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回事啊?!”、“地面怎么在晃荡”、“地震了吗?怎么这么严重?”、“快跑快跑”……
家系咒术师们慌了,面面相觑,惊恐万分。
“怎么办?!”
“救人啊!”
“有办法让这栋楼别塌吗?!”
“怎么可能?!谁有这个本事!?就算五条悟来了都不一定行!”
原本稳定的建筑结构遭到破坏,墙体内钢筋不堪受力开裂,位于高层的球形阻尼器失控般左摇右晃,预示着大厦将倾。
在场的一级咒术师们自然也做出了各自的尝试,试图通过术式重构承重墙,从根基上挽救这栋楼。
然而,所谓摩天大楼,是名副其实的钢筋水泥怪物,倾倒已然发生,哪怕在场的几十名咒术师们联手,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它避无可避的坍塌趋势。
经过尝试,他们也只能咬牙做出决定:“……放弃重构承重,都去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栋60层高的尖顶写字楼,像被巨手推倒一般,失去支撑,往西侧摔倒,直直栽向边上的居民楼!
突如其来的变故,携带着地动山摇与猛烈的倾斜,中原千礼脚下一滑,朝着楼蹋的方向栽倒。
中原千礼惊恐:“哇啊!!”
伏黑惠:“小千!!!”
玉犬瞬间出击,咬住他的衣服,然而它们的牙齿过分尖利,下一秒,只听‘刺啦’的碎裂声,肩膀处布料破裂。
中原千礼继续往下滑。
“……真麻烦啊。”
太宰治眼神一闪,松开抓着天台楼顶扶梯的手,任由身体跟着下滑,拉进自己与中原千礼之间的距离,一把枪鬼魅般出现在掌间。
伏黑惠眼尖:“你想干什么!”
玉犬飞扑过去,咬住太宰手腕,阻止他开枪动作,而这瞬间,太宰治的神色变得极其骇人,冷得像是星球极点的风。
“滚。”他摔开玉犬。
伏黑惠这才看见,他手中并不是那把威胁车主的枪,似乎是……钩锁枪。
耽误的一秒钟功夫,中原千礼擦过栏杆,直直摔了出去,在空中高速下坠。
系统大喊:【啊啊啊宿主我来救你了!拼爹爹·随机爹爹盲盒!】
他闭上眼睛惨叫,大脑一片空白:
“哇啊啊啊啊啊——”
小孩的声音,和留在这栋楼里加班的社畜无助的叫喊交叠在一起,位于50层的是一家互联网公司,项目临近,小半个公司都没下班,此时大家都慌张极了。
“救命!!救命啊!!”
“怎么回事?!”
“是地震了吗?!”
“莫非是恐怖袭击吗?!”
“抱着墙壁,抱着墙壁啊!”
楼宇倾斜,桌上东西哗啦啦洒落一地,饮水机滚倒在地,滑轮椅子咕噜划过倾斜地面,直直砸向西侧玻璃落地窗,慌里慌张的叫喊声交融在一起。
此时,一位女员工注意到窗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如流星坠下,她顿时失声:“啊!天哪!!”
有个小孩子摔下去了——
但所有人都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危,惊声尖叫中,无暇在意他人。
“啊啊啊啊!!救命!!!!”
“我我我我还年轻我我不想死啊!”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位于高层,他们感受到的崩塌倾倒,远胜于楼底的强烈,而办公室全景玻璃落地窗,更是叫他们将自己和这栋楼的坠落,看得一清二楚。
求救、哭喊、绝望、歇斯底里,有人闭上了眼睛,有人还在祈祷……
而他们的求救,似乎被神明听见。
瞬间,像人生的电影画面摁下了暂停键。
直直栽倒的摩天大楼,静止在一个危险的角度,不再继续向下。
预期到来的死亡,听从重力的命令撤退。
女人睁开眼皮,原本清澈的窗户蒙上了一层红光,而那模糊的光晕之外,竟有两个身影悬于空中。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瞪大了,看得更清楚,而她依然看见——
那是一名青年,伸手抱住一个孩子。
枪口钩索射出,即将触碰到中原千礼时,被一只手先一步抬掌拦住。
皮质黑手套,反衬着腕骨处皮肤雪白。
忽然出现的青年,赭发在猎猎作响的风中狂舞,晦暗天色下,一双蓝眸胜过晴空的璀璨,他一抬眼,楼底闪烁的霓虹与万家灯火尽数褪色,通通沦为他的背衬。
太宰治顿时一怔。
那位中原中也,抓着钩索的另一端,动作幅度被绳身忠实记录,轻轻颤动着,传递到黑发少年的掌心。
对方牵动嘴角,张扬的笑容点亮面孔。
太宰治瞬间手心发麻。
他是握着枪柄的人,此刻却像被钩索捕获,目光凝在对方的身上,说不出话,一阵不知缘由的失神。
而不断下坠的中原千礼,骤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坠落就此停止了。
鼻尖撞上对方的领口,带着熟悉的木质调香气。
中原千礼意识到什么,瞬间浑身一颤,接着,还没等睁开眼睛,他听到再耳熟不过的声音。
滔天风声中,他的口吻慢条斯理,如此清晰——
“你这小混蛋。”
中原中也笑着,语气既咬牙切齿又亲昵。
“叫我一顿好找啊。”
发现摩天大楼倾倒被暂停的瞬间, 咒术师们既惊讶又茫然。
如果它完全倒下,砸向附近的民房,造成伤亡不可估量, 牵连者众多, 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既然无力对抗颓势, 只能竭尽全力挽救损失。
然而,声势浩大的灾难, 天崩地裂的坍塌,就这么停止了。
重力异能的红光笼罩整个楼身,断裂的结构、错位的钢材,被缓缓推回原位。
惊异不定的幸存者们一阵恍惚,呆若木鸡之后, 一声不知谁说的‘快跑!’唤回大家的神志,身外之物全部撇下, 昂贵的财物在生命之前不值一提。
他们冲向楼梯口, 也有脑袋发昏的跑到了电梯间, 被同伴拖拽回来, 狭窄的楼梯间挤满脚步声,幸而已经过了正常下班时间,留在大楼内加班的倒霉社畜并不多。
“该死的我要辞职!挣点破钱谁想把命搭上!”
“什么情况啊外面?地震停了吗?”
“不是地震, 你们看外面!”
“那是……那是人吗?悬浮在半空的人?”
“魔、魔法?!”
“是他用魔法把这栋楼停住了?救世主吗这是……?!”
“……”
一边脚下生风的跑路, 一边不忘抬头吃瓜, 惊叹着一路狂奔。
摩天大楼的响动与异状自然惊动了附近居民,邻里奔走相告, 一双双眼睛如同关闭后又一盏盏亮起的灯,聚光灯的中心凝聚在中央的庞然大物——以及半空之中, 十分渺小的黑色身影。
咒术师们也在不断猜疑。
“……会是谁?五条悟?”
“不是,没见过的术式类型。”
“好强……这也太可怕了,莫非是诅咒师么?”
“诅咒师不可能护楼吧?”
“全方面的可怕啊……”
如此私语着,对咒力的主人充满了忌惮与好奇。
百米高空中,中原千礼在护着他的有力臂膀中,缓缓仰起脑袋。
他呆住了,眼皮轻颤。
两双相似的蓝眸对视,瞳眸中仿佛有日升月落,风在喧嚣,时间无声。
“怎么。”中原中也说,“不认识了?”
中原千礼还在发愣,又听他说:“这才离家几天,连我都忘了,嗯?——是笨蛋吗,小千?……”
尾音轻轻上挑,还没来得及说更多,中原千礼张开嘴,无需任何准备,眼泪开始冒——
“呜哇——”
超级大声、超没出息地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爸爸……呜呜呜呜呜呜……啾啾……呜呜呜呜呜……啾啾……”
“呜呜呜呃呃呃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呀……呜呜呜……怎么才来呀……”
不断冒出的眼泪迅速淋湿了一张脸,像下一场大雨,由于降水过于丰沛,巴掌大的小脸根本蓄不住,滴答地流淌到中原中也的衣领上。
“我想你很久了……呜呜呜……啾啾…呜呜……你去哪里了呀……呜呜呜……你不理我……”
中原千礼抱着他的脖子,一通颠三倒四的指责,哭得稀里哗啦,好像离家出走和找人的角色颠倒了过来,他才是到处找人的那一个。
中原中也为他的倒打一耙哭笑不得。
托着他的膝弯,另一只手拍着小孩的背,生怕他把自己哭岔气,嘴上还得好声好气地哄。
“没去哪,就在家里等你。”
“怎么还哭呢,小千?”
“没有不理你。不会不理你。”
“好,我来晚了,不哭了啊。”
他一说话,中原千礼哭得更大声。
“呜呜呜哇——呜呜呜呜呜……”
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
中原中也颇为无奈,余光投向倾倒的尖顶写字楼,隔着玻璃幕墙,与几个惊恐的普通人对上视线。
不清楚是这楼是怎么回事,秉着随手救人的心态,他操控着重力,将移位的楼层缓缓推回原处,举手之劳,没费多少功夫,他注意到底层的承重问题。
他问:“这是怎么……”
中原千礼:“呜呜呜呜呜呜——”
中原千礼小朋友,一边委屈呜呜,一边沸腾地掉眼泪,开水壶一样。
“……”中原中也拿出手帕,把小孩的脸擦了一遍,摁着鼻子叫他擤鼻涕,擦了一轮也没用,唯一一块手帕还脏了,他问,“还准备哭多久,要不要帮你计时?”
中原千礼有点不好意思,努力止住,然而眼泪就像打嗝一样,是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就算想保持平静也还是忍不住抽抽嗒嗒的,控制着控制着,结果开始打嗝。
“呜……不哭了……嗝儿……不计时……嗝儿……”
“真不哭了?”
“嗯……嗝儿。”
确定他差不多平静了,中原中也抱着他,降落至楼顶天台。
他松开钩索金属爪,特殊材质的记忆金属绳瞬间将它抽回枪口,归位时发出‘嗒’的一声,惊扰走神的少年太宰治。
虽然回了神,但他的神情仍然一片空白。
中原中也打量着他风烟俱净的脸,尽管得了那封手写信,也有青年太宰的告知,预先做过心理准备,在乍见对方的瞬间,他心中依旧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笑了下,像很轻的叹息,水纹般散在空气里。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他说。
“……什么嘛。”太宰治不满地嘀咕,“这种追悼一样的语气,未来的我是顺利死了吗?”
非把‘怀念’说成‘追悼’,诅咒自己毫不含糊,绝对是那条死青花鱼本人无疑了。
“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中原中也说。
太宰治:“果然是死了吧。”
中原中也:“你不是见过么。”
“……”太宰治瞬间明白他是来自哪个时空的中也,想到那位油腻中年人,一阵恶寒,诚恳点评,“他的话,还不如死了。”
中原中也没有接话,因为一颗小海胆滚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差点好心办坏事的伏黑惠很是紧张,打量着中原千礼,看见他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接着,伏黑惠注意到,面前这个大橘子和之前的那位存在微妙差别,好像更内敛了,像橘子酒。他一愣神,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伏黑惠。”
“咩咩!”中原千礼说,“啾啾,他是我的好朋友。”
“交到朋友了啊?”中原中也略一颔首,问,“那么,那边的呢?”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禅院直哉:“……”
他看到这个发色,浑身都在隐隐作痛,尤其是肋骨,不久前挨打的痛苦突然袭击了他。
多年找打不死的本能告诉禅院直哉,这个人比先前暴揍他的那位更恐怖,对方能稳住这栋摩天大楼,八成也能轻松将它拔起来,有些过于吓人了。想活命,还是不要多嘴的好,最好现在就跑。
禅院直哉汗流浃背,认怂:
“我……我有点事……”
然而,中原千礼说:“他欺负我们!他刚刚想把咩咩从楼顶扔下去!”
中原中也:“哦?”
禅院直哉:“…………”
救——命——
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一阵天旋地转,被提到天台边缘的,变成了禅院直哉。
不给他半点准备时间,中原中也随手一抛,问:“这样扔?”
禅院直哉像件垃圾一样,被他丢了出去,瞬间自60层高空坠落。
一声惊恐的惨叫刺破云霄:“啊啊啊啊啊!!!!”
中原千礼:“……”
伏黑惠:“……”
两个小孩目瞪口呆。
中原千礼确实有意让禅院直哉受到教训,但爸爸过于干脆利落的扔垃圾动作,随性且凶残的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中原中也一眼看穿小孩七上八下的想法,勾了勾唇角,安慰道:“他死不了。”
中原千礼:“喔……”
蹲在一边的太宰治开口:“高空丢垃圾,中也半点都没有公德心。”
中原中也:“是啊,怎么了。”
“你素质好差。”太宰治打量着他,阴阳怪气道,“小矮人真是各方面的逆生长。”
太宰治评价别人素质差,喜剧程度非同一般,23岁的中原中也已经不会因为被攻击身高轻易炸毛了,他只觉得好笑。
他刚想开口,但中原千礼忽然在他耳边说:“你不要跟他讲话。”
中原中也:“怎么了。”
小孩子的观念很简单,不想让最喜欢的爸爸跟讨厌的黑色太宰治一起玩。
可中原千礼又想不出一个很好的理由,说出来就显得他在孤立太宰,而老师说拉帮结派孤立别人是霸凌行为,这样不对。他想告太宰治的状,转念一想,万一太宰也像禅院直哉一样被丢下去,好像又有点可怜。
他默默收紧了环着中原中也脖子的手臂,绞尽脑汁想理由,说:“因为,因因因为……他他他……”
“行了,别编了。”中原中也莞尔,“现在要去做什么?下楼么?”
中原千礼:“要去找米格尔,盘星教。”
那还是得先下楼,他抱着小孩,脚步稳而轻快地下台阶,朝着下一层的电梯方向走去。
“盘星教,那是什么?”
“是诅咒师,米格尔是盘星教的成员,我要他的咒具。”
“那个米格尔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的手表被夏油杰拿走了。他们是一起的。我要手表。”
“行,那先去找这个夏什么的?”
“对的。”
“他抢你手表啊?”
“他跟我换,他给了我这个。”拿出劳力士,嘀咕嘀咕,“但我不想跟他换的。”
“那不还是抢么?真没品啊,拿个便宜货搪塞你。”
“……”
父子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插不进话,几分钟后,走到了电梯间。
电梯出了点问题,电路供应切断,厢门紧紧闭合,不过这在中原中也面前显然不是问题,铁门嘎吱嘎吱打开,重力能够使它自如运行。
伏黑惠乖乖跟着进门,三人转过头,看见一言不发的太宰治。
他单手插兜,阴沉着一张脸,鸢色眼眸藏在碎发盖下的灰色阴影里,刺目的顶光也无法将其照亮
中原千礼看着有点害怕,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而中原中也一眼看出他在闹脾气,也大概能猜到是为什么,嘴上依旧要走程序的问:“怎么了?”
太宰治默不作声。
“要关门了,不进来的话,你自己走下去。”中原中也说,“六十层,你慢慢爬。”
“才不想跟你挤一部电梯。”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要和黏糊糊的小蛞蝓分享一片空气,光是想象一下就受不了,太恶心了。”
这两句垃圾话依旧毫无攻击性,中原中也笑了下。
于是太宰治更不爽了。
太宰治死死盯着他,像是要从他的微笑中看出勉强和隐怒,然而这些都没有,双方对视几秒,反而是太宰治自己没能坚持住,又稍稍转开了目光。
略显陌生的中也,更加讨厌的中也,自说自话的中也。
被嘲笑了身高应该攻击回来才对吧,比如嘲讽他就是个小鬼之类的,一言不发地无视算什么应答,是觉得无话可说吗?被说‘恶心’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时候中也脾气那么好了?
这一定是因为那个中年人离开了黑手党,不在一个阵营所以连话也不肯讲了,明明那次打赌输了之后就答应一辈子做他的狗,骗子中也,说话不算话,纯粹的骗子,说不定还会否认他的搭……
中原中也说:“别闹脾气了,你是小鬼吗?我五岁儿子都比你成熟。”
中原千礼不高兴:“你怎么可以拿我跟他比!”
中原中也:“……”说早了。
而太宰治勉强提起精神,回呛:“你才是小……”
“快点,就等你了。”中原中也说,“搭档。”
“……”
太宰治一怔,满脸不情愿地迈开腿,走进电梯轿厢。果然还是最讨厌中也。
第66章
区区60层高度, 如果只有中原中也自己,直接从天台跳下才是常规操作,省时省力。不过现在添了俩小孩, 为了五六岁小朋友的心理健康着想, 宁愿多费点功夫操纵电梯轿厢,慢慢降下来。
中原千礼是个神奇的小朋友, 当他给人讲述自己经历过的故事时,总是理所当然地添油加醋, 比如给五条悟加上死神和死亡笔记要素,将破烂落后的咒术高专描述成霍O沃兹一般的魔法城堡。
而当谈论正事时,他又能精准表达出需要传达给中原中也的信息:咒术师与诅咒师是对立面,夏油杰的着装与外形特征,夏油杰能够操纵咒灵, 禅院直哉因家主之位而忌惮伏黑惠……
让刚穿越不到五分钟的中原中也迅速梳理完利害关系,并明白他为何会倒霉到坠楼:纯属是被诅咒师和咒术师的打斗行径牵连。
中原中也察觉到不对, 能把三四层的承重拆的一点不剩, 不能是巧合, 大概率存在刻意引导因素, 如果这栋摩天大楼直接砸下,普通人的死伤必然惨重,从咒灵口中保护普通人的咒术师有那么反社会?比黑手党火并还丧心病狂。
他问:“这个夏油杰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咒灵’由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 咒术师不会生产咒灵。”
中原中也明白了, 咒术师不会推动咒灵诞生, 但他们会死在和咒灵的对抗里,且同时, 作为被保护者的普通人未必能够理解他们。普通人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既是罪魁祸首也该是罪有应得,与之相比,咒术师们完全是被‘牵连’的。
“所以……”中原中也说,“夏油杰这个人,是诅咒师当中,比较极端的类型,厌恶普通人?”
“……”
太宰治完全不想承认这个中也变聪明了,如果是和他同龄的笨蛋中也现在肯定转不过弯来,还要他再多提醒几次才能领悟。好烦,又少了一次嘲笑中也是白痴的机会。
“差不多吧。”他说。
中原中也:“那他为什么要抢你手表,故意的么?”
这个问题伏黑惠代答了:“应该是怕小千给五条悟通风报信。”
那封信里多次提到五条悟,中原中也知道这个人,当即了然,前因后果已经清晰了。
电梯在重力操作下运行,平缓下降,在一层打开。
金属门打开的刹那,并不算响的动静让周边所有的咒术师们都望了过来,打量的视线撞上他,立刻察觉到这个人绝非善类,转为小心翼翼。
中原千礼:“啾啾,想吃奶酪棒。”
中原中也:“嗯。”
中原千礼翻旧账:“那天晚上安静比赛,是我赢了,所以要多吃一个。”
“行。”中原中也说,“现在就去买。”
中原中也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他注意到,这些人着装风格相当统一,穿着经过改造的深色和服,外披黑色羽织,显然是同一阵营的咒术师。
禅院直哉被跟班搀着,有术式缓冲,没什么大事,但六十层的高度直愣愣硬摔还是够呛,他摔得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好几个人围着他嘘寒问暖,被他不耐烦挥开。
这一挥开,就对上了中原中也的视线。
禅院直哉:“……”
他强装镇定,崴伤的腿脚默默发抖。
有些人看起来色厉内荏,实际上是真的很害怕。
中原中也扫他一眼,停下了,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开口:“我只在这留十分钟,你们自己想办法修楼。”
咒术师们如梦初醒,嗡一声四散,搬救兵的搬救兵,想办法的想办法,楼梯间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涌出来,和他们的慌乱恰好呼应。十分钟差不多够楼内的加班族撤离,而他们需要抓紧时间找到代替承重墙的办法。
“至于你。”中原中也看向禅院直哉,“去买奶酪棒。”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什……什么?”
中原中也:“超市里的儿童奶酪棒。”
中原千礼补充:“要原味的。”
禅院直哉:“…………”
挨了打,瘸着腿当代购跑腿小弟,禅院大少爷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简直比五条悟还要狠毒,然而形势逼人,他只能唯唯诺诺地说声‘知道了’,转头走向最近的一家711,结账、付款,拖着瘸腿带回奶酪棒。
不敢做手脚,只敢在中原千礼接过奶酪棒的时候偷偷诅咒:他妈的,吃吃吃就知道吃!撑死你个臭小鬼!
中原千礼拆开袋子,分奶酪棒,一人一根。
“啾啾。”
“咩咩。”
“太宰。”
“我不要。”太宰治说,“难吃死了,傻子才爱吃。”
中原中也颇有礼貌地说:“不想被揍成傻子的话,在小千面前把嘴巴放干净点。”
太宰治:“嘁。”
他猜到中原中也为什么做出‘留十分钟’这么多余的动作,明明材料都在,附近也多的是旧居民楼,用重力随便组一下就能把这栋楼大概修成不会倒下的样子。浪费掉的十分钟,看似好心帮忙,实则是敲打。
和诅咒师交手,差点酿成大祸,虽然是‘未遂’状态无法完全免除追责,如果是禅院家那帮头脑简单的蠢货,完全说得出‘他们协助诅咒师危害社会’、‘他们和诅咒师一伙’的污蔑言论,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同时,顺势脏他们一把。
届时中原千礼和伏黑惠成为众矢之的,对小孩来说是相当棘手的情况。
而当中原中也正式亮相在他们面前,他们真正目睹到他脚下的红光与包裹着这栋楼的能量是同一种色彩,真正将‘实力深不可测’的标签与‘这两个孩子的保护者’联系在一起,就不敢生出多余的心思,避免了有可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