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来参加酒会的人确实不少。
他站在人群里张望了半晌，始终没瞧见傅启忱的身影。
许陌有点后悔自己原先非要和人分开的决定。
如果刚刚傅启忱在他身旁，应该就不会有人不断地纠缠上来了。
那种被一群人缠上的感觉实在让他烦躁。
许陌深吸了口气，莫名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他扯着西服领口扇了两下，抬头扫了一圈周围不断说笑的人群，只以为是会场温度调得太高，再加上人多有点缺氧。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来。
他感到周围的温度一再升高，身体内部却又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那种说不出来的燥热没由来的让他想到了些不入流的东西。
许陌突然回想起先前喝下许曦递过来的那杯酒时，后味那股奇怪的涩感。
他随手拦下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挑了杯看起来差不多的香槟，低头抿了一口。
口感和他先前从许曦那里喝的那杯，大不相同。
心里那个隐约的猜测几乎得到了实锤。
许陌不由自主的慌张起来。
如果酒水里真的是被许曦下了东西，那么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陌陌：傅启忱，你在哪儿？】
【陌陌：傅启忱，我去放餐点的吧台等你，你快点过来。】
【陌陌：傅启忱，你能不能】
最后那条消息，许陌还没来得及打完，就手抖的不小心点了发送。
他慌得手都在抖，大脑也一片空白，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许陌不断的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尽可能的遮掩着自己的异常，尽可能的从人多的地方走。
大庭广众之下，就算赵无笙真的找到了他，也总不可能真的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将他带走。
这里这么多人，总会有人站出来拦住他的。
傅启忱在看到许陌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时，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平日里，许陌就算再急，也绝对不会这么一条接着一条连着发的。
甚至最后那条消息，他还来不及打完就发了出来。
除了许曦和赵无笙已经对他下了手，傅启忱再想不到其他任何一种可能性。
傅启忱将手机塞到西裤的口袋里，疯了一样的往许陌说得那个放餐点的吧台处赶。
他粗鲁将挡在他前面的所有人推开，顾不上什么礼仪或者是体面，满脑子都是许陌。
那个赵无笙就是个畜生。
万一让他先得手，他几乎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可事实是，赵无笙还是先他一步得了手。
赵无笙是在吧台不远处的地方发现许陌的。
彼时，许陌正狼狈的靠在墙上，面色泛着潮//红，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咳，陌陌，”赵无笙干咳了两声，装出副亲昵的样子走过去，抬手将许陌搂到怀里，“陌陌你怎么在这儿？该回家了。”
许陌身体难受的厉害，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耳边一阵阵的传来嗡鸣。
听到有人搂着自己开口说话，许陌起初以为是傅启忱，直到秘密糊糊的抬头去看，才发现不对。
“你、不是……傅、傅启忱……你别、碰我。”
许陌推拒着赵无笙的接触，才说了几句话呼吸便急促起来，手上更没什么力气。
他求救似的看向周围的人，寄希望于他们能够出言阻止。
可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所有人都端着酒杯，冷眼旁观的沉默着。
偶尔有几个人侧过头去小声的议论着，也许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可却没有任何动作。
许陌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人群熙攘的酒会上，明明是连同性恋婚姻法案都已经通过了的现代社会，为什么还是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出奇的委屈，酸涩的感觉蔓延上来，像是要将他吞没。
而他就像是被沉在无声的海底，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呼救。
他听到赵无笙说他是在做无用功。
他感觉到自己被拖到了僻静处。
然后是一阵沉重的推门声。
似乎是……会场边缘的防火门。
许陌心里更加慌张起来。
在赵无笙将他往里拽的瞬间，他突然紧紧拽住了防火门的扶手，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头往门上撞。
他不要被带走。
也不能被带走。
身体被赵无笙拽着往里拉，许陌感觉到自己握着扶手的手在一点点的往下滑。
早知道，就不赶傅启忱走了。
“傅、傅启忱……”
他执拗的念叨着傅启忱的名字，差不多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上了死刑。
他从来不会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
不会有人来救他的。
可几乎就在下一刻，沉重的防火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会场里的灯光顺着敞开的门照进昏暗的楼梯间。
许陌顺着光亮仰头看过去。
从来不会存在的奇迹，终于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傅启忱站在光亮里，恍惚间像极了神明。
“陌陌。”
他听见男人在喊他。
酸涩的感觉沿着鼻腔蔓延上来，快要将人溺死的绝望从眼底流出。
许陌不自觉地吸吸鼻子，又喊了傅启忱一声。
傅启忱进到楼梯间之后，转身将防火门关上。
昏暗的光线照得他脸上的表情越发骇人起来。
赵无笙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看着冲他走过来的男人，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只是还没等他的身体做出反应，傅启忱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赵无笙，我让赵老爷子警告过你吧？”
傅启忱把已经昏过去的许陌放到一边，转身掐着赵无笙的脖子就将人抵在了墙上，“我说过，再让我发现你对许陌有什么歪心思，我就送你进去吃牢饭。看起来你好像没有放在心上。”
说话的时候，傅启忱掐着赵无笙脖子的手一点点用力，眼神却自始至终都落在赵无笙的脸上，看着人脸色因为缺氧而逐渐涨红，呼吸急促，嘴唇发紫。
“傅、傅……”
赵无笙呼吸渐渐困难，他明明张着嘴，可除了发出一个简单地气声之外，却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看着处于暴怒之下的傅启忱，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
可就在这时，傅启忱却突然松开了手。
他后退了几步，戏谑的盯着剧烈咳嗽的赵无笙，那副玩味的样子就像是在玩弄猎物的猛兽。
傅启忱任由赵无笙折腾，只是在他打算开溜的前一秒，精准无误的把人拽过来，掼到墙上，抬起拳头一下、一下的往他脑袋上砸。
不过几下，赵无笙就狼狈得哀嚎起来。
然而有那道防火门当着，饶是再大的喊声，会场里的人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被放在一旁的许陌这时候却被赵无笙的声音吵得转醒过来。
身体里依旧还是像有火在烧似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傅启忱偏过头去看了许陌一眼，当即便不打算和赵无笙再做纠缠。
他抓着赵无笙的脑袋，往墙上狠撞了一下，然后转身将许陌抱起来就走。
赵无笙的脑袋破了很大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流。
大概已经麻木了，这会儿他倒是感觉不到什么痛感，只觉得额头上有什么东西顺着流淌下来。
傅启忱抱着许陌横穿过整个会场，在路过赵家那两个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的保镖时，还“好心”的告诉了他们赵无笙现在的位置。
会场上面就是酒店房间。
傅启忱从会场出来，拿着身份证在酒店开了房间。
他将许陌放在酒店的床上，犹豫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傅启忱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许陌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可他就是下不去手。
或者说，是他不忍心。
他太知道许陌第二天清醒过来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了。
他更清楚，许陌对于婚姻，对于没有感情的性会感到无助和害怕。
所以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克制着将已经黏在他身上的人撕下来，一边用冰镇的矿泉水给他降温，一边哄小孩似的哄他。
“陌陌，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许陌脑袋里像是混进去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他只凭借着本能做事，比如黏在傅启忱身上，再靠着专业本能将人身上的西服扯掉，顺着领口把领带扯松，在将扣子一颗、一颗的……
“陌陌……好不好？”
许陌听不清傅启忱在问什么，只能感觉到他将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是想要阻止自己再继续将剩下的扣子解开。
“不好……”
他吸吸鼻子，只是眨眨眼，含在眼眶里的泪珠便顺着眼睫滚了下来。
傅启忱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许陌却已经没了耐性。
他皱着眉将人扯过来，对着傅启忱的唇就亲了上去。
此时此刻，似乎再说什么都成为了扫兴的败笔。
傅启忱眸色深沉，不过几个呼吸便反客为主，抱着怀里的急/色//鬼往床上倒去。
与此同时，许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发消息给赵无笙，问他有没有得手。
此时的赵无笙，早就已经昏倒在了楼梯间，哪里还会给他回复消息。
而许曦等了半天都没有回信，只以为是他已经得手，实在顾不上回消息而已。
本来因为被许陌当众内涵而低落下来的心情再次晴朗起来。
他走到会场角落的休息区，找了个沙发坐下来，慢慢编辑着消息，把傅启忱瞒着的事情一股脑的发到了许陌手机上。
跟着一起发过去的，还有前几天他雇人从咖啡店外面拍摄到的错位亲密照。
第二天早上，许陌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
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碾压过，从脖子以下几乎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他侧头看看身旁，睡在他旁边的傅启忱同样赤//裸//着，结实肌肉带着温热的气息，脖子上还带着乍眼的痕迹。
显然，昨晚的战况激烈。
前一天晚上的记忆渐渐回笼，羞耻的画面几乎就浮现在眼前，像是要逼着他承认昨晚的在酒店的一切都是他逼着人家做的。
许陌悄悄瞥了一眼傅启忱身上的肌肉，回想起昨晚在床上的片段，脸色的热度越发消散不掉了。
电量告急的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许陌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装着手机的西裤被随意的丢在床头。
他折腾了很久才将手机从裤子里拿出来，一打开屏幕就看到了许曦昨晚发给他的消息。
一条接着一条，许陌翻了很久才翻到最开始的地方。
他顺着第一条往下看，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在看到最后那张照片的时候，许陌简直气得要死。
他知道许曦是故意的，也知道许曦嘴里没有几句实话又想要恶心他，更知道照片这种东西有时候也做不得真。
可他就是生气。
尤其是他昨晚才刚跟傅启忱……
这会儿心里就更别扭了。
许陌侧头看看旁边还抱着他的腰睡得很香的傅启忱，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当即直接踹了他一脚。
但问题是，傅启忱睡着的时候一直下意识的用手搂着他的腰。
大概也是被昨晚的事情吓到，傅启忱就连睡着的时候搂着人腰的手都是带着力气的。
这么一来，许陌这一脚非但没把人踹下去，反倒是把自己给带到了傅启忱怀里。
他按着傅启忱的胸口想要起来，一抬眼正好和人对视上。
空气安静了一瞬。
许陌又气又羞的瞪着傅启忱，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陌陌？”
傅启忱没觉得被压得难受，反而有点担心的看着许陌，“你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话音落下，许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像傅启忱，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就连眼尾都泛着一点薄红。
沉默了一秒，傅启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似乎有些歧义。
“不是，我是想问……就昨晚他们给你下的那个药，”傅启忱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要是不代谢出来的话，会不会对身体不好？要不还是去医院……”
“不去！”
许陌条件反射似的拒绝，“去什么医院去医院？丢死人了！”
说到这里，许陌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还用手撑着趴在傅启忱胸口，脸颊忽然一热，挣扎着就要起身。
可大抵是过于慌乱，再加上身上本来就不太舒服，慌乱之下竟然不小心碰到了……
察觉到被子底下的某样东西发生了变化，许陌整个人都跟着烧起来。
他扯着被子迅速退到床的另外一边，别过头去不去看人。
“傅启忱，你耍流氓！”
他控诉似的骂了一句，暴露在傅启忱视野范围内的耳朵红彤彤的，看起来似乎有点好摸。
“是，我流氓。”
傅启忱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只好脾气的听着许陌骂他，边听还边跟着附和，“……对，我是登徒子，抱歉。”
许陌骂了两句就没再骂了。
他转过头来，愤愤的盯着傅启忱。
他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傅启忱这副好脾气的样子实在让他骂不下去。
明明他是占理的，怎么骂着骂着就感觉他反倒是欺负人的那一方了？
许陌深吸了口气，准备换个问题。
“傅先生的确是够低调的，”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机甩到傅启忱面前，抱着双臂抬眼看他，“说什么只是开了家‘小公司’，合着这个‘小公司’的规模，比许家的大上几倍都不止啊？”
傅启忱听得心里发紧。
他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多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微信界面。
果不其然，就是许曦发过来的。
行，真行。
等他把人哄好，立马就去收拾许曦。
之前下药的事情，再加上告密，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傅先生？”
许陌冷笑着看向他，说着又将手机滑到最底下，指着那张照片继续发问，“还有这张照片，也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
什么照片！
傅启忱拿过手机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拍摄的地点是在之前的那家咖啡店。
那个拍摄角度，应该是从外面拍的，而且角度也选的格外刁钻，分明就是故意错位。
“这张照片，不是真的，”傅启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忍不住又挠挠脑袋，“它是……就前两天，许曦来找我，拿我瞒着你身份的事要挟我，逼我和他……，他一边说还一边动手，不过我一下子就推开了，我没让他碰到我。至于这张照片，应该是故意拍的错位，为了让你误会我。”
说到这里，傅启忱低着脑袋没有看人，只做出副乖乖挨骂的样子。
“那身份的事情呢？你为什么瞒着我？”
许陌对他的解释还算满意，不过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我还真当你是个老实人呢，原来是骗我的。”
“我没有，”傅启忱忍不住抬头去看许陌，“我就是……怕你不喜欢我。我听说你想要找个老实人，所以才……”
“谁说的？”
许陌皱了下眉，当时就觉得不太对。
“林、林米。”
许陌撇撇嘴，对此感到相当无语。
他就知道是林米这个小傻子。
他了解林米的。
林米人不坏，嘴巴其实也算严，但他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傻乎乎的，几乎完全听不出人家在套话。
许陌闭了闭眼，安慰自己别生气。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不多时，许陌睁开眼，继续逼供，“限你现在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然……”
“真没了。”
傅启忱抿了下唇，旋即四处瞅了一拳，最后从床边将自己的手机捡起来，递给许陌，“手机给你，你随便查好吗？”
许陌拎着傅启忱的手机看了一圈，然后又重新丢回到傅启忱怀里。
他没有看人手机查岗的习惯。
信就是信了。
如果哪天他开始疑神疑鬼了，那他会直接将人从身边踢开。
“手机我就不查了，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我应当重新审视了，”许陌放松下来一些，靠着床头看向傅启忱，“还有之前签的那个结婚协议，大概也得重新……”
“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可以……不要离婚吗？”
傅启忱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他慌张的打断了许陌的话，一边道歉，一边悄悄抬头打量着许陌脸上的表情，“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离婚，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被打断的许陌愣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傅启忱似乎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刚刚他说那话并不是想要离婚，而是在想要不要把两个人的关系从合作朋友升到可以有点暧昧的亲密关系里。
语淅铮力……
“我们的关系可以重新清零，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但不离婚，可以吗？”
傅启忱见许陌没有说话，心里越发紧张起来，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许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矜持的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对了，昨天晚上……你和赵无笙……”
许陌突然想起楼梯间里的事情，他那会儿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只依稀记得傅启忱和赵无笙两个人好像打起来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
他默默看了眼傅启忱。
结果应该是好的。
“不出意外的话，赵无笙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傅启忱往旁边凑了凑，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许陌身后替他揉腰，“昨晚的事还不算完，这几天我就会开始着手处理他。他会去他该去的地方的。”
比如，监狱。
许陌其实还想问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可傅启忱放在他身后的那只手实在让他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现在，他们两个连衣服都没穿，就这么贴在一起，总让他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那些画面来。
其实傅启忱这会儿也不太好。
开了荤的男人总是比较容易冲动，特别是他还守着许陌这么一个漂亮精，那就更容易冲动了。
“等等，几点了？”
突然，许陌意识到今天是周五而不是周六，心跳当场骤停。
至于刚刚升腾起来的那点暧昧，也一同消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有什么，比上班迟到更可怕了。
他周五有一上午的工业制版课，要是迟到被教务处抓到，怕是要完。
低头看了眼时间，马上九点半了。
许陌呼吸一滞。
这已经不是会不会被抓的问题了。
这起码得算是个大型教学事故。
他今年还想评副教授来着，估计要泡汤了。
“你别急，我昨晚给你请假了。”
傅启忱起身拦住准备穿衣服往学校赶的许陌，脑子里那些旖旎的念头也丢得一干二净，“你们系里应该把你的课和周一某个老师的服装企业管理调换了，你下周一记得上。”
“你和谁请的假？”许陌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请的？”
“我问了林米，林米告诉我的。”
又是林米。
许陌简直心如死灰。
傅启忱去找林米问请假的事情，林米肯定是要刨根问底的。
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根本就瞒不住。
以林米的本事，一晚上的时间，他大概已经把整个酒会上所有的瓜都吃完了。
说不定一会儿就发消息过来问东问西了。
【林米：昨晚过的怎么样？】
【林米：春风一度，应该很销魂吧？】
【林米：你知道你家傅启忱是什么时间给我发消息的吗？凌晨四点，不，应该说是早上四点。】
【林米：那个时间，全世界除了写更新的鸽子，有哪个正常人还没睡的！】
【林米：许陌，你老公可以的！】
【林米：[大拇指.jpg]】
【林米：不过话说，你可记得保养那里。】
【林米：等下次见面我再跟你细说。】
许陌沉默着看完了林米发过来的一长串消息，不出三秒脸色就变得通红。
“陌陌？”
傅启忱不明所以的看着许陌，不明白他怎么又脸红了。
下一秒，许陌恼羞成怒的将手边的枕头朝着傅启忱丢了过去。
莫名其妙的被枕头砸了一顿, 傅启忱其实不太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但他觉得既然许陌生气了，那肯定是自己做的不好。
“看我干什么？”许陌又瞪他一眼, 说话的时候从脸到脖子根儿都是红的, “我要换衣服，你把头转过去，不许偷看。”
他说着, 又下意识的将被子往胸口扯扯。
他不动作还好，这么一扯被子, 傅启忱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被吸引到了他暴露出来的那一小片皮肤上。
莹润的肩头白得晃眼，锁骨线条漂亮又性感, 再往下, 胸口的位置被紧紧地遮掩着，只从被子边缘出隐隐投出几分薄红来。
“傅启忱, 你还看！”
许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当即又将胸口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你赶紧转过去，快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傅启忱总觉得最后那两个字尾音被刻意的拖长了音调，声音听起来也格外温软，撒娇一样。
“咳，”他咳了声, 僵着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许陌，“你换吧，我不看你。”
房间里先是安静了一阵子，旋即才响起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之后是被刻意压低了的呼痛声, 布料相互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
傅启忱担心许陌的身体, 在听见那声轻微的痛呼之后就忍不住微微侧过些身子, 眼神却仍旧克制的没有乱看。
“是、那里还疼吗？”
其实不光是那里疼，许陌现在浑身都疼。
可他要面子。
让他直接承认那里疼，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比较快。
所以许陌没吭声，身上不舒服也咬着唇忍着。
整个房间里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起。
傅启忱没听见许陌回他，心里更加担心。
昨晚做的时候许陌就疼得要哭不哭的，后面做完给他上药，也是哭得厉害。明明他已经很轻了，可他那里还是肿得很严重。
那是傅启忱生平头一回知道，有些人天生就该被养在富贵人家里，宠着纵着，好好疼着。许陌就是。
他生来一副好皮相，身子也又白又软，稍微用力捏一下都会起个淤青的印子，娇气得很。
傅启忱回想起昨晚许陌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动，莫名觉得有些干渴。
“行了，我穿好了，你转过来吧。”
