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
他不知道方棋在想什么,只觉得那打量的眼神让他十分不舒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刘福脸色暗沉,“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两位少爷就离开吧,我这里不接待无理取闹的孩子,方总真要丢了什么,那也跟我没关系。”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但客人没动。
方棋依旧拿着那张相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框尖锐的边缘,心里默默感慨。
也怪现在封建迷信打击得太好,让真正利用术法害人的人总是抱有一种侥幸,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们是见了棺材也得垂死挣扎一下,出现概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眼见着已经有人打电话叫了保安上来,方棋最后警示道:“和你没关系,但是和你养的东西有关系,刘总,你这栋公司大楼底下供着的东西,你自己见过吗?”
刘福拿着电话的手微微一颤。
他身后的人也开始变得浮躁不安。
局势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扭转,那几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甚至变得像在看怪物一般,眼睛里只剩下了心虚和恐惧,哪里还有半点刚刚进门时质问他们的气势。
方棋趁热打铁说:“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刘总?”
刘福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犹豫,这时,办公室外一阵脚步声靠近,他好像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了,神色一紧,又重新变得冷硬道:“我跟你们没什么可聊的,保安!把人带出去!”
脚步声正是来自一群保安。
外面办公的人堵在门口还只是黑压压的脸,现在换了一群保安,整齐划一的黑色西装,看着就真是黑压压的一片。
方文瑞有点犯怵,“我们现在怎么办?需要我叫增援吗?”
方棋:“……”
这人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现在叫增援,等增援赶到,他们早就被保安扔出去了。
他看了刘福一眼,把相框重新摆回办公桌上,起身道:“走吧。”
方文瑞:“?”
就这么走了?
那他爸怎么办?
他还有点迟疑,后面的人已经推了他一把往前,寅迟笃定的声音对他说:“放心,很快就回来。”
这话是压着声音说的,刘福他们听不见。
擦肩而过时,门口的人愤怒地瞪视他们,又畏惧他们似的,退后几步远离了他们。
方棋他们被保安“送”进了电梯。
人刚送走,办公区的几个人就朝着刘福凑过去了,每个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惊恐,“怎么办?他们好像已经知道了?”
刘福脸色铁青,压抑着怒气道:“怕什么?楼底下那东西都多少年了?绝对不会出问题!他们识趣也就算了,要是自己非要找死,那也怪不得谁。”
“可他刚刚还提到车祸……”
“闭嘴!”刘福突然斥道:“什么车祸?那都是意外!真要有什么东西搞鬼,我天天开车出门,我怎么没事?”
几个人被他斥得一愣,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刘福又放轻了语气道:“行了,都别多想了,都忙去吧。”
但是不管刘福怎么说,几人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松解,反而愈发忐忑紧绷。
此时在楼下,三人刚一走出电梯,方文瑞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为什么要走啊,不是已经知道我爸的魂在哪儿了吗?”
寅迟淡声解释道:“知道是知道,但是进不去。”
“进不去?什么意思?打不过那群保安吗?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摇人……”
“……”
方文瑞声音渐弱,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出了问题。
寅迟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么说吧,如果强行救人……哦,救魂,你爸可能会凉,警察肯定会来,抓的也一定是我们。”
方文瑞:“……那要怎么办?”
寅迟默然不语,朝旁边的人看过去。
方文瑞也跟着看过去,目光落在方棋身上,却见他仍旧盯着电梯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你看什么呢?”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除了电梯什么都没有。
这只是普通人的视角。
从方棋的视角看,他们刚刚下来时乘坐的电梯透明屏上,之前见到过的眼睛又出现了。
方棋停下脚步和它对视。
那双眼睛里对他的垂涎没有丝毫消减,似乎还多出了几分急切,但它始终只在电梯壁上远远望着,没有要发动攻击的意思。
方棋和它对峙良久,直到它非常不甘心地再度消失。
至此,方棋确认了一件事。
盯上它的那东西不是不动手,而是它无法动手。
“走吧,晚上再来。”方棋收回视线转身。
方文瑞再次懵逼:“为什么晚上再来?”
方棋正欲说话,寅迟已经替他开口道:“因为它们白天出不来?”
方棋:“……嗯。”
从河对面的居民区白天正常运营就能看出来,白天他们出门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而到了河这边,华城集团里大中午的有人忙着加班,可给他们带路的前台却说,他们这里晚上不加班。
是不用加班,还是不能加班?
如果晚上是那些东西出来捕食的时间,晚上公司里又没人,不管怎么看,晚上都是来找人的最佳时间。
在那之前,他们还得去一个地方。
走出公司大楼,方棋抬眼望向对面的山上。
因为路在半山腰,城中村的居民楼又普遍不高,从河的这边可以清晰地看见悬在崖壁上的那条废弃公路,那里的女鬼身上,有着这片地区被刘福他们隐藏的最全面的真相。
正想着过河找鬼,耳边忽然听见“咕”的一声。
那声音响得让人没办法忽视。
方棋怔了怔,侧头,垂眼,视线落在了某人发出声音的肚子上。
然后又抬头,看见少年已经浮现出丝丝尴尬的脸。
方文瑞也没想到自己饿了的时候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以前从没让自己饿过肚子。
“那个……你们不饿吗?”
他还是早上从旅馆出来吃了两个包子,然后一路从河对面走过来的,到了华城集团又是被吓又是和刘福他们对峙,精神损耗过度,已经饿得不行了。
此时已经吃饱的两个人迷之沉默。
方棋顿了顿,说:“先找地方吃饭。”
三个人进了一家快餐门店,方文瑞饿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他炸鸡汉堡点了一堆,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咽到一半,他看着对面两个人空荡荡的桌面,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真的什么都不吃吗?”
方棋:“不吃。”
饱得吃不下一点儿。
方文瑞道:“你们真厉害,折腾了这么久都不饿。”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废寝忘食了。
还是为了帮他爸找魂。
想到这里方小少爷就很羞愧,吃饭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他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看出他的疑问,方棋好似斟酌了一下,说:“你在长身体……”
旁边瞬时发出一声忍了但没忍住的喷笑。
方棋顿时脸色一黑:“笑屁!”
让他忘了正常人要吃饭的人到底是谁?
寅迟很给面子地不出声了,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
方文瑞还以为他的呵止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尴尬,顿时看着他的目光又充满了感动。
方棋:“……”
突如其来的心虚。
错觉吧?
他把头望向窗外,当这事不存在。
吃饱了饭,三个人再次回到了之前到过的城中村,为了避免浪费时间,这次是打车过的河,但是送他们过来的司机一听还要上山,就怎么也不肯多送了。
那半山腰上出了很多车祸,现在路被挖了更是不好倒车,没有谁愿意载人上去,所以他们只能步行。
尽管尽量节省了时间,到达目的地时,也已经是傍晚了。
城中村里之前看到的星星点点的灯又亮起来了,本来还觉得有点人气儿,下去过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几盏破败的路灯,居民家里几乎一丝光亮都没有。
临近被挖的路段,方文瑞再次把自己缩在了两个大佬的背后。
太阳下山之后,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半山腰上起了风,路边的山上挖掘之后留下了稀疏的残枝,影影绰绰地在风中摇曳,看着像恐怖片里在山间扭动的阴灵。
前方路面不平整,方文瑞既要小心脚下,又要防备着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女鬼,一步一步走得战战兢兢。
“我们,为什么,要来找那个,女鬼啊?”
爬山也是很累的,方小少爷有点喘。
前面两个人的气息倒是始终很平稳,寅迟头也不回地说:“大概是为了找一副能让刘福落泪的棺材吧。”
方文瑞:“?”
这荒山野地哪儿来的棺材?
还能让刘福落泪?!
他一脸懵逼,忽然肩膀上一阵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肩上,方文瑞本能地耸肩试图抖落那阵异样,不料在他抖了之后,肩膀上的异样更明显了。
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的布料透进皮肤,仿佛顷刻间就要侵入骨髓。
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方文瑞浑身一僵,汗毛从头竖到了尾,他缓缓低头,斜眼看向自己的肩头,一只白森森的手就那样搭在那儿,手腕处还留着断过之后重新连接上的一道红痕。
“哇靠!”
下一秒方文瑞几乎是整个人跳了起来,从前面两个并肩的人中间的缝隙中穿过,然后转头指着他俩身后:“后后后……后面有东西!”
方棋:“……”
被扒拉开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步转身,和后面的女鬼打了个照面。
女鬼发丝凌乱,脸色惨白,衣服也有很大程度的破损,完全没有了刘福办公室里那张照片上的精致干练。
方棋在女鬼茫然的目光下打量了她一眼,问:“你是刘福的妻子吧?”
“刘福”两个字让女鬼猛的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疯狂的恨意,“刘福?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方棋:“他在他自己的公司。”
“公司?”女鬼一滞,随即眼中的恨意收敛,露出潜藏的恐惧:“不能去那儿,不能去那儿……”
“为什么不能去?那里有什么?”
女鬼又陷入了一片茫然。
方棋紧紧地盯着他。
现在看来,女鬼和刘福养在公司楼下的东西并不是同一种,她也很畏惧那些东西,甚至都不敢靠近,只能在出行的路上靠恐吓制造车祸,报复她要报复的人。
“你为什么要害人?最近这里发生的车祸是你做的?”
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多久,意识已经有些涣散,问她一个问题,她似乎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给出相应的情绪,说起车祸,她脸上的恐惧消失,又浮现出了愤恨:“他们该死!该死!他们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刘福呢?刘福在哪里?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黑色的怨气随着她的怒吼汹涌而出,又化成青烟,被远处的阵法吸纳过去。
大概是快要出了阵法的吸收范围,怨气流失一会儿之后,速度渐渐开始减缓。
方棋眸色微沉。
杀了孩子?
女鬼是刘福的妻子,杀了她的孩子,岂不就是杀了他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看女鬼对刘福的恨意,比对那些已经被她害死的人更甚,为什么其他人死了,刘福还活着?
其他人死于车祸,难道刘福就不坐车了?他经营那么大的公司,难道就不需要离开岩华区?
还是……他用了什么办法避开了女鬼的伤害方式。
如果是……
方棋看向因为恨意而面目狰狞的女鬼,“你想报仇吗?”
女鬼带着恨意的眼睛朝他看过来,目光森然。
方棋说:“你帮我一个忙,我带你去找刘福。”
“……”
女鬼迟疑,眼带审视。
她眼中带着对这几个陌生人的不信任,还有对方棋和寅迟的忌惮。
她缓缓抬眸,目光转向他们背后的方文瑞。
方文瑞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带血的眼睛,顿时一惊,慌忙闭眼:“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方棋:“……”
女鬼倒是对方文瑞的反应很满意,她眼珠又换了位置,视线转换很机械,像僵硬的木偶。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女鬼说:“我听到了你们在路上的话。”
方棋:“你听到了?”
“听了一路。”
“……”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了,包括方文瑞。
听了一路?
怎么个一路?是他们打车从医院过来的时候?
她在哪儿听到的?车顶还是车底?
想着自己坐车的时候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方文瑞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方棋却依旧淡然:“嗯,人在哪里我也知道。”
女鬼:“……”
方棋又道:“我可以带你进刘福的公司,但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
再从山上回到刘福的公司,公司大楼里已经空无一人,熄灯之后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透明玻璃从远处折射过来的各色灯光,照得公司更加的阴冷诡谲。
方文瑞就在这样的灯光下僵直着身体,举着一个玻璃罐子,用力伸长了手臂和那罐子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为……为什么要我拿着这东西啊?万一摔碎了怎么办啊?”
他刚刚眼睁睁地看着方棋把那个女鬼粗暴地塞进了这个玻璃罐子里,然后当个玩具一样丢给了他。
他接过来之后,就还不回去了,美其名曰,给他壮胆。
方棋还添柴加火说:“摔碎了她会出来缠着你。”
方文瑞:“……”
谢谢,更害怕了。
他正想问他要抱着这罐子多久,忽然公司大楼里忽然有了动静。
淅淅索索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靠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
“什……什么东西?!”方文瑞脸色发白。
方棋没回答,他漫不经心地收了从到这里开始就不断释放的阴气,等着那群被“食物”吸引出来的东西。
很快有东西冒了头,旁边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是方文瑞目光触及时发出的惊呼。
从公司大楼里窜出来的东西,血淋淋地匍匐在地上,有着人的形状,却怎么也看不出是个人。
它们四肢健全,身上却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口子,上面不知道被什么留下了极深的牙印,甚至有的脑子都破了洞,白色的脑浆随着它们剧烈的动作涌了出来,糊了半张脸。
这些东西难道还会自相残杀吗?
方棋脑子里冒出来这么个念头。
阴气是他释放的,那些东西的目标自然也是他,血腥冰冷的视线齐齐落在了他身上,让他仿佛回到了地府训练的时候,早就凉透的血液隐隐开始沸腾。
“这么兴奋干什么?”
寅迟在他旁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方棋:“……”
有吗?或许吧。
在地府他也只有“打怪”的时候才能提起干劲,砍鬼跟切菜似的,很解压。
背后破风声起,对他垂涎已久的怪物终于发动了偷袭,浓烈的尸臭味窜进鼻腔,方棋皱了皱眉,一脚回踢,将那只偷袭的东西踹向了公司大门。
“砰”的一声,那东西砸在了玻璃门上,滑行落地留一步了一片黏腻的痕迹。
没一会儿,刚回到家还没走进家门的刘福,接到了保安部门的电话:“刘总,咱们公司大门让人给砸了!”
华城集团公司楼下, 方棋踹飞了一只之后发现,盯上他的那些东西是有神智的。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盯上的是一块硬骨头,在同伴……姑且能称作同伴吧, 在同伴被踢飞之后,原本想齐拥而上的那些东西都暂停了行动, 维持着攻击的姿势又警惕防备着。
像草丛里被惊动了的毒蛇。
刚刚在山上的时候, 刘福的妻子告诉了他们这些东西的来历, 它们原本也是人,是死人。
最先被埋进地下的, 是清水村当时一个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的混混。
十几年前,现在华城集团的公司大楼, 还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村委会, 刘福是清水村的干部。
政府实施城中村的改建计划,刘福成了接洽项目的负责人。
他为了村民的利益,却在和政府部门及开发商沟通的时候处处碰壁,受尽冷眼。
一筹莫展的时候, 刘福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位大师, 在村委会捣鼓了一个阵, 告诉他只要填一条人命进去,阵法就会启动, 他就可以转运。
刘福犹豫了, 最后也做了。
转运成功,他负责的城中村改建变得一帆风顺, 清水村改建成功后, 他还带着原来的村民们成立了一家公司。
但阵法的运行是有时限的,一条人命, 坚持不了多久,公司想要继续发展,就得继续用人命填阵。
刘福一个人支撑不了,所以他带动了村民一起。
十几年里,地下的这座阵中,前前后后不知道填了多少条人命进去。
现在攻击方棋的,就是那些填进去的死人。
他们的尸体和灵魂被禁锢在阵中,长年累月被阴气供养,已经炼成了尸鬼,是比厉鬼更恐怖的存在。
被方棋踢飞的那只尸鬼并没有因为撞击而失去战斗力,它原地趴了一会儿,又扭动着他恶臭的身体爬了起来。
“饿……饿……”
那些尸鬼张着血盆大口,咧着森森白牙,恶心人的哈喇子流了一地,嘴里不停重复着饥饿的字眼。
方棋不觉眉头紧蹙。
为什么总是让他碰上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正这么想着,旁边就传来一声:“yue!”
“……”
方文瑞忍了有一会儿了,但就周围越来越浓烈的尸臭味儿,他实在忍不住了。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臭?比李晓博和他的狗都臭!”
方棋:“……”
比普通的鬼更臭,也是尸鬼更恐怖的其中一点吧。
这属于是化学攻击了。
“用你的火试试。”寅迟说。
他看起来也不好受,举着手用一根手指掩在鼻下,借此缓解尸鬼的化学攻击。
方棋其实不能理解。
一根手指能挡住个什么?他手指还能是香的吗?
但他还是听了寅迟的建议,微微一抬手,几团鬼火在半空中燃起,看见光亮的那一瞬,方棋突然就明白了寅迟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尸鬼白天不敢出现,那他们一定不敢见光。
鬼火没有温度,燃起来的时候也不够亮,然而就在几只胆大的尸鬼再次扑过来时,方棋身边的两团火焰猛的暴涨,半空中光亮大盛,那几只尸鬼顿时几声嚎叫,纷纷四散而逃。
找准了弱点,打起来就简单多了,方棋伸手从腰后拿出了一根绳索一样的东西,一只手握住绳索一端从头刷到尾,火焰就跟附着在绳索上一样,把绳索变成了一根火鞭。
方文瑞看得赞叹不已:“卧槽!好酷炫!你从哪儿摸出来的鞭子?!”
方棋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寅迟却是眯了眯眼,不知道是被火光晃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方棋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用脚去碰那些东西了而已。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想打完一架,自己还惹一身“脚臭”!
有了带火的鞭子,再对上那些尸鬼方棋没有留丝毫余地,一鞭一只鬼,一时间刘福的公司楼下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声音是真切存在的,因为发声的东西本质上还是尸体。
但尸体不会有疼痛,尸鬼感受到的疼痛来自于灵魂,因为方棋鞭子上燃着的火,本就是地府对恶鬼上酷刑用的。
他也不仅仅只是反击,鞭子所缠住的鬼,在施以酷刑的同时,都被方棋甩往了同一个方向,很快就在不远处的空旷地上聚集成了一个尸堆。
直至地下钻出来的尸鬼全部扔了过去,方棋指尖一弹,一缕鬼火扔过去,那些尸体就跟汽油沾了火星一样,火光“轰”的一声冲天而起。
方文瑞正张着嘴近距离体验比3D电影更刺激的视觉震撼,忽然一股气浪迎面扑来,他脸色唰地一变,捂着嘴就冲到另一边吐去了。
寅迟早有先见之明离了火堆一丈远,眼见着方文瑞硬生生地吞了一口尸气夹带着焦臭味儿的气浪,有些复杂道:“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儿?”
方棋打完就退回了他这边,闻言:“嗯。”
本来是自言自语的一句,没想到方棋会回他一个字,寅迟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方棋一见他笑,倏地意识到什么,又问:“你多大?”
他好像一直没关注过寅迟的年纪。
寅迟五官清俊,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总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既视感。
他明明看着很不着调,关键时刻却也靠谱。
话问了之后,寅迟稍微顿了一下,才说:“二十。”
方棋:“……”
他原本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寅迟刚刚那一顿,莫名让他上了心。
二十岁……和他同龄。
“几月?”
“七月。”
方棋又愣了一下。
寅迟侧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方棋又撇开视线说:“没什么。”
他也是七月。
巧合吗?
寅迟居然和他同年同月的?
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国外还有一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可能是同时辰的人。
若无其事地沉默了一会儿,方棋又忍不住抬头:“你……”
寅迟:“嗯?”
方棋:“……”
问不出口。
他视线一转,看了看吐完了已经朝他们走过来的人,说:“他十七,只比你小三岁。”
所以“孩子”这个称呼,落在寅迟身上,怎么想怎么违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见过老的装嫩的,没见过年轻的倚“老”卖老的!
寅迟:“……”
一时无言以对。
好在方文瑞已经回来了,耳尖地听到了他们俩最后的对话,不解道:“我十七怎么了?”
方棋:“没怎么……吐完了吗?”
方文瑞:“……”
本来是吐完了,但是听方棋这么一问,他又想吐了。
方棋一看他神色有变,立马打断他道:“吐完了就走吧。”
“……”
方文瑞只能默默跟上,跟了一半又回头,指了指让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那一堆,问:“那些……尸体怎么办?不会有人报警吗?”
这么明显冲天的火光,会有人报火警吧?
方棋头也不回道:“不用管,有人会处理。”
现在有人比他们更怕报警。
处理完了出来捕食的尸鬼,接下来就是公司大楼底下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