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之辨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喊了两声没多大力气的冤枉就没了声音。
众人一看,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唉,也不怪他这么没胆,他们这位万岁爷虽然威严十足,但很少给臣子杖刑。况且京中官员都是跟万岁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日里万岁爷就特别给他们体面。
劳之辨杖刑夺官的这不是康熙朝头一遭,却绝对是少见的惨丢官。
就是说一下释放废太子而已。
还是触了皇上逆鳞。
看来万岁爷虽然命废太子回宫养病,但也就只有这些父子之情了。
今日的早朝结束后,大臣们都感觉摸着了皇上的底。
因此,还是要感谢一下劳大人的。
那么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依然是---册立储君。
储位悬空,这对于一个大国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胤祝终于吃到了焦糖瓜子,御厨版的,咸甜可口,还有一点大红枣的香味。
阳光朗朗,十步之内必有树木花草的皇宫也没有夏天的闷热,偶尔的穿堂小风一吹,感觉还很舒服。
胤祝从永和宫出来,就走走停停的,在山坡上看会儿小鹿,一会儿又蹲在伺候花木的老太监身边看他们给手腕粗细的葡萄藤做保暖设施。
听李玉说内造司已经准备好了做火柴需要的硫磺和木棍,请他有空了去看看。
一个瓜子皮被装在手里的小袋子里。
咱可是很有环保意识的人,而且前世来参观故宫的时候也养成了不能随意丢垃圾的好习惯。
不过那时候故宫显露的都是岁月的痕迹,可没有现在的花木扶疏珍禽异兽,在这种天然的园林里扔瓜子皮可就太暴殄天物了。
又磕出来一个饱满的瓜子仁儿。
胤祝正准备吃完手里的一小把就回去,隔壁一丛开满不知名大花朵的花墙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胤祝一下子精神了。
抓着瓜子和小垃圾袋就凑过去。
凌树:??
看出来自家爷是要偷听,他连忙跟去放风。
“听说给废太子求情的御史大人都被杖刑罢官了,你还是别往咸安宫谋差事了,出不了头事小,丢了命事大。”
好一会儿才听到另一个声音:“难道咱们就一辈子当着人下人?我听说---喜欢---”
后面的话胤祝把耳朵贴在花墙上也听不见了,摸了摸下巴,脚底给装了一双毛垫似的走回刚才的路边,然后才正常走路。
虽然应该是被偷听的两人害怕,胤祝还是习惯性不惹事。
凌树很想劝劝自家爷,在皇宫不能随便偷听,很容易听到要命的秘密的,但是想到德妃娘娘只让他们好好照顾爷,为了担心他们拿捏主子还专门给他们训话,就没有吭声。
十五爷毕竟是皇子嘛,不似他们奴才,必须没耳朵的,再说十五爷还是童生呢,想事情肯定比他明白。
他还是不要指指点点了。
胤祝一路回了乾清宫,路上还在一株特别大的玉兰花朵上抓了只碗口那么大的蝴蝶,他从小就喜欢抓这些小东西玩。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一到傍晚就拿着奶奶为收麦子去集市上新买的竹叶大扫帚,跑到晒场里去捕蜻蜓。
捕来的蜻蜓用罐头瓶装着,然后一股脑放到蚊帐里,让它们捉蚊子吃。
第二天活着的都放出去,死了的就在院子的小菜园里刨一个小坑给它们做个小小的坟茔。
可惜现在没有随处可见的玻璃瓶,胤祝就小心地捏着大蝴蝶的肚子,不敢捏翅膀,担心捏掉了那蓝色白色的荧粉被捏掉。
乾清宫玻璃花瓶,胤祝想着跟皇阿玛讨一个装蝴蝶,刚踏上台阶,就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垂头站在外面的大臣。
石青色官服前面是花团锦簇中的一只优雅仙鹤。
这是正一品啊。
胤祝看他们比看皇阿玛还专注,因为自己曾经拥有一个科举系统,也曾幻想过通过科举平步青云做到一品官的场景。
虽然现在是个阿哥爷,但看这人家官服前的那个补子,还是打心里羡慕,只有真正在科举中打滚过,才知道能做到一品官有多不容易。
这要不是人才中的人才根本不行。
察觉到这人在他们面前停留的时间过长,侯见的两人才从此人的靴子往上看了看。
当看到一个过于年轻的脸庞时,张玉书李光地都愣了下。
李光地的反应更快一些,打了打马蹄袖,后退躬身:“微臣参见十五阿哥。”
张玉书也是:“微臣参见十五阿哥。”
都很客气,客气中还有那么点疏离。
第30章 小白花
胤祝就知道人家是根本不想掺和到皇子里面, 还有点避之唯恐不及,因此他也不好跟人家打听这一路走来的科举仕途心得。
而且对皇子来说跟这些一品大员来往亲密,那可是容易引起忌讳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汉大臣都特别自持, 尤其是中央这些, 站队的没几个。
看这两人就怕被自己粘上的态度就知道了。
胤祝看了看手里的大蝴蝶,走到门口看了看,李玉梁九功都在外间站着呢,李玉赶紧移步到门口:“十五爷,您怎么不进来?外面的太阳多大啊。”
万岁爷早就下命令了, 十五爷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不论何时何地。
李光地张玉书:———
胤祝进去了, 也不打听谁在里面,“李公公, 有没有那不用的大花瓶?”
李玉哎呦了声, 道:“爷,您喊咱一声李玉就是给面子了。”
虽然语气夸张, 但声音很低, 转身就找来一个玻璃瓶,小小的不大, 开口儿倒挺宽敞的。
拿开木制的瓶塞还能闻见残留的一股淡香味。
李玉说道:“这是装桂花露的瓶子,宫里还有好些呢。爷您要拿来怎么使?”
话没说完,只见眼前这位爷已经把手里的大蝴蝶顺着瓶口放了进去。
李玉: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十五爷手里抓着一只这么大的蝴蝶呢?不过抓蝴蝶玩, 十五爷还是小孩子吗?
梁九功凑过来:“爷,再给它放进去一朵花,能活好些天呢。”
胤祝点点头, “这个主意好。”
然后一朵花被送到手边,还有人出主意怎么能把花完好无损的放进去。
康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桌子周围, 圆桌中心放着一个彩色玻璃瓶,不对,是玻璃瓶里面放着一只翅膀完全展开的彩色大蝴蝶。
“十五,你还是小孩子吗?”
胤祝抬头:“皇阿玛,您瞧这个蝴蝶是不是很好看?”
康熙:的确很好看,但是这么美好的生命,正应该让它在御花园自由自在的飞翔啊。
不过看胤祝的样子,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跟着康熙出来的胤礽低低地说了一句:“十五弟童真未泯,一片玩心。”
康熙:“多大的人了,跟他一般大的十四孩子都有了三四个。”
不会是想给他指婚吧?
胤祝赶忙接话:“皇阿玛,有人说儿子娶媳妇容易头上带点绿。”
头上带点绿?
康熙想了一下子才明白这意思,忍不住叱骂道:“胡说八道。”
胤祝还没来得及被吓到呢,只见这老头又绷不住笑了出来,可能察觉失仪,摆摆手让他一边去。
“二哥。”胤祝跟废太子招呼一声,抱着蝴蝶玻璃瓶转身果真到一边去了。
胤礽嘴角抽搐了下,要笑不笑的,不管怎么样,这个十五弟还挺懂礼貌的。
但说起带点绿,应该是真的,昨天可不就看见了他头顶那一片绿油油的字体吗?
康熙也想到此处,或许那个词条对儿子有限制,虽然作为皇帝能保证指给儿子的媳妇不敢给他戴绿帽,但是胤祝这么说或许是那神秘的词条对他有什么特殊要求,暂时还是不要给他指婚的好。
因此这句话就像是康熙随意提起的,转头便抛在脑后,对胤礽道:“回去好好休息,有人怠慢或是有什么欠缺,跟朕说。”
想到刚才的谈话,胤礽复杂地看了皇阿玛一眼,低垂下眼睛,很是恭顺:“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康熙点点头。
胤礽以比做太子时更为尊敬的姿态告退了出去。
康熙看着出门的儿子,心情亦很复杂。
如果有可能,他不想把已经有过废太子难堪的儿子再拉出来。其实他们父子俩都明白,胤礽复出,就只是一个制约底下那些蠢蠢欲动的阿哥们的靶子。
归根结底,是目前这些儿子中,没有一个能让康熙满意。
至于培养十六十七那些小阿哥们的心思,康熙还没有动过,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能活多久,这牵牵连连的病到底让他没有多少信心了。
胤礽在门口瞧见了两位内阁大学士,停下脚步点点头才走。
李光地和张玉书的内心都紧紧皱巴在了一起,他们刚才侯见的时候便知,皇上召了刚被放出来的废太子单独见面,然而亲眼看见差不多恢复往日七八分风采的废太子,这俩人都从脚底冒出来一股冷汗。
不愿意明白皇上为什么在单独召见了废太子之时,命人传召他们过来。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翰林院的刘大人夹着一只厚厚的本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双方:!!!
张玉书:刚才万岁爷召见废太子,没有让记录起居的官员在旁。
一股子冷汗从官帽贴着头皮的地方冒出来。
这得是多大的机密啊。
刘翰林也随时担心自己会掉脑袋,跟着经过时两位一品大学点点头,脚底抹油似的顺着门边溜了进去。
帝王起居为什么非要记录啊?
为什么自己不是前几年考中的,到现在早就升官了,不用随时担心因为哪句记录不合适而被脑袋搬家。
起居注这个,皇帝是真的看。
而他们都没有以前史官那种事必实录的想法,况且以前的史家也有为尊者讳的要求,说白了就是为怕写的实话让上位者一个不高兴处死自己而扯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刘翰林进去后掏出笔,就把自己当成了屋子里会呼吸的柱子一根,但看见十五爷也在的时候,到底放松了些。
梁九功笑眯眯出现在门口:“两位大人,万岁爷叫你们进去。”
李张二人一瞬间就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为郑重自然,迈着一步一个稳稳的步子进去了。
康熙正在把玩儿子的蝴蝶瓶,人进来足有好几息才把瓶子放下,唠家常一般的语气对二人道:“晋卿、素存啊,可见过朕家这个宝贝勒啦?”
胤祝捂脸。
他都忘了这个令人羞耻的封号了。
李光地张玉书都抬眼看了胤祝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欣赏的笑容。
李光地先说话:“刚才在门口就见着了,宝贝勒天性自然貌如冠玉,臣等都忍不住要羡慕万岁爷了。”
“哈哈哈,”康熙的笑声很舒畅,“也是朕愧对他,因为抱一高士当年的一句谶言就把他送出去这许多年,而今一朝回归,还因为皇家这七事八事的不能给他办一个认亲宴。朕这心中着实愧疚。”
张玉书:“万岁爷一片慈父之心。”
康熙脸上有了落寞:“朕自然是处处为底下这些个儿子们考虑,可惜儿子们长大了,都不听话了。”
李光地张玉书低头。
气氛凝滞。
康熙说道:“朕也跟你们说几句掏心窝的话,这几日病中便经常想起当年,太子在朕的身边各皇子都各安其位安心办差,现在想来当日朕废太子的决定,还是做得太仓促了。”
胤祝:你这不是掏心窝,是掏心。
没看见李光地张玉书都快成石像了吗?
对了,刚才在御花园不是还听说,皇阿玛把一个为废太子求情的官员给罢免了。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真真是君心难测。
“嘟嘟。”
听到两声敲击声,胤祝看去,领会意思之后,忙捧着茶杯给老头添了一杯温热的白水。
康熙喝了口,没滋没味,垂眼一瞧,又是白水啊。
朕这不是已经彻底好了吗?
喝完了两口水,坐在位置的两人还那么坐着,帽沿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他们的表情,康熙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一点:“而今朕才知,二阿哥之前的一切疯魔行为都是因为大阿哥镇魇所致,关了这些日子又把身子败了,你们说二阿哥的身体应该如何调养?”
这哪是问二哥的身体,其实就是在问让二阿哥出来你们怎么看。
更甚至是在问复立太子你们怎么看。
而且专门避开了满大臣,向汉大臣问的。
皇帝透露出来的这个信号,让李光地和张玉书的后背都黏黏腻腻的汗湿一层。
他们是,真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于是两个人都装糊涂,顶上问怎么为二阿哥调养身体,他们就回一大篇怎么养生的话。
康熙是失望的,又闲谈了一会儿就让他们退下。
胤祝看了看自鸣钟,道:“皇阿玛,该吃饭了。”
直白而又家常的两个字倒是很少在宫廷内听见,康熙的心情又好起来:“那就吃饭去。”
午膳就摆在一个小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也有七八个菜,大多是淮扬菜。淮扬菜清淡,清汤是每个淮扬系厨师必不可少的调味佐助,出来的菜肴咸甜适中,虽然没有川菜燕菜的厚重,清淡中却也带着一抹浓重的厚味。
那道蟹黄狮子头总共四个,胤祝一人就干掉三个。
康熙挺心疼的,吃饭的时候还问胤祝在苏州居住的时候都吃什么,可能是听他说的都是一些特别简陋的菜啊粥的,饭毕就吩咐梁九功传话御膳房:“以后朕的每顿御膳都给胤祝备一份儿。”
胤祝:这会不会显得我特别特别受宠?但是一点都不想拒绝啊,天天能吃到皇阿玛御膳这种的,多来点多来点。
梁九功都愣了下才想起出去传话的。
饭撤下去之后,又摆了水果上来,切好的雪白秋梨、紫溜溜的葡萄、黄澄澄的枇杷橙子、柚子,每样一小盘,再次占满桌子。
康熙让胤祝看看喜欢哪种,打算让内务府多给儿子一些份例,谁知道就听这儿子说:“都喜欢。”
水果大拼盘才香,吃一两种还不吃腻了。
哈哈,他就是有的吃猖狂了。
康熙:以后还是跟朕这儿吃吧。
“皇阿玛,吃块梨。”
“皇阿玛我跟您说,这个柚子用蜂蜜煮一煮,加点柠檬冲开特别好喝。宫里有柠檬吗?我有空了给您做点尝尝。”
叽叽呱呱的,满乾清宫都是他的声音。
吃饱了又抱着他的蝴蝶玻璃瓶在外面跟御前侍卫聊天,问人家武功剑术,把御前侍卫门都折腾的没了脾气,然后回到屋里躺床上就睡。
康熙就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站在胤祝住的那房间外面没忍住跟梁九功说:“难怪求学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过。”
康熙其实已经让人把儿子当年参加过的科举卷子都调了过来,每题都仔细看过了,觉得自己儿子答题答得很不错啊。虽然有些问题跑出了中心意旨之外,但却是天马行空想落天外的奇思妙想。
因此没有判儿子优等的学政官,比如现任大理寺卿的那个许明川,都已经上了康熙帝的小本本。
胤祝好容易过了几天吃了睡睡醒吃,皇阿玛心情也很不错的宣和日子,十月底,朝臣们联合请求册立储君的折子呈雪片之势压来。
连一些宗室里的老王爷都冒出来,表示国无储君我们睡得不安稳,请皇上于诸皇子之中则贤立之。
可能是因为这些人的逼迫,再加上天气转凉,这两天康熙添了咳嗽的症候,幸好治疗咳嗽方面张太医比较给力,送来的蛇胆川贝枇杷膏康熙喝了两顿就有所好转。
只是又变得胃口不佳。
胤祝是眼睁睁见证老头从每顿能吃一碗多米饭变成了一碗都够呛。
说实话,真正处在风暴中心之后,胤祝还是心疼老头更多些,不说血缘关系这些,单这些天老头带他吃的很多好吃的东西,他也只会心疼老头。
觉得那些哥哥们就算想当皇帝,逼迫得也太过太急了些。
为了让老头多吃点东西,胤祝这两天都在跑御膳房,终于在这一天上午拎着一个柳条小篮子高兴地离开御膳房。
被十五爷盯了两天的御厨们也终于狠狠松口气,但是在看到摆在案板上的一大筐金黄薄片时,御厨们又是欢喜的。
“到底是龙子,随随便便给我们指点一下就做出来这么酥脆可口的点心。”御膳房总管低声赞了一句,看到围了一圈的眼巴巴众人,笑骂道:“十五爷都说了这些让咱们自行分配,一人拿几块。”
当然还有很多,不能全给奴才们吃了,那就不是做奴才的意思,御膳房总管决定去请示一下万岁爷。
万岁爷这边的好东西多,就是时常要给各宫娘娘打赏的。
永和宫。
德妃这小半个月都没有功夫玩牌,走哪儿就随身带着一个箩筐,里面装满了针线布料,已经给胤祝做出来一个藕紫色的长衫和一个貂皮的小帽,现在正在做外穿的挡风马甲。
身边的几个大宫女和管事嬷嬷也都没闲着,做完身上的差事就来陪德妃给宝贝勒做衣衫。
宫里其实不缺做针线的人,大家都知道娘娘只是遗憾自家十五爷从小没有穿过一件自己的针线,这才要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给十五爷做一套。
细细的碎语伴着外面偶尔栖息到树上的鸟鸣声,给永和宫镀上一层宁谧美好的柔光。
有的宫里喜欢养各种各样的鸟儿,鸟笼子都能挂满一条长廊,但德妃娘娘生平谨慎喜静,这永和宫里那是连一只麻雀都不养的。
外面响起说话声:“凌树公公怎么来了。”
“我们家爷做了些小食,叫拿来给德妃娘娘品尝。”
然后屋子里就叫了:“进来说话。”
德妃放下针线:“怎么还做吃的去了?没让万岁爷训斥吧?”
凌树跪在下面:“德妃娘娘放心,十五爷这是特地做了给万岁爷吃的,万岁爷高兴还来不及。”
没说万岁爷这些天都胃口不开的话。
德妃听到儿子这么知道孝顺,很高兴,胤祝能去给万岁做东西吃,从另一方面也能看得出来万岁对他们这个儿子的宠爱。
要不然孩子不能这么自在。
德妃一开始不教儿子低调,却也没想过他能这么受到万岁爷的信任和宠爱。现在前朝那些热闹,她多少知道一些,就担心万岁爷对胤祝只有一点宠而没有回护。
胤祝现在住在乾清宫,难免会搅进一些事情之中,德妃微微沉思,日后老四来请安,还是要提醒他护着弟弟一些。
还有那个老十四,做娘的管不着已经飞出去的儿子,但是十五这个弟弟,他也必须护着。
德妃心里想什么,身边的人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只见娘娘听说是十五爷做的小食,笑着就拿起一块。
“这么酥脆的饼,叫什么?”德妃吃一口就很惊讶,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口味的点心。
凌树回:“爷说着这个叫葱香饼干,右边的这些是奶香黄油饼干,都好吃。”
“还不错。”胤禵拍拍手,对提着柳条篮一副没出息样的十五充满了嫌弃,“吃的东西有御膳房那么多人呢,还用你亲自跑过去指点?”
讨好皇阿玛也不是这么来的。
胤祝把柳条篮上的抹布盖好,免得又被手快的十四哥抢走,“这是我的独家点心,饼干。你去御膳房问问,谁会做?”
胤禵看了看十五护着的篮子,说道:“再给我一块,刚才都没有尝出来味道呢。”
胤祝:“这我给皇阿玛做的,等皇阿玛吃不完剩下的你再吃。”
两只手臂都护在篮子上。
胤禵掏出来手帕擦擦手,哼道:“瞧你那没有见过好东西的样儿。实话跟你说吧,皇阿玛且没有心情吃你做的这什么饼干呢。”
胤祝上下看他一眼:“咋的,又有人闹事叫立二家主啊。”
整天嚷着储君之位不能空悬的那些家伙,他们说的那个储君,在胤祝看来就是个二家主。
什么天下大事?私心更多罢了。
老头那句“太子人选朕心中自有成算彼时尔等可知之”都快磨破了嘴皮子,但那些满大臣宗室内大臣都跟听不懂一样,就知道嚷着立储君立储君。
老头都快烦死那些人了。
胤禵打量这个弟弟:“怎么,你不想皇阿玛早点立太子?”
这话说的,好像太子能立了你似的。
胤禵后退一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胤祝:“不管什么时候立太子,立你的可能性都不大。”
胤禵吓得直接捂胤祝的嘴,然后才看了看四周,严厉道:“你想死别拉着我。”
最后都是用气音在说:“我根本,没想过当太子。”
胤祝翻个白眼,“你说不想就不想吧。”
他是正常走路,胤禵却因为刚才的心惊肉跳慢了几拍,抬头发现落后他几步了,赶紧追上,抓住胤祝的手臂问道:“十五,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皇阿玛属意的人选?是---八哥吗?”
说完呼吸都屏住了。
听到十四哥这么说,胤祝心里叹口气,看来,八哥的能量真是很不小啊。要不然在八哥刚刚被夺爵不久的现在,十四哥不可能问出这种话。
胤祝看了眼已经在眼前的乾清宫门口,“都到跟前了,你确定要说这么敏感的话题?”
胤禵抬手握拳,在这个令人讨厌的双胞胎弟弟旁边用力挥了一下。
“十四。”三贝勒的声音响起,“皇阿玛叫我们进去,你别欺负十五。”
西暖阁外间已经点上了初秋的第一盆炭,今天没有太阳,只有点阴阴的感觉,但是一阵阵的小风却有了刺痛皮肤的力道。
胤祝没有整什么精致摆盘,直接把码着整整齐齐上下两排饼干的小柳篮放到炕桌上,“皇阿玛,这是我做的饼干,长方形的是葱香咸口的,方形的是奶香甜口的。”
说完,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康熙看了眼,有了些笑意,拿起葱香的,这一咬就是酥脆的咔嚓一声,咸香满口。
宫里还没有过这种点心,不是酥饼就是糯米粉为主料的糕点,这个饼干不仅新奇还很适口,康熙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块,又拿起一块方形的。
察觉到儿子们的眼神,才说道:“你们也来吃。”
还问胤祝:“这几两天都要把御膳房当家了,就做出来这么点?”
胤祝:“我们烤了两大盘子,刚才只给我额娘分了一小篮,其他的都在御膳房放着呢,大概能吃半个月吧。只是这个饼干放的时间久了就不酥脆了,皇阿玛可以分给别人吃。”
此时的西暖阁,除直郡王废太子之外,其他年长皇子都在,一个个排队领了小饼干,就站着一只手托着防止掉下来碎渣那么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