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明显已经认真起来,他周身翻涌的力量已经是作为细菌分身能调动的最高,看着魍魉力量的聚集,萧然与执夷的神色不由严肃。
真雨突兀地开口问道:“三位通缉犯,刚刚这么做,不怕暴露身份吗?”
她问得莫名其妙,但是执夷就是知道这位真雨小姐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赛蕾内拉哀嚎一声:“果然被认出来了。”熊猫耳少年则露出一个憨憨傻傻的笑容:“救人要紧嘛,比起救人来,暴露身份根本算不得什么。”
真雨叹了口气:“即使你们要面对的是细菌的分身?”
执夷转过头,时刻警惕着明显正在大招蓄力的【藤壶】分身。
他声音很轻,但是伴着夜风,能让真雨清晰地听到。
“即使我们要面对的是细菌的分身。”
“那你们还真是……特殊极了啊。”
真雨露出一丝苦笑,她伸手撑开了那把几乎被她当做长棍使用的油纸伞,刹那间阴绵的云遮蔽夜空中的弯月,细雨开始落下。
有未知的真言字符正在被雨水勾画,【藤壶】的分身察觉到危机,怒吼着想要冲过来将四个年轻人拉入吃人的水晶兰花田,却被雨幕遮蔽。
“细菌的分身出现在玉门这一信息至关重要,还请几位帮我汇报给刑部和玉门将军。”
捕快少女将手中的刑部主司印扔给执夷,萧然还没来得及惊讶面前的捕快少女居然就是玉门刑部主司,就听见执夷反问一句。
“为什么是我们,那你呢?”
真雨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攒足勇气,向前迈出一步。
细菌【藤壶】出现在这里必定有着某种更加可怕的大动作,如今水晶兰花田已经被“陈青”用鲜血和魍魉力量邪化,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必然会对玉门造成严重的威胁,她作为四部主司,不能坐视不管,必须第一时间拦在这里,为凛岳赶来这里将细菌的分身杀死,重新封印这片水晶兰花田争取时间。
她不可能放任细菌污染了这片花田又离开,必须把它们在这里处理干净,一秒也不能耽搁。
毕竟她赌不起玉门。
至于她会在这阻击战中取得什么样的结局,那都不重要。
少女撑着雨云,罗伞轻盈,目光坚毅地看向居高临下的细菌分身,占据兄长身体的怪物。
“我要,去完成对哥哥的承诺。”
她继续向前走去,刚想让雨下的更猛烈些,以昭示她对兄长不得安息的愤怒,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只是……
只是……还是有些遗憾。
遗憾没能将刑部堆积的事务彻底解决,遗憾没能机洗守护玉门,完成与哥哥的夙愿,遗憾没能亲眼……看着活性天尊崩裂那天,即使她知道,这一天很难到来。
也许是因为他的不甘实在是过于强烈,在凝聚阴云的雨水中,只见夜空之下,火光炸起,熟悉的声音随着那几乎能燃烧一切的黑红色火焰而来,温柔的如同不渡玉门的春风。
“我来了,大理寺卿,先休息一下,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她猛地回头,对上了那双一如既往平淡的冰蓝眸子,眼眶瞬间变红,像是想要与长辈哭诉自己委屈的孩子。
玉门将军凛岳在喜君系统那里感受到花田出问题的第一时间,就用地图功能赶了过来,阻止了一切可能的悲剧发生。
万籁俱寂中,萧然几人皆松了口气,只有藤壶在看到那些火焰后,疯狂地笑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我无法汲取太山府君的全部力量,我还以为是死的人不够多呢……”
“原来是因为有你在啊。”
藤壶血红色的眼睛锁定了镇关将军赶来的方向。
“新任玉门将军。”
“将军……”
真雨的未尽之言全都被重新吞入喉中,凛岳拍了拍真雨的肩膀权当安慰,藤壶的分身刚刚被凛岳的大招攻击中断“读条”,现在还在不远处试图凝聚力量,只不过被凛岳又是一火刀劈断身体。
麒麟净化的力量对它有着显著的压制,藤壶重塑身体的力量明显一滞,真雨长松了一口气,看向拦在她面前的上司,问道:“将军,浮白副将和其他人呢?”
按理说,细菌的分身出现在玉门保密度如此之高的特殊禁地,有着剿灭魍魉怪物,守卫玉门职责的浮白副将应当第一个赶来,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却是凛岳……
面前的将军总不能是一个人跑来的吧?
谁知道凛岳呆了一瞬才恍然大悟般笑道:“哦,为了尽快,我确实是一个人赶过来的,不过浮白他们也马上来了,大理寺卿放心就好。”
也许是看到到真雨茫然的有些明显,凛岳又解释了一句:“毕竟这里的水晶兰封印是我亲自布下的,浮副将他们想要赶过来,也无法和我一样直接利用真言字符之间的链接传送过来。”
虽然他只有100级,离浮白和真正的镇关将军还有一段差距,但是架不住他的技能都自带麒麟净化能力,对活性天尊特攻啊,一个细菌分身还是敢一个人赶来处理的。
而且细菌藤壶如此给面子,她的出现几乎直接帮他解释了关于卓宾的行为,真雨能成为刑部主司自然有着自己的判断能力,许多话不用说的非常明白,卓宾负责的水晶花田,卓宾死后突然出现的失踪案件以及细菌藤壶……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凛岳都想和藤壶击掌庆祝。
真雨闻言有些无奈地扶住了额头。凛岳恍然未觉一般指尖再空中随意挥了挥,燃烧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讲藤壶退避的路线封锁的严严实实。
得了,这位新上司还真是一个人赶过来的……是为了第一时间扼杀威胁,所以能为玉门做到这一步吗?
真雨看着凛岳,感觉这位镇关将军在她眼里的形象逐渐变得越来越奇怪,温柔,凶残,冷漠,宽容,可靠,离谱……无数几乎是反义词的词汇都可以被按在这位镇关将军身上成为他的标签,却又都无法概括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复杂的情绪在心头蔓延,但是看着对方手持朱红长枪挡在藤壶分身与他们四个年轻人之间的背影,她突然感觉……
能一个人急匆匆地赶来,甚至因为担心等不及与浮副将他们汇合,无论如何,这样的人都不会是……坏人吧?
“不讲武德的粗鲁之人,不知道别人的读条是不能打断的吗?”
藤壶的分身一边躲避四方袭来的火焰,一边骂骂咧咧。
凛岳被逗乐了,没想到藤壶居然是这种类型的,他没忍自己吐槽的欲望,直接开口道:“谁告诉你读条是不能打断的?玄机网络上的论坛小说吗?”
没想道藤壶分身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凛岳:……???
不是,怎么细菌也喜欢看论坛小说?
“急匆匆地跑过来,毫无戏剧感地打断别人的表演,凛将军是什么护孩子的老妈子吗?”
也许是被拆穿之后恼羞成怒,藤壶冷声讽刺,十分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被凛岳一串连招死控在原地的藤壶分身甚至维持不住陈青的躯壳,为了修复自己的身体它被迫从陈青的身体里离开,化为一团浮在半空中的黑色星空能量团,声音是分不清性别的愤怒。
刚刚如此漂亮的舞台亮场动作被这位不讲武德的凛将军连续数枪烧成一片黑红火焰,玉门流传的玄机网络小说里不是都写过,无论反派正派,在大招读条摆pose的时候都不会被打断吗?
眼见无法在一位镇关将军面前将面前四个年轻人变成人祭,彻底夺走太山府君留下力量的藤壶分身恼羞成怒,开始试图在口舌上占据上风。
被凛岳护在身后的四个年轻人呆滞片刻,执夷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玉门将军护在他们身前,被几个不到二十的少年人团团围着,确实有几分……
真雨狠狠瞪了他一眼,执夷立马顿住不做声了。
凛岳倒是不在意这些,玩游戏打副本的时候谁会把boss的剧情语音完整听完?
一个好的打本者那肯定是所有注意力都在走位和释放技能上,没有多余的精力一边考据一边打副本。
而且老妈子又怎么了?
凛岳在与藤壶分身战斗的空隙瞥了眼身后完好无损的主角团,像是看到天价提成项目的打工人,那几个年轻人可是他复活的希望,跟的紧点怎么了?
“您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藤壶——小姐。”
凛岳只是轻轻一笑,他扬起手,黑红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化为庞大的炎枪,向着藤壶的分身能量体掷出,居高临下如同焚尽一切魍魉的净化之焰。
“您的这具分身,眼看是要保不住了呢,您的意图,目测也必定要落空了哦。”
“啧……”
藤壶的分身发出不满的一声啧叹,它知道自己这次是不可能在玉门将军手里抢走这片花田之下蕴含着的太山府力量了,玉门将军的真言与麒麟相关,有着净化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将它通过人祭留在花田里的污染拔除。
藤壶也知道,这次失败是因为自己想要观看人类痛苦挣扎的戏剧瘾又犯了,没能抓紧时间在凛岳赶来之前便杀掉这几个年轻人,但是她绝不会后悔这么做。
因为她是藤壶,是悬海上无尽生灵的恶意与活性天尊力量结合孕育的司命等级的存在,是五级魍魉怪物细菌,想要看着人性挣扎,想要看着人们痛苦地上演一幕幕悲剧的欲望扎根在她的心底里。
那欲望如此纯粹,纯粹的如同她对人类的恶意。
“嘛,虽然你赢了,我的确没输。”
在火焰彻底将自己的分身烧尽之前,藤壶的声音突然从吃瘪的败者重新变回那个戏谑的戏剧导演者。
“这片花田已经被我污染,就算你身负净化之力,这里太山府君的力量也彻底不能再被站在你们那边的其他司命使用,我主也不算亏。”
藤壶嘻嘻笑了两声,她的声音变成一个柔和又尖酸刻薄的少女音——那才是她的本音。
其实她并不想说什么我主活性天尊,她想说的是,我也不算亏。
毕竟得不到的东西,就是要毁掉,让任何人也用不了才是她藤壶的处世之道。
而且她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太山府君存放在这里的力量核心已经被她交给那个凛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手里,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些无法被她吸收的“残次品”。
况且……谁说细菌就要和其他细菌一样,一心一意地侍奉活性天尊了呢?
谁说她夺取太山府君的力量,是为了献给活性天尊呢?
黑色星空人影唇角勾起诡异的一抹笑。
“是啊,你的确毁了我一个分身。”
黑色星空能量组成的人影在火光中张开口,发出讽刺的感慨。
藤壶在说:
“但是那又怎样,我会在我的尸体上重新站起,我有无数的分身,无数的傀儡遍布悬海,而你又有什么呢,玉门的将军,你只有一个玉门。”
“我可以尝试无数次,但只要有一次成功,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东洲也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个玉门也足够了,细菌果然只是细菌,单细胞生物注定无法理解更高深的东西。”
凛岳放狠话从来没怕过谁,他在现实世界也是身居高位的人,没少在商业战场上与竞争者唇枪舌战地争吵。
“想要欣赏戏剧,却只能写出如此低劣的脚本,这样看来,你还真是可怜啊,无能且品味稀烂的藤壶小姐。”
他只是笑着把长枪捅进了藤壶被火焰烧尽之后残留的黑色星沙中。
“你———!”
藤壶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但她还没来得及骂完,分身便被凛岳彻底摧毁,她只能不甘心地消散在她只差一步的,所谓夺取太山府君留下力量的“伟业”面前,化为星沙,随风散去。
凛岳挽了个枪花,将朱黑渐变的长枪向后恣意一挥,那把长枪瞬间随着周围燃烧的火焰一同在风中飘摇着散在风里。
火焰烧过的地方草木郁郁葱葱,比起之前略显荒凉的地面,反而更显生机。
这就是麒麟的净化力量。
凛岳表面上镇静无比,相当炫酷帅气地摆出了MVP结算动画般的动作,但是心底已经在疯狂庆幸:多亏自己的技能组当时为了更好地配合队友解控,选择了腐化麒麟的技能底版。
要不然刚刚他与细菌藤壶分身的战斗,绝对不可能胜利的如此轻松,多少没给他镇关将军的身份丢脸。
“哎呀,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弱,一不小心做过头了,这下浮副将又没法舒展筋骨了,可惜可惜。”
凛岳看着身后四个紧张到缩成一团的年轻人,为了缓和气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扶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已经失去分身的藤壶:礼貌凛岳你吗?
真雨看着有意缓解气氛的上司,第一个从观战组中脱出,三步并两步跑到自家将军身边,刚想开口公事公办地将她刚刚的经历报告给凛岳,就被下方花田的变化止住了声音,看着那片水晶兰花田,就连凛岳也露出严肃的表情,不再开玩笑。
执夷三人见两位玉门本地人呆愣在那里,连忙跑上前来担心是不是那只离开的细菌留了些后手,却也被面前的画面冲击到无法开口。
他们看向那片水晶兰花田,花田之上旋转的诡异漩涡已经尽数消失,露出下面刚刚被漩涡挡住的可怕光景。
真正收纳亡魂的太山府,也不过如此吧。
花田之中,倒着许多具皮肉血魂一起被水晶兰作为养分吸干的白骨,那些白骨无一例外痛苦地挣扎着伸出双手向着天空,像是想要抓住并不存在的最后一丝生机。
被污染的水晶兰会将周围的一切有机生命作为养料,这些人在被推下去,被妖异的怪花彻底变为白骨之前,只能眼睁睁地,清醒地看着自己一寸寸化为白骨,就连求救都消弭在广袤的荒原。
那是何等的绝望与孤独?
在场的四个年轻人都不敢想。
沉默之下,似乎只有玉门略显凛冽的夜风拂过四周,发出对亡魂的呜咽哭声。
浮白带领的处理细菌分身污染后续事宜的,由太虚观觉法寺等一系列势力组成的大部队很快到达现场,浮副将臭着脸接管了全部后续事宜,没给隐瞒一切什么也不说就跑过来的凛岳任何好脸色。
凛岳耸了耸肩膀,心道现在的年轻人气性真大,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去和浮白解释玉门为什么突然就有细菌分身潜藏已久,他现在还有三个年轻人需要捞走。
“几位不如一同到事务府一叙。”
在离开前,凛岳向着萧然三人眨了眨眼。
萧然沉默地站在原地,但也没有拒绝。
毕竟他想问的问题实在有太多。
而且……这位玉门将军,似乎并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薄情寡义,凶残嗜血,甚至还有种奇怪的……熟悉之感。
也许是因为凛岳故意改变了火焰颜色的缘故,萧然并没有意识到面前将军的力量,与他尊敬的佚名前辈,都是麒麟的净化力量。
此刻,居庸未央城,在夜色中灯火辉煌的卯榫古宅中,西洲风格的古典音乐正在漂浮着香氛的空气中肆意流淌。
不知秋基金会带着小丑面具的会长身着深蓝西装制服,微微鞠躬,在华丽的舞台上向着一位身着及踝西洲晚礼服白裙的妖艳女人伸出手,邀请共舞。
白裙女郎笑着给了这位大胆的会长一个飞吻,这场晚会是不知秋基金会的内部舞会,周围的侍者与身着晚礼服的与会嘉宾都是不知秋基金会深得会长信任的成员,一共一百人。
谁也无法想到,在未央城中,腐烂的伤口已经到达难以置信的深度。
不知秋基金会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未央城中举行奢靡的舞会,而未央城就像是沉睡的狮子,对此一无所知。
白裙女郎与基金会会长在舞池中心舞蹈着,纷飞的裙摆像是绽放的花。
周围的其他宾客与侍者只是以一种可怕的死寂看着他们,看着面前舞池中被聚光灯照射的,两位绝对主角。
他们在音乐中旋转,在舞步中交谈着彼此的筹码,随着古典音乐的结束,一场合作在暗处已经悄然达成。
舞步落幕,白裙女郎从小丑面具的怀中离开,她从周围的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猩红的红酒,举杯示意。
“我欣赏你的勇气与理想,亲爱的会长大人。”
与成熟的外表不符的是,白裙女郎开口,却是轻柔的少女声音。
只不过其中带着些让人不由皱眉的尖锐恶意。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所有宾客与侍者好像一瞬间都活了过来,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我也是,亲爱的……藤壶小姐。”
小丑面具对这诡异的场景倒像是已经习惯,毫不意外,甚至颇有情趣地与一百位表情一致动作一致的宾客侍者举酒干杯。
“毕竟你连自己的同僚都会背叛,细菌藤壶甚至不会相信另一个细菌,这确实相当的疯狂。”
“也不算是背叛吧,毕竟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继续看戏剧而已。”
白裙女郎叹息道。
“但是凭什么我,不,我们,不能为那些荒诞的,绝望的美而疯狂呢?”
小丑面具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任由猩红透明的液体在酒杯中荡漾,如同流动的鲜血。
他声音中灌注着找到完美合伙人的笑意。
“合作愉快,活性天尊座下细菌,藤壶小姐。”
小丑面具与白裙女郎再次干杯,将杯中顶级的西洲红酒一饮而尽。怪异的是,周围的人无论宾客还是侍者,也都做出了同样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的动作,哪怕他们手中并没有酒杯。
“合作愉快,不知秋基金会的会长。”
一百个人一起开口,就连句子的停顿,语气,与神态都一模一样。
白裙女郎笑道。
一百个人也同样笑道。
此刻,分布在悬海各处,不同工程中,不论是周游四方的行者,还是太虚观中苦心编程的网络防护人员,还是太学中柔弱可爱的女孩,都露出了一致的,诡异笑容。
那笑容没有丝毫差别,就连嘴角抬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像是一个灵魂在使用着千千万万个身体,亦或者是千千万万的意识甘愿放弃自己,凝聚为一把粹毒的恶意之刃。
“你要杀掉真龙命帝,我要摧毁细菌【女仆】,还有什么比我们更合适彼此的合作伙伴吗?”
玉门事务府,工作正堂。
对于处理细菌留下的疾病污染,玉门已经有过多次的经验,更何况这次来的只是细菌的分身,而且最关键的污染已经被凛岳净化的七七八八,后续处理事项浮白很清楚,凛岳也没有多留,带着四个年轻人赶回了事务府。
玉门的将军制服大衣下摆在空中划过,凛岳坐到办公桌前,撑着头,闲适的完全没有萧然几人想象中的那种冰冷与杀意,反而眉眼间满是让人放松的温和笑意,就连冰冷的黑红军装制服,也压不下去那份长辈般的平和。
但是萧然三人都不是会被区区外貌欺骗的人,他们紧紧缩在一起,警惕着这位镇关将军的任何所作所为。
虽然面前的玉门将军拥有着与佚名前辈类似的火系真言力量,表现的夜很平易近人,但外面的流言不可能空穴来风,必要的警惕必须要有。
看着挤成一团的主角团,凛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有很多想知道的,一个一个来,真雨小姐先请。”
真雨闻言上前一步,公事公办地将水晶兰花田发生的事情交代给凛岳,尽完刑部主司的职责,说到最后,才犹豫地开口。
“将军,我……我好像明白了。”
她看着面前鼓励般看向她的新任将军,坚定了心底的那个猜想。
作为卓宾前辈副官的兄长如果已经被细菌藤壶寄生,以藤壶的寄生能力……那么卓宾前辈,甚至被凛岳下令追杀的那些卓宾前辈的全族……
真雨只感觉自己背后发凉,在什么时候,作为玉门二把手的副将卓宾前辈居然被细菌藤壶寄生……
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您是不是因为———”
真雨上前一步,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便被凛岳的动作打断。
“嘘。”
凛岳食指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真雨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凛岳放任自己的名声变得那样糟糕,甚至被周围人非议也不说出真相。
细菌藤壶对玉门出手了,以藤壶的行事风格,必然不可能只对几个零零散散的军官出手,恐怕整个玉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藤壶的巢穴。
藤壶的本体在玉门,或者很近的地方。
这个猜测只是出现,就几乎卸掉了真雨的所有力气。
在这座似乎无坚不摧的工作正堂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血红色的,独属于魍魉怪物的眼睛看着他们。细菌毕竟是司命等级的存在,对于自己的名号都有着一定的感应,如果让藤壶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她眼中地“游戏”与“戏剧”变得不好玩起来,以细菌藤壶丧尽天良喜欢品尝痛苦的心态,不知道要做出多么可怕的破罐子破摔的事情。
“不要说出来,大理寺卿小姐。”
凛岳的声音很轻,轻的让人感到心脏发疼。
“我向你保证,你的哥哥绝对不会白白……牺牲。”
真雨眼眶一红,感觉自己差点就要掉下泪来,她明明知道真相,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知道……我相信你,将军。”
少女垂下的头坚定地抬起,她看向凛岳,右手捂住胸口,眸中有水色在氤氲,但到底没哭出来。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小时候随时可以和哥哥撒娇的女孩,纵然今天面对了兄长的结局,也不可以重新变得软弱了。
活性天尊横在悬海之下,每个人都被迫要放弃些重要的东西与它对抗。
真雨不知道凛岳明明那样称职,但是却被别人非议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担好刑部主司的职责,尽量让这位年轻将军轻松一些。
哪怕只有一些……毕竟他们的对手,这次可是一位细菌,还是公认的,最难对付的细菌。
年轻的大理寺卿踩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工作正堂,在路过萧然三人的时候,执夷有些担忧地看向真雨的背影:“真雨小姐没事吧?那个貌似细菌分身的人……好像是她的哥哥啊。”
面对重要之人被细菌占据身体,这怎么说也是足以动摇人性锚点的可怕事件。
“她没事的。”
萧然还没说话,一边抱着蝴蝶法杖的赛蕾内拉率先开口,魔女帽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是她的声音相当清楚。
“她还有比人性锚点动摇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可能被打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