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假装耳聋听不见,赵秋霞只好再说了一遍,宋婆子了哦哦了两声,“知道了。”
这样子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了,赵秋霞就想着等她娘舅回来了和她娘舅说,这婆子是个耳聋的。
第85章
晌午饭是宋婆子的儿媳弄得, 就简单地擀了个面条出来,一点都没有拿赵秋霞母女当客人的样子。
也不是她不想弄好的,她婆母肯定是不乐意的。
赵秋霞愣是等到了宋书吏回来,她喊了一声书吏大人, 宋书吏点了点头, “秋霞来了。”
不是赵秋霞她不喊舅舅, 是宋书吏在家的时候都让家里人喊他书吏大人, 他原名叫宋门栓, 他爹是个泥瓦匠, 家里出了这么个读书人。
宋门栓嫌弃他的名字难听, 他又在镇上的衙门做书吏, 就让家里的人都喊他书吏大人,在家里端足了当官的架势。
赵秋霞说了让帮忙给秦芸找个镇上的人家,宋书吏满口答应了下来,“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他还眯着个眼睛看秦芸,确切的说是秦芸身上的衣裳,当看见秦芸身上穿着的是缎子的时候, 耷拉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别看这秦大家是乡下泥腿子, 但每次过来都会送些好东西给他们。
宋书吏自然是欢迎的, 送东西哪有不要的啊。
赵秋霞喜不自胜,“多谢书吏大人了。”
见宋书吏答应了,赵秋霞这才带着秦芸走了。
赵秋霞一走,宋书吏忙问家里的老婆子, “秦大家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呀?”
“就拿了半袋子的糙米。”宋婆子这会儿也不耳聋了。
“什么,就送了半袋子的糙米!”
想着这也是半袋子米呢, 宋书吏虽然觉得少,但不要白不要。
“她两啥时候来的。”
“一早就来了,还吃了咱家两碗面条呢。”
宋书吏一听还吃了他家的面条,这可把他给心疼坏了,干瘦老头气得直拍胸口,“你咋让她们吃咱家面条呢。”
“我撵了,两人不走呀。”
宋书吏捂着胸口直哎呦,“我的面呀,我的面呀。”
“你舍不得面条,还说给秦芸找婆家呢,我就看不上秦芸那丫头张狂样,哼。”
“我答应了,又没有说给她找,要是有好的,还不得紧着咱家丽姐儿呀。”
“这倒是。”
宋书吏之所有答应这么快,就是贪图秦大家给他送的东西,全家都靠着他养活呢,他的差事虽然体面,但还不如人家街上的巡差呢。
人家巡差还能去街上捞点油水,他一个书吏屁的油水都没有,倒是赵秋霞不时地给送些好的,他心里高兴死了。
之前说什么要是秦光宗考中秀才了就让他接替自己的活,也无非是吊着秦大和赵秋霞两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泥腿子罢了。
他哪有那么大权利,这衙门里的书吏连个朝廷人员都算不上,除了体面也没啥用,宋书吏知道秦光宗肯定是考不中秀才的,这才敢这么说。
赵秋霞送了礼了,心里也踏实了,只等着她这个娘舅帮秦芸留意人家,最好是衙门里当差的,体面,说出去也威风。
赵秋霞第二天就在村里吹嘘了一番,说她娘舅看重她家芸娘,有意给她找个好家,惹得村里不少人羡慕,这可把赵秋霞得意坏了。
三里五村的媒婆知道秦芸在镇上有门路,也就不在来给她家提媒了,倒是有人家让过来提亲的,媒婆直接说人家看不上,“秦芸呀,那丫头日后是要嫁镇上的,能看上咱们这些穷家呀。”
渐渐地也就没有媒婆上门了,秦芸有些急了,有媒婆过来说明她好呀,这媒婆都不来了,她还怎么和村里那个哥儿女娘显摆呀。
不过村里的女娘哥儿听说了秦芸要嫁镇上,倒是很是羡慕,秦芸心里这才舒服多了。
原本赵秋霞说的是她娘舅看重芸娘,传着传着就成了秦芸要嫁镇上,还有人说她在镇上都订好亲了,这话说着说着就歪了。
秦大家的事林清并不知道,他正忙着他的铺子的事呢。
林清一回到家也没有闲着,趁着天光好,先把猪皮给刮了油煮上了,锅里还扔了一些葱姜八角去腥,煮好捞出猪皮明天走的时候一起带去镇上。
丁小猫也会弄猪皮冻的,但他现在怀着身孕呢,林清就自己带回来弄,等他明天起来了猪皮冻也好了。
睡之前林清特意和秦小花说了,明天要早起去铺子里,秦小花乖乖点头,林清像摸小猫似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小丫头真可爱。
林大哥和丁小猫现在住在了镇上,家里现在就剩他们三个人了,林清又把秦钊给撵到了东间睡。
秦钊抱着他的被子走了,就是看起来背影有些气鼓鼓呢。
屋里点着昏黄的豆大似的油灯,林清没注意到,美美地自己霸占着一张床一觉睡到了鸡打鸣,他还是被秦钊给叫起来,这会儿外面还如泼了烂墨般没有大亮呢。
林清打着哈欠起来了,秦钊又跑去敲了秦小花的门把人给叫了起来。
林清一出门就打了哆嗦,现在都进入秋天了,这早上起来都有些冷了,穿着一身短褐刚刚好。
林清洗了一把脸清醒多了,“今天咱去镇上吃早饭,走喽。”
林清赶着骡车出来,两个小的就坐在后面,三人出来的时候天也才黑蒙蒙亮,东边的天际线那刚染上一片橘红色。
官道上现在没什么人,林清赶着骡车跑得快些,这一早起来正是露水重的时候,还能听见路边草丛蛐蛐的叫声呢。
“秦钊,小花,你两冷不冷?”
“不冷。”
秦小花也乖乖摇头,“不冷的,凉快。”
林清嗯了一声,“今天铺子第一天开张,等明天咱就不用起这么早了。”
骡子哒哒哒地朝着镇上跑去,来到镇上的时候天才亮,林清赶着骡车去了后街敲了门,脚步声随之响起,门栓滑动,吱呀一声两扇木门被打开了。
丁小猫面带笑意地伸出脑袋,“就知道是你来了,来这么早,快进来。”
林清抱着他的皮冻进来了,“秦钊,帮忙把骡车卸了,骡子拉院子里。”
“嗯。”
林清一进院子就看见他大哥正在把剁好的肉馅往盆里装,“三儿来了。”
林清前脚刚到,林二姐儿也打着哈欠过来,“好困啊,今天老朱非要一早把我给弄起来,说啥第一天让早点过来。”
“刚好,我教一下怎么弄这生煎包,今天早上咱就吃生煎包了。”
几个人纷纷围了上来,就连秦小花都跑了过来。
肉馅剁好之后林清在里面放了些葱姜水,“还有香油,这是咱家的香料油,再加盐,酱油搅拌好。”
“这是我昨天弄得皮冻,切碎了一起搅拌在一起。”
几个人听得认真,以后这就是他家的活计了,肉馅调好之后林清又活了面,教他们怎么弄半发的生煎皮。
面剂子再擀成比巴掌小一些的薄皮,肉馅里面放入葱花,最后一步就是包成小包子一样的生煎。
林二姐儿和丁小猫是厨房的好手,看一遍就会儿了,拿着面皮就上手包了起来,林大哥有些手笨,包的时候总是溢出来馅儿,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有揉面擀皮吧。”
就连秦钊也下手过来包了起来,四个人手速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在高粱帘儿上包了满满四帘儿,这是四锅的量了。
林清又把一旁的灶给烧上了,他让他大哥垒灶台的时候特意说了让垒高一点,到人腰那,这样煎生煎的时候不用弯腰。
“锅里多放油,一定要没过锅底,然后把生煎给码进去,底儿黄了之后倒水,盖锅盖。”
一碗水倒在油锅里之后发出刺啦的一声,林二姐儿被吓了一跳,她没好气地说道:“三儿,能不能倒的时候给个音儿呀。”
林清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二姐,你是不是跑神了,你看小嫂子就没有被吓到。”
趁着这会儿生煎包这锅里煎呢,几个人说起了闲话,最先说的就是这生煎包怎么卖的事,林二姐儿虽然还没吃上呢,但觉得这生煎包做起来有些费劲,比包包子麻烦多了,刚那面皮弄起来就麻烦了许多。
“三儿,你打算卖多少文一个?”
“五文?贵不贵呀?街上的肉包子才三文钱一个。”
丁小猫摇头,“不贵,这生煎包起来费劲,就连揉面皮的时候还刷了油,这煎的时候又费了不少的油。”
林二姐儿也附和地点头,“确实,卖五文钱一个刚刚好,咱还有个两文钱的赚头,这也太费油了。”
林清没想到他小嫂子竟然觉得不贵,他小嫂子果然有做商人的潜质,可以可以哒~
“听,现在锅里的声音刺啦刺啦地崩,这说明锅里的水已经煎得差不多了,咱掀开锅盖再撒点芝麻,火大一些煎一下就好了。”
这一锅圆滚滚的生煎包实在诱人,虽然现在没闻见啥香味呢,但林二姐儿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这一锅就是他们的早饭了,这一锅里面有五六十个,林清成了一竹箩筐出来,“二姐,叫姐夫吃饭了。”
林二姐儿去前面的铺子卸下了块铺板,头伸出来直接喊了一声,“老朱,过来吃饭了!”
“哎!来啦!”
这会儿天凉快,几个人坐在院子里,一人一碗白米粥,桌子中间是满满一筐的生煎包,“吃饭啦~”
几个人纷纷伸出筷子夹生煎,林清忙提醒道,“用空碗接着点,里面有汤,不要烫到了。”
“啥,这里面还有汤?”
“嗯,就刚放肉馅里的皮冻。”
林清提醒过之后,几个人都小心用空碗接这吃,一口下去就能咬到肉馅,上面的皮劲道,下面是一层焦壳儿,这皮又薄,里面的肉馅圆滚滚的,一口下去又鲜又香。
“小嬷!好吃!”秦小花吃得圆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看起来格外的喜欢。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嗯,弄这么费劲就是好吃。”
林二姐儿对着咬了一口的生煎吹了吹,然后一口给丢在了嘴里,她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能不好吃嘛,这油可没少用。”
这一箩筐的生煎包不少呢,几个人配着白粥都没有吃完,时辰也不早了,人家的铺子早就开门了,林清这边还在吃早饭呢。
林清提了竹篮在里面铺上一层油纸,“秦钊,去学堂的时候给你那些朋友带过去些尝尝。”
这生煎包卖得贵,有的人家不一定买,学堂那边可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可是他的稳定客人,林清就让秦钊带过去了一些。
秦钊嗯了一声,一手提篮子一手抱着他的书走了。
林清这边也卸下来了铺板,让他大哥放了挂鞭炮,噼里啪啦地他的铺子开张了,“二姐,你端着一碟子生煎揽客,不用给他们尝,这生煎没法发,就说今天来吃的都送一碗白粥。”
“行。”
林二姐儿去前面叫卖去了,一手叉腰,一手端着四个生煎,“卖生煎包喽,卖生煎包喽,五文钱一个的鲜肉生煎,每人再送一碗白米粥喽。”
林二姐儿声音洪亮,林清在后面煎生煎都能听个一清二楚的。
后院里林清煎生煎,林大哥揪面剂子擀皮,丁小猫负责包,秦小花也想下手,林清让她去阴凉地玩,现在用不到小丫头。
林清在街上摆摊的时候就有不少忠实的老顾客,最近一乏集市上多了不少凉皮摊子凉菜的摊子,但这味儿最好的还得数林清这的。
听说林清今天开业呢,不少熟客都过来捧捧场,老刘来得早,听林小哥儿要上新吃食儿,他一早就拎着鸟笼过来了。
这林小哥儿手艺好,每次弄得东西他都没吃过,今天也来凑个新鲜,“二姐儿,这啥呀?”
“生煎,五文钱一个,包好吃的。”
“这咋看着像包子似的,还没包子大。”
“不一样的,你看这底儿都是油煎的,里面是一整个肉馅呢。”
老刘看着是没吃过,提着鸟笼进了屋,“给我先来四个。”
“好嘞~”
林二姐儿麻利地去后院端了四个生煎一碗白粥,“第一天开张,送一碗白粥。”
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过来捧场的熟客,这一张长桌子能坐四五个人呢,林二姐儿会招呼人,没一会儿这八张桌子也都坐了人了。
刚开始有人觉得这五文钱一个贵,但又听说送白粥,这白粥得个一两文钱呢,划算,这么一算也还可以,而且这生煎看着比包子好吃,也就进来了。
今天生意到是不忙,林清在后面煎生煎包,虽然悠悠哉哉地但也没闲过,中途还又去老朱的肉铺子里买了肉馅回来又调了一大盆,等卖到晌午的时候人渐渐少了也就先关了铺子了。
秦钊晌午也回来了,手上提着空篮子,里面还装了好几吊铜板,林清一数有五百文呢。
“怎么这么多?”
“他们订的明天早上的,让我早上捎带过去。”
“行。”
秦钊今儿一早去学堂的时候提了有十来个生煎包呢,足够学堂里的一人一个呢。
秦钊去了就把一篮子全给了陆怀玉,陆怀玉看着这一篮子圆滚跟包子似的东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全……全给我了?”
“帮我发了, 一人一个,剩下的全是你的。”
陆怀玉撇了下嘴,还是老老实实提着篮子起来发生煎包去了,“还以为都是给我的呢。”
他先抓了一个啃了一口, 一个没注意里面的汤汁流了一手, 好在提了一路了也不烫了, 吃着刚刚好, 陆怀玉赶紧伸着脖子一口给塞嘴里, “好吃, 好吃。”
陆怀玉提着篮子有些舍不得分了, 虽然他吃不完, 但他也不想给人家,护食。
尽管陆怀玉不情不愿地还是臭着个脸分生煎包去了,“那,秦钊家的新吃食儿,一人一个,不许多拿。”
因为秦钊说了剩下的都是他的!
见有吃的,大家纷纷伸手拿了一个, 陆怀玉拎着篮子去孔方明那, “你的。”
“不吃。”
“不吃拉倒。”
陆怀玉拎着篮子走了一圈, 屁股后面还跟着几个馋鬼, “陆怀玉,再给我吃一个。”
“我也要,我也要,再给我吃一个。”
“没有, 一人就一个。”
陆怀玉给分好之后,竹篮子里还剩下三个, 他一口一个给吃了个干净,好吃~
众人纷纷围上了秦钊,“秦钊,明天早上帮我带一些呗。”
“订的掏铜板。”秦钊把空篮子一推让交铜板。
不少人纷纷掏了铜板往秦钊的篮子里放,秦钊拿了纸笔给记下来一人要几个,五文钱一个的生煎包对他们这些富家少爷来说并不贵。
坐在角落里的孔方明眼神阴冷地看着秦钊,“乡下泥腿子,市侩。”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秦钊并没有听见,孔方明现在也不敢招惹秦钊,孔家现在是金瑶在做主,他们二房依旧和以前一样,一个月五两的月例银子,孔方明想弄死了孔富贵,孔家就是他的了。
等到秦钊晌午下学的时候,他的竹篮子里就提了不少的铜板,趁着休息的时候还找了麻绳给串了起来。
吃了晌午饭,林清让秦钊去他屋里睡会,现在他们在镇上有落脚的地方了,下学了还能躺一躺。
林清和他大哥赶着骡车出去了,两人先问了老朱这镇上哪里有杀鸭子的,老朱对镇上清楚,给林清说了地。
镇子边上有家养鸭子杀鸭子的,他家生意还不小呢,镇上几个大酒楼都是他家宰了鸭子送过去的。
林清两人赶着骡车很快就找到了,虽然住在镇边上,但这户人家房子盖得跟个小四合院似的。
林清敲了门说明了来意,主人家一听是要鸭血鸭肠这些杂碎的很是稀奇,这东西没啥人要,有穷苦人家倒是愿意买些鸭杂碎回家开开荤腥,倒是第一次听要大量要的。
这家的汉子领着林清去了一旁的养鸭子的地方,里面雇的人正在杀鸭子,地上都是鸭毛鸭血的,挺腌臜的,还有空桶,里面放着腥臭的鸭内脏,还有鸭毛混在里面,林清看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那汉子指了一下,“那,你要要的话,十文钱一桶。”
林清退了一步,“不行,不行,这种我是不要的。”
“咋了?本来就是没人要的东西,你嫌弃?”
“不是,不是。”林清连连摆手,“可以贵一些,但鸭血弄得时候一定要干净,鸭肠鸭胗这些也不能这样放,虽然不要你帮我处理,但不能血呀毛呀的混在一起。”
“你这小哥儿倒是事多。”
“你帮我弄干净点,我给你加十文钱。”
“行吧那。”
林清只订了一盆鸭血,一桶鸭杂,一共是四十文钱,说好了等他过两日来拉。
林大哥也没有多问,他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等出了院子了他才问道:“三儿,要这些东西弄啥呀?”
“我想弄个鸭血粉丝汤,配着生煎包一起吃,味道很好的。”
两人又一起去镇上找了做红薯粉条的,林清要的粉丝细,人家只能单独给他做,价格贵上一些,林清也答应了下来,只等着过两日粉丝晒干了过来拿。
他要的东西都谈妥之后,林清二人赶着骡车回铺子里去了,林大哥跳下了骡车,“三儿,明天你就不用来这么早了,我和二姐儿两个人早点起来就行了。”
“行,那辛苦大哥了。”
林清接上秦小花先回乡下去了,他还有竹哥儿几个小家伙要上课呢。
林清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朝代的生活,周围有对他好的亲人,一家热热闹闹的,不就是他理想中的田园生活吗。
有了林大哥和林二姐儿在镇上帮忙,林清早上就不用去那么早了,也就七点多带着两个小的出门就行,到了镇上吃个早饭,秦钊再拎着两篮子的生煎包去学堂。
有的客人要外带,林清就买了油包纸,麻绳一系拎着就走了。
虽然才开门两天,但林清这个吃食儿镇上没有,再加上他有老顾客,这生意能一直做到晌午头过了,虽然现在就只卖生煎包,自然是没有之前摆摊挣得多,除去成本和房租一天也就只能挣上个二两多银子。
他们不卖凉皮和酸梅汤了,林二姐儿和丁小猫的分红也没有了,两人都没有问,还担心林清这新开的铺子能不能回本了,甚至连工钱都没提一下。
这两天铺子里没啥活,招的那个干杂活的婆子都没有事干的,这一天还得给人家二十个铜板呢。
林二姐儿比林清都要急,生怕林清挣不到银子了。
林清只是笑呵呵地掰着手指头和她算,“二姐,一天二两银子呢,不少了。”
“不少个屁,之前摆摊一天多的时候有个三四两呢,不能只开半天了,咱开一天。”
“行的,就是我的粉丝还没弄好,后天估摸着就行了。”
“赶紧得吧你,我都快愁死了。”
林清上鸭血粉丝汤的头一天就让她二姐帮忙给熬了猪骨汤,鸭杂也提前提过来一桶,让干杂活的婆子给洗了出来,林清放了调料去腥,明天直接切出来就行了。
秦钊这两天也天天提着生煎包去学堂,就连门口看门的老汉,秦钊都给送了两个尝尝,看见秦钊拎了这么多吃食儿他也就没管。
秦钊正给人家夹生煎包呢,老夫子板着脸进来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不许卖!”
围着秦钊热热闹闹拿生煎的学子立马安静了下来,老夫子严厉,他们都不敢忤逆,也就秦钊跟没事人似的接着给家人夹。
“秦钊,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夫子,这粮食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不卖了只能丢掉,这弄出来不知道费了多少人的心血。”
秦钊难得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老夫子被他给噎了一下,“你给我出来!”
“哦。”
秦钊把手上的筷子给了陆怀玉,“帮我分了。”
陆怀玉缩了下脖子,朝着秦钊露出一个牛啊的眼神,他拿着筷子不敢动,别说他不敢动了,其他人也都跟淋了雨的鸡崽似的不吱声。
等到老夫子走远了大家这才沸腾了起来,一个少年问道:“那我们还吃不吃了?”
陆怀玉咬了咬牙,“吃呀,凭什么不吃啊,该谁了,快点!”
“我我我我,我今天是八个!”
陆小少爷撸起袖子给人家夹了起来,兄弟,我也算是陪你顶风作案了,要是被罚了,你可得帮我顶着点啊!
老夫子叫了秦钊进他的书房,“手伸出来!”
秦钊听话得伸出了左手,右手他还得写字呢,老夫子二话不说拿着细竹条就狠抽了上去,啪啪几下打得秦钊的手心一道一道的红。
秦钊愣是一声没坑,老夫子更加气恼了,“知道错了吗!知道错了吗!”
“不知。”
“你还嘴硬!”
老夫子拎着竹条又狠抽了两下,他平日里最看重秦钊了,安平县的头名童生,在学堂里也是个好的,对他更是偏袒几分。
今天有人和他说秦钊在学堂里做生意,他刚开始是不信的,今天早点来逮了个正着,这可把他气坏了。
老夫子打了秦钊十来下,躲在外面偷听的陆怀玉都觉得手疼,怎么打这么多下啊。
老夫子的竹条打在桌子上啪啪作响,“士农工商,你一个好好的读书人,不好好读书,弄这些低贱的东西,还在学堂搞,打你都是轻的,你还不知道错了?”
“没错。”
“好好好,你给我说说你哪里没错了。”
“一,达则兼治天下,夫子说商人低贱,士也不见得高贵,为官者应治国平天下,造福一方百姓,若是眼中有高低贵贱之分,那如何平等地看待百姓,不知百姓疾苦怎么能感同身受。”
“二,穷则独善其身,学生卖这些吃食儿也只是善其身。”(注)
秦钊先是戴了个高帽子,然后才说自己卖些吃食儿不过是想挣些银子,要不然他哪里来的银子读书。
老夫子被秦钊几句话噎得没话说,他都要被气笑了,“没想到你倒也是个能言善辩的。”
他也知道秦钊家里穷,一个寡夫郎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自然艰苦些,他哼了一声,“知道你家家贫,但学堂是读书的地方,不是让你在这做生意的地。”
老夫子扔过来一锭五两的银子,“再让我看见手给你打烂了。”
“多谢夫子。”
秦钊拿着银锭扭头就走了。
秦钊一出门就看见了躲在窗户底下的陆怀玉。
陆怀玉大气都不敢出的,缩着个脑袋过来了生怕被老夫子给看见了,“兄弟,你没事吧?”
秦钊摊开了他的左手,只见上面红肿一片,陆怀玉嘶了一声,“夫子下手这么狠啊!”
秦钊觉得还好,他又摊开了右手,“还行吧。”
“银……银子?你哪里的银子呀?”
陆怀玉小跑跟了上去,这还是一锭五两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