看了一眼地上的言旭,不带任何情绪,语气肯定:“你就是这么处理沈书晚的。”
张铭听到沈书晚的名字,眼中闪过一瞬慌乱。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话语中满是邪恶:“你认识书晚啊?她是个不错的姑娘,死的时候还挺犟。
不过我都没来得及谢谢她。不是她那条命,我也没有今天的地位。”
可言阳接下来的话,让张铭如遭雷击,僵硬地、恐惧地、窒息地站在原地!
———“张导现在谢也不迟。她正攀在你的左肩上,你没感觉到吗?”
言阳一进饭店就感受到了阴气。
饭店是江南水乡风格的装修,门口有几个木质水车正滚动着,“哗哗”的水流,渗透出丝丝寒意。
包厢里,张铭呆立在原地,脸部肌肉逐渐扭曲。
他梗着脖子慢慢转头,看向自已左肩,那里空空荡荡的。
但他知道,言阳没骗他。
那渗入骨头的恶寒正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
张铭回想起十几天前,那个一直替他处理鬼魂的强壮男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警告他:“我已经遭到反噬了,其他咒术一旦被冲破,我会首当其冲遭到报复。
接着,就是你。”
张铭当时的反应很淡,毕竟坏事干多了,道德感和恐惧感会越来越低。
直到,他眼睁睁看着上个月还喝酒吃肉的男人,慢慢形同枯槁,瘦成一把骨头,一句整话再说不出来。
变化的时间,却不过短短一周。
张铭慌了。他不敢再去看,企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已,劝慰自已———
顶多,这次电影老老实实拍完,最后再展现一回自已的艺术!
可是张铭在饭店碰到了言阳。
沈武被抓时,张铭在警局见过,这人就跟在隋玉竹身边。
他记起探监沈武时,沈武哭诉过:“言阳才是害我被抓的罪魁祸首!!他假装道土,说看到了白小琴!他还说出了白小琴的长相,他一定是骗我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张铭立刻就想通,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叫言阳的,白小琴身上的咒才破了。
也就是说,言阳要比那个废物更厉害!
甚至年轻漂亮,还混娱乐圈。
在张铭印象中,这就是最好拿捏的一种人,比如言旭。
调查完言阳的身世,张铭无比激动。言阳居然是言旭的亲哥哥,自已手中竟又多了一张牌!
他管不了那么多,直接约来了言阳。
可一切都不如他的意!
言阳看不上拍电影的机会,也不在乎言旭死活。
现在,言阳终于说出了,自已答应过来的目的———
“我一直很好奇,你既然信人有鬼魂,为什么会没有敬畏之心。
白小琴,沈书晚,还有现在围在你身边的数十怨魂……你从未担心他们会回来寻仇吗?”
张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依旧站着不动,只是……
这次不是恐惧困住他,而是两只帅气的德牧犬。它们一左一右,死死咬住张铭的两条腿。
他的腰间,一条青色的小蛇缓缓爬过,从衣摆钻了进去。
张铭涨青了脸,想挣脱,突然感受到腰间凉意蹿过,在脊椎上蔓延开来。
然后,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已的双眼被一双冰冷的小手,用力按压着。
眼前黑了下去,眼珠是被挤压的爆裂感。
张铭粗厚的嗓子叫出了声,小手似乎被吓了一跳,松开了他的眼睛。
张铭立刻睁眼,被压迫后的不适感褪去后,他看见自已的脸侧,伸出两只灰白的小手。
他立刻就想到这双手是谁的!!
应该是他成名后的第二部电影,寒风凛冽的隆冬,需要一个3岁左右的小女孩。
张铭神秘地命令统筹,从拍摄地的村民家“借”了个孩子。
拍摄内容是孩子失足落水。小女孩看周围都是陌生人,哭着要找家长,跌跌撞撞地走在剧组铺设的小路上。
张铭在监视器前欣赏着这一幕,和身边人吹嘘:“你们看,我就说这种真实的感觉,是演不出来的。听!她哭得多好听!”
工作人员对导演这副疯癫样子,都有些心理不适,却不敢得罪张铭,小声附和了几句。
很快,有人提醒:“孩子真要走到水边了,快派人去看一下啊!”
张铭抬手,用眼神暗示那人噤声,随后继续盯着监视器。
“咚——”
“卧槽!孩子掉下去了!你们还是人吗?就这么看着?”
张铭眼睛没有离开监视器,招招手,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冲出来,控制住了想要救孩子的工作人员。
监视器中挣扎的孩子逐渐没了身影。
镜头拉近,水面荡起的波纹也慢慢消失……
张铭满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拍手叫好:“完美!过!过!哈哈哈!”
镜头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子,淡定地从冰水中捞起孩子,手法熟练地将一根银针插入孩子后脑。
然后笑着冲镜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被压制的工作人员,目眦欲裂地盯着这一幕幕离谱、离奇的画面。
张铭转身,笑着扶起工作人员,对他说:“走,我们去看看尸体怎么处理?”
统筹拿着一沓钱,单手拎着孩子的尸体,归还给了她的父亲。
张铭给喘着粗气的工作人员讲解:“看到了吗?我是经过监护人许可的。
她的生命成就了我的艺术,也给贫穷的家庭留下了金钱。难道不算升华吗?”
工作人员毫不客气地啐在了张铭脸上,“你放屁!你这算狗屁的艺术?别丢人现眼了!你就是个杀人犯!”
张铭抬手抹掉脸上的口水,眼神阴暗,沉默着招来保镖,工作人员被拖走。
后来没人在剧组再看到过他。
——————
言阳眼中,张铭此时被群鬼环绕。
除了左肩趴着的沈书晚,张铭的脖子上坐着一个灰白的孩子,浑身湿答答的。
张铭的腰间,青色的小蛇正一圈圈缠绕着,吐着鲜红的信子,仔细看应该不止一条。
脚边除了两只德牧,还有一只白色的小猫,正冲着张铭炸毛、龇牙。它弹跳起来,咬在张铭的右臀便不再松口。
而张铭右侧,立着一个男人,七窍流血的模样,幽深空洞的目光死死钉在张铭脸上。
包间里阴气愈来愈重,凉意往人骨头里钻。
还呆呆跪坐在地上的言旭,终于看清了张铭的处境。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意识到这一幕的诡异,言旭也不例外,他失声尖叫起来。
言阳皱了皱眉,厉声呵斥:“住嘴。很吵。”
言旭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言阳身后的包厢门被猛地拉开。
李念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道:“言、言阳哥,你没事吧?———卧槽,怎么这么多鬼?”
白小琴从李念身后探出头。她一眼就看到了面容扭曲的张铭。
过电般,白小琴的记忆翻涌。她捂着脑袋,神情痛苦,伴随着努力克制的痛呼。
李念紧张兮兮地看着白小琴,小声问:“小白,你又怎么了?”
“你想起来了。”言阳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白小琴,语气笃定。
白小琴点点头,“想起来了。是张铭把我扔下楼的,原因只是,他不想我的事,打乱了他那个烂电影的上映计划。”
李念咬牙切齿:“他就是个疯子!!言阳哥,我要现在报警吗?”
言阳转身,轻声交代:“拿好你的手机。先打120吧,然后再报警。”
言阳走进包厢深处,看着那些怨魂,没一个是完整的,神智都有些不全。
“白小琴是你们的第一次尝试,对吗?”言阳问张铭。
张铭痛苦不堪,身上仿若压着千斤重,动弹不得。
可面对言阳的问题,他咬着牙不肯说。
言阳抬头问沈书晚:“还记得自已怎么死的吗?”
沈书晚空洞麻木的目光落在言阳脸上,点了点头,说话断断续续的,“他、拍戏,要假、戏真做,我、不想,他就、发疯了。我、是被、他毒死的。”
言阳点点头,接上沈书晚的话:“然后有人给你下了咒,致使你的魂魄受损。你是才想起来的张铭,对吗?”
言阳的声音温柔好听,沈书晚乖巧点头。
言阳继续问小孩:“你是落水了吗?也是拍戏?”
小孩缓慢地点头。她懂得不多,但沈书晚告诉她,她的死亡是张铭造成的。
“你呢?”言阳问男鬼。
男鬼的精神力似乎好一些,说话还算顺畅,“我,骂了他。因为我亲眼看到他害死了这小孩。”
言阳好奇道:“你骂了什么?”
“我说,他的艺术是狗屁!”
男鬼说完这句话,张铭竟生生挣脱了满身怨魄的压制,猛地扭头,恶狠狠瞪向男鬼,一字一顿说:“你胡说!该死!该死!”
言阳平静地看着发疯的张铭,轻飘飘道:“你的成名作我看了……”
张铭听到言阳的话,充满期待地看向言阳,等着一句夸赞。
言阳的语气真诚而平淡,“你的艺术……确实是狗屁!”
他猛地抬高双手,朝着言阳的脖子袭去。
李念和白小琴还在门口,看到张铭的动作,立马就想冲进来帮忙。
言阳轻松握住张铭的左手手腕,淡定转头:“不用过来。手机!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随即,言阳松开了手,任凭张铭掐住自已。
张铭真的疯了,满身怨魂缠绕的惊惧,再加上言阳的语言攻击。
猩红的双眼里全是恶毒!张铭恨不得掐死言阳,他居然敢说自已的艺术创作是狗屁!!
张铭欣赏着言阳逐渐痛苦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我的艺术!该受世界瞩目!被万众瞻仰!!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居然不愿意为艺术献身,居然敢嘲讽艺术!!
哈哈哈!都该死!!”
趴在左肩上的沈书晚,看到言阳因窒息而逐渐涨红的脸,她终于抬起右手中的判官笔。
言阳努力出声,制止沈书晚:“再、再等等!”
沈书晚不解,却听话地停下了动作。
言阳感受到,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脖子上的痛感也越来越难捱,呼吸节奏被打乱。
窒息感蔓延到四肢,言阳不可控地后退了一小步。
“你的、那些东西,都是、狗屁!”言阳再次出声刺激张铭。
张铭陡然用力,推着言阳,压在墙上,“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你们什么都不是!最后这个世界能记住的只有我张铭!!
一位伟大的艺术………”
张铭的话没说完,被人一脚踢飞。
大口大口的空气,被言阳毫不客气地吸入,喉间充斥着铁锈味,眼前是一片闪着亮点的黑幕。
他顺着墙缓缓下滑,被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托住。
那双手抚上言阳的后背,轻轻抱着言阳,支撑着言阳站直身体。
隋玉竹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哥哥!哥哥!”
言阳伏在隋玉竹肩膀上,闭着眼,呼吸逐渐平稳。
等言阳慢慢睁开眼,越过隋玉竹的肩膀,看到被警察压制住的张铭。
而沈书晚等鬼,因为隋玉竹和警察的到来,不敢靠近。他们本就魂魄不全,再加上还不少生前就只是动物。
言阳看到他们乱作一团,凄厉的叫声直冲耳膜。
白小琴拼命克服对警察身上阳气的惧怕,冲进包间,挡在众鬼身前,温柔地劝说他们镇定。
尖细刺耳的鬼叫声渐渐平息,言阳也终于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