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但被万人迷穷追不舍by孤白木

作者:孤白木  录入:12-07

叶琮鄞:?
人?呢?
“琮鄞。”
确定?宋淮意无恙的罗伊一从病房中出?来,就看?见了站在原来病房门口的叶琮鄞。
“你站哪儿做什?么?”罗伊有些哭笑?不得,“那?边做了应急措施,乱的不行,哪里还能住人??你再着急,也不能把消息都不看?完就跑来呀。”
叶琮鄞眨了眨眼,摸出?手机看?了眼,锁屏上的确展示了一条来自罗伊的未读信息。
内容不是别的,正是罗伊说的,转移病房的事情。
他涩然一笑?,默默跟在罗伊的身后往正确的病房那?边去。
“医生给他打了麻药,现在还在昏睡。我还以为你睡了呢,就只给你发了消息,想着你明天早上能直接看?见。”罗伊站在门口,从门上的玻璃能够清楚的瞧见病房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大概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你要进去看?看?吗?”她看?出?了叶琮鄞的犹豫,笑?了起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他打了麻药,睡得跟猪似的,你就算是进去,把音量调到最?大,给他放一首命运交响曲,恐怕都吵不醒他。”
这样的比喻让叶琮鄞笑?出?了声,那?点?仅有的担忧也随之而散去。
他不认为自己关心会比罗姨这个母亲还要多,既然罗姨都能如此轻松,说明宋淮意的问题的确不严重。
“今晚我留在这里吧。”叶琮鄞主动提出?,“时间不早了,您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罗伊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叶琮鄞。
她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清楚,那?点?没有宣之于口的爱慕在她眼里格外的明显。
只是琮鄞呢?
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小意能够得偿所愿,毕竟在她心目中,琮鄞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可从长辈的角度出?发,她不能对两个人?的感情指手画脚。
如果琮鄞也能喜欢小意,那?最?好不过了,可就算琮鄞不喜欢,那?么在她心中,琮鄞也会是她重要的亲人?。
这么想着,罗伊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你自己都是个病人?,不好好休息,还逞能?”
“我和宋叔不在这里就算了,我们都在这人?,还让你来陪床,你觉得合适吗?”
叶琮鄞:“我觉得挺合适的。”
罗伊:“……?”
“姨……”叶琮鄞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理不直气还壮的嫌疑,心虚使?然,目光也跟着游移。
如果是旁人?,他大概会找些牵强但合理的借口糊弄过去,但面对罗伊,他不打算那?样做。
“我想淮意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我。”
叶琮鄞其实并不能断定?雪山上的青年、将?他送回公寓并好生照料的“陌生人?”和那?个帮忙找回了猫猫的路人?是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不能百分百肯定?,那?张隐约与宋淮意有些相似的动漫小人?就是宋淮意——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巧合那?样多,他遇到一个长相有些类似的人?也不足为奇吧。
即便什?么都无法确定?,他还是想要陪着宋淮意。
叶琮鄞没有深究自己的心理,下意识地给自己找了个妥帖的借口:下午就那?么会没看?着,宋淮意就吓得腿伤都不顾了,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要是明天早上醒来,又?看?不见人?该如何是好呀?
再说了,如果不是他突然昏睡不醒,也不会把宋淮意吓成这样,他……理所应当的负起责任不是吗?
罗伊看?叶琮鄞坚持的样子,也没有多说,她笑?了笑?:“那?好吧,反正小意从小就更听你的话,也更喜欢黏着你。”
叶琮鄞:“我送您……”
罗伊摆了摆手,拒绝:“不用啦,我让你宋叔过来。”
“先生——”
吴叔看?着足足有一人?半高?的画框止不住的往下滑,心惊肉跳的厉害,过分的重量让背着画框的人?也跟着晃了晃,让人?疑心他是不是随时都会被沉甸甸的重量带着摔倒在地。
吴叔不是不想帮忙,但叶城早在最?初就厉声拒绝了他。
大概是觉得自己动手才能算的上诚心——毕竟当初这些画,可都是他亲自、一幅幅地扛上二楼,并且挂在走廊上的,现在由他亲手让其归位,才能算得上诚意满满不是么?
只是如今,扛着画框往楼上走的人?早不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了,衰老的身体无法负荷实木画框的重量,跟在后头的吴叔看?得很清楚,那?双抓着画框边缘的手早已泛起了不正常青白之色,手背上、胳膊上更是青筋暴起,每走一步,他都能够听见沉重的喘息。
相较于叶城之前搬上去的画,这一幅画要大上许多,也要重上许多,棕色的画框上是密密麻麻的被虫蛀过的孔洞。
即便花了再多钱,用上再好的木材,失去了精心养护,放在不见天日的仓库,在时间的流逝之下,最?终也难逃变成如今这幅不堪入目模样的命运。
吴叔张了张嘴,再次想要说说出?阻止的话,只是到了嘴边,他还是没能将?其说出?口。
言语的力量在某些时候强的过分,能将?人?心戳的千疮百孔,有时候又?尤其的苍白无力,连稍稍抚平心中的烦闷痛苦都做不到。
他要如何告诉叶城,即便他将?这些画全部搬上二楼,即便二楼的走廊被强行恢复成了十多年前的样子,即便如今,他兑现了当初没能实现的承诺,琮鄞少爷大概率也还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无法说出?口,更何况叶城的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吗?
如果真的觉得还有能弥补的余地,他早就直接找到琮鄞少爷了,何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做着这些不被人?瞧见的事情?
无非是比起什?么都不做,倒不如心存侥幸地去做些无用功,万一呢?假如呢?
即便是再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不是吗?
叶城这些年的确有注重保养身体,但时间足够让身强力壮的青年成为虚弱无力的老人?,年轻时轻易就能一口气扛上楼不带歇的画框,到如今,倒成了可怖的庞然大物,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进地面下去。
“嗬嗬——”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张着嘴竭力呼吸着,可肺部还是感到了火辣辣的疼。
明明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仿佛他坚持的不是一幅画,而是最?后一个挽回一切的机会。
就好像,只要将?这幅画搬了上去,只要将?过去的承诺实现,他就有了站在琮鄞面前,厚颜无耻地将?孩子带回家的底气。
“咔,咔咔……”
细微的裂痕声在沉重的脚步与大口大口的喘息声重线的格外的微不足道,吴叔跟在叶城的后头,也不曾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快要到了。
他在心头默念,双手不自觉地跟着攥紧。
兴许是叶城的坚持太?过于有渲染力,此刻,吴叔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侥幸的心理,即便无法将?感情修复如初,努努力也能够勉强粘合在一起吧?
至于那?显眼又?丑陋的裂痕……
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吴叔盯着阶梯,心跟着高?高?悬起。
还有五步——
下一秒,变故陡然升起,本就摇摇欲坠的画框骤然从顶部裂开?,叶城早已接近脱力的双手无法制止画框朝两边开?裂的力道,强行之下,反而被脱离了木框包裹的玻璃划伤了整个手臂。
“啊!”
叶城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那?道伤口划拉的太?深、太?长,他的右手瞬间失去了力气,沉重的玻璃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左边倒去,强大的惯性拖着叶城也跟着往左边倾倒!
吴叔瞪大眼睛,左边可是走廊!
若不松手,恐怕会连人?带画一起摔下去!

眨眼间, 叶城半个身子都被拖到了栏杆边缘。
他的整条胳膊被骤然的冲击之下挤压的变形,表情也跟着?变得狰狞起来,饶是他拼尽了全力, 画框仍旧再不断下滑。
“先生!松手!”
吴叔愣了两?秒,立刻冲了上来,他避开叶城受伤的右手,尝试稳住对方的身?形,但此刻,叶城半个身?子都已经落到了栏杆外头,在引力的作用下,他根本无法直接将一个不配合的人给拽回来。
脑袋朝下的方式让叶城的大脑充血,豆大的汗水倒流进了眼睛里, 带来灼烧般的疼痛感, 五指因为过分用力而被拖拽出一条条血痕,将白色、灰色的虫洞染上红色。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放开手,二楼算不得高, 但这样玻璃装裱又腐朽不已的画框摔下去,下场只可能是尸骨无存。
他答应过的。
他明明答应过琮鄞的。
画框一点点从掌心滑脱, 最终——
“砰!”
“哗!!”
伴随着?巨大画框落地, 吴叔只觉得手中一轻, 拽着?叶城齐齐向身?后倒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地伸手稳住身?后的墙体,才没有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谁也没有先开口。
大概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叶城就从未有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
他喘息着?, 胸膛因为剧烈的呼吸起伏不定,脑袋却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
在看?见画框摔的粉碎的那一刻, 他仿佛看?见神话中被女神握在手中的命运纺织线,被锋利的玻璃碎渣中割裂成无数小段,再难寻到踪迹。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但却已经有了预感。
来不及了。
在他认定琮鄞是抄袭者的时?候,在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琮新的身?边的时?候,在琮鄞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的时?候,在他决定将狗狗送给旁人的时?候……
不,还要更早。
在更早更早的时?候,他还没能从喻岚的意外中走出来,琮鄞从身?后抱着?他的腰,无声安慰着?他,他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的时?候……
就已经来不及了啊。
“我是个骗子。”叶城喃喃道。
吴叔没能听清:“什么。”
“我是个骗子。”
他重?复念叨着?,慢慢抬起了头,那张保养妥当的脸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就好像儒雅的中年人在瞬间步入了垂垂暮年。
他终于想起来了。
在那场意外降临之前,他曾接到过喻岚的电话,她问他: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好好爱琮鄞吗?”
那个时?候,喻岚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样的未来?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叶城盯着?吴叔,想要从这个世?界上仅剩的、陪伴他时?间最久的老人身?上寻求一个答案。
“我明明答应过喻岚,要好好的爱我们的孩子的。”
“可是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呀?”
他沉溺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一蹶不振,忽视了彼时?还没成年的儿子也就此失去了母亲;
他可怜琮新骤然失去父母,成为孤儿,却不曾注意琮鄞向他投来的、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目光。
叶城终是控制不住,抬手遮住了老泪纵横的脸。
“这是惩罚吗?”
“喻岚……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在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用一个又一个的梦与幻想将他拉回他人生中最为美?好的光阴,让他清楚地看?见,自己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委屈琮鄞,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亲身?骨肉从自己身?边推开。
他和喻岚的孩子,明明应该是最为优异、最为耀眼的存在,他为什么会忽视掉所有的异常,将那些肮脏的、可恶的标签贴上去,引领着?所有人去贬低、指责他的孩子呢?
吴叔并不知道自琮鄞少?爷离开之后的时?间里,叶城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刻,那样强烈的悲伤并非作伪。
可他无法给出叶城回答。
但好在叶城也并不需要旁人的回答,他拖着?受伤的右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是我错了。”
时?至今日?,那句叶琮鄞曾经期待过,却始终没能等到道歉终于从叶城的口中说出:“是我的错”
只是终究还是,太迟了。
“……”
心蓦得漏跳了半拍,叶琮鄞毫无预兆地睁开眼,从浅睡眠中醒了过来。
双眼中还带着?未散的迷茫,但下意识地举动?已经开始给出反应,他朝灼热目光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宋淮意。
无声的对视在黑暗的环境中持续了数秒,叶琮鄞极慢极轻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醒的太早了。”
按照医生的预计,麻药的效果分明要等到第二天才会过去的。
宋淮意眼也不眨,眼睛全程黏在了叶琮鄞的身?上,等人走到了眼前,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好像一个人啊。”
“嗯?”
叶琮鄞挑眉,玩替身?啊?
“你认识叶琮鄞吗?”
叶琮鄞:“……”
面对宋淮意真诚而?又执着?的目光,叶琮鄞想了想,还是给面子地笑了笑。
这个笑没能让宋淮意满意,他皱起了眉,眼神瞬间变得不满起来:“笑什么?你笑是什么意思?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笑什么笑?”
叶琮鄞:“?”
这么凶?
为了避免宋淮意更加激动?,他及时?补上了回答:“不认识,他怎么了?”
也许是面前的人说话时?无论是神情还是语调都格外温和的缘故,宋淮意皱起的眉头又渐渐平复下来。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明明刚刚对方只普通的笑了一下,并不像那些意味不明又“暗含深意”的笑和夹杂着?奇怪的腔调的话语,他那么凶的反应是不是有些……
太不礼貌了?
“对不起啊?”
叶琮鄞哪里晓得宋淮意此刻七转八弯的脑回路,他眨了眨眼,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疑惑的声响:“嗯?”
“我刚刚……太不礼貌了。”宋淮意越说声音越小,整个脑袋都忍不住往枕头里面躲,最后就剩下一个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还露在外面。
“有很多?人,”他顿了顿,眼里浮现出浅浅的纠结,迟钝的大脑反复思考组织着?通俗易懂的措辞。
“在听到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用那种奇怪的腔调,和令人难受的笑容重?复。”
想起这些,宋淮意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一群背后蛐蛐人的王八蛋!”
叶琮鄞愣了愣,没忍住,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宋淮意醒了多?久,听说麻醉药效还没完全退去的时?候,人是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他这还是头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
明白宋淮意此刻的状态后,叶琮鄞难掩心头那点恶劣的小心思,故意道:“他们都这样说,你就没怀疑过吗?”
“什么?”
“那个叶琮鄞,不是什么好人。”
宋淮意:“……”
在短短数秒的沉默中,叶琮鄞借着?明暗不清的夜灯,清晰地瞧见了那双还残存着?水意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尽显不可思议。
即便宋淮意连嘴都没张开,但叶琮鄞仿佛就是听见了他义?愤填膺的抱怨:“你在说什么大蠢话!”
“你,你,你!”宋淮意气地发抖,他扯了扯被子,想翻身?不再看?这个讨厌的人,可是还没来得及大动?作,就被一双大手摁住了双肩动?弹不得。
“干什么!”
叶琮鄞:“生气了?”
明知故问。
宋淮意气的更狠了,提高了音量:“放开!”
叶琮鄞不知道注射麻醉之后,病患本人在自己的心头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但至少?在他眼里,宋淮意这点怒不可遏、勃然大怒的“斥责”,跟猫猫被抢走了小玩具时?,凶神恶煞的发出奶奶的呜咽声没什么两?样——
都是撒娇。
“你生气了。”这次是肯定句,但宋淮意显然已经不想搭理这个“乌合之众”了,把?脑袋扭到了一边,气鼓鼓地不说话。
“生气什么呢?”叶琮鄞轻笑着?问,“我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只是随口猜测一句,你就这么不高兴啊?”
“你们!明明是你们!”
心智大概只有个位数的宋淮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连声反驳:“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凭借几?句不清不楚的谣言,就在背后给人定罪!”
“你长得和琮鄞那么像,我还以为你会是什么好人!结果还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
宋淮意越说越气,甩手想要将人推开,边扭着?肩膀抗拒,边大喊:“走开!”
若不是病房里的隔音效果不错,走廊的声控灯都要被这声“走开”给喊亮了。
“我可没说他是个坏人,你这么着?急的就给我定下罪名,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叶琮鄞不敢松手,这会儿麻醉还在发挥作用,宋淮意感觉不到疼,真让人随便在床上翻身?,压到了伤腿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边说边做出委屈的模样:“你看?,我这不是在问你吗?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好是坏啊?”
如果是个普通的路人,宋淮意肯定不会再搭理对方了,但眼前的人和叶琮鄞长得太像了,他犹豫片刻,还是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
“他们总在我耳边说琮鄞不是好人,说他做了什么什么坏事,却又含含糊糊地不肯说出来究竟是什么坏事。”
宋淮意鼓了鼓腮帮子,又开始生闷气:“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倒是会像法官一样宣判罪名了。”
“法官尚且还有判错的时?候 ,他们却以为自己从无谬误,真是可笑。”

略带孩子气的抱怨, 暗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疼惜。
叶琮鄞呼吸微滞,连脸上的笑意都变得艰涩起来。
他早过了需要人理解支持的年纪,可事?到如今, 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脏还是没能忍住,漏跳了一拍。
宋淮意仍旧在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麻醉的药效开始卷土重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连眼皮都止不住的往下掉,像极了一到上课犯困的中等生——
既不敢跟彻底放弃的差生一样,直接低头就睡,又没法像优等生那般挺直腰板, 克服睡意好好听讲。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 叶琮鄞捏住了宋淮意的鼻子。
傻傻的人早忘记了还可以用嘴呼吸这条策略,硬生生憋红了脸,才晃着脑袋挣扎起来。
“做什么?啊……”
这样的举措无疑帮助宋淮意恢复了短暂的清醒,他艰难地睁开双眼, 明明是被欺负了,说出的抱怨却是黏黏糊糊的, 没有半点杀伤力。
叶琮鄞沉默片刻, 松开了手?, 问:“你喜欢他?”
宋淮意:“……”
不知道是谁从外边走过,走廊上的声控灯短暂的亮起,带来了短暂的,能够看清彼此神情的光明。
直到外头的声控灯失去光泽, 病房内再次被黑暗笼罩,叶琮鄞才终于听见了回答。
“不。”
否定的答案令提起的心?瞬间坠落, 叶琮鄞无法用言语阐述此刻的心?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瞬间,无数涌上心?头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我不喜欢他。”宋淮意伸出了手?,捧住了被黑暗模糊的轮廓,“我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了,琮鄞。”
心?像是做了过山车,一下子从谷底冲到了最?高处,大?起大?落之下的冲击下让大?脑一片混沌,令叶琮鄞迟迟做不出任何反应。
好在宋淮意早习惯了这种无人应答的场景,不仅没有半分不开心?,反而充满希冀的说出了内心?深处的渴望:“琮鄞,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是请求,也是祈求。
叶琮鄞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双微凉的手?在他的脸上不断的游曳,最?终钩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施力,就让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更进一步。
实话?实说,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挟制住叶琮鄞,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挣脱,但大?概是被这样“峰回路转”的场面给惊到,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又或许……
温热的双唇贴上来的瞬间,所有的借口、遮羞布全都飞灰烟灭了。
叶琮鄞想,他不知道宋淮意想做什么?吗?
他知道的。
他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才没有避开的吗?
当然不是。
他又不是宋淮意,此刻清晰的很,又怎么?会避不开呢?
还真是卑劣。
不拒绝,也不答应,就这么?享受着宋淮意毫不遮掩的偏袒与喜欢,到最?后,或许他还能说一句,都是宋淮意自愿的。
想到这里?,叶琮鄞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淮意没能读懂这声笑所包含的情感,无措的松了手?,只是虽然因为心?虚主动松了手?,嘴却还硬着:“怎么?,不可以吗?”
叶琮鄞自认自己的道德标准并不高,此刻在心?底唾弃了两口自己之后,便心?安理?得继续“乘人之危”。
他说:“对呀,不可以,你要?怎么?办呢?”
宋淮意的目光瞬间变得委屈起来,浅浅的泪意蓄在眼眶里?,没落下来,却让本就盈盈的双目更加水灵。
叶琮鄞的良心?微妙的痛了一下,他张嘴,正欲收回前言,就听见宋淮意微小但不失笃定的声音:
“那我再努努力,让你能够喜欢我。”
会心?一击。
叶琮鄞忍了忍,没忍住,抬手?遮住了宋淮意小鹿般无辜的眼神。
要?了命了。
他都要?怀疑宋淮意到底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了,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会说呢?
叶琮鄞心?里?清楚,正因为宋淮意此刻还受着麻药的影响,所有才会这样毫不遮掩的表露心?迹。
也恰恰如此,平平无奇的话?才会显得格外的动听与打?动人心?。
“琮鄞?”
长长的睫毛扫过手?心?,带来一阵阵瘙痒。
这种痒意并不仅仅存在于肌肤之间,更多的,仿佛在心?口。
强烈的,像是有人抓着猫猫蓬松的尾巴来来回回扫过心?口最?为柔软而又最?为敏感的部位。
叶琮鄞飞快地撤回手?,做贼心?虚般,他将那只手?藏到了背后,半握成?拳,想以此稍稍削减那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痒意。
“如果,”他重新与宋淮意充满疑惑的眼睛对上,话?到了一半,控制不住地磕巴了一下:“如果不管你怎么?努力,我都没有喜欢你呢?”
你还会这样坚持吗?
“……”
宋淮意仍旧搭在叶琮鄞脖子上的手?微微蜷缩,这样小的动作,昭示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他没说话?,叶琮鄞也没说话?。这样漫长的寂静,若不是对视的四目仍旧传递着莫测的眼神,恐怕他们彼此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那也没关系。”
良久,宋淮意终于给出了回答,他紧紧盯着叶琮鄞的眼睛,委屈、不甘,最?后归于认命般的平和。
他重复道:“你不喜欢我,那也没关系。”
推书 20234-12-07 : 状元家的卷王小夫》:[穿越重生] 《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作者:云依石【完结】晋江VIP2024-12-06完结总书评数:47752当前被收藏数:75904营养液数:191733文章积分:1,734,245,248文案:【清贵自衿腹黑君子攻×皮薄馅黄小卷王美人受】”生活区第一卷王”秋华年穿成了古代的一个小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