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西班牙人名是名在前,姓在后,第一节是本人的教名,第二节是父姓,也就是家族姓氏,第三节是母亲的家族姓氏,第四节是祖母的家族姓氏,真正传承悠久的贵族还可以继续往后推,把外祖母的也加上。
波旁是目前西班牙王室的姓氏,对西班牙风俗一知半解的人,听到马特奥的名字,极有可能在他真真假假的刻意误导下,将他误认为西班牙王子。
但秋华年一听就知道,真正和王室有关的人是他的祖母,马特奥已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王室亲戚了。
马特奥想到这位东方美人轻飘飘说出的砍脚二字,不敢嘴硬,非常没骨气地说了实话。
“我的祖母是上一任佛郎机国王查理四世的侄女,是正宗的王室公主,我的父亲是佛郎机的伯爵,不过这个爵位未来是给我大哥继承的。”
“我成年之后,从家族中继承了一条大船,在索菲亚二世女王的指引之下,踏上远航之路,为她争夺更多的荣光!”
马特奥的嘴皮子越说越麻利,忽略那飘来飘去的音调,遣词用句已经非常地道了。
秋华年看向杜云瑟,从对方眼中读出一抹的慎重。
远洋之外的陌生国家已经在他们的王的支持下探索起世界,对裕朝知之甚多,而大裕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在秋华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杜云瑟没有任何“天朝上国”的自大思想,马特奥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在他心中敲响了一记警钟。
诚然,目前的佛郎机还远不是大裕的对手,但任他们如此探索世界发展下去,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
杜云瑟想得深远,其他人的注意力则放在别的地方。
就眼前这个浑身是毛,举止轻浮,气味难闻,一点骨气都没的野蛮洋人,竟然是他们国家的贵族,是公主的孙子?
那究竟是个什么国家?和这种国家有什么好做生意的,他们能有好东西吗!
马特奥非常擅长察言观色,主打一个能屈能伸,不然也不可能在茫茫大海中时而做海商,时而做海盗,时而为伟大的女王屠杀原住民侵占殖民地,一路拼杀至今日。
如果不是裕朝实在是过于强大,根本不是他和他背后的国家能对抗的,马特奥最想做的绝不是卑躬屈膝地与对方的商人和贵族周旋,而是把他们都踩在脚下,把各种精美的丝绸、瓷器、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和黄金全部运回伟大的佛郎机。
见伪装成皇室成员的计划没有成功,马特奥立即换了策略,粗糙的大手搓了把长满胡子的脸,笑得坦诚又热切。
“我能来到如此美丽强大的东方古国,一定是受到了上帝的指引。我深深为它沉醉,愿意学习这里的一切,我的本名太长,无关紧要,殿下和大人可以叫我老马,我喜欢这个充满大裕风情的名字!”
秋华年和杜云瑟都很擅长识人,没有错过马特奥眼中下意识闪过的那一抹贪婪的光。
两人目光交流了一下,秋华年转头看向马特奥,露出和善的笑意。
站在一旁的星觅搓了搓胳膊,他很少见自家哥儿这么笑,总感觉这个无礼的洋商要倒大霉了。
“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老马啊,你可要好好把握。”

第213章 意外来人
苍劲的风将最后一丝燥热从大地上吹散,转眼之间,时间已近八月,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京城外皇庄旁边,属于齐黍县主的庄子上,成片的棉花吐出洁白的棉絮,干枯转黄的枝叶连成厚密的地毯,天空与大地一片柔软。
卫栎站在地头,身后是几杆大秤和数十辆板车,一筐又一筐的皮棉堆在这里,空气中弥漫着轻易察觉不到的棉花的香气。
今年庄子上的棉花继续丰收,几年下来,齐黍县主创造的棉花种植法已经趋于成熟,在大裕的大江南北遍地开花。
卫栎估算了一下,按各地汇报上来的棉花产量,新棉花价格应该能降到每斤九十文左右,比起前几年几乎降低了一半。
如果按常规发展,就算棉花产量增长了很多,棉花的价格也不会下降得这么快。
“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才是这个世界最常见的景象。
总会有各地的豪族和官吏囤货起价,中饱私囊,令真正在土地中辛苦劳作的平民百姓反而无法享受到棉花增产带来的福利。
但这一次,杜云瑟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些问题,制定了严格的规范的种棉、收棉、议价、调配流程,将棉花和盐铁一样纳入国家掌控之中。
在昭新帝的鼎力支持下,杜云瑟的策略得以不打折扣地实施。
这一片片洁白无瑕的棉花并未成为权贵牟利的工具,也没有成为倒逼农人流尽血泪的伥鬼,而是如齐黍县主最初的畅想那般,走入一户户平民百姓之家,在床榻上、在身体上、在每一处需要它们的地方给人们带去温暖与希望。
卫栎出生于小县城的富庶商贾之家,人生前十几年虽然活得压抑,身不由己,但并不缺衣少食。
从把他当作讨好权贵的工具的家中逃出来后,卫栎才真正见识到了人间疾苦,明白了这世上大多数人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先后两次遇见齐黍县主,第一次他给了他自由的身体,第二次他又给了他自由的灵魂。
对卫栎来说,帮助秋华年是报恩,但与此同时,他也真心认同秋华年的理念与理想,他相信只要跟随这个人的脚步,就一定能去向他尚不敢完全想象的宏大的美好未来。
秋日的风飒爽温暖,吹在人身上,仿佛灵魂都飘了起来,卫栎站在田头,监督管事们把农人收来的棉花称重登记,当场结清奖励。
为了尽快收获棉花,免得天气变化影响棉花的产量,卫栎设置了奖励机制,所有在规定时限内摘下的皮棉,每一斤都额外奖励二文的工钱。
一个成年人把时间利用到极限,一天能摘一百斤左右的棉花,这就是二钱银子,一家人齐上阵的话,几天下来总共能多赚二三两,都快够买一亩地了。
在额外的奖励的激励下,不出几日时间,庄子上的棉花的大头就收完了,今天只剩下一部分需要收尾。
卫栎把这件事写信告诉在天津的秋华年,秋华年在回信中肯定他做得好,夸他已经懂得根据实际情况自己拿主意了,卫栎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十来遍,小心翼翼藏在了枕头下面,之后干什么嘴角都带着无意识的笑意。
“卫管事,我看这天好像要下雨了,您赶快回去避一避吧。”
卫栎回神抬头看天,就这一会儿工夫,金灿灿的阳光已经被乌云遮住,铅灰色的乌云连成一片,失去了太阳,天地一下子萧瑟起来。
一层秋雨一层凉,这一场雨落下来,明天就该把夹棉的袄子找出来了。
卫栎看向田地,除了尚未吐絮的一小部分秋桃,棉花已经差不多全摘完了,十来个佃户在他旁边排队,脚边放着一筐筐棉花,等着称自己收获的棉花领奖励。
“抓紧把这些棉花都称了,大家一起回去避雨吧,把油布找出来盖在车上,棉花绝对不能淋雨。”
卫栎吩咐下去,管事们赶紧行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收尾工作全部完成了。
天空响起闷雷声,风越刮越大,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一场大雨马上就要落下。
卫栎正准备加快脚步回去,田地中间的小路那头已经出现了一个人。
看清来人是谁后,卫栎犹豫了一下,抓起斗笠小跑过去。
“丙七大哥,你怎么来了?”
丙七对他一笑,坚毅的五官浮动着柔和的光泽,“我看天色快要下雨了,你还没有回来,来给你送伞。”
丙七带了两柄伞,卫栎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接过一柄自己打起来。
两人往前走了十几步,瓢泼大雨便倾泻而下,雨水带走空气的温度,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卫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丙七不动声色地向他靠了半步,替他遮住风雨。
伞下的空间和视线都有限,卫栎双手抓着伞,眼中全是丙七下半身的腿脚,高大的背影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卫栎提着口气,默不作声地一步一步跟着。
丙七兄弟和卫栎姑侄住的房子靠在一起,庄子上住人的房子都是去年统一盖的,后来各家根据具体需要进行了扩建和改造,丙七他们给自己与卫家各围了一个小院子,平时可以晒晒衣服和野菜,天气好时还能在院子里吃饭休息。
两个院子有一面墙是共用的,上面开了个小门,互相串门很方便。
卫栎出门前在锅里热了饭,招呼丙七去自己家吃一口热乎的再回去,丙七走进卫家院子,突然脚步一停,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卫栎差点一头撞上去,看着丙七的反应,自己也开始紧张。
卫栎知道,丙七与丙八不是普通的工匠,兄弟两人都有武功底子,应该是幼年时非常专业地习过武,身手很不错。
“丙七大哥,怎么了?”卫栎压低声音问。
丙七单手下按,示意卫栎站在自己身后别动。
“我家院子里有人。”
丙八今天去更远的庄子上帮秋华年办事了,这会儿应该还没回来,大雨天气不请自来,在他们院子里的人是谁呢?
丙七皱眉想了一下,把自己手里的伞收起来,家里的伞都是他们亲手做的,主骨用了上好的实木,非常结实,完全可以用来当武器。
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家院子,一把推开了未上锁的小门,下一秒,他的神情骤然变化。
卫栎从未见过丙七如此情绪外露,仅仅一瞬间,丙七已经丢了手中的伞冲了出去,卫栎赶紧打着伞跟上。
无情的大雨充斥着天地,冰凉的雨水中,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躺在裸露的土地上,消瘦到仿佛一道影子。
卫栎跑过去把伞举在丙七和人影头顶,待看清地上的人苍白的脸后,一下子愣住了。这个昏迷的不知来历的人,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哥儿。
“他像是病了,先进屋避雨吧!”
半跪在地上的丙七终于回神,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卫栎,抱起昏迷不醒的人影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屋内。
卫栎努力高举着伞跟在后面,先让丙七把屋子里的炉子烧起来,然后飞快跑回自己家,取了一套自己的干净衣物,又从柜子最里面取出一个匣子。
等他回来时,丙七已经烧好了炉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仿佛丢了魂一样。
卫栎把他赶出去烧水,自己则帮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儿擦干身体和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
屋子里静悄悄的,火炉中燃烧的木材不时发出一声轻响,暖意一点点扩散。
卫栎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解开眼前素不相识的哥儿的衣物,一瞬间,他的注意力就被对方身体上大大小小交错着的伤疤吸引了。
卫栎在逃亡流浪的时候吃了不少苦,身上留了一些疤,但和眼前的伤痕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他一边帮对方擦干身体,一边忍不住去想这些伤痕是如何造成的,越想越是心惊。
这个人该多么有毅力,多么坚强无畏,才能坚持活到今日呢?
卫栎的手贴着对方的肌肉,他的身体很单薄,但并不瘦弱,哪怕昏迷着,也能感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像戈壁滩上坚韧的茅草一样不可断绝的力量。
卫栎脑子里最开始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经全部消失了,他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他是谁,经历过些什么,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为他难过。
换好衣服,擦干头发,丙七也在厨房把热水烧好了,卫栎灌了两个汤婆子,塞进棉被里,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呼吸微不可察。
卫栎把自己带来的匣子打开,取出一瓶药丸。
“这是什么?”丙七问道。
“县主走之前给我的,里面是各种应急的名药,他让我好好收着,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
卫婆婆近日身体不好,卫栎喂药喂出了经验,取出两粒丸药熟练地用温水给床上的人送服。
然而床上的人虽然昏迷不醒,喉咙和舌根却一直顶着,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死活不肯把药咽下去,卫栎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丙七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舒哥儿,是七表兄,乖乖吃药好不好?”
床上的人眉心抽动了一下,身体开始发抖,卫栎赶紧再试,终于把药喂了下去。
卫栎又拿出小银刀切了一小片人参,压在对方的舌根下,终于舒了口气。
屋子越来越热,床上的人脸色终于好转了一点,皮肤有了一些光泽,不再像死人一样苍白。
卫栎和丙七互相看着对方,两人都有一肚子话不知该不该说,一时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卫栎先打破沉默,“刚才喂的药只能应急,要想办法请位大夫瞧一瞧。”
丙七下意识点头又摇头。
“……大夫不好请。”他吸了口气,下定决心道,“我们马上送舒哥儿去天津找县主,栎哥儿,这件事要让你冒险了。”

卫栎听了丙七的话,下意识问他,“这事和县主有关系?”
见丙七犹豫了一下,卫栎忙摆手道,“如果是要紧事,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丙七皱了半晌的眉,一句三停,“栎哥儿,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县主信重你,我也……从没拿你当过外人。但这件事实在是干系重大,就连县主也不完全知情,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卫栎本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肚子自己也说不出的乱七八糟的情绪,见丙七这么真诚又小心翼翼地解释,心突然就定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我也信你,我现在就想办法让人备车去天津,你慢慢想怎么说。”
丙七目光闪动,突然别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舒哥儿身份不一般,突然出现必有内情,除了我们,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这里。”
“放心,我有主意。”
卫栎转身回到自家院子,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几册账本,这是另一个做工坊集中地的大庄子上的账,每十日一交。
为了能及时处理账本,秋华年临走前,委托他帮忙代收,整理好后一个月往天津送一次。
卫栎挑出两页账本,大致记下后把它们撕掉,塞进炉火里烧了。
“姑母,我刚才看大庄子交来的账,发现账本不对,有一本靠后的几页被人撕了,这事儿肯定是有人想糊弄县主,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手,我要马上去天津禀报。”
躺在里间的卫婆婆听卫栎这么说,赶忙挥手,“你快去,快去!不能耽搁县主的事情!”
卫栎和卫婆婆的命都是秋华年给的,谁都不会觉得卫栎因为账本有问题就冒雨赶往天津不对劲,因为卫栎一直把县主的吩咐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的病早就好了,只是暂时干不了重活,在庄子上哪儿都不缺一口吃食。倒是外面这么大的雨,去天津得一日路程,栎哥儿你要小心。”
“姑母放心,我让人备辆马车,请丙七大哥陪我过去。”
卫婆婆听见丙七的名字,不再担心,露出和蔼慈祥的笑意,“丙七是个好的,这些年看下来,人也是难得的真心,有他在我就放心了。”
卫栎脸上一热,小声说了句“姑母别乱说”,扭头跑走了。
他用同样的理由吩咐庄子上的管事准备了马车,因为下着大雨,把马车拉进院子的理由也是现成的。
等无关人等走后,丙七和卫栎把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转移到车里,多添了几床被子和汤婆子,又带了一些应急的药。
伤痕累累的陌生哥儿虽然不再发热,但一直没有醒来,面色一片苍白,急需一位可信的大夫医治。时间不等人,丙七和卫栎收拾好马车后立即出发了。
临走前,丙七给丙八留了信息,告诉他自己送卫栎去天津见县主了,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直接去天津找他。
这个信息单看寻常且合理,其实里面有一个只有兄弟两人才知道的暗号,丙八只要看过,就一定会有“急事”立即前往天津。
两人所在的庄子位于京城之外,不需要走城门关卡,沿着官道便能一路通往天津府。
丙七在外面赶车,卫栎在车里照顾病人,时不时用热帕子擦去对方额头的虚汗,给汤婆子换个位置。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重重砸在车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了,卫栎隐约听见外面有许多人声,人一下子坐直了。
他提高声音问,“丙七大哥,怎么了?”
“京里好像出了事,官兵们在离京的各大路口排查。”
丙七说话的时候,排查的官兵也走到了马车近前。
“今日卯时,有叛党余孽在皇城中兴风作浪,纵火烧宫,幸而陛下有皇天庇佑,未令奸贼得逞。我等为京外大营官兵,奉命把守此路,排查一切可疑人等。”
卫栎听见居然有人大胆到在天子居所纵火,心跳如擂鼓,听到陛下并未出事,贼人没有得逞,心才没有从喉咙里跳出来。
然而转念之间,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和自己同处一车的人明显来历不凡,又恰巧在这个当口出现,皇城里的大火会不会和他有关?
车外的丙七开口,“这大雨天气,辛苦各位军爷了。我们是齐黍县主的人,车里是县主非常信重的管事,刚从庄子上出来着急去天津给县主汇报事情,还不知道京城出了这么吓人的大事。”
卫栎已经回神,丙七显然不希望车里的病人被官兵们发现,无论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眼前最需要做的都是渡过这个难关。
卫栎主动揭开车侧壁窗口上的小帘子,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递出去。
“这是齐黍县主的令牌,几位军爷请看。”
卫栎手中的令牌是秋华年特意留下的,宫廷内局所造,只有几块,根本无法仿制。来排查的官兵头领识货,见了令牌后,态度立即客气起来。
“公子冒雨前往天津,定是有重要之事禀报县主,我们就不耽搁了。”头领刻意避开对视,把令牌还给卫栎。
卫栎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哥儿,又是齐黍县主的人,官兵们不敢太冒犯,更不好叫他冒着雨下车检查,如果今日来的只有丙七就不一定了。
丙七心下了然,故意问道,“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要是耽误了事情,县主知道肯定要说我们。”
头领笑道,“不妨事,这事刚出来没多久,京城九大城门就都封死了,现在是只进不出,陛下金口玉言,在查出结果前,一个人都不许放出京城。我们这些人拦在外面官道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京城才是在真正挨家挨户地盘查。”
“况且我这个人有些眼力,从你们的马车车轮陷进泥里的深度上,能看出车厢很轻,车上只有你和车里的公子两个人,不可能窝藏一堆乱臣贼子的。”
丙七不再多问,接受了对方的好意,“那我就在这儿谢过兄弟了,这些银子请兄弟们喝口热茶。”
官兵头领摆手推拒了银子,“这钱一收可就变味儿说不清了,我给你们面子,是真心尊重感激齐黍县主,我老家村子因为县主的棉花,去年一个冬天没冻死人,换成别的人来,我可不会通情。”
丙七心中涌起无数感慨,收回装银子的荷包,“这个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缘再见,一定请兄弟喝壶好酒。”
头领笑起来,“从这儿到天津还要几个时辰,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你们快继续赶路吧,别耽搁了。”
丙七拉起缰绳,结实的马车冒着风雨在官道上迅速前进,一路上没有任何休息,前往天津的路程在马蹄声中逐渐缩短,噼里啪啦的雨也小了一些。
卫栎拿出一个贴身放着的烧饼,揭开车帘递出去,“丙七大哥,这是加了栗子和麻油的烧饼,还热乎着,你大半日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口吧。”
丙七接过烧饼,下意识咬了一口,醇香甜糯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开,他却食不知味。
卫栎抱着腿坐在车厢口,“丙七大哥,官兵已经骗过了,照戏里唱的,这算是欺君之罪吧?咱们现在是真正在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卫栎原本以为自己会十分恐慌,谁知把这话说出口后,心里反而挺平静的。
比起高高在上的皇权,虚无缥缈的“欺君之罪”,他更珍惜和在乎自己身边的事物。
丙七沉默片刻后哑声开口,“车里的人叫梅望舒,是我的……弟弟。”
卫栎眼睛不自觉睁大,他总算明白丙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梅家是武将之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传承几代,有家风底蕴,我的母亲是梅家的女儿,望舒是我们这一代堂表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孩子。”
丙七一字一句地讲述,“二十年前,汾王叛乱,梅家被诬陷落难,主系除望舒外全部战死边关,五服以内亲眷或流放或没入宫廷为奴。”
“我和丙八被送进了宫廷制器局,望舒也进了宫,却不知去向,我们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直到几年前,他突然出现,将我们这两个没用的兄长送出了宫。”
“我不知道望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宫中大火和他有没有关系,但只要他来了,只要我能做到些什么,我就一定会竭尽所有保护他。”
“栎哥儿,我……”丙七突然卡壳,不知该如何继续组织语言。
卫栎第一次知道丙七的身世,第一次了解这些隐秘,一时心神震动,思绪翻滚。
他吸了口气,轻轻握住丙七的手,“不用觉得带累了我,能帮上你的忙,我很乐意。”

第215章 疯了
一场秋雨连绵不绝,乌云遮盖了目所能及的天空,从京城到天津一路忽大忽小,不曾停止。
秋华年听见门房禀报丙七和卫栎冒雨来了天津,有些疑惑。
丙七性格沉稳,卫栎这一两年长进很大,如果没有急事,二人不会这么突然赶过来。
秋华年想了一下,让星觅去前面问问杜云瑟京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命下人打开侧门,让丙七直接把马车赶进院里。
丙七下车后说卫栎在路上着了凉,怕把病气过给两个小公子,不敢在主院下车,请秋华年安排一个偏僻的院子让他养一晚上。
秋华年看见丙七悄悄打的手势,知道事有蹊跷,略一思忖,让他们去位于后宅角落,平时没什么人去的靠近花园的一处小院子。
那个小院子只有一面有小小三间房舍,院中间有一棵生长百年的古树,树荫遮天蔽日,环境十分清幽。
上任知府把它作为棋院,里面布置了简单的睡榻,秋华年他们搬来后,因为院子和房子实在太小,一时没想出其他用途,就只是把它打扫了一下,添置了一些家具,便那么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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