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后,整个青泉镇就乱了,已经有不少镇民为了躲避灾祸而纷纷逃出镇子,陆鸣沧也是打算夹杂在这些避祸镇民中,浑水摸鱼逃出去的,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做些准备。
很显然温余现在的模样状态都不适合出现在人前,必然会引起骚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要帮温余遮掩一二才能行动。
原本这是一件并不难的事情,陆鸣沧手里有太多卡牌可以做到这一点,不管是异常状态消除卡还是变形卡都能应对这一时刻,但陆鸣沧很快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很多卡牌对现在的温余都不起效果,更准确的说是卡牌无法在温余的身上使用,不管是陆鸣沧在心里发动还是拿出卡牌形成的符篆或是丹药,只要使用对象是温余,系统便会闪烁警告,显示禁止使用。
而少量可以对温余起作用的卡牌,他发挥的效果与时长都会大大降低,就比如屏蔽气息的卡牌,陆鸣沧用的是金色高质量卡牌,能完全摒除比施术者高一个阶段以下的所有气息波动,作用时长为两个小时。
也就是说,陆鸣沧作为施术者使用,应该能让自己和温余两人屏蔽自身气息与灵力波动,躲避元婴期以下修士的发现,长达两个小时,在这时候可谓是最重要的一张卡牌了。
但是,这张卡牌作用在温余的身上,没过多久便显示卡牌即将失效,它竟然只能短短的屏蔽温余的气息三分钟,而且无法消除温余周身萦绕的魔气与阴刹之气。
在这样一个紧急的时刻,系统居然拖后腿,这让陆鸣沧气愤又无奈,但他也来不及找童话书质问,只能不断的给温余“续卡”,延长卡牌作用的时长。
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艰难起来。
似感觉到陆鸣沧的为难,一直很沉默的温余突然开口道。
“我,可以……收敛气息,但,只能……半盏茶,时间。”
从两人相遇开始,温余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他似乎一直在控制、抵抗着身体中的各种斑驳气息。
陆鸣沧敏锐的发现,每次温余身上的纹路一闪烁,那些神秘的烙痕便会加深一分,而温余也会控制不住的颤抖一下,即便尽力忍耐,依旧难掩脸上的苍白与痛苦,以及原本分散环绕在他周围的那几缕薄薄的黑红之气会像突然紊乱一样,不受控制的的朝外蔓延。
他明明已经很勉强,但却从未出声喊过疼,可正是这一份沉默的忍耐才叫陆鸣沧更心疼。
他能感觉到温余投注在他身上的热烈视线,那种深刻、强烈又浓郁的感情似化为了千丝万缕的线,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身上,也同时牵动着他的心。
除了痛苦难以忍受时候微微的闭眸忍耐外,温余几乎将所有的心神都定格在了陆鸣沧的身上。
他不言不语但却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陆鸣沧做不到让温余继续承受更多的痛苦,想想也知道,如若不是控制不住,这些魔气与阴刹之气又怎么会围绕在他身边迟迟无法散去,更别说还要强行纳入体内了,对温余必然是不利的。
他不想看他受伤。
陆鸣沧不断变换的神色,都被一直注视着他从未转移过视线的温余尽收眼底,他的眼睛依旧是泛着血色的金色蛇类竖瞳,透着如同金属一般的无机质阴冷,在微暗屋子里显得异常诡异。
温余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可怕的模样,从地上碎裂的铜镜碎片中,虽然隐隐约约但这种完全有别于人类的怪异容貌以及身体,还是清晰分明的落入了温余的眼中。
那一刻,有霎那的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温余还是那个修蛇族的半妖混血——佘九。
他的脑袋里到现在依旧一片混乱,充斥了太多的画面又或者说记忆,凌乱的、不堪的、痛苦的,胀的他脑袋发疼。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晦暗而冰冷的包括他自己,只唯独一个身影,一个人,在他所有失色的记忆中闪闪发光。
他成为了这副躯体唯一的心脏。
所以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温余全身心的关注。
倾身覆上的拥抱,很轻柔,落在地上的黑色蛇尾抖了抖尾巴尖,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游动着圈上陆鸣沧的鞋,攀爬着想要蔓延而上,去到那个让它更渴望的地方,不过很快就被主人的意识压制了住,只能委屈巴巴的用蛇尖撩了撩陆鸣沧的鞋面。
而上身的拥抱则更加的短暂,仿佛只是凑近汲取了一次对方的气息,便恢复了一定的距离,明明留恋却又克制。
接着一道温和而不连贯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相信我。”
随着他话落,没等陆鸣沧回应,温余突然纵身后跃了一段距离。
陆鸣沧连忙跟上去,却被一道灰蒙蒙的薄膜挡住了去路,眼熟的一幕令陆鸣沧下意识的看向了温余的左手,果然看到在温余的无名指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戒环虚影。
这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小结界,笼罩着温余,阻止任何人进入其中,而在结界中的温余则闭着眼睛,在他四周无风自动,长长的发丝在空气中四散漂浮,那些烙印在他皮肤上的神秘符号微微散出光亮。
衣诀飘飞间,黑色的魔气与红色的阴刹之气凌乱了一瞬后,突然像疯了一般,四下飞窜,但都被灰膜结界阻挡了住,没过一会儿,这些黑红气息全都被温余吸收进了体内。
温余皮肤上的血色纹路变得更加深刻与晦暗,更近似于陆鸣沧在幻境地洞中看到的暗红色,而当温余再次睁开眼睛,就连他的金色竖瞳内都仿佛晕染开了一丝邪恶的血腥之气。
这显然不是个好事,但陆鸣沧无力阻止。
一切结束,黑色戒环虚影消失了,那笼罩在温余周身的灰色薄膜结界也随之消失了,温余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陆鸣沧,失血的双唇无力的扯开了一个很淡的微笑。
“我……可以。”
他的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强行吸收额外的魔气与阴刹之气也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即便温余想强装镇定,可疲惫空乏的身体却不受控制,蛇尾软塌塌的落在地上,无力支撑的上身便一下子向后倒去。
“温余!”
陆鸣沧低喊一声,快速冲上前一把抱住温余虚软下去的身体。
他的眼眸中酝酿着火气,他很生气温余的一意孤行,伤害自己,但其实他更气的是自己的无能,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温余,可最后却让他越伤越严重。
僵硬的脸颊上覆上一只冷如寒冰的手掌,温余的体温越发的低了,连吐息都夹杂着一股彻骨的寒气。
“别……别担心,我,很好。”
艰难吐出的言语,每一个字都仿佛要花光他所有的力气,可说出的话却只是为了安慰陆鸣沧。
陆鸣沧的心像被狠狠攥了一把,揪心的疼,对这样的温余,他根本没力气责怪。
“你这样……哪里像很好的样子……”
陆鸣沧心情发闷的低声自言自语般呢喃了一句,长长吐出一口气,又目光深沉的重重看了温余一眼,顿了顿,没再说其他,只是咬牙很沉的说了一句。
“我们走!”
说着,陆鸣沧给自己用了张幻化模样的卡牌,然后伸手将温余暗淡无力的蛇尾圈牢在自己的腰间,为温余穿上一件长衫,又披上长长的斗篷,笼紧衣衫,戴上兜帽,就这样架着他,以自身力量支撑着温余,两人相互依偎着,走出屋子装作逃灾的镇民,混在杂乱的人群里,朝着外城匆匆而去。
陆鸣沧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仔细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将神识慢慢铺陈而出,大半个青泉镇的情况便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不少仙修与魔修,他们大部分围簇在杜府上空,相互对峙着,除此以外,陆鸣沧还看到了清玄派的弟子,清玄派出动了执法队来维护青泉镇的安危,坐镇的是执法堂的一位金丹初期的长老。
这并不在意料之外,青泉镇本就受庇于清玄派,清玄派能第一时间派遣人员前来维安,这只能说是分内之事。
大概也是因为清玄派的到来,使得灾祸没有加剧下去,也震慑了一众魔修,没有肆意杀伤凡人,所以青泉镇虽然乱,伤亡却并不大,更多的还是恐惧引起的混乱,毕竟魔修并没有离开。
陆鸣沧也能猜到那些魔修为什么迟迟不见离去,不出所料应该的探查到了温余体内的魔种气息。
这些魔修的实力都不强,应该只是一些魔兵,只有几个有筑基后期的实力,不过被一众仙修包围,想来也做不了恶了。
这个时候刚好,大部分修士的注意力不是在杜府的异样之上就是在敌对的修士身上,除了清玄派的弟子在疏散、安抚人群,帮忙维持秩序外,其他人根本不理会弱小的凡人。
也因此,陆鸣沧和温余有惊无险的跑出了青泉镇。
虽然浅浅松了一口气,但陆鸣沧知道,现在还不是放下心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百米千米的距离对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且不说按照清玄派的一贯作风,应该很快就会有执法堂的弟子前来四周戒严封锁,只能说到来的暂时还没有修为特别高深的,仙修这边因为清玄派的插手,除了个别低阶的修士,其他人大概率不会贸然到来,这里毕竟是清玄派的地盘,高阶修士未经允许在这种特殊时刻到来,未免有挑衅不尊之说。
而那些魔修,不出意外的话会被仙道之人尽数围剿,但这肯定不是结束,魔族绝对不会对魔子之事善罢甘休,也许很快,这里就会出现高阶的魔修。
这对陆鸣沧与温余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除了他们,这对青泉镇,对镇守青泉镇的人们、修士以及清玄派众人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执法队不会那么快查清楚所有的事情,而如果没有重视这件事,没有派出绝对重量级的人物震慑此地,也许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场争斗一定会爆发,因为对魔族而言,魔子唯一的线索即便不在清玄派也与清玄派有关,所以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不过只要不是全面开战,现在的清玄派并不惧怕魔族的攻击。
但如果青泉镇失陷,执法小队被屠戮,这对清玄派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念及此,陆鸣沧毫不迟疑便确定了一件事。
他必须将此事立刻传递出去!
但这个秘密不能泄露,他不能将温余牵扯进去。
谁能够不问所以就相信他的话语还有能力拯救这一切呢?
立刻出现在陆鸣沧脑海中的唯有一个。
清玄派掌门,他的师尊——岳之宗!
第240章
按正确的做法,陆鸣沧要在给岳之宗传信的同时,暗中提醒前来的执法堂提高警惕,双管齐下,才更能保证众人的安危。
这不难做到,作为掌门亲传又是一峰之主,陆鸣沧的实际地位本来就高于大多数人,更别说他本身在外的实力也高于现在的执法队长老,所以其实只要陆鸣沧乐意,他完全能取而代之,代替那个长老成为执法队暂时的掌控者。
这样反而还能省去不少麻烦与过程,而且以陆鸣沧在清玄派众人心中的形象,他做任何事都没人敢当面置喙,还节省了解释的必要性,强压之下,即便有人私下有意见,对陆鸣沧来说也无足轻重,然后坚持到岳之宗派来的人接手,他的所行所为自会有人为他扫尾。
这本是最简单的一个解决方式,但现在有了太多不确定与身不由己。
第一个就是温余的处境,以温余现在的状况,他尚不知要如何处理,但想来也知道这并非是能在短时间解决的,那温余便不能暴露在人前,他无法带着温余去冒险,更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在哪里呆着自己却离去,甚至连这个地方,他都必须带着温余尽快离去,不能逗留。
而除此以外,其实陆鸣沧还有另一重担忧。
他没有忘记不久前令狐修透露的那个消息,那个透露了自己身份以及行踪意有所图的清玄派奸细。
甚至不需要多加猜测,有能力探清他伪装且不声不响的把消息递出来的人,整个清玄派应该非那位太上三长老莫道言莫属了。
在清玄派的时候忍了那么久没动手,陆鸣沧本就不相信莫道言这个老阴货会放弃如此好得到魔种的机会不出手。
以这老货的谨慎多虑,他必然会派遣心腹甚至亲自前来也毫不意外。
对上这个元婴期的老东西,陆鸣沧自问除了请出他的本命卡牌酆都大帝能够必然压制对方外,如果自己底牌尽出,其实也并非没有一战的可能,但这样做的代价也是不可估量的。
若无法避免,那便战,但只要有一丝可能,陆鸣沧很清楚自己一定会选择更稳妥的方法。
这便是另一个陆鸣沧不出面控制执法队的理由——莫道言。
清玄派的执法堂本就被莫道言掌控着,谁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是他的手下,即便说前来的这一整个执法队都是莫道言的手笔,是他布下的局都不无可能,而即便其中只有一个人是莫道言的走狗,陆鸣沧也不想冒这一丝风险,即便这也许会导致无数无辜之人因此而……丧失性命。
打从一开始,陆鸣沧便知道,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他的善良与怜悯是有前提与条件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极度的自私。
在他的心里,温余的生命高于一切,包括他自己,所以即便背负罪恶,成为魔鬼,成为杀死这个世界的刽子手,他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会愧疚,会不舍,独独不会后悔。
他愿意尽可能的去保护这整个镇的民众、无辜之人,并为此努力,但如果会导致温余暴露在危险中,那么,他将毫不迟疑的选择温余的安全。
毫无理由,也不需要辩解,因为这就是他绝对会做出的举动,即便罪大恶极,即便是错误的,但之于他,这就是正确。
陆看着符篆飞鹤消失在天际,陆鸣沧仰起的脸上是一片平静。
他已经尽了前提之下最大的努力来保证这只飞鹤以最快的速度,一定能够出现在岳之宗的面前,接下去的,便只能看造化了。
“若终究无能为力……”
低声的喃喃自唇中叹出,陆鸣沧抱着陷入昏沉状态的温余站在隐秘的树丛中,从山崖之上俯视而下,凝视着远处的青泉镇。
只逗留了几秒,陆鸣沧便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远离清泉镇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森寒而坚定的言语,像利刃一般划破空气,在悠悠的风中阵阵回响,又很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散开来,消失在天地之间。
依稀可辨几句。
“……定斩万万魔……呈以为祭……不求心安,但乞一愿……愿一切因果,尽归吾身!”
只这短短时间,陆鸣沧已经用去了自己三分之一的卡牌,金色卡牌只剩下三十四张,都是对现在无用或是无法作用于温余身上的。
紫色卡牌消耗最大,陆鸣沧和童话书达成了一笔交易,以两张紫色的其他卡牌兑换一张紫色的屏蔽气息卡牌,只能维持三十秒,陆鸣沧愣是用数量硬生生的顶到现在,而他积存的紫色卡牌也以可怕的速度,迅速的消耗着。
等一远离清泉镇的范围,陆鸣沧直接动用灵力缩地成寸,赶路的速度就更快了,估量着距离,又用神识清扫了一遍四周,陆鸣沧的心放下了一半。
一边警惕着周围,陆鸣沧一边也分神注意着怀里的蛇尾青年。
温余忍耐的很吃力,半盏茶的时间还没到,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的额角滚落,洇湿了一片衣衫,微闭的眼眸上眉头紧蹙,急促的呼吸声夹着着颤抖,被咬的血渍斑驳的嘴唇里,压抑着痛苦的呻。吟。
陆鸣沧连忙伸手按开温余那自虐般的咬唇,将手指挤入灼热湿润的唇齿中,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低声的呼唤安抚着陷入半昏迷的青年。
“温余,不要强压魔气,已经可以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微阖的眼皮才颤动了几下,缓缓张开,恍惚间,陆鸣沧看到了一双深邃深情的黑色眼瞳,可再定睛看去,却还是被血色侵染的金色蛇类竖瞳。
虽然还有意识,可温余的反应很明显更加迟钝沉默,眼睛里的血色甚至染红了瞳孔,显得更加冰冷无机质,这种仿佛无神志的“蛇化”叫陆鸣沧的心又沉了下去。
“温余,看着我,和我说说话。”
陆鸣沧忍不住开口呼唤着温余,要求道。
索性虽然反应很迟钝,但温余都做出了反应。
“我……在。”
嘶哑的声线并不好听,说的简短又艰难。
陆鸣沧并不知道,温余的目光其实从未从他的身上离开过,只是温余的视线仿佛退化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瞳中黯然失色,模糊不清,甚至包括陆鸣沧的模样。
连极端的痛苦都能忍受的温余,在视线异变,失去陆鸣沧身影的那一瞬间却差点发狂。
实际上,一切的变化其实并非在瞬间发生,在两人重聚之时,温余的眼睛就已经开始慢慢的产生变化。
只不过周遭的一切对温余来说都太无足轻重,他满心满眼都只有陆鸣沧,以至于完全忘记了眼睛的变化,直到连陆鸣沧的身影都看不清晰,才反应过来。
而及时阻止了温余发狂的,则是他变化的其他感知。
发丝在空气中的飘动,熟悉的兰花清香,透过衣衫散发出的皮肤的温度,如临耳边的急促呼吸,还有心跳的一声声震颤与如雷的跳动声,即便无法用眼睛看到,温余却似乎能透过其他感知到温余的模样,四面八方,仿佛将陆鸣沧整个融入自己身体一般的清晰。
这样的感触安抚了温余焦躁的心情,甚至让他一度忘记了身体被各种杂乱气息分割冲击的痛苦。
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未消失的痛苦再次加剧。
感受着心仪之人的心跳,彼此近距离的相拥着,明明应该心满意足,可温余却察觉到了自己的贪心,他希望陆鸣沧能叫他的名字,再对他说关于喜欢的话语。
忍耐太过痛苦,除了拥抱,他想要更多的对方的一切来让自己快乐,很贪心,他想贪心。
而如此恰好,温热的吐息,轻柔而低沉的声音便出现在耳边,呼唤着他。
“温余,听话,不要再强忍着,告诉我。”
温柔的触碰饱含着珍惜,小心翼翼的揽着他的后脑压入自己的颈间。
“别咬自己,疼就咬我。”
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温柔的令人沉醉。
温余毫无防备也甘心深陷其中。
“疼……”
低低的,压在嗓子里的气音颤抖的响起,像个委屈又不敢诉说的孩子,只敢闷闷的发出简短的抽泣。
陆鸣沧听到了这声软软的疼,眼眶顿时一红,心脏再次密密匝匝的泛起疼痛。
吐出一口气,陆鸣沧轻轻拍抚着温余的背脊,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很快就好,很快就不疼了,把魔气放出来,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了。”
陆鸣沧现在拥有的卡牌并不能帮温余降低痛苦,身上有的丹药,能用的他早就喂给了温余,其他的不是无用就是还需要炼制。
炼丹不是温余拿手的,但童话书答应了陆鸣沧可以教他炼丹,所以他们急需要寻个渺无人烟的安全之地,安顿下来为温余治疗。
温余“蛇化”的原因与解决方法还未可知,但至少陆鸣沧要帮他减轻痛苦。
看着已经远遁的够远,陆鸣沧唤出了雪翎鹰,他抱着温余跳上鹰身,吩咐雪翎鹰往深山老林里飞后,就揽着温余坐了下来,让温余倚靠着自己的肩怀后,陆鸣沧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炼丹炉。
抬手一摆,炼丹炉所在的地方凌空形成了一个小结界。
【来吧,教我炼丹。】
陆鸣沧在心里呼唤童话书。
【现在?】
童话书有些惊讶。
陆鸣沧侧头看了一眼虚弱至极的温余,之前因为强行压制魔气与阴刹之气所造成的伤与痛苦,并没有在重新放开压制后有所好转,这叫陆鸣沧心急如焚。
【对,现在!】
他无比确定。
第241章
陆鸣沧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植株,不论是师尊岳之宗还是师兄慕清羽都送了不少,更不用说那些卡牌抽到的,要不是紫色以下的卡牌都被拿去抵换加强了这副将近金丹后期的身躯,会更多。
雪翎鹰很通人性,放开了气势震慑周遭的飞行灵兽,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又绕开了下方的城镇人气,专往偏僻的深山老林里钻,而且飞的还又快又平稳,叫陆鸣沧能更专心的把注意力集中在炼丹之上。
花费了体内将近三分之一灵力,陆鸣沧强行在短短的一刻钟内熔炼了两炉丹药,分别是有疏导气息紊乱,缓解经脉损伤之痛的玄品玄元丹以及滋养魂魄的极品养魂丹,一炉的成丹率有六七成,已经是陆鸣沧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没多废话,陆鸣沧直接各捏了一颗丹药塞进了温余的嘴巴里,丹药很快融化为一股力量流入温余的体内。
因为这是童话书确定的能对温余的状况有效的丹药,所以陆鸣沧虽然焦急其效果倒也并不太担心,果然很快丹药就起效了,最明显的表现是温余脸上的痛苦之色减轻了很多,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一点血色。
陆鸣沧拊掌一击,喜悦跃上眉头,“有用!”
不过愉悦的心情很快又落下了几分,虽然暂时能够缓解温余的痛苦,但他却并不能解决温余如今的问题。
温余身上的魔气有大部分是来自于他体内的魔种,而其他魔气以及多出来的阴刹之气则很明显与温余蛇化的状态有关了,除此以外,实则在温余的体内还流转着一股极其细微的妖族的妖力,毫无疑问也是与蛇化有关。
不过与其说是温余蛇化,或许正准确的说应该是与佘九的融合。
这是陆鸣沧一直感到不可思议与棘手的,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剧情中本就有的既定情节还是因为他而造成的剧情偏离。
童话书的表现根本毫无参考价值,这货甚至比他还惊讶,陆鸣沧算是彻底明白了,童话书与其说是系统本身,不如说是实际系统与他之间的传达者。
更准确来说——童话书压根就不是系统,它只是一个陪聊的吉祥物。
这个猜测陆鸣沧很久之前就想到了,在特殊幻境几次三番的出现时,陆鸣沧正式确定了这个想法。
陆鸣沧不知道前几个世界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在这个世界,真正的系统凌驾于童话书之上,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在通过系统推动着整个剧情的发生。
【童话书,你能告诉我现在这一切是剧情内容吗?】
【……】
童话书很沉默。
【好,我知道了。】
陆鸣沧微微点头,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