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一肚子的怨气，撅着个嘴一脸的不高兴，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她们，“芸娘，婶子，你们也去镇上呢。”
秦芸回头一看眼睛都亮了起来，是村长家的牛车，赶车的是他家的二小子田二壮，今年十七了，老是喜欢偷看自己。
牛车上拉的是村长一家人，坐着田二壮的娘、嫂子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
田二壮的娘一看见赵秋霞两人脸上就带着殷勤的笑，“秋霞呀，带着芸娘去镇上呢。”
“哎，带着芸娘去买一些小丫头喜欢的花呀什么的。”
田二壮的娘邀请了两人上来，“刚好顺路，我们也是去镇上玩的，快快上来。”
秦芸心中暗喜，刚还想着坐牛车，这不就有了，她就说凭什么他林清能坐上牛车，她就坐不上了。
田二壮一看见秦芸上来了就脸红着嘿嘿傻笑，“芸，芸娘，你坐前面吧，前面，前面他不颠。”
“我不去，我要挨着我娘坐。”
赵秋霞笑了笑，“你这孩子，和我们挤在一起做什么，二壮的大嫂不也在前面，你去和他大嫂坐一起去。”
“行吧。”秦芸扭捏着坐在了前面。
田二壮又高兴又忐忑，赶车牛车走得很稳，生怕颠到了秦芸。
赵秋霞和田二壮的娘说着闲话，田二壮的娘夸了两句秦芸长得好看，“秋霞，你真是有福，你看你家芸娘长得多俊，这皮肤白的，都不像咱这乡下人家的小孩。”
赵秋霞捂嘴笑了起来，“芸娘呀，她仿我，皮肤白。”
田二壮的娘差点接不下去话，这赵秋霞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是呀，是呀。”
田大嫂也在一旁说着，“婶子，去镇上了要去走亲戚吗？”
“走呀，都去镇上了肯定要去看看我家娘舅，他可是个大忙人，那衙门里多少的文书等着他批呢。”
两人吹捧得赵秋霞轻飘飘的，田大娘刚开始还接上两句，听赵秋霞又开始说她那个拐着弯的娘舅，她就不想听了，赵秋霞不知道在村里说了多少遍了，她耳朵都听出来茧子了。
她忙打断道：“芸娘今儿多大了？也年纪不小了吧。”
“可不是嘛，十五的生儿已经过了，这都算是十六的大姑娘了。”
“芸娘长这么好，一定能找个好家的。”
赵秋霞故作谦虚了两句，“嗐，这还得看芸娘的意思不是？”
“那是，那是，这相看人家呀，还得找家里殷实一些的，最主要的是家里要和睦的，这日子不就好过了。”
“可不是嘛。”
秦芸在前面不乐意听她娘和人家掰扯她的事，她娇嗔地看了她娘一眼，“娘，别胡说了。”
这田二壮的娘一直在往她身上扯，明显就是对自己有意思，想让她做她家的媳妇儿，但秦芸看不上田二壮，嫌弃他是个傻大个的泥腿子。
田二壮的爹是村长，家里还有牛车，地也有个七八亩的，在村里是算是不多的人家了，但秦芸想嫁到镇上去，比村子里的所有女娘哥儿都嫁的风光。
她虽然坐着牛车，但嫌弃田家的牛是头老牛。
“行行行，娘不说了。”
赵秋霞和田大娘这才说起了其他闲话。
秦芸坐在前面托着下巴，田二壮坐在另一边赶车呢紧张地耳朵都红了。
秦芸时不时地伸头往前看，终于在一条直路上看见了林清两人坐的牛车，他们坐的牛车是拉客，人坐在上面还得和东西挤在一起。
秦芸想炫耀一下她坐上了牛车，好气一气林清，她催着一旁的田二壮，“二壮，你车赶快一点，走这么慢，什么时候能到镇上呀。”
“行嘞。”
田二壮想表现自己就拿着鞭子抽了两下自家的老牛，老牛加快了速度往前跑了起来，确实比之前快了不少。
但秦芸还嫌弃不够快，她要撵上林清去炫耀炫耀，这老牛跑得一点都没有那拉客的牛跑得快。
秦芸又催促了两句，“跑快些，跑快些。”
“哎！”
田二壮又狠抽了两下自家的老牛，老牛吽得叫了一声疾步跑去，抖得车架上的人都往后仰了一下。
田大娘心疼她家的老牛，喊了两声田二壮，“二壮，你怎么赶车的，稳着点。”
田二壮应了一声，秦芸却坐在前面咯咯笑了起来，“二壮，赶快些，赶快些。”
“哎，好嘞！”
田二壮一脸的傻笑，干脆跳下了牛车边牵着牛跑，边用鞭子抽牛，这牛车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眼看就要追上林清他们坐的牛车。
秦芸高兴了，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的，田二壮为了讨秦芸的欢心，跑得更快了，牵着牛车超过了走在前面牛车。
林清自然是看见了，是村长家的牛车，上面坐着一脸得意的赵秋霞和咯咯笑的秦芸。
一个高高壮壮的小伙牵着牛车在路上跑，那老牛累得哼哧哼哧的。
拉客的老汉牵着自己的牛车慢慢赶着，看着牛车竟然让跑这么快，那小子还在拿着鞭子抽。
老汉看得直皱眉，“这后生怎么一点都不疼惜自己牛的，那老牛一看都有些年头了，竟然让这样跑。”
前面的牛车还在不停地被人牵着跑，秦芸坐在上面很是得意，果然长得好看就是有用的。
但坐在牛车上的田大娘就没有这么高兴了，看着她家二小子跟傻子似的抽她家的牛，她心疼得心都在流血，说了两句田二壮是应了，但依旧在抽她家的牛，累得老牛舌头都吐了出来。
田大娘都后悔拉上赵秋霞母女两了，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这秦芸也太胡闹了，起哄着抽她家的牛。
这牛车好不容易到了镇上，田大娘赶紧下来了，生怕累死了自家的牛。
赵秋霞和秦芸娘也下来，田二壮这会儿没有刚开始的害羞腼腆了，只是红着脸问秦芸，“芸娘，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在镇上玩？”
赵秋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了，我们还要去看看芸娘她舅老爷呢。”
田二壮挠了挠后脑勺，“那行，我们快晌午的时候在镇子这等你们呢。”
田二壮还想和秦芸一路回去，就说了要等她们，赵秋霞哪有不应的，和田大娘说了两句话就分开了。
田大娘脸上带着笑送两人离开了，等两人走远了田大娘立马变了脸色，她抢过田二壮手上的鞭子朝着他身上狠抽了两下，“你看看你把咱家牛给累的，你是傻子嘛！”
田二壮刚只顾着哄秦芸高兴，哪里还有心思顾他家的老牛啊。
这到了镇上了，老牛累得气喘吁吁的，可把田大娘给心疼坏了，抚着老牛的头直安慰，“作孽呀，还不去找点水饮饮牛！”
田二壮忙找水去了。
田大嫂也有些不满，她家就这么一头老牛，农忙的时候全靠这头牛拉犁子拉石磙了，你看看这牛身上给抽成啥样了。
“娘，你看那芸娘，一点都不是个心疼东西的人，我看要不就算了，虽然长得比村子里其他哥儿女娘好看，但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呀，要不就歇了这个心思吧。”
田大嫂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这田家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这田二壮以后要是找个不好相处的媳妇儿，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田大嫂不喜欢秦芸，这姑娘眼神轻挑，赵秋霞又是个厉害的，她要是真和秦芸成了妯娌，家里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到哪去。
“这不是二壮喜欢嘛，在说了秦大家有门贵客，再说吧，我的牛呀，看看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赵秋霞两人挎着篮子走了，她们并没有准备去走亲戚，赵秋霞的娘舅是在衙门做书吏，拐着弯儿的亲戚，要是没啥事赵秋霞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走一趟，送些饴糖果子，还有家里粮食这些东西。
不是赵秋霞不想走得不勤，她也想走勤快些呀，但每次去了都得拿些厚礼，她家又不是什么大户，哪能这么折腾的，就一年走上一趟，不断了联系就行了。
前一乏她娘舅得了个宝贝孙子，办满月酒的时候特意通知了她家，这可把赵秋霞给高兴坏了，全家都过去了，还特意在外面开了几天的客栈住。
这说明啥呀，说明人家看中她们家，这可是难得体面的亲戚呀。
林清和秦钊也到了镇上了，两人背着竹篓朝集市上走去，他们人还没到呢，就看见有人已经在他们的小摊子前面等着了，林清很是惊讶，他的生意都好成这样了。
两人忙麻利地把东西给收拾了出来，排在前面的人有些等不及了，“老板，先给我舀一碗。”
“马上，马上，这螺蛳温温的现在，等热透了更好吃。”
林清不想因为口感砸了他的招牌，坚持要把螺蛳热透了在卖。
林清在镇上卖得有些时日了，他的小摊子渐渐有了些名气，不少人跑大老远的过来买。
今天的生意依旧很好，你一份我两份的，队伍一直排着，一个一脸横气肉的中年汉子走了上前，“老板，给我来两碗。”
“哎，好嘞，客人您去后面排着队。”
这个中年汉子一脸的横肉，看着不是个善茬，他啪得拍了下桌子，“不行，老子现在就要！”
林清一个没留神被吓了一跳，秦钊把林清给扯到了后面，“排队去。”
后面排队的人不满有人插队，有人胆子大也嚷嚷了两句，“对啊，对啊，凭什么就你不排队呀。”
这汉子举着拳头威胁，“你在说一句试试。”
这汉子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威胁了两句之后排队的人在也没有人敢出声了，生怕给自己惹上了麻烦。
秦钊站在前面仰着头和他对视，这汉子指了指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和老子叫嚣。”
秦钊也不惧他，“说了，去后面排队去。”
一旁的老朱一把杀猪刀嘭得一声斩断了一节大棒骨，“冯老五，欺负人？”
这汉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老朱，这不关你的事，你少管闲事。”
“滚后面排队去。”
这汉子咬了咬牙走了，他在街上横行霸道惯了，买东西哪有排队的道理，仗着自己身形高大没少欺负人。
听说这边有家小摊子在卖螺蛳味道很不错，今天特意过来买，结果来了一看这队伍排得老长，这才耍横要插队，谁知道被一旁老朱拎刀给呵退了。
老朱一手叉腰一手拎着杀猪刀：“都给我听好了，这林小哥儿的摊子我老朱罩着的，谁要是不守规矩，那就不要怪我老朱老朱不客气。”
林清感激地朝着老朱笑笑，“多谢朱大哥了。”
“没事，就是地痞流氓，林小哥儿，你接着做你的生意。”老朱摆了摆手没放在心上。
他一早就把林清当成了自己的兄弟，谁敢欺负他兄弟，那他就不客气了。
在说了，林清的生意好了，就连他的生意都跟着好了起来。
有了老朱护着再也没有人敢捣乱了，大家都规规矩矩地排着队，林清的生意好做了不少。
林清也知道他一个年纪不大的哥儿，在带着秦钊一个半大的小子，要是没人护着肯定会被别人欺负，多亏了老朱一直在旁边护着，他的生意这才做得安生了不少，林清心里很是感激。
赵秋霞和秦芸也来到了这条集市，镇上有四五条热闹的集市呢，来这条集市就是因为这条集市热闹又近，这才来了这条街上。
秦芸逛着集市很是高兴，在一个卖绢花的小摊子面前挑挑拣拣了半天拿了两朵好看的，赵秋霞给她放过去了一朵，“要一个就行了，你这头上的绢花不还是新的。”
“那不一样。”
她头上带的这朵绢花是人家给送的，她嫌弃颜色有些老气，不是很喜欢。
今天来镇上了特意挑了两朵颜色艳丽的绢花。
小商贩也笑得一脸热情，“这些绢花的样式可都是县府那边最时行的样式了，看看，多好看呀，姑娘长得这么俊俏多配呀，这人呀比花都好看哩。”
秦芸被哄得高兴，拿着挑好的两朵绢花不放手，赵秋霞没法，只好花了五十个铜板给买了下来，这要是买肉都能买一大块呢，她都快心疼死了。
她追上了秦芸，“芸娘，这一下子买了两朵了，可不能再买其他的了，多贵呀这。”
“哎呀，娘，你怎么这么烦人呀，不就是多买了一朵绢花呀，让你送我镇上念书你又不肯，买上两朵绢花就心疼了，在说了，我弄得好看了，长得不也是你的脸。”
理是这个理，但这也太贵了，赵秋霞心疼，现在家里穷的，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个用的。
“娘，我的帕子也旧了，你给我买个好看的呗。”
“娘回家给你做，咱不买了。”
“不行，娘你又不会绣花，我要绣花的，你看街上的哥儿女娘，人家的帕子都是绣花的。”
赵秋霞冷下了脸，“不行。”
见赵秋霞黑了脸，秦芸这才作罢，不买就不买了，总会有人给她买的，只要她稍稍暗示下，有的是人给她送东西。
秦芸得了两朵时兴的绢花还是高兴的，两人也没急着回去，在街上转了起来，这镇上可比她们乡下好多了，真热闹啊，卖啥的都有。
她一定要嫁到镇上，倒是想吃什么了出门就能买到。
“娘，卖啥的那是，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呀。”
“谁知道呢，走去前面看看去。”
“娘，去看看嘛。”
秦芸扯着赵秋霞就过去看看，结果伸头一看竟然是林清和秦钊两人，早就听说两人在镇上做什么生意，也不知道在卖啥，今天一看生意竟然这么好！
“娘，竟然是林清！”
赵秋霞也伸头往前看，真的是林清啊！秦钊就站在他身旁收铜板，这铜板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听得她都羡慕不已。
两人挡住了后面排队的人，有人吆喝了两声，“干啥呢，又来两插队的，去后面排队去。”
秦芸哼了一声，“谁要吃这恶心的东西啊，恶心死了。”
林清一抬头就看见了两人，原来是熟人呀，林清忙着做生意呢，这会儿也懒得搭理两人，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但秦芸一句话惹得众怒，他们辛辛苦苦排队卖东西，竟然被人家说是恶心的东西，这能忍啊。
“会不会说话呀，小丫头年纪不大嘴倒是挺厉害的，你娘没教你怎么说话呀。”
这话一出众人笑了起来，秦芸羞愤地脸都红了，赶紧和她娘走开了。
秦芸还在和赵秋霞咒骂，“林清一个寡夫郎，就是个不要脸的，你看他摊子前围了多少的男人，小狐狸精。”
“就是，一点都不安分，他那是卖螺蛳的吗，怕是想寻摸个好的赶紧跟人家跑了吧。”
来林清摊位买螺蛳大部分都是一些粗汉子，还有一个夫郎妇人或者婆子，汉子买了螺蛳是回家下酒的，但不少妇人夫郎也喜欢，有人不好意思买的，就让自己男人过来。
赵秋霞这才这么骂起了林清，她又嫉妒林清生意好，没想到林清竟然挣到了铜板了！
林清今天的生意依旧很好, 带过来的两坛子螺蛳很快就卖完了。
林清每次快卖完的时候就会提前喊快没了，让大家不要排队，就算是这样总有几个人想在等等的。
见林清已经开始收摊子这才遗憾地离开了。
秦钊在一旁帮忙把东西都给收在背篓里，地上也都给收拾地干干净净的, 林清让老朱给他割了一块五花肉。
老朱挑了好地方给他割了一块, “林小哥儿, 你生意这么好咋不多带一些过来, 这下午的时候也能卖卖。”
“家里还有个小丫头呢, 早早卖完了还能回家做饭, 我家这个大的过一段时间准备考个童生试试, 不敢在镇上多耽搁时间了。”
“呦, 秦钊还识字呢。”
“嗯，他爹在的时候读过两年书。”
“朱大哥，你这有猪肝没，给我来一些。”
“有的，刚好还剩一半呢。”
林清问得也巧了，这猪肝原本是老朱自己留着要回家吃的，就给放在了后面, 听说林清要就拿给了他。
“猪耳朵也给我吧, 我回家弄弄。”
林清今天要了不少, 老朱朗利地把猪耳朵给割了下来, “这玩意没啥人吃，就送给林小哥儿你了。”
“多谢朱大哥。”
林清也没客气，其他两样该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这对猪耳朵林清也没和老朱客气, 就收了下来。
今天摊子也收得早，前几天那场倒春寒一过彻底入春了, 柳枝抽了芽，桃花也开了，就连人都精气神好了起来。
林清回去的路上碰见有人卖小鸡小鸭的，林清立马止住了脚步，家里连个家禽都没有，养些鸡鸭也好，能下蛋，还能吃肉！
林清这么一想都觉得有些馋了，好久没有吃上鸡肉鸭肉这些东西了，炸鸡，鸡排，土豆炖鸡，烤鸭，铁锅炖！
林清越想越馋，也不走了，蹲在地上挑选了起来，“老板，这咋卖的。”
“都是五文钱一只。”
五文钱一只不算便宜，鸡蛋才三文钱一枚呢，母鸡抱窝一般都是夏天的时候，这老汉卖的鸡崽鸭崽孵出来得还挺早的。
林清下手挑了十只小笨鸡，鸭子也给来上了十只，一共花了一百文铜板，林清的钱匣子里的铜板还没有串起来了，就数了出来给他。
这些小东西摸起来毛绒绒热乎乎的，林清很是喜欢，回家了他家小花看见了一定也会很高兴。
林清一下子买了不少，老汉还笑呵呵地送了他一个竹编笼子。
林清高兴地拎着笼子走了，小鸭子和小鸡崽都在一个笼子里呢，嘎嘎嘎叽叽叽得挤成一团。
他现在每次去山上带下来的螺蛳能用三天，每次都带得多些过来，现在一天都能挣上个三四百文的。
林清对这个收入挺满意，要是不买什么贵的东西的话，那他一个月竟然能挣上七八两银子呢，不算少了。
这个收入有些出乎林清的预料，他刚开始想的是要是年底能买上骡子就不错了，现在攒攒竟然能提前买上了！
还有以后送秦钊和秦小花读书的银子，以后攒攒也会有了。
林清不打算送秦钊去跟着隔壁村子的老童生念书，他现在完全带得住秦钊，若是秦钊考中了秀才了，那就能去县学读书了。
现在天气好，春风和煦，太阳也不毒辣，两人出了镇子就坐上牛车回去了。
林清背着背篓，手上提着竹笼，天气一好村子里出门闲聊的人又多了起来，林清和往常一样跟看不见似的从一旁走了过去。
“清哥儿，从镇上回来了，还买了鸡崽呢。”一个夫郎笑着和林清打了招呼。
林清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来到这个地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呢，看人家脸上带着笑没有恶意的样子，林清也笑了笑。
“是呀，家里没有鸡鸭，就买了些苗子。”
“多少钱一只呀？”
“五文钱。”
“不算便宜呢，等到了夏天的时候能四文钱一只呢。”
林清和人家说了两句闲话就走了，他觉得挺稀奇的，竟然有人和他打招呼，不嫌弃自己名声烂了？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收了几个小哥儿女娘一起读书，刚开始村子里的人还在看笑话呢，木哥儿跟着林清学了有几天了，回去后背着小手朗朗背诵了起来，还能在地上写字了，惊得他奶奶连连赞叹。
要知道木哥儿上面还有个大他两岁的哥哥沈锤子呢，沈家虽然日子过得好些，但送小孩读书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倒不是他家舍不得银子，送了木哥儿的哥哥沈锤子去老童生念了两天就不念了。
现在沈木匠家终于有个能识字的了，以后还能写个信干啥的，在也不用拎着东西求人家写书信了，沈家一家都挺高兴的。
沈家老娘出来连连夸林清教的好，今儿上午还拉着木哥儿给大家背一段，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林清是真的识字啊，而且教的还不错呢！
不少人家都动了心，但又觉得送女娘哥儿识字没用，赖婆子酸得就嘴上两句，“小哥儿识字了也啥用，以后能干啥呀。”
沈大娘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怎么没用啊，你家过年写的对子不都是买的？立个字据写信啥的不都要求人？”
一句话噎得赖婆子无话可说，确实是这样。
沈大娘哼了一声，“我听说啊，县府里有的铺子还有小哥儿女娘当掌柜账房的呢，不识字，能干呀，酸什么酸呢。”
沈大娘气得拉着木哥儿回家去了，回家了就和沈夫郎抱怨，“你说赖婆子在酸什么呢，我不就说说了咱家木哥儿能背书识字了，她就说小哥儿识字没啥用。”
“娘，你不要老拉着木哥儿出去炫耀，这有的是人家见不得人家过得好，那天我送木哥儿过去的时候，赖婆子也是说林清不好，反正没一句好话的。”
沈木匠也夸了自己小哥儿两句，“木哥儿现在是咱家唯一一个识字的，真的是，比你不开窍的大哥强多了。”
沈锤子正哼哧哼哧推着刨子刮木花呢，听他爹这么说不高兴地噘嘴，“爹，我又不爱读书，我这不是继承你的衣钵嘛。”
沈木匠听了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朝着他家小子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臭小子，就你会说话。”
沈锤子也咧着嘴傻笑了两声，“弟弟，我给你做个矮凳子，明天就能坐着在地上写字呢。”
“你小子，我说你这两天在弄啥的，这凳子腿弄这么低，原来是这样啊。”
沈锤子自小就跟着他爹学木匠，自己很是喜欢，前两天听他弟弟木哥儿说了两句，蹲在地上写字容易脚麻，他就想着给他弟弟弄个低矮的凳子，这样就能坐在上面写字了，脚也不会麻了。
而且他用的都是他爹不用的下脚料，也浪费不了什么东西。
沈夫郎听了觉得这小矮凳子弄得挺好的，他心里有些意动，“沈大，你给小花她们也给做些凳子，我看她们都是蹲在地上写字的，小孩子蹲久了脚麻。”
“行，就几个小凳子不费什么事，人家清哥儿教得好，送几个小凳子正好。”沈木匠揉了揉自家小哥儿的脑袋，“木哥儿，你们有几个人来着？”
木哥儿伸出了小手，“加上我，五个！”
“好，那爹就在弄四个出来，等明天下午再去了，就能给你的小伙伴一人一个了。”
“嗯！爹你最好啦！”木哥儿高兴地扑到了沈木匠的怀里，可把沈木匠给稀罕坏了。
沈锤子也吸了吸鼻子，“爹，我也帮你做一个，你三个，我一个。”
“行。”
沈家一家在院子里其乐融融的，每个人脸上都带上了笑容。
林清也拎着东西回到了家里，秦小花正蹲在菜园子旁看菜苗呢，看见两人回来了忙跑了过来，“小爹，哥哥，你们回来啦~”
林清把竹笼给递了上去，“小花，看看，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