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由这事儿,伯伊便也知道瓦斯是一个能用的人,不然他只要主动和拉赫里斯说那天自己和巴拉蒙的对话,哪里还需要去修什么方尖碑。
“大人,您别坐在风口,”瓦斯注意到伯伊的脸有点红,提醒道:“这个时间舒的神力最为强盛,容易着凉。”
伯伊顿了下,说:“没事,坐这儿醒醒神。”
见他这么说,瓦斯也不再多说,安心做好他的宫廷小随侍。
“那大人,您看看礼服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吗?”瓦斯嘿嘿一笑,直起腰的时候骨头“咔嚓”一声脆响,疼的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他身后的随侍将婚服展开,等伯伊试穿,但伯伊只是看了眼:“没问题了,这样就可以。”
瓦斯愣了下,把眼泪憋了回去:“您不试试吗?”
要是到时候衣服做小了,那就闹出大笑话来了。
伯伊捏着书的手紧了紧,面不改色地说:“不用,上次试过就挺合适的,大点也可以。”
旁边的礼仪部派来的官员为难地挠挠头,礼服那可是埃及的面子工程,要是出了问题……
瓦斯看了伯伊一眼,伯伊坐在书桌前,注意到他的视线,伯伊挑了下眉:“怎么,不可以?”
“可以可以,陛下说了您的话就是他的态度。”瓦斯连忙应下,对旁边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那官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瓦斯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去了。
等人离开,伯伊不动声色地放松绷紧的肌肉,担心不好放进去,伯伊特意在玉I势上抹了油。
问题是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那东西总是给他一种会滑出来的感觉,一直夹着很累,所以伯伊干脆坐着。
送走瓦斯一行人后,伯伊拿起书继续看,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没过过久,另一波人又来了。
“阿伊大人,”阿曼特笑容满面的走进来,手里拿着密信,“几个联盟国都回复消息了。”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巴拉蒙,巴拉蒙这些天一直在忙修商路的事情,虽然坐镇在底比斯,但事情却是不少,进宫时恰好就遇上了阿曼特。
“大人,物资调了一部分,底比斯已经开始铺路了。”巴拉蒙也是喜笑颜开。
修路的事情一旦开始,不仅仅是联盟国之间的合作正式开始,同时也意味着大量的商人将闻风而动,涌入埃及,带动埃及的经济发展。
伯伊无声地按了下额角,果然,越不想有人找的时候,越是会有人来打扰。
“这些你们可以去找陛下说。”伯伊说。
“陛下去军营了,”巴拉蒙接上他的话说,“赫梯的事情影响大,陛下说两手准备。”
这事儿拉赫里斯和伯伊讨论过,知道不能把希望全部压在联盟国上,所以拉赫里斯预备先点将前往边境配合边境兵守城。
如果联盟国没有作为,大婚后拉赫里斯便要率军前往边境。
伯伊抬眼,接过阿曼特带来的密信,确实是几个联盟国的密信,还盖着国印。
“你接触过他们的使臣了吗?”伯伊问阿曼特。
“接触过了,”阿曼特回道:“对我的态度很好,其中有两个使臣大人还提到了您,说想要拜访您。”
伯伊周游时是以法老的名义,在这些国家看来,伯伊便是埃及法老派出的使臣,尤其是他手上还有法老的金印,足可见法老对他的信任。
伯伊点点头,没再多问:“等大婚后我会去拜访他们。”
阿曼特应下,表示会转达他的意思,见他们聊完,巴拉蒙这才走上前一步,在伯伊面前铺开一张地图。
伯伊微微后仰,那张地图很大,几乎占满了整张桌子。
“这是路线图,”巴拉蒙说,“在修路方面我有些不明白,但巴腕监那群老头子嘀嘀咕咕的不搭理我,大人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
巴拉蒙知道修路事大,巴腕监贪官不在少数,他就担心那些人不好好修路,坏了大事。
“大人您看,这个位置为什么要修?”巴拉蒙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那个位置很高,在桌子的边缘,伯伊必须要站起来才能看到。
伯伊:“………”
怎么今天谁都想让我站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修路,”伯伊面无表情地说:“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可以考虑从巴腕监提拔两个年轻的底层官员上来。”
大多数年轻的底层官员都是没有根基的,正是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愣头青年纪。
拉赫里斯让巴拉蒙监督的同时也给了他极大的权力,提拔一两个官员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是太年轻了会不会……”巴拉蒙有些纠结。
总觉得年轻人不靠谱,没有年纪大的经验老道。
伯伊:“你当麦德查人指挥官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
巴拉蒙一愣,摸摸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他现在也还是一个年轻人。
阿伊大人用人的标准从来不是看年纪,经验,他说过,有野心的人会自己解决经验不足的问题,而他只需要把这样的人挑选出来放到合适的位置。
“我懂了,”巴拉蒙一拍手,高兴地将地图卷起,“多谢大人给巴拉蒙指明方向。”
眼看巴拉蒙要走,伯伊暗暗松了口气。
“大人,您是不舒服吗?”阿曼特突然出声,“看您捏了好几次腰。”
伯伊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收敛了些许:“坐久了有点累。”
从含了那玩意儿开始,他就一直坐在书桌前,腰能不酸吗?
“那您……”阿曼特想问怎么不换个地方,伯伊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没事,我去躺会儿就好了。”
稍顿,他岔开话题说:“对了,下次进宫帮我带几本杂谈。”
“大人您要什么类型的?”阿曼特被他这么一打岔,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拿过纸笔开始记录伯伊想看的书。
伯伊随口说了几本,阿曼特连连点头,全部记在莎草纸上,确定没有了,他便将莎草纸卷起,插在腰袋上:“我会尽快送进宫。”
伯伊嗯了一声,阿曼特告辞离开。
内殿再次安静下来,伯伊放松了肩膀,腰一动,立刻感觉到了异物的存在感,让他不自觉蹙了下眉。
这才二号,就已经这么胀了……
“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出现,伯伊眼皮子跳了下,因为心里有事,下意识站起身,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后面的东西明显往外滑。
伯伊倏地夹紧,刚刚探出头的东西又被夹了回去,不轻不重地戳到某个地方,酸麻的感觉顺着尾I骨爬到后颈,伯伊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幸好站在他身后的人伸手扶住了他。伯伊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赫里斯回来了。
“你不是在军营?”伯伊维持着面上的冷静,重新坐回座椅,腿仍旧在轻颤,余I韵未歇。
拉赫里斯扬眉,看了眼窗外热辣的日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用午食?”
伯伊看他的神色,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异常,心下微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出乎意料的……”他想了想用了一个词,“煎熬。”
一早上的时间就来了几波人,虽然他们的理由都非常充分正当,但伯伊并不想配合他们站起来。
“怎么了?”拉赫里斯注意到他略显僵硬的坐姿,蹲下身帮他按摩缓解腰酸,压低声音问:“不舒服?”
伯伊斜睨着他,唇角轻挑:“要不你来试试?”
拉赫里斯一顿,耳根微红:“书上说用手也可以。”
伯伊当然知道可以,但他不相信这家伙的技术:“嘶,轻点,腰疼。”
他现在很理解瓦斯为什么接连几天都弯着腰走路了。
拉赫里斯知道自己手劲儿大,本来就没用什么力,但听到他说还是又放轻了些。
他垂下眼,半靠着他的伯伊眼角湿润,脸颊潮I红依旧,拉赫里斯喉咙有些发干,手心浸出热汗。轻咳两声,明知故问道:“你刚刚怎么没站稳?”
第119章 大婚(上)
伯伊睨他一眼,揪住拉赫里斯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唇角轻挑:“换你来,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自己养大的崽子,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哪能看不出来。
拉赫里斯心下躁动,伸手揉了下伯伊隐隐透红的耳朵,知道见好就收,轻咳两声,收回手继续帮他按摩:“听说他们今天来找你了?”
他们指的是巴拉蒙和阿曼特,伯伊挑眉一笑:“你不是怕我累着?”
从他回到底比斯开始就没有接手过任何和朝堂有关的事情,拉赫里斯也总是避着他处理公务,跟他是玉雕的一样脆弱。
拉赫里斯视线飘忽了下,压低声音说:“我确实不想你累着。”
但从这次联盟国的处理来看,显然阿伊是不满他这种方式的,所以拉赫里斯也正在尝试做出改变。
“这些事情你要是想管,你就管,不想管你就让他们来找我。”拉赫里斯说。
阿伊是展翅的鹰,而非笼中鸟雀,拉赫里斯知道这种每日困在内殿的方式是不可能长久的。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做什么都可以?”伯伊扬眉,唇角带笑,“那我要是想继续出海呢?”
他可是还欠着自家水手一趟远洋旅行。
拉赫里斯唇角微抿:“要去多久?”
“四年。”伯伊说。
拉赫里斯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可以。”
这下伯伊是真有些惊讶了,这小崽子恨不得把他拴裤腰带上,生怕他跑了,现在竟然这么果断?
拉赫里斯垂眼看向他,伸手抓住他的手:“我会等你回来。”
稍顿,“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会回来,安全回来。”
伯伊心想,这小子一看就是被人骗得少了,所谓承诺不过是最真诚的谎言。
“你知道我骗过多少人吗?”伯伊笑了下,“我也骗过你很多次。”
“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拉赫里斯眼睫低垂,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我会一直相信。”
伯伊回想了下,还真是,每一次这小子都傻乎乎的相信,不管被骗多少次。
“如果我一去不回了呢?”伯伊问。
拉赫里斯搭在伯伊腰上的手背上有瞬间的绷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我身边的那个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
死后的碑文和未来的史书记载上,拉赫里斯的王后都只会是阿伊。
拉赫里斯清楚地知道,阿伊是狡猾的沙漠狐狸,如果阿伊想走,总会有办法。
伯伊轻笑,视线飘到窗外,午时的阳光正盛,包裹住高大的花瓶,斑斓的碎光从枝叶间倾泻下来,走廊上有侍女顶着水瓶经过,低声与洒扫庭院的随侍调笑。
这条走廊他走过无数遍,也看了无数个日夜。
“那我大婚后就走。”他说。
拉赫里斯唇角抿紧,低声说了句好。
伯伊回头看他,看到他神色间难以掩藏的情绪,怎么跟主人不要的猫崽子似的。
伯伊有些好笑地探手在他头发上胡乱摸了一把,就像刚认识拉赫里斯时,哄小孩一样说:“我会回来的。”
拉赫里斯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视线落在仍旧拴着柱子的金链条上。
半晌,收回视线,垂眼敛眉。
阳光逐渐偏斜,将花瓶的影子拉长,水光泠泠地闪着鱼鳞般的碎光,一天最热的时间过去,别说是人觉得热,就连花草都褪去了午时的软疲,缓缓站直了腰。
“陛下,您不怕阿伊大人不回来吗?”瓦斯担忧得眉头紧皱。
四年,那得有多少变数。
“怕。”拉赫里斯偏头看向太阳神殿的方向。
两人一起用过午食后,伯伊腰疼,干脆去睡午觉了,拉赫里斯则是又回了诸神殿处理公务,为了空出大婚那几天的时间,他得提前把事情处理好。
“但我只能赌。”
赌阿伊会主动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瓦斯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两个人不是已经好好的了吗?怎么突然阿伊大人又要说走,还一走就是四年。
拉赫里斯轻扯唇角,低声说:“我相信他,就像阿蒙始终相信自己的左手右臂。”
阿伊选择大婚后走,也许是一种权宜之计,但拉赫里斯更愿意相信,这是阿伊给他做出的保证。
瓦斯知道这事儿自己插不得嘴,事情已成定局,只好顺着拉赫里斯的话说:“阿伊大人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想走确实不必等到大婚后。”
“从翁姆波那次后,留守在王宫里的暗桩就没有活动迹象了。”
想到那次瓦斯就能吓出一身冷汗来,他和阿伊大人说了陛下感染神罚的事情,他们连夜去了翁姆波。
事后他才从情报探子那里知道,那天夜里王宫的暗卫被更换了近半的人手,这么大的阵仗,瓦斯却是被瞒得丝毫不知。
显然操作者对自己的布局很有信心,同时对他们的消息网也足够了解。
至于为什么更换人手,原因不做他想。
自那以后,瓦斯派人盯紧了他们所知的隶属于阿伊大人的暗桩,还有那次更换的暗卫,只是再也不曾发生异动。
眼下看着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才是最可怕的。
且不说王宫和底比斯中阿伊大人本身的势力,就阿曼特,巴拉蒙这些对阿伊大人忠心耿耿的旧臣都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嗯。”拉赫里斯颔首,淡声说:“我只需要付出信任。”
瓦斯看了眼被他折断的芦苇笔,默默换上一支新的,心想,陛下这些天该是又喜又愁了。
凌晨时分,隔着厚厚的泥砖墙,整个王宫仍旧燃着灯,走廊上侍女和随从交错穿行,脚步急而不乱,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自己分内的工作。
花园中放置着餐桌餐椅,埃及人喜欢在阳光下享受美食,分享美食,尤其是在重大的日子。
这一日是法老的大婚,宫人忙碌着,但脸上洋溢着喜悦。
天还不亮的时候,伯伊就被叫了起来。
大婚的仪式会在黎明时分开始,这个时候众神苏醒,迎来新的一天,是最好的见证。
随侍用打湿的巾子,放轻动作擦拭过伯伊的眉眼,另一位随侍用磨好的粉在他的脸上铺了浅浅的一层,还有身上会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
这是加入了米糠,羽扇豆,方解石做成的护肤粉,大婚难免要在阳光下待很长的时间,这种粉可以有效地避免皮肤被晒伤。
伯伊由着他们摆弄,随侍的手脚很麻利,等拉赫里斯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完了大多数的准备,随侍拿着炭笔准备为伯伊勾画眼线。
“我来。”拉赫里斯突然出声,随侍闻言连忙后退两步,让出空间,将炭笔交给他。
伯伊瞥向他,拉赫里斯穿着白色的礼服,金线镶边做了暗纹,款式简洁不失优雅,脖颈上的项圈是宝石和黄金制成,在烛火下仍旧璀璨。
手臂佩戴黄金打造的臂环和蛇形手环,垂在脸颊旁侧的黄金耳坠随着走动闪烁着耀眼的光。
华丽而矜贵。
这是伯伊对他这身打扮的第一印象,黄金是一个穿戴不好就会显得俗气老土的饰品,但放在这人身上却有种黄金也只不过是他一件普通装饰品而已的感觉。
拉赫里斯捏着炭笔坐到伯伊面前,两人的视线相对,拉赫里斯本就分明的眉眼,在这华贵的装点下,更显深邃,暗金色的眼眸中隐隐带着笑意。
伯伊看了眼他手上的炭笔:“你确定能画?”
虽然这家伙是有些绘画功底,但伯伊觉得绘画和化妆是两回事,尤其还是眼妆。
画眼妆不仅仅是埃及人的爱美天性,也是保护眼睛周围皮肤不被阳光刺伤的方式。
伯伊不习惯这种防晒方式,索性他平日比较少出门,所以也很少画,如果出门他会更倾向于戴斗笠和涂抹防晒粉。
至于在海上,没有埃及厚重的风沙侵袭,伯伊不会选择在一天最热的时候去甲板上欣赏风景,所以也是用不上的。
“嗯。”拉赫里斯提起手腕,低笑一声,“我在瓦斯脸上练习过。”
伯伊心想,难怪瓦斯这几天的眼妆看着怪怪的。
“你最好一次成功。”伯伊说。
不然要洗了脸把刚刚的步骤再重复一次,实在是繁琐累赘。
拉赫里斯捏着炭笔悬在伯伊的脸上,微顿,手腕轻动,炭笔的笔头磨得圆滑,落在皮肤上并不会觉得刺痛。
伯伊闭着眼,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还有炭笔划过的轨迹,随着拉赫里斯的动作,他已经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
下笔干净利落,想必画出来的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你在画什么?”才这么想,他就感觉到炭笔落在了一个奇怪的位置,至少不应该是眼线会在的位置。
“很快。”拉赫里斯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
伯伊感觉到炭笔顺着眼睛一路往下,勾出一个轻巧的圆。
这个形状……
伯伊闭着眼,在脑子里重现这个图案,他记得这个图案,是太阳神之眼,拉赫里斯曾经在他的手上画过。
那个纹身存在了很久,直到他在海上待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消失。
但好像又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伯伊仔细感受着炭笔的走势,心想,似乎和拉赫里斯脸上的荷鲁斯之眼更接近。
“陛下……”候在旁边的随侍看到,心下一惊,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荷鲁斯之眼,是法老彰显自己地位以及表达对神明敬仰的烙印,别说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即便是平时,除了王室,其他人也是不能绘制在脸上的。
这不是什么约定俗成的规矩,而是埃及明文规定的律法,即便是法老也需要遵守。
拉赫里斯手上的动作不停,笔尖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形状。
“我有权力更改法律吗?”他问。
随侍一顿,扶肩行礼:“当然,法老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
拉赫里斯停下动作,审视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那现在开始,这条法律被废除了。”
伯伊:“………”
第120章 大婚(下)
伯伊观察了下周围人的表情,大多都是出于法老把荷鲁斯之眼绘制在了一个普通人身上的震惊,还有法律说废就废这件事上。
倒是对他脸上的荷鲁斯之眼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说明这荷鲁斯之眼画得应该还是不错的。
瓦斯已经见怪不怪了,陛下做什么他都觉得是正常的,合理的,前有主动让权给摄政王。
后有娶男王后,断绝王室血脉,让位给一个非王室血统,还是米莱王子的人,给王后绘制王权代表的荷鲁斯之眼,废除神权条例。
所幸这些事情作用的对象是同一个人。
还有什么是他瓦斯接受不了的,没有了,心态非常平和,甚至有空拍一下阿伊大人的马屁:“阿伊大人画这个眼妆极好看。”
伯伊瞥他一眼,笑道:“听说你要娶妻了?”
瓦斯连忙行礼说是:“一个祭司之女。”
在平均十四五岁就成亲的埃及,他已经算是非常晚婚的了,除了要侍奉陛下外,主要还是因为他是法老身边的人,在妻子的人选上需要非常慎重。
他是法老手中的缰绳,是法老冲锋的战马,任何时候,任何原因都不能阻碍到陛下前行的脚步。
伯伊点点头:“到时候我和陛下会去观礼。”
别看瓦斯总是以奴自称,他也是出身于贵族家庭,祭司之女也算是门当户对,符合当下社会的配对标准。
瓦斯又惊又喜,再次行礼表示感谢。
虽然他是法老第一近随的身份,但婚礼上法老与王后亲临,那给的面子是极大的。
拉赫里斯对伯伊的决定自是顺从,牵住伯伊的手,笑道:“时间快到了。”
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日出的时刻即将来临。
伯伊颔首起身,候在旁侧的随侍呈上饰品,拉赫里斯接过随侍的活儿,拿起首饰为伯伊一一佩戴。
项圈和饰品与拉赫里斯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伯伊毫不怀疑,这是礼仪部按照拉赫里斯的标准又做了一套。
黄金的项圈初初戴上脖颈很沉,还有些许凉意,激得伯伊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拉赫里斯垂眼,手指轻抚过那片皮肤。
粗粝带茧的指腹擦过皮肤有些刺痒,还带着男人明显偏高的体温,伯伊抬眼看向他,拉赫里斯加重了些许力道,暗金色的眼眸隐有暗流涌动。
伯伊想到这些夜里,两人偶尔擦I枪I走I火的时候,有时候是因为玉I势滑动,有时候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吻,甚至会因为皮肤不经意间的触碰。
这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拆开礼盒的眼神。
拉赫里斯喉结滚动,俯身在伯伊的耳尖上亲了下,算是解了燃眉之渴,低声说:“我给米莱递送了联盟书。”
“什么联盟书?”伯伊嘴上在问,但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对方的脖颈位置。
说实话,他确实没怎么把米莱放在心上,比起米莱,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突I出的喉结就在他的眼皮子下,随着说话攒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伯伊一直觉得拉赫里斯身上吸引他的点很多,喉结也是其中之一,只看着就会觉得口感一定会很好,不管是舔还是咬I吮。
“聘娶米莱的大王子,”拉赫里斯的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埃及与米莱就此结盟,互通有无。”
伯伊嗯了一声,看向拉赫里斯的眼睛:“米莱同意了?”
这也就是随口一问,他与米莱没有感情,哪怕阿伊本人确实是米莱王室,伯伊也不会因此被束缚,觉得自己的婚姻需要米莱的认可或者是同意。
“他们有拒绝的余地吗?”拉赫里斯反问。
人在他的地盘上,米莱也不敢对埃及出兵,就连他们的主心骨克里琴斯国师现在也被扣在底比斯。
伯伊哼笑一声:“你倒是挺会算计。”
拉赫里斯明知伯伊和米莱关系寡淡,还要多此一举不就是看出这层关系有利用的空间。
赫梯打了一手好算盘,打不了埃及就顺手收了米莱,联盟国发兵要挟,赫梯只好半路折返。
拉赫里斯与米莱结盟,赫梯打米莱的注意,那埃及出兵就是名正言顺了。
更别说米莱还有金矿,结盟对埃及来说只有好处。
本来这事儿伯伊也准备做的,只是没想到被这家伙抢先了一步。
“两个国家联姻……”伯伊沉吟片刻,“那其他国家的贺礼不得翻个倍。”
比起法老大婚,两个国家的联姻分量明显更重,其他国家不仅仅是参加埃及法老的婚礼,还是参加米莱大王子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