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明白了,将军,为什么在与你接触之后,玉门的那三位四部主司全都改变了自己一开始的态度。”
戚雲叹了口气,血红色的太山府力量在他的周身泛起,太山府的力量组成的真言字符在沙海中绽放,只不过最中心的并非凛岳,而是戚雲自己。
细菌藤壶现在不知道在筹备什么,现在也渺无音信,但是戚雲知道这位细菌的想法。
太山府的力量已经被藤壶暂时交给戚雲,据说可以复生全镇的真言阵法也在戚雲手上,只需要一个人作为阵芯,引动太山府的力量,那些死去的英灵就会复活。
在藤壶看来,全镇的性命与凛岳一个刚刚就任一个月,甚至风评还极为差劲的玉门将军这样的取舍,对戚雲来说根本就是单选题。
就算是傻子也会用凛岳来换养大自己的全镇镇民。
但是藤壶并不知道,从未央城远道而来的教书先生徐老师,其实也是一位优秀的真言阵法师。
而徐老师最骄傲的学生戚雲,一眼便看出来细菌藤壶给的阵法根本不可能有死而复生这种效力,如果真的运行起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细菌的阵法,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戚雲早就在暗中修改了太山府力量组成的阵法回路,将其改造为了只需要引动太山府力量,联带的所有亡灵便会重新顺着太山府的力量归入太山府,转世轮回的阵法。
“已经无法逆转了吗?”
看着戚雲身上泛起的血红光芒,凛岳微微皱眉,多问了一句。
“嗯,因为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这座不该存在的军镇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太久,小生和军镇的镇民们早该离开了。”
戚雲的身体融化在越来越浓郁的血色红光中,那些血红色的光芒如图来自太山府的火焰自他足下攀援而上,将他吞噬。
他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就算是细菌手下也有一线生机。
“好啊,那就再见了。”
凛岳唇角勾起,眉毛微弯成八字,他叹了口气,手中麒麟骨制作而成的长枪被烈焰燃烧着成型。
“嗯,再见了,将军,希望我给你的线索足够帮助到你。而且这本来就该被交付于你的生死规则,也终于还到你手上了。真好啊。”
戚雲挥了挥手,没给他们和长的告别时间,血波般的红光已经将他吞噬,年轻人的面容被淹没在血池中,连带着周围沙海一起。
无数英魂从沙海中化为流光闪烁,组成蔓延的血池的一部分,凛岳听到戚雲最后,有些迟疑的请求。
“……还要劳烦将军,送我们一程了。”
亡灵盘旋于太山府的大门之前,因为执念未消不肯离去,幽灵的痛哭声远比风声更恐怖,带着来自二百年前魍魉战争时的血骨。
但凛岳没有露出丝毫恐惧的神色,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如山,面上似有悲悯地抬起头,舞动了手中的长枪。
燃烧的火焰刹那连为火幕,引发整个阵法的运行。
但那些亡魂依旧不舍,因为他们执念未除。
什么样的执念?
凛岳低下头,再次抬起的时候,眼中满是坚毅。
“放心吧,你们的职责完成的很好,都是玉门的英雄。”
“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了,接下来,都交给我吧。”
军镇的亡灵因为执念未消而无法离开,进入太山府轮回转生。
想要消除执念,必须有人告诉他们,现在他们该休息了。
谁是能告诉那些亡魂这句话的人?
只有凛岳,五大镇关将军之一的玉门将军。
沙海另一端一身狼狈,背着昏迷过去的西域秘书泣雾好不容易赶过来的萧然看着燃烧的火幕,怔怔地想。
“我们错了。”
执夷的面容被火光映成金黄与红交汇的颜色,在黑夜下影影绰绰。
“从此以后,将军不喜欢的人,执夷都讨厌。”
云客少年咬了咬牙,见证了军镇英灵们的离开,他狠狠道。
黄沙被火光燃尽,两百年的时光倾刻间散去,周围好像又回到了第四次魍魉战争的那一天。
被黄沙埋葬的军镇奋战到最后一刻,没有任何人让任何一只魍魉怪物迈过自己的身躯,冲去身后的家园。
在破碎的战场上,黑雾弥漫的狼藉中,似乎有人用嘶哑的喉咙不住地喊着不成曲调的玉门歌词: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回看旧塞低如马,渐见清河直北流。
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魍魉尽帝歌!”
萧然知道,那是燕功卫的玉门战歌。五大边区与魍魉怪物作战的主力燕功卫常年戎马,战歌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在魍魉疫潮到来时的放纵。
战歌对燕功卫的意义不仅仅是一首称颂的歌曲,同时也是凝聚同袍的核心之一。
只要战争尚未结束,燕功卫还在一人,他们守卫的关塞,就依旧会有战歌响起,告诉悬海上的一切,燕功卫尚在坚持,此地并未沦陷。
此所谓,人死如灯灭,战歌不可停。
“成!成!成!今我辈枕戈寝甲,血洒九河之下,诛灭邪尊千万恶爪,只叫乾坤日月一朝现,悬海东洲天下平!”
“真龙护佑!东洲必胜!悬海必胜!”
英灵化作的血红色流光长笑着,恣意地投身入戚雲开启的太山府大门中,黄泉一路,投身入热血依旧滚烫的往生。
他们的灵魂都是硝烟,汗水,血液混合的颜色。
于是太山府的力量带着黑红的可怖,唤醒跌落青史化为基石的无数苍苍战骨,重新踏上轮回之路。
凛岳看着面前波澜壮阔的一切,太山府的力量打开的大门宛如血池,无数流光投入其中,风波吹起他的长发,年轻的将军站在那里,像是这里树立起的崭新的军镇。
最终,在最后一缕流光划过天际后,血池以漩涡的形态迅速旋转着闭合,被魍魉细菌藤壶剽窃来的太山府力量残余化为一道红色的流光,扑向凛岳,被后者握入掌中。
在这个世界,因为活性天尊的存在,生命只是溅起的血红,如同花瓣般飘洒向遥远的远方。
但他们也的确是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黑红色的烈焰在四周放肆地吞噬着一切,太山府的力量如同本应存在一般融入自己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凛岳恍然间似乎看到了许多许多东西。
那是关于这个世界真相的碎片,太山府君为他留下的碎片。
只不过那些碎片转瞬即逝,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您……”
萧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山府的力量追随凛岳而去,后者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其实心里比萧然还奇怪。
太山府的力量这是干什么?碰瓷吗?
凛岳抬起眸,看向主角团所在的位置,因为位置的特殊,令萧然恍然间好像看到,这位玉门将军的双眼似乎一瞬间变为了血红。
但是当萧然神再去看时,那双眼睛依旧是温柔如水的淡蓝,被沙海之上的火光映照的更加通透。
“我向您道歉……”
萧然仔细看了看,凛岳的眼睛依旧是冰蓝色,也许刚刚的红色只是太山府力量的映照而已。
他连忙向前几步,鞠躬为自己之前警惕这位玉门将军的行为道歉。
执夷和赛雷内拉也相当愧疚的样子,凛岳在这边与戚雲对峙时,他们三人也没有闲着,被黑雾带到了另一个诡异的空间——那里是细菌藤壶创造的,独立于戚雲创造幻境之外的,存放军镇镇民们灵魂的地方。
在因为戚雲的努力已经几乎恢复意识,可以正常对话的亡灵们口中,萧然几人得到了一切真相,比如这座军镇的过去,戚雲的过去,藤壶的计划,与放弃人类尊严,与藤壶合作的卓宾。
无论萧然再怎么警惕,无论玉门的流言因为藤壶的设计流传的多么广泛,但如今全部的事实与证据摆在面前,玉门将军凛岳,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将军。
被杀死的卓宾根本未曾死亡,他在与凛岳的交谈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暴起想要将整个会议现场的所有人作为人质威胁凛岳放他离开,凛岳无奈,为了防止污染扩散,只能先下手为强,杀掉了这位副将。
细菌藤壶的寄生能力极为棘手,副将卓宾既然与其交易,那么卓宾手下的其他人也基本都有被细菌藤壶寄生的风险。
萧然几乎是倾刻间就想明白了凛岳身上的一切被玉门流言质疑的问题。
为什么杀掉卓宾?因为卓宾当时已经变为魍魉怪物,不立刻处理,就会将周围的玉门管理层全部污染。
为什么要对卓宾的所有亲眷赶尽杀绝?因为对细菌藤壶来说,她绝不可能控制自己寄生的能力,寄生是她的欲望,是她的本能,卓宾与虎谋皮,身边的亲眷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变成了藤壶,所以凛岳才如此严苛地对其亲眷赶尽杀绝……
想明白了这些问题之后,萧然顿时感觉自己做错了天大的事情。
他不敢去看凛岳,但是凛岳只是摆了摆手,依旧温和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几位少侠远道而来已是不易,此事是凛岳故意隐瞒,几位不知真情,我又怎么可能因此怪罪几位?”
他花说的相当官腔,但是萧然却从其中听到了几分熟悉的感受。
少年暗卫想到自己当时因为重生的记忆发狂,佚名前辈也是这样故意用官腔安慰他,好像显得他们不是很熟,自己就不会悲伤难过自责了一样。
萧然的头低的更低了,凛岳又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又要开始哄小孩了,他刚伸出手,揉了揉萧然的脑袋,却见后者猛地抬头,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凛岳的动作实在是过于自然和熟悉了,萧然感觉自己脑海中有某种灵光一闪而过,一个猜测从心底油然而生。
少年暗卫握住凛岳的手腕,不顾后者一脸疑惑,向他身后还未来得及散开的火焰看去,周围的沙海依旧燃烧着,火焰未曾停息,萧然从那些斑驳的火光中,注意到火焰的颜色似乎不太对劲。
沙海的火焰明显是这位玉门将军的手笔,但是玉门将军的火焰……明明之前杀掉藤壶分身的时候,并不是这种颜色……
这种颜色,倒像是佚名前辈。
真龙陛下不可能让麒麟的祝福者游离在外,萧然与自己的两位好友早就猜到了佚名前辈的身份一定相当特殊,但如果……
玉门将军就是佚名前辈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佚名前辈会那样不懈余力地去帮助他们,解决锁钥的危机,因为他是玉门的将军,是五大镇关将军之一,也是湘夫人离世前亲自拜托的计划实行者之一。
虽然不知道湘夫人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是就自己的特殊,萧然大致也能猜到,绝对与绊倒未央城的内患,以及活性天尊脱不开干系。
“火焰……”
萧然看着凛岳身后燃烧的火焰,喃喃道。
被同伴提醒的执夷与赛雷内拉瞬间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怔怔地看着那些燃烧的火光,熟悉的身影依稀被火光映照着,出现在几人眼前。
凛岳闻言连忙转头,发现一旁燃烧的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自己通过喜君系统伪装的颜色,变成了原本与佚名前辈身份时一模一样的黑红色。
大概是太山府力量的影响,太山府君毕竟也是大司命,她留下的力量直接撕去了喜君系统的伪装。
凛岳了然,怪不得萧然几人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原来是身份暴露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佚名前辈的这个身份本来就是要暴露的,如今这几个年轻人自己找出了真相,就不需要他再头脑风暴如何恰到好处还不明显做作地讲佚名前辈的马甲掉给他们了。
而且……
看来喜君的等级应该无法越过大司命,毕竟太山府君留下的力量,就足以将喜君系统的伪装剥离。
凛岳想到了那四位大司命中最神秘的喜道真君,本来他以为喜君这个名字太明显了,喜道真君就算状态不好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现在看来倒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喜君就差把:“我是喜道真君”这句话印在头上了。
与凛岳甚至有闲心思考喜君真实身份的信步闲庭不同,猜到被自己无比警惕误解的玉门将军居然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尊敬的佚名前辈,萧然的脸涨得通红,羞耻自责的心态已经快把他整个人淹没,他努力地控制者自己,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问话。
“您……就是佚名前辈是吗?”
凛岳没有再掩盖的理由,于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是的,萧然小友,你们观察力还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发现了,我本来以为多少还能再瞒一阵子的。”
黑色的蓬松马尾随着年轻将军的动作上下浮动,再身后一点一点,似乎狠狠点在了萧然的身上。
“对不起,佚名前辈,真的对不起……”
萧然面如土灰,执夷和赛雷内拉也一副愧疚的要死的态度,搞得凛岳心里极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你们也是不知情嘛,不知者无罪,再说了,可是我一开始先故意隐瞒自己身份的。”
凛岳拍了拍几个孩子的肩膀权当暂时安慰,脑子里开始疯狂检索哄孩子的方法。
“佚名前辈,呜呜呜将军……”
执夷看上去真的要哭出来了,他猛地上前几步扑到凛岳怀里将后者抱了个结实,凛岳差点没稳住自己的身形后退一步,有些踉跄,但还是环住了执夷的肩膀安慰道:“你哭什么呀,我还没哭呢,居然被你们几个看出来隐藏身份了……”
凛岳的语气有些感慨。
“将军,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在乎我才感到难过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听到了一堆什么样的流言啊!”
赛雷内拉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萧然也在一旁低下了头,执夷也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凛岳的为人之后,玉门的每一句流言都像是扎在这位全心全意守护玉门的镇关将军身上的刀子,让看到的人心痛到感觉自己身上也开始变得鲜血淋漓。
凛岳无奈地扫了眼主角团们为他打抱不平的样子,虽然心里确实有些没白养这些孩子的欣慰与高兴,但是这也让他不好明说这些流言背后不光有他的放任,还有他的故意引导。
毕竟细菌藤壶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越示弱的真实对方才会放松警惕,才会相信玉门将军被玉门厌恶走投无路,只想尽快解决玉门的危机,于是藤壶甚至没有留下来监视戚雲的工作,放心且急匆匆地去准备她自己的计划去了。
换句话说,戚雲能这么轻松地将藤壶布下的阵法暗中改造,也有因为凛岳借助玉门流言降低了藤壶警惕的原因。
毕竟敌人都这么惨了,腹背受敌,就连他守护的玉门豆对他颇有微词,还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呢?
自己越惨,对手的警惕度就越低,尤其是藤壶这种乐子人,最喜欢好人得不到好报的戏码了。
凛岳对对手的心态把握的一向很精准,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没想到,戚雲甚至超额完成任务,将阵法改造完成后还太山府君力量凝缩,交给了凛岳。
在玩家面板上看,戚薇转生前交给他的道具【太山府君余威】可是能提供巨量经验值的神级道具,还有新的太山府系真言技能加成,简直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强化。
“那些话大部分都是藤壶故意散播的流言而已……”
凛岳拍着执夷的后背,想了想还是把锅扣在了藤壶身上。
反正细菌作恶多端,多这一口锅也不算多,少这一口锅也不算少。
“但是将军,你真的不感到难过吗,那些流言那么刺耳……”
萧然闻言忍不住也扔掉矜持凑了过来,心情复杂地看向面前让人只能仰望的将军。
佚名前辈究竟有着怎样坚毅的人性锚点,才让他敢于与玩弄人性的细菌周旋,甚至不惜自己的名声?
凛岳摇了摇头,开始立人设:“怎么可能难过,只是区区流言而已……”
“更何况,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如果可以换取玉门的太平,凛岳又何惜这小小名声口碑。”
他看向玉门的方向,目光满是温柔与眷恋。
“只要我的锚点还在,一切都无所谓,待到山花烂漫时……”
“春光不渡的玉门烟火,会比春花还要美丽。”
“将军……”
萧然的声音有些苦涩,面前站在火中的将军身影依稀与过去的谁重合。
湘夫人似乎也曾经这样说过。
头戴玉兰,追随真龙命帝百年的祭祀看着雕栏玉砌窗外的雪景,在某一年的冬日感慨。
“只要陛下的东洲好好的……东洲的人民好好的……那我就什么都无所谓。”
“萧然,你迟早会明白这种坚定的。”
当时的萧然对一切似懂非懂,但是现在的萧然已经明白了一切。
萧然意识到了,凛岳的人性锚点究竟是什么。
是玉门啊。
东洲最繁盛的五大边区之一,生活着千千万万人家的玉门啊。
只要玉门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被打倒。
第74章 蛇神与蛇影
“好啦好啦,虽然我知道大家现在心情都很复杂,但是还有正事要做,等正事处理完毕后,我再和大家好好解释。”
“好不好?”
凛岳拍了拍萧然几人的头,他转身看向西域的方向,只见已经散去的黑雾之外,不远处的沙海湖泊上,已经泛起就连身在远处都能清晰看到的浅淡绿色。
藤壶的目的无外乎是彻底颠覆玉门,就算在主线剧情的其他镜头里,对方并没有完全衷心于活性天尊一方,但作为细菌,玉门这样五大边区之一的存在,完全无法让藤壶拒绝。
毕竟藤壶再怎么说也是细菌,只要是细菌,是活性天尊创造的魍魉怪物,她就不可避免地会陷入本能的操控之中。
想要进食,想要尽可能多的进食,吃掉悬海之上的一切无机物与有机物,转化为滋养自己的养分。
虽然不知道藤壶除了现在仍然失踪的卓宾还做了哪些准备,但是以藤壶一个细菌的力量,绝对无法颠覆玉门边区。
在正式对玉门边区出手前,她现在只会在寻找一个能让她肆意进食,补充力量,以便吃掉玉门万无一失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绝对不会很远,否则当时在水晶花田,藤壶不可能那么肆无忌惮,根本原因就是她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去补充力量,或者完全来得及去补充力量。
如今她用来引人视线的戚雲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转生轮回去了,闹出来这么大动静藤壶都没有注意,这说明这位细菌现在正在进行一项远比强行绑来的合作伙伴戚雲更加重要的事情,让她甚至来不及来到幻境这里回收太山府的力量。
比太山府力量还要重要的,凛岳只能想到是细菌作为魍魉怪物本能的进食。
藤壶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一定能让她食用到许多养分,以至于她甚至顾不得自己千辛万苦调出来的一部分太山府力量。
而能影响到足够多的“食物”,还离玉门足够近的地方……
凛岳看向不远处的西域首府鸣沙市……
偏偏西域最近还真的有这样一件足够影响整个西域的大事——圣女阿泉已经准备一月有余的圣火琉璃大祭。
圣火琉璃大祭是对庇护西域的少司命圣火琉璃蛇神的祭祀,三年一度,西域向来是信仰虔诚的典范,他们认为活在沙漠中的部族们能有富裕的今天全仗着圣火琉璃蛇神的大恩大德,全西域上下每每提到圣火琉璃蛇神都恨不得三跪九叩行祭神大礼,所以每当圣女主持大祭仪式的时候,西域的每家每户,哪怕是深处于沙漠的那些依旧在游牧的原始部族,都会净身恭敬祈祷举行简易仪式,向蛇神寻求新一年的庇佑。
虽然仪式已经不可考据,但与少司命相关的东西大致都与真言力量也有关系,真言力量是悬海世界观里一切超自然异能存在的名称,藤壶作为细菌虽然使用的是活性天尊的力量,但也要仍然在真言范畴内。
藤壶如果足够阴险,完全可以借助每家每户的仪式,在圣女大祭时做手脚,通过真言力量的联系,吃掉信仰圣火琉璃蛇神的每一个人。
凛岳看着远处已经泛绿的沙海湖泊,眉间终于因为严峻的形势皱起,他可没有忘记,藤壶的所有分身,周围都环绕着这种绿色的真言力量。
虽然与圣女阿泉协定过结成同盟,如今对方并未向他发出求助信号,大概是有着自己的安排,但是……按照悬海世界观力量要用生命去换的基调,那方法绝对不是什么令人展颜的方法。
既然如此,他必须要去一趟了。
毕竟喜君那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这要求还写在合同上呢。
凛岳看了眼身后的主角团三人组,少年人毕竟年轻,在知道了敌人是细菌之后没有流露出半分恐惧与退缩,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是细菌藤壶吗?这家伙终于憋不住了,我就知道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不好的事情背后一定有这帮细菌搞鬼!还让军镇的大家都那么难过……真可恶!”
执夷虽然只刚刚在存放军镇镇民灵魂的地方于那些亡灵相处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仅仅是那段很短的时间,也足够他清楚的知道那些灵魂究竟是多么的耀眼。熊猫耳少年愤愤不平地拍了拍自己胸膛,努力做出自己很可靠的样子。
“将军如果要去面对藤壶,请一定带上我……们。”
“是啊是啊,我们之前误会了将军良多……现在也想出出力,至少……”
萧然适时开口,赛雷内拉也连忙点点头,有些踌躇地看向凛岳。
“至少让大家转生的放心点。”
那些镇民们的执念就是为了守护,如果人家刚转生,细菌藤壶便开始在西域兴风作浪,他们还没有帮上忙的话,也太退缩了点。
湘夫人拜托对方的任务是保证他们三人的安全,萧然不太确定凛岳是否会放心让他们跟到现在最危险的鸣沙市。
毕竟他们经验再不充足也已经意识到,细菌藤壶,很可能现在就在鸣沙市。
凛岳看着意志坚定的主角团三人,倒是没有开口拒绝。
“那就,麻烦几位少侠了。”
从主线剧情的细节镜头来看,凛岳不难看出主角团三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底牌,更何况直面细菌藤壶有着得到太山府加持已经成为正常镇关将军水平的他和圣女阿泉,一直没有出现的杨少言应该也正在鸣沙市,主角团过去也能帮着西域维持一下秩序。
白给的战力,既然没有危险,又何乐而不为?
凛岳耸耸肩膀,在随身光屏上扫了几下,给副将浮白下了条军令,叫他即刻起赶快带着部分燕功卫支援盟友西域剿灭细菌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