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陆行昀回笼觉醒来推门出去，靳然正在一组拍外景，负责补妆的是助理化妆师。
助理化妆师小刘第一时间塞过来一杯热咖啡：“资方请的，人人有份，拿着拿着。”
陆行昀沉默地接过咖啡。
小刘道：“导演说晚上提早收工，资方请客，全组都要去的。”
陆行昀漠然：“我今天身体不适，晚上就不去吃饭了，你帮我说一声。”
小刘失声：“啊？”
靳然拍好一场戏，坐在躺椅上休息，脸上盖着剧本。
陆行昀搬了把凳子坐旁边，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
靳然侧目：“醒了？”
陆行昀喝了口咖啡，没精打采：“嗯。”
季向远跟导演并排走来，抬眸一瞬，引起在场工作人员注目。
季向远站定，肩宽腿长，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定定凝视着某个方向，连李导的话都抛到脑后。
“季氏总裁季向远，我们剧最大的资方，超级钻石单身汉，身家过千亿。”
“卧槽！又有钱还这么帅，没天理了简直！”
“咦，他在看小陆？”
季向远往那个方向走去，经过时，眼眸微挑，停下脚步，把手里拧着的精致蛋糕小盒子递过去，低沉道：“你最爱吃的。”
陆行昀愣了一下，接过蛋糕。
季向远回过身对导演道：“不好意思，遇到熟人，刚说到哪里，我们继续。”
导演会意地看了一眼陆行昀，两人走出众人视线，渐行渐远。
靳然看出端倪，狐疑：“你跟季向远什么关系？”
陆行昀舀起一口蛋糕：“你看出来了？”
靳然脸从剧本底下露出来，坐起：“废话。我又不瞎。”
陆行昀没打算隐瞒：“前男友。”
“挺意外的。”靳然晃了晃神：“顺便提醒你一句，薄意来了。”
陆行昀用叉子叉着蛋糕：“来做什么？”
靳然斜眼：“谁知道呢，大概脑子被门夹了，证件手机丢了，刚打电话过来让我助理去接。”
陆行昀没什么反应：“哦。”
脑子被门夹的薄意在机场狠狠打了个喷嚏，刚下机，临时定的行程，没让公司派车，叫了网约车。
前天工作忙了通宵，昨天又因为陆行昀一夜未眠，几乎四十八小时没合眼，结果太困在路边躺椅上睡着了，醒来时钱包和手机不知所踪。
叫的车也没等到。
不得已向路人借手机打给靳然，到剧组时已经天黑。
见到靳然顺便拿他手机给陆行昀发信息：
——在你宿舍附近，出来吃个饭？薄意。
陆行昀快速回道：【在直播。晚点儿。房号312，你先上来。】
陆行昀留了门，又回到座位直播。
薄意把西装披在肩上，揣手进门，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扫向陆行昀：“剧组宿舍让我上来，不怕被人看到？”
陆行昀闭了麦，视线从屏幕移出：“那你怕吗？”
薄意笑了笑，坐下：“怕毛线！”
陆行昀调整镜头位置准备吃播：“你不怕，我也不怕。”
薄意闻到香味，饥肠辘辘：“饿死我了，一天没吃东西，你在吃什么呢？”
陆行昀头也不抬：“螺蛳粉。”
薄意以前特别不待见刺鼻的食物，但饿到极致，嗯，大概连屎也是香的。
薄意起身走到直播镜头前，端走陆行昀才吃播了一口的碗面。陆行昀哑然张了张嘴，连忙扯住碗底。
薄意义正言辞：“给我。”
陆行昀只得松手：“你吃吧，我其实吃过了。就是……”
就是……本想给你重新煮一碗。
“我没洁癖。”薄意俯身抚了抚眼前人的唇：“只对你。”
陆行昀赧然低头。
【昀哥，我刚刚好像看到你老板了。】
【你们家老板怎么在你房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瞎了！！！“二百五”大大又要吃醋啦！！！】
陆行昀看向屏幕宛然勾唇，自己吃自己的醋吗？
薄意已经饿昏了头，狼吞虎咽灌进喉咙，压根没吃出味道。吃完，他转头道：“你睡衣在哪？”
【我听到了不得的东西！】
【昀哥，你跟你老板同居了吗？！！！】
【呼叫二百五大大，宁老婆快被帅帅的大叔拐跑了！！！！！！！！！】
见弹幕越来越往奇怪的趋势走，陆行昀重新闭麦：“衣柜里。你自己拿。”
薄意低沉“嗯”了一声：“我洗个澡。”
陆行昀霍的起身：“你今晚要住我这？”
薄意敛眸：“你说呢？”
陆行昀婉拒：“这里床太小了，不太方便。”
薄意失笑：“小也要睡。不然我睡大街？”
忘了薄意暂时住不了酒店，陆行昀服软，提早关了直播。
合上笔记本电脑，陆行昀从书桌后走出，轻伸懒腰。
洗完澡搓着干发巾迎面走来的薄意不禁一愣。
视线往上，大长腿延伸到短裙根部，腰细得盈盈一握，脸又纯又欲。
薄意上下扫视眼前名副其实的“jk女神”，喉头不觉滚了滚：“把衣服换了，穿这个样子，容易引人犯罪。”
陆行昀垂下眼睫：“我去洗澡。”十分钟后从浴室出来又是熟悉的T恤大裤衩儿伴着一身清新的沐浴液香味。
薄意困得找不着北，等不及陆行昀洗完澡，直接上床睡了。
陆行昀边擦头发，边摇了摇薄意肩膀问道：“你睡了吗？”
“没。”薄意睁眼，其实睡了，又醒了。
陆行昀吹干了短发坐在床沿上：“你往里边挪点，我睡不下。”
薄意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墙，无奈一笑：“再挪干脆把我挂墙上得了。”
陆行昀往被窝钻了钻示意：“太挤。”
薄意想了想，伸出手：“昀昀，你过来。”
陆行昀不经意抬眸，与薄意眼神交接：“嗯？”
薄意温柔至极：“我抱着你，就不挤了。”
陆行昀下意识一躲，犹豫片刻，又梗着脖子接近，任凭一双强有力的臂弯把自己拉入胸膛。
薄意刻意凑近陆行昀耳边轻咬：“小朋友，你今天怎么这么软啊？”
陆行昀面红耳赤，正欲争辩，耳边却传来薄意均匀的呼吸声。
竟然……睡着了。
不多时，手机铃响了，陆行昀拿起手机看到吴昊的名字，莫名有点心虚。
“吴、吴总监。”
吴昊：“薄意在你那吗？”
“啊？在。”陆行昀说完把手机塞给薄意。
薄意半睁眼，嗓音沙哑：“喂。”
吴昊：“擦，你俩真在一起了？电话接这么快，你媳妇儿睡你旁边？”
薄意不满：“管那么多。有事说事。”
吴昊：“我听靳然说了你的事。”
薄意睁开眼：“嗯。给我寄临时卡和手机过来。”
吴昊：“知道。明早送到。”
薄意皱着眉：“还有，别这么晚打电话，影响昀昀休息。”
吴昊嚎叫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给你擦屁股，老子加班到现在……”
另一头吴昊气的摔了手机。
薄意挂了手机同时闹钟响了，顺手按掉。
陆行昀起身：“我……我要去剧组了。”
薄意刚闭上眼又睁开，看了手机时间，揉了揉眼总算清醒：“这么早？”
陆行昀垂眉：“嗯。这几天开工早。”
陆行昀坐在床边，薄意自然而然在他后颈上吻了一下：“正好，我也有事要办。”然后跨下床在衣柜里搜刮一番，抱着一叠衣服进浴室。
陆行昀心底一颤，却没拒绝，快速换好T恤，转身叫住：“等等。你要洗澡吗？你先让我洗漱。”
薄意回眸：“一起。我洗我的，你洗你的，又不冲突。”随即脱了上衣，打开花洒。
陆行昀急急推开浴室门，伴着满身水汽，一眼都不敢往花洒下看，匆忙对镜洗漱，而后在羞愤中夺门而去。
薄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太羞了！以后可怎么办！”
陆行昀随手在路边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瓶冰可乐，喝了两口，努力平复情绪。
刚刚是跟薄意接吻了吗？
好像是的。
望着星空，陆行昀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烫的，随手把喝尽的可乐罐扔进垃圾桶，背起工具箱进入剧组化妆间。
凌晨四点，剧组已经灯火通明，道具组在布置场景，服装的人在紧张准备剧服。
陆行昀刚摆好化妆用具，靳然也到了。
“你脖子怎么回事？”
陆行昀回头：“啊？”
“啊什么啊？靳然指了指：“脖子后面那么大一个草莓印，组里影响不好。”
陆行昀不好意思摸摸后颈，侧身拿粉底遮了。
靳然坐到沙发上，双手撑在膝上：“昨晚薄意住你那了？”
陆行昀：“嗯。”
靳然敛眸：“让他收敛点，别刚一见面就这么奔放。”
陆行昀想解释，想想大概越描越黑，索性不应。
靳然无可奈何摇头：“认识薄意这么久，头一次见他这么主动。”
陆行昀低头鼓弄化妆道具：“你们认识很久了？”
“嗯，跟他是发小，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班，后来中间横插出来一个吴昊，变成三角虐恋，我就懒得跟他们瞎掺合。”
陆行昀持着修容刷修饰靳然的脸庞轮廓：“哦。”
靳然扫向化妆镜里的自己，臭美：“你说，我和薄意谁好看？”
“你是明星，肯定好看。”陆行昀垂着眼睫：“就是……薄总也不差，他跟你的好看不一样。”
靳然不屑一笑：“那家伙成天西装革履，年纪轻轻就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但还挺受小女生喜欢。”
陆行昀手中一滞：“薄总很受欢迎吗？”
“以前很多人追，不过，哪个都没看上。”靳然又笑了笑：“他会看上你，我倒挺令意外的。”
“我……”
“跟你没关系。”靳然一顿，若有所思道：“我以为他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而已。”
陆行昀默然：“我们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
妆已化好，靳然起身换上戏服：“我太了解他了，他那是收敛着怕吓到你。”
陆行昀抬眸疑惑：“收敛？”
“靳老师可以开始了。”门外突然有人喊道。
靳然转头应道：“知道了。”随即起身，手插裤袋：“话说太满就没意思了，以后你慢慢体会吧。”
傍晚准点收工，陆行昀拿起背包，单手拧着外套走在夕阳的余晖里。
剧组门口一辆加长林肯冲他按着喇叭。
陆行昀抬头看到了但没理。
林肯开到剧组门前调了个头，立马又开回来，横住去路。
车窗玻璃降下，季向远坐在后座上露出侧脸道：“昀昀，上车。”
陆行昀稍弯下身，手撑着车窗框：“我有事儿。”
“一顿饭费不了多少时间，”季向远沉声：“昀昀，我们很久没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还有……今天我生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行昀不得已上了车，跟着季向远进了一家五星酒店。
叫的菜少而精致，是陆行昀一贯喜欢的。
陆行昀其实没忘今天是季向远生日，但总觉得很多事过去了就没必要再记得。
季向远心不在焉地翻着菜单，陆行昀低头玩着手机，突然进来一条信息。
薄意：【剧组几点下班，要不要我去接你？】
陆行昀：【不用。今天不拍夜戏。】
薄意：【那我们晚饭吃什么？】
陆行昀：【你想吃什么？】
薄意：【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陆行昀抬头看了眼季向远，莫名心虚：那……炒面？
薄意：嗯。不挑。
季向远给陆行昀夹了菜放碗里，见陆行昀手机摁没停：“昀昀，在跟谁聊天？”
“抱歉。”陆行昀收起手机面带微笑：“差点忘了说了，生日快乐。”
季向远端起酒杯致意：“谢谢。”
饭毕，陆行昀找了个借口遁了，季向远没阻止，沉默半晌拿起外套送陆行昀。
陆行昀在宿舍附近下了车，目送加长林肯远去，这才去最近常去的饭馆打包了两份炒面和一份素汤羹。
这家味道做的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陆行昀摇了摇头，到底在想什么呢。
陆行昀回到宿舍，拿钥匙开了门，迎面见薄意冷立在门后，表情似乎有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薄意的表情似乎有点……生气。
陆行昀握紧门把：“你怎么了？”
薄意口气有点淡：“我……我有点事儿，要去酒店，今晚、就不过来了。”
“哦。”陆行昀皱着眉，察觉些许不对劲，但没问原因：“我打包了炒面，你吃吗？”
“不了。”
薄意关上门，按进电梯，深吸口气，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差点儿露馅了。
打开手机，有陌生号码给他发了照片，是陆行昀和季向远见面的。
还不止一次。
明明也只是吃饭而已，心里就是酸的。
想生气却没有一个正牌身份。
不舍得对陆行昀发脾气的薄意对吴昊微信发去一连串牢骚。
吴昊闻讯打来电话幸灾乐祸：“跟你家小朋友闹矛盾了？”
薄意皱眉：“没有。”
吴昊拔高声调：“没有找我给你订酒店？”
薄意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指尖一顿：“不止。还找设计师定制戒指。”
吴昊吼道：“草！你要霸王硬上弓！”
薄意笑道：“不。我要他，只做我的昀昀。”
薄意洗了个澡，拿电脑批阅文件，心里放不下，披着浴袍又拿起手机看直播。
手机和电脑都是吴昊快递过来的。
直播间画面里陆行昀眼角看起来有些红。
陆行昀面前散落着两盒炒面，基本上吃完了，素羹汤还留了大半。
陆行昀还在带货直播，薄意却注意到他手悄悄地捂住了胃。
陆行昀胃不好，大概吃多了，胃疼又犯。
薄意叫了药店外送，本来填了陆行昀的宿舍地址，想想又改成自己住的房号。
陆行昀正直播，门铃响了，只得起身开门。
薄意把一包有着药店封条的纸袋塞进陆行昀怀里，二话不说径直进了屋。
陆行昀关好门走进来：“你不是有事儿住酒店，怎么又回来了？”
薄意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一边应道：“嗯，现在没事儿了，你不用管我，去直播吧，我等你下播。”
陆行昀有点茫然：“哦。”
“昀昀。”
“怎么？”
薄意抬手：“先把药吃了。”
“好。”陆行昀端起水杯回到座位上。
薄意敲击着键盘，头也不抬，假装自然，实则心虚得要命。他怕陆行昀看出他越界的关心，但更怕陆行昀会不接受。
陆行昀淡然看着显示屏启唇：“薄总，谢谢你给我送药。”
“客气。”
“应该的。”
宛如公式一般的客套对话，预感似乎不太好。
薄意皱眉：“昀昀，以后跟我不用说谢。”
陆行昀准备打一款古早网游，特意用电脑开直播，鼠标点住静音键：“为什么？”
“因为……”
“因、为……”薄意顿了顿：“呃……怎么说呢，嗯……就是……”本就没打算隐瞒，就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最后那句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喜欢你……”
电脑骤然响起游戏登陆界面的音乐与说话声重叠到了一起。
薄意特意观察了一下，陆行昀没甚反应，果然是没听见。
陆行昀调测好电脑音量，过了好半天，不经意转头问：“你刚刚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刚没听清。”
薄意苦笑：“就反正……不用客气。我说昀昀，你把我看作什么人？”
“什么人？”陆行昀无辜摊手：“你是我老板啊。”
这答案可不怎么令人满意。薄意摁了摁额头，想了想继续手上的工作。
陆行昀点击登陆游戏，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他自认耳力不错，其实……全都听清了。
被美眉放了鸽子的吴昊今晚特别无聊。
想起薄意在陆行昀那小破宿舍住的好好，却突然点名要定酒店，断定小两口肯定闹矛盾，于是破天荒地进了“是昀昀啊”直播间。
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看见陆行昀正在玩一款古早网游《诸神》。
不比当今手游时代，端游也曾火得如火如荼。就比如这款游戏，当年火到什么程度呢？
像薄意这样有上进心视游戏如粪土的有志青年都沉迷了好一阵。
吴昊感叹地摇了摇头，继续看陆行昀玩游戏。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个挂在游戏左上角的游戏id——行云流水。
跟着就给薄意夺命连环call。
吴昊跳脚：“草！干嘛一开始挂我电话。”
薄意把手机往肩上一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什么事？有屁快放。”
吴昊嘟噜：“温文尔雅的大Boss都开始飙脏话了？”
薄意抿唇：“我只对人说人话。”
吴昊：“不跟你逼逼，你在哪？”
“昀昀这。”薄意停下手中的工作，敛眸：“怎么？”
“你都知道了？！”
“嗯？”
吴昊焦急：“赶紧去看看你家昀昀。”
薄意迟疑，慢慢走到陆行昀身后，对着手机道：“他打游戏呢，你想做什么？”
察觉到薄意走到身后，忙着操作的陆行昀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游戏。
薄意眯了眯眼睛，看向屏幕立马顿住，呼吸稍显急促，他默不作声又回到了沙发上听吴昊发牢骚。
吴昊：“我够意思吧。发现后第一时间上报，是不是要对兄弟我感恩戴德一下。”
薄意一口气喝尽桌上的水，沉默了好半天，好不容易缓过神才道：“放你一周假。带薪。”
“哦耶！”吴昊得瑟：“怎么样？什么感受？有没有很激动？！”
“激动？”薄意勾唇：“那倒没有。就是……没想到……是他。”
吴昊：“我说，你还记得当时你跟‘行云流水’怎么分的吗？”
当晚薄意几乎无心工作，沉默半晌，终是登陆了尘封已久的q号。
哪怕换过了多少台电脑，和他的聊天记录总会第一时间复制过来，用以祭奠一段不得而终的暗恋。
陆行昀刚才玩的游戏id叫“行云流水”，和薄意的“我本凉薄”分别是游戏一区的pk榜前二名，当时网游《诸神》火得如日中天，打着团队配合的旗号，推出了一个难度极高奖励极其丰厚的副本。
薄意试着单挑过，任凭他操作再好，没有合适的队友配合，还是极难通关。
恰好城里看到pk榜二“行云流水”路过，主动加了好友，他俩的第一句对话便是“过不过鸿蒙副本？”
——“好。”
半小时后，他们的名字携手上了世界，成为全服乃至整个游戏第一队通关的人，最后互留了q号方便联系。
于是日常聊天软件对话就是——
我本凉薄：副本？
行云流水：现在？
我本凉薄：嗯。
行云流水：上线了，组我。
很长一阵子都是这样，两个人都惜字如金，游戏里却配合默契。
没有过多的沟通，明明是游戏两端，心灵却契合得可怕。
直到有一天，从未对谁动心过的薄意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对方。
游戏里偶尔语音，他听过对面那个小小少年羞涩而略带清冷的声音。
和他同性别。
后来，聊天内容逐渐多了起来，他试着跟他讨论一部国外的电影，关于两个男人的。
很明显对方有些抵触。
也对，禁忌的爱本就没多少人能接受。
为避免越陷越深，以及现实里遇到一些问题，薄意果断选择卖掉游戏账号，也不再登陆q｜q，亲手结束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几年过去了，他们的对话止于“行云流水”发的那句“你最近怎么不上线？”
不想，最终却以这样的时间和身份见面了。
说不激动是假，但却得缓缓，他要慢慢消化和接受那个当年求而不得的少年是如何突然闯入了自己的生活。
简直了。如同恩赐。
清晨陆行昀结束直播，看见薄意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电脑桌面上开着一个聊天对话框，有点儿眼熟，他眯起眼睛莫名想看清，却被薄意轻轻推开。
陆行昀撇嘴：“薄总也有秘密？”
“嗯。”薄意合上电脑，起身：“是秘密也是宝藏。”
陆行昀作罢：“我去洗澡。”
薄意打了个哈欠：“昀昀，洗快点儿。我困了。”
陆行昀面不改色：“困了就去睡觉。”
“睡了怕……怕被你吵醒。”薄意歪过头，敛眸：“昀昀，你的腰手感不错。”
陆行昀闻言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我不吵你。一会儿准备出工了。”
薄意挑眉：“不休息会？”
“想。”陆行昀抱着换洗衣服停在浴室门口：“就是时间上不允许。”
薄意忽然有些心疼，不由得脱口而出：“别这么拼，有我在饿不着你。”
回应他的只有浴室门阖上的声音。
陆行昀关上浴室门，打开花洒，脸红得厉害。
薄总最近似乎很喜欢说暧昧不清的话，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可能因为挑逗过度被他揍翻，可是从薄意嘴里说出来，竟然是可以接受的。
还是心甘情愿被挑逗那种。
陆行昀去剧组给靳然化完妆，趁着工作间隙打了个盹。
有靳然和季向远两尊大佛罩着，剧组里几乎可以横着走。只是小憩而已，其他工作人员不会打扰。
一直睡到早上八点，靳然转场，陆行昀才起来给补了下妆。
这时季向远拧着一份早餐走进化妆间。
靳然刚化好妆起身，眼神似有若无扫过季向远的脸，背对陆行昀招了下手示意走了。
门外靳然的助理带上门，匆匆跟着离去。
季向远这才大步走至陆行昀跟前，早餐放在桌上：“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这种烧饼。”
陆行昀一言不发地收拾工具。
“干嘛这种表情。”季向远叹了口气：“没有特意，路上恰好看到。”
陆行昀拉出一把靠背椅：“你坐。”
季向远坐下，顺势仰起头，瞥见陆行昀削瘦的下颌，心底一痛：“昀昀，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
陆行昀低头：“嗯。”
季向远沉声：“你果然对薄意动心了。”
陆行昀没否认。
没否认就是承认，陆行昀在感情方面比谁都较真的。
季向远拧眉：“我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