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涉哆嗦着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求救。他刚在键盘上按下“120”这几个数字,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纪锦书的声音传来,问道。
“里面有人吗?刚才是什么声音,里面的人还好吗?”
徐涉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的了,忙开口求救道。
“老板,是我啊!救命啊啊啊——”
外面沉默了两秒,纪锦书问道。
“出什么事了?你先开门。”
徐涉本想开门,奈何场面太惊悚了,只得说道。
“我出血了……恐怕要去医院。你能不能先找条新裤子给我?”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片刻后又回来了,纪锦书抬手敲敲门,说道。
“是我!开门呀。”
徐涉打开隔间门,纪锦书向里面瞥了一眼,立刻尖叫起来。
徐涉红着脸道:“……淡定!不要再叫了,我知道这很恐怖!”
“怎么会这样!”纪锦书满脸惊恐地说道:“你做了什么,上厕所时遇到异形了吗?怎么搞得跟凶杀现场一样?!你先换衣服吧,还有我借来的卫生巾……呃,或许对你有用。”
徐涉简直要被纪锦书的体贴给感动哭了,连忙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纪锦书看他这幅战战巍巍的样子,便将袖子往上一撸,也不嫌弃里面的环境,上前一步,说道。
“我来帮你好了。”
“不用不用!这里太脏了,别弄脏你的衣服。”
“没关系啦。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在乎这些,难道你还想再摔一跤喔?”
说罢,纪锦书也不嫌弃隔间中的血和不可描述之物,直接走进来,将徐涉从地上搀扶起身。徐涉将胳膊搭在对方肩膀上,在支撑下终于站起身来。因为蹲了太久的缘故,他的两条腿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纪锦书稳稳地支撑着徐涉,帮他将脏衣服脱下来,又将新裤子穿上,全程没有半句抱怨,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徐涉感觉到非常不好意思,也十分感动,没想到纪锦书一个富家少爷,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平心而论,如果换做是自己看到别人这幅模样,都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做完这一切后,纪锦书又说道。
“我开车送你?救护车跑一趟要好贵,还不能报销。”
徐涉脸红了,说道:“不好再麻烦你,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好了……”
纪锦书问道:“你在广州有亲人、朋友?谁能来照顾你。”
徐涉沉默不语,他在广州并没有几个熟人,唯一还算得上朋友的薛亮也很忙,自己也不好意思麻烦对方,让人家请假过来陪自己去医院。
见状,纪锦书耸了耸肩膀,做出一个“你看吧”的表情来,搀扶着徐涉向外面走去。
徐涉走得很慢间,感觉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那个地方如针扎般刺痛疼。
不少同事正向这边探头探脑,徐涉抬手捂住脸,觉得自己再也无颜面对同事们了。
徐涉比纪锦书要高大许多,体重也比对方要多了将近三十斤。此刻他浑身无力,几乎将大半身体都压在对方身上。走到半路,纪锦书便开始不停地喘气,白净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步伐却始终坚定,双手稳稳地扶着徐涉,全程没有喊累,更没有抱怨。
徐涉心中暖意滋生,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纪锦书的看法骤然改变。
好不容易磨蹭到停车场,纪锦书看着自己的那台兰博基尼,又看看徐涉,问道。
“你是不是……趴着会比较舒服?”
徐涉又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好多了,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就行……”
不等徐涉说完,纪锦书便扶着他向另一排车走去,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新的车钥匙,按了一下,停在旁边的一台奔驰商务车便滴了一声。徐涉惊讶地问道。
“这也是你的车?”
“这是公司里的公车,平时不太用。”纪锦书拉开后门,说道:“你趴在后座上。”
徐涉踉跄地钻进车里,趴在后座上,纪锦书发动车子,将商务车开出跑车的速度,直奔附近的医院而去。期间,徐涉时不时扯几下裤子,纪锦书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忙关切道。
“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很痛喔!”
“不是……”徐涉趴在后座上面,脸红道:“这是谁的裤子?尺码小了,有点卡裆。”
“……这是我的裤子。”纪锦书沉默几秒,随即尴尬道:“坚持一下吧,马上就到了。”
“哦……谢谢老板。”
徐涉悄悄地摸了下身上那条黑色裤子,纪锦书似乎偏爱黑、白这两种颜色,这条裤子设计简约、线条流畅,布料摸着十分顺滑、高档,看上去就不便宜。
徐涉趴在座位上,默默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今天欠了纪锦书无数个人情。
肛肠科的人不太多,医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徐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小声道。
“怎么是女医生?有没有男医生啊,这也太尴尬了。”
“哎,走啦。”纪锦书推了他一把,催促道:“身体要紧,在医生面前又不分性别。”
徐涉挪进诊疗室,犹犹豫豫地看向医生。老太太推推眼镜,笑眯眯地问道。
“小伙子,你好呀。哪里不舒服?”
听口音这位医生不是广东人,至少沟通还算方便。徐涉松了口气,低声道。
“便血了,挺严重的,那个地方也有点刺痛。”
“大概出了多少血?”
“就……”徐涉比划了一下,说道:“蹲坑里都是血,墙壁上也有喷溅上去的。”
“哦,那你把裤子脱掉,侧躺在床上,我先来检查一下。”
徐涉边脱裤子边看纪锦书,纪锦书则抱着胳膊,靠站在桌子旁,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徐涉只好红着脸,光着屁股侧躺在床上,老太太戴好手套,走过来一看,便惊呼道。
“哎呦!你这个蛮严重。怎么搞的?你们……”
徐涉诧异道:“我们?”
老太太又看了眼等在旁边的纪锦书,一边往手指上涂抹凡士林,一边语重心长道。
“你们年轻人,精力充沛,感情好,这是好事。但那种事情也要适度,知道的吧?你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他也要心疼的,对不对?”
徐涉顿时脸上爆红,听懂了医生的意思。纪锦书直接大笑起来,解释道。
“您误会了,我才是下面的那个,我男朋友是不是痔疮犯了啊?”
徐涉则说道:“哎!您别听他乱说话,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
老太太了然一笑,亲切地拍了拍徐涉的屁股示意他放松,并安慰道。
“小伙子不要紧张,做肛肠科的医生,像你们这种情况的我见得多了,你们其实也不算什么。来,放松一点,不要紧张,否则会疼,你放心,我们做医生的不会歧视病人……”
“我们真的不是……啊啊啊!我的亲娘哎——”
温柔亲切的老太太却拥有钢铁般的手指,在徐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捅了进去。
徐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肛肠科,纪锦书忙捂住耳朵,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徐涉涕泗横流,怒道:“笑什么?别再笑了!你给我出去等着!啊啊啊啊啊——”
老太太一边旋转手指,一边用心感受,眯着眼睛说道。
“你有痔疮,内痔……嗯,长得还蛮大的,哎呦,竟然这么大?!应该是痔疮破掉了。你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吧,最近是不是熬夜了?抽烟、喝酒比较多,还吃了辣椒?”
徐涉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哆嗦着说道。
“我、我不抽烟,偶尔喝酒……有两天睡得比较晚,吃辣……对,最近确实吃得多。”
徐涉住在薛亮家里,天天吃湘菜,昨晚又吃了麻辣火锅,痔疮终于忍不了,爆发了。
纪锦书插嘴道:“他吃饭好多喔!会不会也跟这个有关系?”
老太太点头道:“也有关系,饭要均匀吃,注意营养均衡,便秘和腹泻都会引发痔疮。”
纪锦书冲着徐涉挑挑下巴,满脸“人果然不能吃太饱”的表情。
老太太抽出手指,将染血的手套丢进垃圾桶里,洗了手,淡定地开始开单子。
“这样,你先去做个化验,你这个情况需要立刻住院,进行手术。怎么搞破的?”
徐涉蹒跚着下床,纪锦书憋着笑,走过来扶他,替他穿裤子。徐涉将自己最近的作息和饮食状况说了一遍,想了想,又说了那个惊天动地的响屁,应该就是它把痔疮给崩破了。
听罢,纪锦书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医生也忍不住笑了,说道。
“小伙子,以后放屁要慢慢的放,知道吧?”
徐涉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赶紧钻进去,实在没脸见人了。
纪锦书去缴费,全程陪着徐涉在检验科跑了一遍,确定是内痔破裂无疑,必须立刻手术。
期间徐涉又去了一趟卫生间,等他返回医生办公室时,刚好听见纪锦书正在跟对方交流,好像是在询问能不能转院,想要把他转到一间香港的私立医院进行治疗。
徐涉被吓了一跳,香港的医院他可住不起,且医保也无法报销。他忙冲进去,说道。
“不用转院!我相信大陆医生的实力,我在这边住院就好!”
纪锦书一脸不解,医生仍旧是笑呵呵的表情,说道。
“只是一台小手术,不复杂的,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小伙子,你男朋友待你蛮好的。我之前见过好几对像你们这样的情侣,一听说对方得了病,另外一个转身就跑掉了。”
纪锦书挽着徐涉的胳膊,笑着说道。
“系呀,我好中意他。”
徐涉满脸通红,胸口胀胀的,却也没有将胳膊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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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术被安排在第二天早上第一台,从今天起开始禁食。期间一直是纪锦书在忙前忙后地照顾他,徐涉既心虚又不好意思,等他安顿下来后,便说道。
“你也忙活一天了,回去休息吧,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的家人呢?让他们过来照顾你吧,我可以给他们买机票。”
“……算了,我父母年纪都大了,不是什么大病,我不想惊动他们。”
“那你明天术后怎么办?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上卫生间、怎么洗澡?”
“再说吧……大不了请个护工。”
纪锦书坐在床边,伸手摸摸徐涉的头顶,眼神有些同情,想了想继续说道。
“不如这样,今天我先回去,明天你手术前我再过来?你一个人进手术室,好可怜的喔。”
徐涉顿觉受宠若惊,那种温暖的感觉又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动动嘴唇,嚅嗫道。
“我们非亲非故的……我、我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没关系啦!”纪锦书大方地笑道:“你是我的员工啊,我做老板的,关心下属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不如过来找你聊天喽。”
“那好……”徐涉回握一下对方的手,没再拒绝,说道:“谢谢你。”
纪锦书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水光潋滟,亮晶晶的,仿佛盛满清泉水。他四下看看,徐涉的床位旁边拉着布帘,他迅速俯身,在徐涉的唇角落下一吻,柔声道。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徐涉一怔,脸颊变得无比滚烫,他转动着眼珠,眼神闪躲,不敢与对方对视。
……好可爱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阳光、清爽的大男孩,偷偷展现出来的小心思……简直太能打动人了。
纪锦书笑得十分开心,又依依不舍地勾了勾徐涉的手指,这才转身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后,徐涉这才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那滚烫的面颊。
当晚,徐涉给薛亮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住院的消息,最近不能回去住了。
薛亮表示了同情,也很抱歉地说他最近工作很忙,等忙完一定前来探望,并给徐涉发了个慰问红包。徐涉当然不肯收,客气了几句,薛亮便也没有再坚持了。
徐涉全天禁食,到了半夜被饿得抓心挠肝的,根本睡不着,辗转反侧一夜后,第二天很早纪锦书便又来了,仍旧穿着一身黑衣,宽松的裤子和T恤,将胳膊衬得又细又白,笑道。
“靓仔,我给你带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过来,你大概要住院一周左右喔。”
“这么久?!我还以为两三天就能康复了。”
徐涉有些心慌,他入职不到半个月,什么活都没干不说,一入职就要请这么久的病假,老板们都不会喜欢这种员工的。他心虚地看了眼纪锦书,犹豫道。
“我住院这么久,设计部的工作怎么办?有没有人来负责?要不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带过来吧,我可以在医院远程办公。”
纪锦书则惊讶道:“你都生病住院了哎!还想着工作的事情做什么?又不是缺你一个,公司就不能正常运转了。设计部有小庞他们负责,没关系的,你安心养病就好了。”
小庞就是小胖,因为长得比较圆润,所以同事们都习惯叫他的外号。
徐涉又说道:“可是……我刚入职就请病假,是不是不太好?”
纪锦书莫名其妙道:“你又不是故意生病的,身体要紧,工作的事情等康复后再说。”
闻言,徐涉简直要被感动哭了,之前那个血汗公司,带病上班是常有的事情,请病假要被扣好多钱,就这,那个不做人的前老板还总是嫌弃他们偷懒,工作效率太慢。
徐涉参加工作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纪锦书这样善解人意的神仙老板,如果不是他行动不便,恨不得立刻跳下床来,当场给对方磕一个。
纪锦书忽然意识到什么,笑道:“你放心,请病假期间不会扣工资和奖金的。”
“谢谢老板!”徐涉感激涕零道:“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要跟公司共存亡!”
纪锦书大笑起来,又偷偷地牵了一下徐涉的手。
几分钟后,护士进来做术前准备,徐涉又开始紧张起来,担心病情严重,或在手术期间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下不来手术台怎么办?他依依不舍地看着纪锦书,欲言又止。
肛肠科的护士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见他们这样“浓情缱绻”地对视着,便笑着安慰道。
“放心,只是一台小手术啦。老教授亲自操刀给你做,很快就搞定了。”
老教授就是昨天那位快、准、狠的老太太,徐涉顿觉一阵蛋疼菊紧,用力握住纪锦书的手,紧张地吩咐道。
“我要是出什么事,我的存款都在那张银行卡里,密码是……拜托你把卡交给我父母。”
纪锦书没经历过这种事,也被徐涉搞得精神紧张,回握住对方的手,郑重道。
“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了!你……放心,手术加油,我就在手术室外等你。”
护士拨开他们的手,催促道:“只是小手术啦!真的没必要这样的。好了,要走了。”
徐涉一瘸一拐地走进手术室,大门即将关闭时,他看见纪锦书始终站在外面,冲他握了握拳头,以示鼓励。陪同的护士见状,不由得笑道。
“他是你的男朋友?他长得好帅,也好关心你喔。”
徐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次倒是没有再努力澄清两人的关系。
由快准狠的医生操刀,再加上徐涉的痔疮位置比较浅,手术不到一个钟头就结束了。
徐涉躺在床上,全程清醒,听着手术刀在身下传来嘁哩喀喳的声音,也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诡异拉扯感。老太太还带了几位实习生过来观摩,向学生们细心讲解手术过程,顺便还讲了徐涉痔疮破裂的原因。学生们大受震撼,纷纷大笑,令徐涉简直无地自容。
被一个屁崩进医院是种什么体验?体验就是,他不想活了……
手术结束后,徐涉趴在床上被推出来,门一开,纪锦书立刻凑上来,关切道。
“怎么样?手术顺不顺利呀?”
“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说罢,老太太凑在徐涉耳边,体贴地说道:“放心,伤口给你处理得相当漂亮,你男朋友不会嫌弃你的。”
“我真的不是下面的那个……”
徐涉有气无力地辩白着,纪锦书抿嘴偷笑,老太太给了两人一个了然的小眼神,便又回去继续准备下一台手术去了。
推徐涉回病房的路上,纪锦书也凑到他耳边,露出那个招牌的痞笑表情,低声道。
“你这个样子,有段时间不能当0了喔。你看,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闭嘴吧你……”徐涉刚熬过一劫,此刻正心胸舒畅,情绪昂扬,便也笑着回嘴道:“你很得意?看你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那你也别想用我的前面,没听说过吗?麻醉剂会影响男性的勃起功能。”
“没关系。”纪锦书眨眨眼,狡黠道:“有需求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喂万艾可吃。”
“喂!”徐涉哭笑不得道:“你个黑心资本家……哪有像你这样日夜不停压榨员工的?”
纪锦书咯咯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明亮的月牙。他捏捏徐涉的脸颊,笑道。
“你还是这个样子更帅气一点,以后多笑笑,别总是一副小心翼翼、满脸心事的样子。”
徐涉心里暖洋洋的,正如被广州秋日的阳光照耀着一般,明媚却不炙热,明亮又清澈,令人倍感舒适。他的眼睛微微上挑,自下而上看向纪锦书,眼神里藏着感动。
纪锦书也在低头看着他,两人对视着,气氛逐渐变得湿热起来。
徐涉生得浓眉大眼,深眼眶,双眼皮,眼珠黑亮,俊脸十分瞩目。他的眼神也是澄澈的、干净的,辛苦的生活并没有熄灭他眼中的光芒,反而燃烧得越发汹涌。
纪锦书不由得说道:“你长得很好看,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好钟意你。”
徐涉轻咳一声,没有言语,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纪锦书也看到对方脸上的那抹红晕,捏捏可爱的红耳朵,默默地笑起来。
术后只能吃些流食,徐涉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白粥,纪锦书则坐在它的病床旁边,慢悠悠地用小勺吃一碗汤水。徐涉发现纪锦书的饭量其实并不小,而是每顿都吃得很少,吃东西的频率却很高,上午和下午都会加餐,比如一碗汤、一把干果或一个水果,很少吃高油、高盐的食物,口味相当清淡,而且几乎不吃糖。见徐涉正在看自己,纪锦书冲他笑笑,问道。
“要不要来碗靓汤。”
“我也有份?”
“系呀,阿姨刚煲好送来的,还是温热的。”
纪锦书将徐涉扶坐起来,也给他盛了一碗汤。
汤水煲得很是清澈,可以看见沉在碗底的胡萝卜和马蹄,还有两颗小蜜枣。
徐涉尝了一口,汤很鲜甜,不像北方的汤那么稠腻,有种很特殊的香味。
纪锦书盛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吹了吹,小口抿着,吃相十分优雅,并说道。
“这几天我让阿姨做饭给你吃,你不要自己胡乱吃东西哦。还有,医生说了,术后保养很重要的,如果乱吃东西导致便秘的话,到时候你会非常痛苦的。”
徐涉一边大口喝汤,一边含糊道。
“我今天……不,明天,应该就没事了。我可以自己去食堂打饭,或者叫外卖来吃。我知道,我不会乱吃那些重口的食物,我只买清淡的东西。”
“酒家卖的饭菜油水太多,还是家里烧得比较清爽。就这样,听我的?”
“阿姨……”徐涉以为这位阿姨是纪锦书的某个亲戚,便说道:“你已经来照顾我了,怎么再好麻烦你家长辈?而且每天都要过来几趟,坐车也很麻烦的。”
“不会,反正她也要送我的饭菜过来,顺便带给你就好。我妈咪雇佣她来照顾我,每个月都要支付不少薪水给她,大不了再给她加点辛苦费喽?至于乘车,反正有司机接送。”
徐涉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指的是保姆阿姨,只得答应下来。
徐涉三两口喝完自己的那份汤,看到碗底还有些类似肉块的东西,觉得丢掉十分可惜,用勺子想要捞起来吃,忽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硬邦邦,怪模怪样的东西,好奇地翻上来一看,顿时大叫一声,险些把汤碗给丢出去。纪锦书被他吓了一跳,忙问道。
“怎么了?你的屁股又痛了喔!”
“这、这是什么东西——”
徐涉指着那怪东西,哆哆嗦嗦地问道。纪锦书凑过来看了一眼,十分淡定地说道。
“黑蝎子啊,怎么了?”
“啊啊啊——”
徐涉腹中一阵翻滚,险些把刚喝下去的汤吐出来。纪锦书则满脸无辜地说道。
“很补的!活络除湿、化瘀止痛、清热解毒。我问过你的医生,说是可以喝。”
徐涉用力地咽了几口唾沫,拼命将那种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他颤抖着双手将汤碗递还给纪锦书。纪锦书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汤盅,又问道。
“你喝不惯喔?那要不要尝尝我的。”
“你的……是什么汤。”
纪锦书眨眨眼:“蛇羹。不是野生蛇,那种寄生虫很多的,是从菜场里买来的。”
徐涉要疯了,没忍住打了一个嗝,终于伏在床边大吐特吐去了。
纪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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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得知蝎子也能煲汤时,我也是震惊的……真是万物皆可煲汤。
纪锦书仍旧坚持每日给徐涉送饭,自从得知他是个纯种北方胃,难以接受广东的独特口味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徐涉再没吃到那些稀奇古怪的食材了。但每天的饭食也以汤、粥为主,什么鸡汤排骨汤鸽子汤,瘦肉粥鱼片粥艇仔粥,加餐是各种南国水果和燕窝鱼肚,很奢侈,但就是不管饱,吃得徐涉面露菜色,足足瘦了五、六斤,但又被纪锦书严加看管着,什么油水都吃不到,只能对着隔壁床病友的叉烧饭狂流口水。
徐涉住的是个三人病房,隔壁床的病友都是男士,一个高中生,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哥。高中生有父母陪床,大哥有老婆照顾,而徐涉身边则有纪锦书这个老板形影不离。仿佛他才是一司之主,而纪锦书是给他打工的小助理。
男人们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去,其他人好奇两人的关系,徐涉打着哈哈,只说他们是同事、好朋友,纪锦书倒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戳破,配合着他扮演这个身份。
同事们也都分批过来看望徐涉,送来的鲜花、牛奶、水果和零食堆满床头。
徐涉住院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传了出去,大家看着他都是一脸想笑又不敢笑,同情中又夹杂着“卧槽还能这样”的表情。设计部人多,便派小胖和另外一个女同事作为代表。
小胖羡慕道:“老大,你这几天好吃好喝的,人都白净了不少。”
徐涉抓狂道:“我宁愿回去上班,你在屁股上挨一刀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